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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恸之龙眷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太平
孙敬满心无奈,哪个怀胎孕子的妇人不是这般生熬过去的啊?有些特殊的,这些症状一直要到诞下孩子才能消失,生生要熬上十个月!这小贵人这才到哪儿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心里这么想,可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想了想道,“回陛下,可以给云主子备一些酸梅,或许能压一压。”
玄湛闻言,立即吩咐全安去备酸梅。
“除了恶心呕吐,可还有其他症状?上次似乎并无这些症状。”这些日子,除了孙敬的平安脉,他一直仔细注意着小人儿的身子,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可却突然有了孕信。
“怀胎之后,这些症状有时因人而异,有时也因时而异,云主子初次怀胎并无其他症状,此次却早早就显了症状,只怕这一胎与上一胎怡好相反,这些日子云主子可能食欲不佳,体乏身疲,嗜睡恶心,也或许会易怒伤怀。”要是这小贵人初次怀胎也像此次这般,也不至于都忽略大意,造成了滑胎的憾事。
玄湛一一将这些谨记在心,生怕有什么疏漏。
云恸闭着眼听得头皮发麻,他还以为,怀胎孕子都如上次那般,哪里想到,竟还有这样的折磨,想到要这么难受的熬上三个月,他连叹息都无法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个顽皮的小东西已经到他腹中来了,只怕是要闹腾够了才会罢休。
可是……
这小东西的父皇这般欣喜,这般高兴,似乎这些苦这些难受,又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一直期盼的孩儿,如今终于来了,他满心欢喜,他……也亦然。
……也不知会是个什么模样,会像谁?
第147章该怪谁?
“可打听到什么了?”德妃站在帐门边,远远瞧着那守卫森严的帝帷,目光中有些难言的思绪流转。
正兰摇摇头,“奴婢托人打听了,此次跟来行宫的皆是太极殿内殿伺候的内侍,太极殿的大宫女早在这神秘的女子进宫之前,便全数调离遣散了,如今太极殿洒扫的粗使宫女都换成了太监,福全擢升内殿总管太监之后,整个太极殿严密得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德妃皱了皱眉,“你是说,太极殿没有一个伺候的宫女?”
“是,贴身伺候那神秘女子的一直都是福全。”芷兰道。
“这是为何?”德妃有些诧异,“她一个女子,身边伺候的全是太监?竟然一个宫女都没留?”
正兰有些迟疑的猜测道,“或许是……这女子之前的身份便是太极殿内殿的宫女?为防范身边的宫女如她一般争宠上位?”
德妃点头,又摇头,“说是说得通,可是当今圣上不睦后庭,向来不是秘密,她若是宫女出身,自是知晓,她既有本事笼络住帝王的心,争得这份儿独宠,可见无论是心性还是手段都非同一般,又何必这般小家子气的遣散太极殿所有的宫女,落人话柄?”
“那这是何缘故?”芷兰听到德妃这般一分析,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德妃想了想,道,“可能打听到太极殿遣散的那些宫女都去了何处?”
芷兰摇头,“太极殿的大宫女都是大总管亲自安排,且即便是调离,也不会遣散至后庭各宫,至于人到底调去了何处,奴婢并未打听到。”
自从当年太后离宫后,太极殿宫人遭遇了一次大清洗,太极殿内外就成了铁桶,来处清白干净,去处神秘无察,任谁也插不进一根钉子!
德妃叹了叹,“罢了,不比心打听了。”
“娘娘……”
“这大千世界,相似之人何止千千万……只不过是个相似的女子,见不见,又有何意义?”毕竟不是他……
最后这句话,她并未出口,既已无缘,何必再强求,这一生,他们终究是错过了,这一错,便是终生,至死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谁曾想当年那匆匆一面,竟就成了此生诀别……
那暗许一生的良人啊,竟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归宿,她飘飘淋淋荡于这世间,从此再也寻不到落地的归宿。
“娘娘……”
德妃抬手掩面,不想让这贴身的侍女窥探她此刻的神色,一张嘴,却怎么也无法遮掩,“此事瞒着父亲吧,以横生枝节。”而她早已没有任何横生枝节的力气。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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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几乎要压垮的称谓,她单薄的肩膀忍不住瑟缩一下,一闪而过,如细小雨丝落于水中,轻轻一个涟漪便归于平静……
孙敬尚未离开帝帷,三日后启程回京的旨意便发出了帝帷。
这场惊动整个围场的动静越发暗潮汹涌,面上却依然一片平静。
太傅林启瑞的帐中,一片肃然,此次他两子皆随驾前来了南苑,两人年轻,比不上自家父亲老沉,此刻脸上已是难以遮掩的焦虑和忧心。
“父亲,您倒是说句话啊!”长子林景兴看到听闻消息,半响依然不出言语稳坐如山的父亲,终是坐不住了。
相较之下,同样焦急忧心的次子林景行反而要比兄长沉得住气,“父亲,儿子已经派人打探清楚,那女子之前在围场的症状确实是像怀上龙种的迹象。”
帝帷或许密不透风,可是围场上,四周都是侍卫,那么大的动静哪里瞒得住?更何况,这紧随而至的圣旨,这还有什么不明的?
“是啊!父亲,陛下前脚一回帝帷立即就宣召了孙敬,后脚立即就下旨三日后回宫,这事儿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啊!”林景兴按耐不住,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父亲,事到如今,若是再不早做准备,只怕咱们林家就完了啊!”
“住嘴!”林启瑞狠狠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长子。
“父亲——”“就凭你这张嘴,咱们林家还不等废后的旨意,恐怕就要大难临头了!”林启瑞怒喝。
林景兴瞪着眼,还想反驳,可是到底反应过来,此处不是林府,有些话不能这般大刺刺的出口,“父亲,儿子也是着急……”
“着急什么?陛下不是还没下旨废后吗?”
“可是真等陛下下旨,就晚了呀!”
林景行拉住兄长,“大哥,你稍安勿躁,听父亲的。”他虽然急,可是到底还稳得住神。
“父亲……”
林启瑞阴沉着一张脸,“陛下遣散后宫,却独留德妃,此事就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别忘了当年成帝朝的旧事。”
“父亲,您是说——”“大胤立朝百年,皇家至今还没出一个废后,老夫就不信,这个先河会开在我林家头上!”林启瑞攥着拳头,压抑着力气砸在座椅扶手上。
当年成帝那般宠爱那皇贵妃,不是一样没有废后,到最后迫不得已甚至还给了中宫子嗣吗?就算如今这个女人能诞下太子,可是皇后只要不废,他的女儿将来依然是太后!更何况,即便她诞下太子,只要没有登基继位,一切可都是变数!
林氏兄弟惊疑不定的对望一眼,想到那先朝旧事,是啊,怎么忘了这一茬儿了?
当年那位盛宠一时的皇贵妃,至死都是被成帝放在掌心上疼宠的,可是至死她也没能登上那一步之遥的后位!听闻,当年她临终前哀求成帝,让她成为他结发正妻,可直至她咽气,成帝始终都没有点头!
相较林家的焦急,张青榆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老爷……”他的长随见他在听闻这消息时,不但不急,反而松了一口气,十分不解,“您……”
张青榆寻了张椅子落座,长长叹了一口气,“有皇嗣好啊。”
“老爷,有皇嗣可不是咱们家小姐……”没看到林家那都急得跟火瞭了一般,他家老爷不但不急,怎么还说好啊?这怀上龙种的可不是自家女儿啊。
在宫中,有宠无子可算不上好啊。皇家的女人,只有有了孩子,才有真正的出头之日,没有孩子,再多的恩宠都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就因为不是咱们家小姐有了皇嗣才好啊。”张青榆愁了这么久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若是臻儿有了皇嗣,你家老爷我才该愁呢。”
“老爷?”长随不解。
张青榆捻了捻胡子,“待那女子诞下皇子,老夫就能请旨让陛下放臻儿出宫,到时咱们张家说不定还能保全,老夫也能安安稳稳的告老还乡。”
“啊?!”
张青榆叹了口气,没在说话,只是期许着那女子能一举诞下龙子,解了张家的围才好啊。
对于这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情形,皇帝陛下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可惜此时此刻,他半点多余的心思也分不出来去料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他现在满心满脑都是那怀上孩儿的小人儿。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那下刺激得太过,一连几个时辰,云恸连喝口水下去都吐得一塌糊涂,更遑论膳食了。
急得几乎无所不能的皇帝陛下团团转,几乎没把孙敬拖出去打了。
“额唔——唔……”云恸伏在床榻边,能忍便忍,实在忍不住就是一番惊天动地的吐,反反复复已经折腾了几个时辰,全安好不容易寻来的酸梅也不管用,吃下去就吐。
“恸儿!恸儿——”玄湛急得额头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扶着人看他几乎将心肺都一道吐出来,转头就冲孙敬怒喝,“孙敬!你是干什么吃的?殿下吐得这么厉害,你连半点法子都没有吗?”
孙敬跪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听到皇帝的话,几乎没吓调半条命,“微臣无能……”他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可是完全没用啊,现在情形不明,可照这样子,这小贵人八九不离十是怀上龙子了,那便不能用药,不能施针,他能怎么办啊?
“朕砍了你!”已然又急又怒的玄湛,听到这句无能,顿时暴跳如雷。
“微臣万死!”知晓皇帝陛下此刻正在怒头上,孙敬只求皇帝陛下下一句不会是‘给朕拉下去!’倒是云恸听到皇帝陛下这暴跳如雷的话,忙伸手拉了拉他的手,这一动弹,腹中又是一阵翻山倒海,“唔……唔唔……啊唔……”腹中连水都吐干净了,完全是干呕,可是牵动整个身子的干呕,让云恸几乎想要立即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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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恸儿!”皇帝陛下看着,差点没疯了。
等这阵凶猛的干呕缓过去,云恸气喘吁吁的靠回引枕上,拽着玄湛的手没送,“陛下……孙大人已经尽力了,您杀了他也无济于事……”云恸接过水涑了涑口,“此事要论起来,该怪的人是您……”
要不是他将这个小顽皮塞到他肚腹中来,他哪里会受这些苦?
玄湛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第148章注定
长子太过乖巧,来得悄无声息,这个小顽皮像是知晓像兄长那般会被失察,一来就闹得惊天动地,生怕他的父皇母后不知他的存在。
却不知,他这样一闹,却让他的‘母后’受尽折磨和苦楚。
整整两日,云恸几乎都是水米不进,夜里安寝后半夜都要闹上两回。
趟过惊涛越过骇浪,从来无所畏惧的皇帝陛下这一次是真的吓坏了,看着接连两日水米未进已经瘦了一大圈的人儿,已然暴跳如雷,就连全安,这两日都小心翼翼出入帝帷,进出寝阁时更甚,跟在福全身边的一个内侍已经让暴怒中的皇帝陛下给发落了,就算是他们,估计也没有让此时此刻的皇帝陛下豁的脸面。
自从知晓这个小贵人能逆天孕子之后,孙敬这些日子,所有的心思都扑在妇人孕产安胎之法上,相比之于他,他的夫人犹擅妇人安产之法,之前他向陛下进言,想让他的夫人前来替小贵人看诊安产,当时皇帝陛下没有点头。
此次,逼得无奈,他只得在皇帝陛下龙颜大怒要摘了他脑袋之前,硬着头皮再度荐他的夫人前来替小贵人安胎。
或许是真的见他无法可施,病急乱投医之下,皇帝陛下终于松口,让他寻他夫人前来替已经要被折磨得崩溃的小贵人缓解缓解这折磨得人欲疯的孕吐。
为了保下这个来之不易的龙子,他一再思虑,最后还是冒着全家获罪的可能,将自家夫人举荐前来。
来之前,他怕妻子露怯,直到人都到了南苑了,他才坦然将孕育龙种的贵人是个男儿告知妻子,但是怕牵连到无辜的岳家,他隐瞒下了小贵人那身为云王府世子的惊天身份。
孙夫人自小跟随父亲行医济世,所见所闻非寻常闺阁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即便是男儿,也是比得,可甫一听闻,那孕子的竟是个男儿,差点没跌个跟头。
她不明白,皇帝放着那六宫粉黛不爱,竟偏偏对一个男儿上了心,竟还让那男子以男儿之身逆天孕子,直到进了帝帷,见到那倚在榻上通身樵悴却身骨清奇的小贵人,她才明白为何帝王竟能舍弃那三千女子,独独对这一介男儿上了心。
孙敬敢冒着杀头大罪举荐妻子,自是有些底气的。
孙夫人自小随父亲走南闯北行医济世,身为家门独女,父亲又不是个重男轻女的庸俗之人,孙夫人自小便是伤寒杂论内外兼修,她既能开方抓药,也能接骨缝伤,最后却因一介难产的寒门女子,专注了妇人安保之法。
父亲问她为何,她言,这世间大夫千千万,却甚少探究那妇人怀胎安保之法,能否安产,竟就指着临盆之时稳婆手中斤两,稳婆只能接生,不能救命,一旦妇人难产,皆数而亡。她身为女子,将来也要过这一关,而她也是大夫,她不愿将将来的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交由一介只能接生不能救命的稳婆手中。至此,父亲再未言语她所学‘偏门’。
专注所学十数年,孙夫人自是有能耐之人。
她进了帝帷半日,云恸终于进了连着两日来的第一口水米。
用了小半碗清粥,云恸半倚在玄湛怀中,因那凶猛的呕吐缓下,紧蹙多时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一些,“多谢夫人了。”
“臣妇惶恐。”孙夫人立在一旁,端庄的福了福身,脸上带着怡到好处的舒宁安然,让人见了便觉得心意舒展。
云恸这两日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不能进食,不能安枕,此刻帐内温暖如春,那折磨他多时的孕吐缓解,腹中纳入了些许温热的清粥,罪在那人宽厚温热的怀中,安、又踏头,只是须臾,他闭着眼便悄悄睡了过去。
玄湛将手中的小碗递与一旁的全安,仔细的替云恸擦拭了口唇,才转头压低了声儿道,“孙杨氏听旨。”
孙夫人一怔,孙敬轻轻带了带自家夫人的衣袖,孙夫人才下意识的顺着夫君跪地听旨。
“即刻擢封孙杨氏为内廷医官,官至四品,主司帝后安胎安产。”
帝王话音一落,跪在地上的孙夫人已经懵了,她……封了内廷医官?!
孙敬对此却是心中有数,先不谈帝王对这个龙子的期许,以帝王对小世子的在意,别说是封一个官至四品的女医官了,即便是封一个惊天的三品太医院女提点只怕都不是什么事儿。
云恸孕吐的情形缓下,本欲延迟回宫自是没有必要。
路上一番颠簸,对云恸而言,自是不能言语的大罪,好在回宫之后,在孙夫人的照料下,总算不是太受罪。
回了宫,玄湛只盼能好好养过这前三个月,能让那小人儿少受些罪,早早诞下这个顽皮的小东西。
秋日一日日凉了,冬已经不远了。
殿内燃起了火炉,殿门处竖起了高高的防风屏,窗棂罩上了防寒透明的宁纱绸,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温暖如春。
握着一只用温水温过的香水梨,云恸心满意足的坐在临窗前的软塌上晈了一口,另一只手握着书册,冬雪还未临,那人还准他这两日往这窗前坐,待雪来了,那人便不会允了,待他肚子大了身子重了,只怕那人连这殿门都不会让他出了。
这几日小苑中那株腊梅开了,他在这殿中都闻着那浓郁的香气,他一向不爱摘花入瓶,便想去苑中看看,那人一听,除了让他裹了厚厚的一身衣袍,还让福全拿了狐裘跟在他身边,三句离不开天凉,要仔细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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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拍了拍平坦的肚子,他忍不住失笑,之前还没怀上这个小顽皮时,那人便紧张不已,总说他身子骨根基差,表强内弱,一定要好好养,现在知道肚子里揣上了小顽皮,更是变本加厉。
一日三遍叮嘱,去早朝之前他若醒了要说,午间回来要说,午后去御书房也要说,晚间回来还会继续叮瞩,他竟不知,那人的性子会这般絮絮叨叨。
说也就罢了,他还下旨让这殿中所有伺候的都仔细记着,甚至连孙夫人也是。
孙夫人端着止吐的汤药进殿,见坐在窗前啃着梨的小贵人,转头对引她进殿来的内势道,“劳烦公公将药暂时先温着。”
内侍不敢怠慢,忙伸手接过托盘,将托盘上的药去温着。
孙夫人整了整色,缓步上前,“臣妇给云主子请安。”
关于这个少年的身份,这太极殿中是默认的帝后,孙夫人也是回了宫之后才慢慢知晓的。
帝后帝后,帝王之后,那是世间除帝王外,再难以企及的尊贵,这世间从未有任何一个女子尊享过,却落在这样一个轻轨无双的少年身上……
云恸转头一见她,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夫人来了。”放下手中书册,也放下手中咬了一般的梨,“福公公,给夫人看座。”
“谢云主子。”
福全将杌凳摆在离软塌不远处,引着孙夫人落座。
“云主子,梨性本寒,您身子偏凉,切勿多食。”
看了看手中还剩一半的梨,云恸握着没松,脸上有些涩然,“我记下了……还请夫人不要回稟陛下。”
孙夫人一怔……这分明是个还透着稚气的少年啊……她心中一突,他和陛下都如此在意期许这个孩子,若是……知晓,他能承受得住吗?
随着他腹中孩儿的时日渐长,他们都渐渐察觉出了不对……可面对这稚气又期许的少年,她要怎么对他说出口?
“……你确信?”握着朱批御笔的手僵在奏折上,玄湛僵立当场,半响之后才开口,那尊贵肃沉的嗓音又低又哑。
孙敬直挺挺的伏地磕了一个头,冷汗湿了满头满脸,浸下的汗侵湿了朝服的领子和后背,“微臣不敢隐瞒。”
“你……夫人怎么说?”
紧握着的朱笔久悬不落,笔尖上积出的朱砂滴落,落于纸上,印染出好大一团刺眼的赤红,就像……当初那雪白的袍子和锦被,被那汹涌而来的血染成了漫天银白中的一株刺眼的红梅—般。
“微臣与内子诊断结果相同。”
在南苑时,时日尚浅,胎息不显实属正常,可随着时日一日一日渐长,胎息理应渐强,可这小贵人却怡怡相反,时日渐长,那胎息却逐渐减弱,胎息不稳,这本该是一日一日长大的孩子不但没长,反而越长越小——他也就罢了,可是他和妻子都得出同样的诊断结果,他便知晓,这小贵人这一胎,只怕是难了!
若这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即便不是寻常人,就是后庭中的普通后妃,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偏偏,这是世间最尊贵的那位!
遇上这样的情形,他哪里敢隐瞒不报。
静默,长久的静默……
孙敬冷汗淋漓的跪在御案之下,御案之上的帝王长久的静默。
直到孙敬双膝都跪得麻木毫无知觉,直到他以为他要将这御书房的青砖地跪通,直到他以为帝王会一怒之下将他五马分尸……到最后,他什么都没等来,只等来帝王暗哑的_句话。
“替殿下落胎。”
第149章所求不多
“殿下——”“殿下——”肃静的御书房外突兀响起两声诧异的惊呼,高坐御案之上的帝王手中的朱笔应声折断,还未待他起身相迎,御书房紧闭的大门被猛然撞开,门扉拍向两边相连的门框,哐当一声巨响,那声剧烈的声响,似乎也一同拍在了帝王的心上。
“为什么要落胎?”
人尚未踏进御书房的门槛,质问的话语便已响彻殿宇,质问声中夹杂着呼吸间的剧烈喘息,似乎还有说不出的失望和难过。
这个让他们期盼多时的孩子,虽谈不上来得艰难,却也不易,可这人却这般轻易的说舍弃便舍弃,甚至不是他亲口来对他说……
玄湛轻轻放下手中折断的笔,起身朝他走去,面色沉静,一言不发。
云恸目不相错的看着由远及近的男人,薄薄的唇瓣紧抿着,眼中湿意一寸一寸漫上,为他的一言不发。
玄湛走上前来,看着他身上只着了一件殿内所穿的直襟长袍,脚上的鞋也是殿内所穿的软底鞋,只怕是在殿内听了孙敬要替他落胎,直接就往御书房来了。
一时间,百感交集,玄湛竟不知该如何言语,只得俯身将面前的人儿打横抱起。




山河恸之龙眷 完结+番外 山河恸之龙眷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247
云恸默默的任他抱,也不挣扎也不抗拒。
御书房中没有软塌,暖炕上只垫了一层缎夹薄棉的垫子,也并不舒适,直接将人抱至御座,唤全安取了引枕背靠和狐裘毯子,将人好好在御座上安置好了,这口才能驳斥御史的帝王依然一言不发。
云恸默默的任他安顿,学着他的一言不发,只是直直的看着他。
探手在毯子里摸了摸他的脚,摸到一手的冰凉,他侧身坐正,将那双冰凉的脚捂在温热的掌心,耐着性子一遍一遍给他搓揉,待暖了一些,才仔细的梧在自己怀中,用毯子盖严实之后,又伸手将他的双手拉过,果然也只有掌心处还留有一丝微薄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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