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藤芳华

    “遇到一位中国老妇人，跟她聊了一会儿，送她回家，顺带在她那里吃了一顿捞面条。”吃得过瘾的陈华心情此时特别的好。

    “瑞丽，我跟你说，这位老妇人很有意思，她的脸虽然看着苍老，但她的手和肢体却很灵活，看着不像是老年人。”

    “这有什么呀，在法国这样的人很多，他们注重身体的锻炼，练瑜伽，虽然年龄看起来大，但身体的柔韧度和灵活度连我都赶不，没什么好稀奇的。”瑞丽很不以为然地说道。

    “是这样吗”陈华还是觉得哪不对劲。

    “不信的话，我明天把你带去莫奈花园会所，让你亲眼看看练瑜伽那些老年人的身体柔韧度有多好！”瑞丽提议道。

    “哦，不用了，我信。”陈华连忙拒绝。

    “ray姐，今天银行那边有母亲的消息吗”

    “没有，露丝阿姨取了不少的法郎，够她花一阵了，估计近期不会露面。”瑞丽摇头说道。

    “是不是老天爷故意安排的，我们和母亲怎么总是错一步”陈华很郁闷。

    “陈华，不管怎么说，露丝阿姨现在某个地方生活的很好，她首先是很安全的，我们也算是比较放心一些。”瑞丽安慰道。

    陈华点点头，“谢谢ray姐！天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晚安！”

    “嗯，晚安！”

    陈华回到房间，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装到明天要带的包里，这才开始洗澡床休息。

    躺在床，陈华想到了老妇人，思来想去，总感觉她对自己的关心不单单同是中国人那么简单，似乎超出了正常的一种关心。

    而且老觉得她的眼睛背后还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在窥探着自己一样。

    可她对自己表现出的那种关心又不像是装的，而是真情的一种自然流露。

    吃面的时候，自己嫌用那些个小碗吃不过瘾，直接用了一个半大的盆，她不但没说什么，而且表现出的高兴看得出是真心的。

    自己大口大口吃面的时候，她的表情似乎很满足，那眼神就像外婆看自己吃面时的那种感觉。

    为什么她的动作还有她的骨骼、体型，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年龄的人

    瑞丽的话虽然说得有几分道理，可是他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说老妇人对他有企图吧他一个穷学生，连个自食其力的能力都还没有，老妇人图他什么人家看着明显是很有钱的那种人。

    “算了，不想了，来日方长，时间长了，她的意图总会暴露出来的！”

    陈华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呢。

    等陈华来到移民局时，移民局办签证的地方门还没开，可人已经排了长长的一溜儿。

    他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到了最后一个。

    他的前面站着一对男女，二个人排队也没闲着，旁若无人的只管秀恩爱。

    陈华有些尴尬地避开了目光，无聊地东张西望起来。

    忽然，心有所感，似有不善的目光在盯着他看。

    他开始寻找目光来源，发现目光好像来自正前方，可当他探寻究竟时，那种感觉却突然消失了。

    他觉得奇怪，便一个一个往前搜索着排队的人，当他在隔着十多个人的前面看到一个背影时，便把目光停留了下来。

    从背影的头发和身架看，不难看出这是一个东方人，至于是不是中国人他无法确定，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那道刺人的目光应该就是从这个人身射过来的。

    一直等到开始办理签证的门打开，那个人始终没有再回过头来。

    陈华心想，“我等你办证出来，你总不可能把脑袋包起来，我倒要看看你是谁”

    终于等到前面的一批人进去了，陈华紧紧盯着办证的门口，等着看他出来。

    陈华眨了眨眼睛，看清了走出门来的那个东方人，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喂，张清扬，好巧，我们两个在巴黎见面了。”

    张清扬本来装着没看见陈华想赶紧离开，没想到陈华的眼睛这么毒，一眼就认出了他，只好站住脚，尴尬地伸出手，“呵呵，是刘华啊！你也来了巴黎”

    陈华握住了张清扬伸过来的手，“来这里留学，不过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公派生，对了，我记得你说过的，是到那个凡尔赛美术学院攻读博士的，对吧”

    “是的，我已经来了一年了！”张清扬勉强笑着回答，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怎么也来工签”

    “哦，这个，想让自己过得轻松一点嘛！”

    “哦，明白了。”陈华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后会有期！”张清扬急着想离开，和陈华站在一起，心里总感觉压抑的慌。

    “后会有期，祝你早日学成归国。对了，下次再见到我，记得叫我陈华。”

    张清扬愣了一下，“嗯，好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想出国留学，竟然把自己的姓都改了，不知道是攀了谁的关系，还陈华，啊呸！”张清扬一路走着一路骂着陈华。

    他还记恨着陈华为了追求方芳，在中央美院的u字楼里威胁他的事。

    “等我把那个老姑娘渡边惠子追到手，要钱有钱，要事业有事业，那个方芳何愁不来投怀送抱到那时，刘华，呸，陈华，你就睁大你的狗眼看着吧！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张清扬想到这里，竟忍不住心情舒畅地笑出了声：“哈哈”




403 再兼一职
    陈华办完工签赶紧往学校赶，远远地就看到校门口旁边站着老妇人，他连忙小跑过去。

    “老人家，您怎么来了”

    “我怕你早赶着去办签证，没有吃早餐，就做了个三明治，还有一杯牛奶，快点趁热吃！”王蔷把手中的两层保温盒打开。

    陈华知道这时候如果自己矫情着不吃，肯定会伤了老妇人的心，连忙说了声：“谢谢！我正饿着呢！”

    不客气地端着牛奶杯，咕咚咕咚几口便喝干了，然后拿出三明治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心慌还是怎么着，陈华把面包屑都蹭到了脸，王蔷拿着手绢帮他擦着脸的面包屑。

    陈华心里感动的不行，昨晚还在想着老妇人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企图，今天人家就送了热乎乎的早餐。

    他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即便老妇人又什么企图，人家也犯不给他做早餐吧

    也许老妇人身在异国他乡，又无儿无女，身边没有亲人，拿他做了一种精神依靠，这样想来自己纯粹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老人家，我吃饱了，我要课了！”陈华告辞。

    “今天中午到我那里去吃饭，我还想听你讲故事呢！”王蔷叮嘱道。

    “好，我一定去。”陈华保证。

    “那我现在去买菜，你课去吧！”

    “好，再见！”

    “中午见！”

    教室里，陈华全神贯注地听着老师讲课，用心做着笔记。

    虽然之前他法语自学的不错，但能这样系统地再学习一次，他感到很有必要，所以他学习的很认真。

    通过这近三个月的学习，他的法语进步的很快，的确弥补了他以前很多单词组合中专业方面的欠缺。

    陈华走出了校园，来到附近的一家超市。

    他实在是不好意思空着手去吃饭，想着给老妇人买点什么。

    本来他想给老妇人买束花，后来想想太不实惠，所以就到超市买了一篮子水果。

    他按响了0117房的门铃。

    王蔷听到门铃响，赶紧跑到门口打开了房门，看到陈华提着一篮子的各色水果，便说道：“你这孩子，我已经买了很多水果，谁让你乱花钱的”那口气完全是说自家孩子的。

    “嘿嘿，多吃水果补充维生素。”陈华笑着走了进去。

    “洗洗手，准备吃饭。”王蔷在身后吩咐道。

    “哎！”陈华自然地答应着。

    餐桌摆着五六个菜，有肉有鱼有蔬菜，还有一罐陈华叫不名的汤。

    陈华看着餐桌那一大盆的红烧肉，馋的他口水直流。

    “老人家，您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红绕肉”

    “我们中国人不喜欢吃红绕肉的人很少，我也很喜欢吃红烧肉，用五花肉做，做好了肥而不腻，光是瘦肉的话太柴了，不香，你尝尝我的手艺，保管你吃了这顿想下顿！”王蔷自豪地说道。

    “那我今天有口福了！”陈华兴奋地把筷子伸向红烧肉。

    半个小时后，餐桌盘干碗净，就连那一罐子的汤都进了陈华的肚子。

    王蔷只差目瞪口呆了，在她的记忆中，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人！

    陈华的饭量昨天她已经领教过了，没想到今天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视觉。

    陈华不让王蔷动手，扶她坐到沙发休息，自己把餐桌收拾好，把东西拿进厨房洗了，然后又切了一盘水果端了出来。

    “老人家，您不是想听我讲故事吗您边吃水果便听我讲故事，完了您午休一会儿，我把地板给你拖拖。下午放学我就到会所去，明天中午放学我去买菜。”

    “地我今天早已经拖过了，不用再拖了，明天中午你不用去买菜，我今天买的多，够我们两个明天吃的。”

    “那我这啥也不干，成了白吃白喝的啦”刘华有些难为情。

    “你咋会啥也没干陪我高兴，给我讲故事就是你的工作，今天不拖地，还有明天呢！”王蔷怕陈华打退堂鼓，赶紧说道。

    “吃了这么多的好吃的，这工作量也太小了吧”陈华搓了搓手。

    “嫌工作量小那我就给你实说了吧！其实我年龄大了，想找个护工，找个外国人吧，生活习惯不一样，住在一起也别扭，再则我也不放心他们。

    我一看见你，就喜欢了，大家都是中国人，说话也能说到一起，吃饭也能到一个锅里。

    本来一开始就想请你给我当护工，可怕你不愿意，觉得跟一个老年人住在一起没意思。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反正你现在也在找工作，给我当护工也是一份正常的职业。

    你现在已经办了工签证，不如你就多打一份工，我一个月给你2000法郎，会所的事你还干着，只要晚住在我这里就行，而且这里离你的学校也近，离你工作的会所也近，多方便，你说是不是

    你看，那两间卧室你想住哪间都成，我主要是年龄大了，虽然现在身体挺好的，可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所以身边不能没有人，如果是你的外婆，你放心让她一个人住吗”

    王蔷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根本不给陈华说话的机会，最后还用陈华的外婆做引子狠狠扎了一下。

    陈华听完王蔷的话，这两天的怀疑全解释通了，“原来老妇人是想请自己当护工，又怕自己不愿意，所以才对自己这么好，自己这两天全想歪了！”当下毫不犹豫地表态道：“老人家，我答应你，只是我有个意见你得听。”

    王蔷没有想到陈华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不由得怔了一下，听陈华说有意见，立刻问道：“什么意见”

    “您不要给我开工资了，你供给我食宿，我已经很满意了，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一般的能吃。”陈华笑道。

    “那可不行，食宿是应该的，你付出了时间陪伴我，那是你的工作，你应该拿工资的，你的意见我不能接受！”王蔷不同意陈华的意见。

    陈华没辙了，他挠了挠头，“那您就付给我1000法郎就行，2000法郎太多了！”

    “不多，不信你可以去打听一下，在巴黎给老人当护工的工资3000到5000法郎不等，我给你的还算少呢！”

    “真的吗”陈华不相信地看着王蔷。

    “当然了，我骗你干什么”王蔷说的振振有词，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巴黎护工市场的情况。

    “那好吧！”陈华想了一下问道：“老人家，我们现在是雇主关系了，我以后该怎么称呼您”

    “这个”王蔷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陈华突然提出来，猛一下她还真不知道该让陈华怎么称呼她。

    顿了一下。

    “因为我一直独身，早年来到法国，一直用的是法国名字，但我祖姓王，你可以称呼我王女士。”王蔷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身份。

    “哦，王女士，我今天回去跟ray姐说一声，明天一早我把行李搬过来。”陈华点点头说道。

    王蔷终于松了一口气，为了能和儿子住在一起，她算是煞费苦心了。

    第一步计划完成，下一步她就要找到自己当母亲的感觉，她现在之所以对陈华亲，是因为她知道陈华是她的儿子，她自然会去亲近他。

    可是从她的个人情感来讲，陈华对她来说，依旧是个刚认识的陌生人。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失忆造成的，她所有的一切都得从零开始，她要慢慢进入她以前的生活，如果现在让她完全融入“陌生”的环境，她的心里会出现恐慌感。

    因为对她而言，过去的亲人全是今天的“陌生人”，她无法想象这种生活，所以她目前还无法接受这种现实！



404 遇到了好上司
    陈华把工签证递给alain领班。

    alain领班看完工签证后还给了陈华，“陈，你今天就可以班了，我来给你做培训。”

    “谢谢！”

    alain领班将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身体，面对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