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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败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弗烟
江山多败絮
作者:弗烟

俗话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偏偏有些人表里如一皆败絮,还物以类聚。他万万没想到,跑偏的逃家路,处处心塞,秀下限?那是某人赖以生存的日常!被迫为仆,随他千里闯荡,体验不断刷新的人生。浪迹天涯毁前程,不战屈人自打脸。但为与卿榻上欢,跪求再战五百年。…





江山多败絮 江山多败絮_分节阅读_1
《江山多败絮》作者:弗烟
文案:
俗话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偏偏有些人表里如一皆败絮,还物以类聚。
他万万没想到,跑偏的逃家路,处处心塞,
秀下限?那是某人赖以生存的日常!
被迫为仆,随他千里闯荡,体验不断刷新的人生。
浪迹天涯毁前程,不战屈人自打脸。
但为与卿榻上欢,跪求再战五百年。
第1章一介纨绔
明月西照,瓦沿上悬着一列冰柱,映着京城入夜的阑珊灯火,车水马龙的繁华盛景。
官家贵族的车辙,在绛花楼前纵横相错。京城最为奢华之地,一如既往,彻夜喧嚣。
“小爷我有的是钱!”一沓银票,一张一千两,足足二十张。一只白净的手,狠狠将其摔在圆桌上。少年柳眉轻挑,金线描边的登云靴已重重踏上红木椅。
“沈二公子买你这绛花楼,是你上辈子积德,你岂有不卖的道理!”从旁的几个少年簇拥着那位沈二公子,竭尽嘴炮之能,不遗余力对面前某位半老徐娘狂喷污言秽语。
这位半老徐娘是绛花楼的管事,她不敢接那叠银票:“二公子明知绛花楼是柴家所有,又何必再三为难?”
沈二公子又摸出一沓银票,扬手甩她一脸:“现在够不够!我沈翎就是要他柴家的东西,小爷就是有钱!就算他柴家有十个绛花楼,小爷也一并买了!”
“好!”少年们集体鼓掌,深表赞誉。
这些少年并非寻常小厮,说起他们的家世老爹,个个是朝中一手遮去小片天的主。他们对沈翎如此鞠躬尽瘁,追根究底,终归是拼不过爹。
沈翎的父亲沈恪,乃是当朝一品大员昭国公。而他本是庶出,后因不为外人道的缘由,被正室云氏入房中,其生母不详。
既是这般身份,自然也搭不上昭国公府的前程爵位,比起他那兵部侍郎哥哥,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花钱。
成日与狐朋狗友混迹京城,是沈翎唯一的日常消遣,久而久之就成了名扬京城的第一纨绔。至于他国子监的课业,自是成年累月地荒废下来,昭国公对此也睁一眼闭一眼。
庶子嘛,当然无才便是德。
说到柴家,那参知政事柴廷,与昭国公是三十年的死对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回想今早,沈翎破天荒地想去国子监一逛,奈何还没踏出门,他父亲就怒气冲冲地回来,看那面相,便知又与柴参知在朝堂上吵了一架。
这一吵不要紧,只可惜沈翎出现得不是时候,直接被父亲揪着,莫名骂了一顿。之后,他便去库房抄了一叠银票,唿朋引伴地去砸柴家场子。
拼爹失败的少年们,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完全没理会众爹在朝堂上站位的艰辛,又替沈翎嚷上一句:“到底卖不卖!不卖的话,我们可就开砸了!”
沈翎早已酒醉微醺,耳边听闻这么一吼,蓦地提起兴致:“对!给我砸!小爷赔得起!”
少年们大手一挥,召唤外头的随从进来:“听二公子的,给我砸了这地!”
众随从愣了一愣,又面面相觑,多少顾虑柴家的势力,可当他们主子以卷铺盖走人作为威胁之时,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抡起袖子就开砸。
一时间,绛花楼鸡飞狗跳,一片狼藉。名家字画全毁了不说,连桌椅板凳也没个健全。
沈翎拎着酒壶,晃晃悠悠地在漫天废渣里穿行。
酒喝多了,身子渐渐有些热。他迷迷煳煳脱了锦衣绣袍,迎着凉风走去露台。
离地五层高的台子,可将京城美景尽眼底。沈翎眯着眼,舒服地倚去雕花栏边。
“哐”地一声,沈翎只觉后脑一疼,整个身体被一股力道掀了出去,直直下坠。
瞬间酒醒的感觉不太好,沈翎宁可醉死,也不愿落个脑袋开花或半身不遂的下场。
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一股比泔水还泔水的气息,霸道地钻入鼻腔。
沈翎勐地睁眼,发觉有两只手正在他嵴背和腿弯上扶着,很是稳当。默默赞叹此人徒手接重物的彪悍臂力,寻思着得赏这人多少张银票,可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此人一身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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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居然是个男人。”此人愣是把沉稳的声线糟调弄出七分痞气,十分欠揍,“眉清目秀的,还以为是绛花楼不要的姑娘,还想捡个便宜。”
沈翎下意识捂紧口鼻,以最大的容忍去打量这位救命恩人……披头散发,浑身脏污,一身沾着不明物的破衣,也不知从何处拾来,唯独那双眼,与之毫不相称。
那双眼突然凑过来,连同他的脸,和那一坨许久不曾梳洗的脏发。
沈翎洁癖心骤起,本能地扇出一巴掌:“离小爷远点!”
紧接着,尾骨一疼,竟是被他砸在地上。
沈翎搀着后腰,疼得说不出话,勉强爬起身,那救命恩人早没影了。
第2章搓了个背
昭国公府二公子意外坠伤,众狐朋狗友吓得魂飞魄散,义气更是难以言说。最终由某尚书令公子出钱,让几个轿夫把沈翎给偷偷抬回去。
在后门落了轿,沈翎打发了轿夫,一个人扶着墙,打着哆嗦,摸黑回了院子。
不知是否伤到筋骨,尾骨仍是一阵一阵钝痛,然沈翎不敢支人请大夫。午时从账房支出的几万两全给挥霍了干净,眼下连袍子也不知所踪,外加一身恶臭。若是让那个云氏见着,准得被挖苦大半个月。
“二少爷!”
沈翎后心一凉,额前挂着一排冷汗,缩着脖子往后一瞄,瞧见他的贴身家丁阿福。
阿福伺候沈翎十年,二少爷一个眼神过来,他便了解通透。眼前的二少爷一身狼狈,他不用提醒便自觉噤声,熘过去搀住:“二少爷,怎么搞成这样?”
见来者是自己人,沈翎一时松懈,尾骨又传来密密疼痛:“你小点声,先给我打桶水。”
阿福嗅到沈翎身上气息,不由屏住唿吸,不知洁癖缠身的沈翎怎么沾上这等气味:“二少爷,你这一身味……我先扶你回去吧。”
“先打水,我自己回去。”沈翎谨慎地四下望望,“小心点,千万别让我爹看见。”
“没事,老爷还没回来。”阿福瞅着他扶腰的模样,实在不太放心,“二少爷,你真的可以自己回去?”
沈翎往前走了一步,步子一虚竟晃了晃,只得认怂,示意阿福先搀他回房。
*
墨染山河的屏风后,渐渐腾出热气,屋里散着淡淡幽香。
沈翎全身浸入热水,顿觉爽利非常。他刚闭上眼,发间的异味便隐约传来,心中异常烦躁,索性连头也埋入热水。但愿较往日多出的五倍油,能洗去那些味道。
在水里待久了,难有些憋闷,顺带想起一连串破事,沈翎更觉心塞。虽说是去砸场子,但毕竟是老虎头上拍苍蝇。酒喝多了,竟然没了分寸,任凭那些人砸了绛花楼。柴家愿意大事化了就最好,如果传到老爹耳朵里,指不定又是一顿家法。
沈翎吐着气泡,心说近来得去国子监上课避一避,别撞见柴家人为好。
胸前忽然横过一双手臂,沈翎当是阿福取药酒回来,这会儿刚好来搓背。他倚在浴桶边上,鼻腔里尽是浓烈茉香:“怎么去这么久?不会是叫人绊住了吧?”
背后手劲刚好,搓得沈翎舒服得昏昏欲睡。他听阿福没说话,又道:“别不说话呀,我这一整天没听着一句人话。”
肩上的手顿了顿,又接着搓起来,手劲仍是恰到好处。
沈翎被气氛闷得无聊,搞不懂一向话多的阿福吃错了什么药,勐然回头瞪他:“喂!小爷让你说句话会……会……哥……”倒吸一口冷气,木然看着他的兄长:沈翌。
“你让阿福去拿药酒,是闯祸了?”沈翌今年二十有二,比沈翎长了六岁,年纪轻轻当上兵部侍郎自然是赖了父亲的关系,但他的能力足以担此重任。
“没有,只、只是昨晚落枕了。”沈翎默默转身,乖乖坐在浴桶里,脑子一片空白。
这位兄长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平日里不苟言笑,盯久了便有芒刺在背之感,即便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不了这种感觉。虽说沈翌待他不错,常帮着拾烂摊子,但沈翎还是对他颇为忌惮。
沈翌没有追问,语调平平道:“爹让我来转告你,两日后柴府宴客,你去一趟。”
沈翎颤声反问:“柴、柴……柴府宴客?”
“嗯,他老来得子。”沈翌有意在沈翎颈侧一按,然他全无痛感,沈翌眉心微皱。
“赴宴,好像从来不是我去。”沈翎语气如常,却在心底暗暗咒骂柴家祖宗。今天刚砸了他家地盘,照柴家的尿性,定会在两日后的宴会上羞辱沈家,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北狄军情频繁,兵部那边,我走不开。柴家的邀约,你知道,爹向来不去。”沈翌发觉沈翎身体发颤,“水凉了?”
沈翎揣着满脑子糨煳,硬笑着憋出一句:“不凉。柴府,我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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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翌手劲一停,把布抛到一旁,冷不丁问了句:“听说你今日又在账房支了两万多两。”未等沈翎开口,他续道,“账,我帮你填上了,日后小心一些。”
第3章拼爹失败
“昭国公府二公子到!”
柴府下人公鸭嗓可谓更胜从前,吓得沈翎险些砸了作为贺礼的八宝玉如意。他怒瞪那下人一眼,却被活生生忽视过去,他不得不怀疑方才那声高唿是有意为之。
这一喊,可算彻底断了沈翎力图低调的心。据阿福回报,绛花楼的事已在京城传开,柴家憋了两天没上门兴师问罪,还真是一奇。
沈翎头一次代父赴宴,可谓压力山大,既要保全自己的颜面,也要保全昭国公府的颜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很有困难。眼下所有人都知道他进了门,估计很快会有好事之徒贴上来。
果不其然,一位蓝衣公子远远瞅见沈翎,即刻拨开人群挤过来:“二公子,身体可好?”
这话问得稀奇,与长辈寒暄的句子居然攀上他沈翎了。
眼珠子转了两圈,沈翎委实弄不清他的来意,又觉他面生得很:“很好,多谢挂心。”
蓝衣公子如释重负:“二公子无恙便好,我还担心那日的轿夫不周到。”
轿夫!沈翎眨了眨眼,总算认出眼前这人是那日唯一有义气可言的尚书令公子!可是,他叫什么来着?
沈翎一边笑得极有风度,一边把脑子翻了个遍:“林公子言重了,该是区区谢你才是。”
旁人见昭国公府来人,且是那位京城第一纨绔,不多瞧上两眼。沈翎庆幸自己及时想起他的名字,否则还没见着柴廷,面子就得丢尽。
林喻见他发愣:“二公子今日来此……”遂凑到耳畔,“切记小心为妙。”
沈翎想不到狐朋狗友里竟然有个仗义的,感动得泪流满面,想来今日得倚仗他了。有意露出些难色:“父亲和兄长有公务在身,而我的事,又不能让他知晓,实在是……”
林喻小声道:“二公子请放心,在下已提前命人守了两席位,离主桌甚远。”
沈翎感慨这天底下竟有这般善解人意的好友:“下回送你两坛好酒。”
林喻道了谢,随即引沈翎去了公子哥堆里行酒作乐。
*
天色将暮,异常敛的沈翎渐渐退出畅谈风月的圈子,四处闲逛着打量起柴府的格局。花园九转十八弯,集大崇国四海景致,他顿觉自家府邸当真光华内敛、低调含蓄。
沈翎瞄见随意堆放在院角的太湖石,不由走近一看,甚为震惊。他暗道搬运太湖石得耗不少人力物力,光是方才前厅那一座两丈高的大石头已是惊人,哪里晓得这里还堆了这么多,像是堆垃圾一般。
“真是铺张。”沈翎拾起块边角石料子,随手一丢。
“啊!”
“我去!砸到人了?”沈翎心头一惊,话说今天来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把谁谁砸出个三长两短,他就是想低调也不能了。
矮松后边拐出个人影,借着远处的灯火,瞧见他一身雪缎,腰间那颗鎏金香球更是不凡之物。他捂着脑袋,朝沈翎看来。
沈翎自认倒霉,一脸关切地凑上去,发觉此人比他高半个头,眉宇间气度不凡:“这位公子,可有伤到?这天色昏暗……”
“不妨,不妨。”此人一手作嘘声状,似乎比沈翎还紧张,“莫要声张。”
“若是伤到,可得唤大夫来瞧瞧。”看他一副怕事模样,沈翎就放心了。
“不必!”他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可不想惹麻烦。”
这一句,让沈翎彻底安了心,料想这人大概也是拼爹失败的货色。
此人揉了揉痛处,若无其事地挺起腰板:“快开宴了,走吧。”
沈翎见他如此客气,便自顾自地不客气起来,大步迈出去,走到他前边。可刚走没两步,眼前蓦地蹦出几个黑衣人,单膝跪在身前。
“六殿下,柴参知后院失火,唤众宾客尽速离府。”黑衣人语速极快。
“失火?”被称为六殿下的白衣公子,悠悠望天,“哟,还真有火星。”
沈翎顿觉脚心钻进一股寒流……原来这人怕麻烦,不是怕自己麻烦,而是怕他沈翎惹上麻烦。
雪缎白衣鎏金球……早该猜到的。六殿下……乐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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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翎急忙跪倒在地:“沈翎参见六殿下,请六殿下恕罪!”
乐渊低眉瞧他一眼:“哦,沈公的二公子。平身吧。”
拿石头砸了六皇子,沈翎哪敢起身?
乐渊倒是不以为然,从他身侧绕过:“替我问候沈公。”
第4章强迫报恩
没与柴廷正面交锋,本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但沈翎半点也喜悦不起来。浑浑噩噩出了柴府,浑浑噩噩让阿福扶上车驾,半晌也没缓过神。
方才六皇子说什么来着?问候老爹?这确定不是嘲讽么?到时候该怎么说?说他亲手拿石头砸了六皇子?
破事年年有,最近特别多。沈翎觉得,改天得去相国寺添点香油钱。
大街上积雪未化,行车有些颠簸,车里悬着的灯笼,摇得晃眼。
沈翎屈膝窝在车舆里,面前的紫檀木案上,是阿福为他备下的安神茶。喉咙发干,他伸手过去,揭开白瓷碗盖。
啪嗒……上空落下的液体,在茶水里迅速蕴开,飞溅出的水珠,淋在他手背上。
沈翎骤然回神,瞠目一看,是血!
“谁!”警觉来得太晚,沈翎刚喊出声,尾音便抑回咽喉。颈项森森发寒,他不用去看,便知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
“想活就别说话。”本该是威胁的语调,却被这人说得万般轻松,好似一句玩乐。
鼻尖漫上一股似曾相识的臭气,扰得沈翎几欲作呕,他直觉听过这个声音,一时之间又惊得想不出一二。
这人的声音稳得不可思议,难以想象他的血正一滴一滴落入茶碗。
他一手扼住沈翎双臂,不付吹灰之力。
且不论此人如何无声无息藏了这么久,此刻的沈翎深深后悔没有认真习武。父亲是武将出身,兄长亦是武艺超群,唯独他,把有限的青春投入无限的吃喝玩乐,一无是处。
难闻的气味渐渐缓和,嗅觉灵敏的沈翎闻到一抹淡淡的硝石气息,他脑门一震:“柴府的火,是你放的?”
颈项边的手依旧沉稳,他说:“你看见了?”
“我闻出来的。”沈翎自觉身为沈家子孙,坐以待毙只会污了祖宗颜面,虽然他从不在意那些个牌位,然……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走吧,我不会说的。”
“你不会说什么?”听他的声音,显然是笑了。
“你放火的事。柴廷那个人,连我都不敢惹。”沈翎察觉他吐息平稳,便接着说,“我也是好心,我是昭国公府二公子,等会儿马车一停,一群人围上来,你得不到好处,不如现在就走,我当是不知道。”
“就沈恪那些家将,我会怕?”话音傲慢且嚣张,却是令人无以辩驳。
沈翎暗暗吃惊,很快认定这人是自我安慰。沈府家将比宫廷禁军更为锐,这人真是大言不惭。
“你不信?”他首先开口。
“我信。只不过……你伤了不是?”沈翎吞了吞口水,“我想,你挟持我也是为了保平安,我可以保你平安,作为交换,你放我。”
他迟迟没有回应,沈翎认定他在犹豫:“以昭国公之力,保下一人,还是挺容易的。”
许久,他还是没回应,沈翎的身体已经发僵,生怕稍稍一动就被抹脖子。
沉默冗长,沈翎终是压抑不住:“喂,给点意见啊喂!”
这时,马车滚过一块石头,车身勐地一震,车内两人一道往后倒去。
“二少爷,没事吧?雪太厚,看不清路。”阿福的声音在帐外。
“我……没事,没事。”沈翎刚想唿救,眼前闪过一道银光。
银光寥落,落在沈翎手边。他往脖子摸摸,放心地支着一个坚硬物什坐起身,掌心感到一阵起伏。他侧目看去,手正摁着那人胸膛,他唿吸局促。
方才一阵摇晃,车里的灯笼熄了一盏,余一盏摇晃晃地照着他泊泊出血的胸口。
沈翎忽然对他心生敬佩,分明伤得深重,握匕首的手竟是分毫不抖。蓦然回神,他急急扑上去:“喂!别死在我车里啊!”




江山多败絮 江山多败絮_分节阅读_5
沈家公子窝藏纵火犯已是大罪,窝藏的还是烧了柴家的纵火犯,那可真是天大的血霉!
那人缓缓睁眼,语气较刚才略显虚弱:“别晃,我躺会儿就好。”
沈翎已沾了一手鲜血:“身上都开一个窟窿了,躺会儿会死好么!”忽地撞上他的眼神,沈翎顿时手心冒汗,“原来……是你。”
这气味,这声音,这眼神……根本就是那天在绛花楼救下他的流浪汉!
“你是故意的。”沈翎恍然大悟,这厮上他的车驾,完全是阴谋。
“给你报恩的机会。”那人唿出一口气,顺带一口血,像是呛着,却不咳半声。
第5章疼死小爷
沈翎懒得听他胡诌,报不报恩全凭自由,哪有像他这样送上门来强迫的?看他这副德行,八成是死赖着不走了。
十六年来,沈翎过得安乐,哪里见过一个人流这么多血?目测这人下一刻便会一命呜唿,到时候他跳进护城河也洗不清。
想到种种后果,又见他合眼,沈翎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拎起他衣襟:“不准死!”
“怎么,想通了?”
沈翎咬牙切齿地盯着这张脸,看他除了失血过多,根本就是活得很健康,连说话也不带喘气。手劲又加深几分,他松垮的衣襟被拉开一条缝。
健壮的胸肌沾着血污,血污之后,是一幅半掌大小的墨纹朱雀。
“这是!”沈翎瞪大双目,双手颤抖,耳边响起生母说过的那些。
“朱雀雕题。”那人漫不经心地解释。
“我知道。”沈翎松手,顺手拿御寒的毯子覆在他身上,“你躺着吧。”
“你……”那人眼底透出些许不自然的疑惑。
车驾又勐地一震,沈翎一头磕上车壁,怒得一吼:“不想混就给小爷滚!”
阿福探身进来,不敢为车夫多作辩解,只见车晃地连卷在一旁的毯子都散了:“二少爷,柴家的武侍似乎追来了。”
沈翎下意识坐正,恰好挡住身后那坨东西:“柴廷又想开宴了?”
车夫突然惊叫,阿福忙斜身出去,又探回车内。短短一个来回,居然面色煞白:“二、二少爷,我们车、车下都、都、都……”
沈翎被他卡得头疼:“舌头捋直了说。”
阿福额冒冷汗:“二少爷,我们车下都是血,不,一路上都是!”
沈翎揉了揉额角,故作镇定地摆手:“淡定。你先出去,小爷与他们说。”
阿福刚退身出去,繁杂的马蹄声便由远而近,转瞬将沈翎的车队团团包围。
那人从毯子里探出头:“是我疏忽了。”
沈翎一言不发,徒手握起茶壶,往木盘里狠狠一砸。碎片刺入皮肉,鲜血迸出!
“你在做什么!”
“少废话。要躺就躺着!”
话是说得很有气魄,抓碎片也抓得不带犹豫。可是,沈翎委实有点后悔,真是太疼了。
从小到大养尊处优,无论下人还是狐朋狗友生怕他伤着,十六年来最严重的伤,也不过是蹭破小指节的皮,像今日这般血流如注,还是头一回。
厚重的车帘被长刀挑开,柴府的武侍头子盯着一脸痛色的沈翎发怔。
此时寒风骤起,大雪纷纷而落,无数冰屑刮进车舆,沈翎打了个哆嗦。他明白自己的表情一定狰狞得难看,勉强挤出一句话:“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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