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藤芳华

    “雅间好，雅间说话方便，没想到，你们老板挺有心的，我次就那么一说，他还真就隔了几个雅间出来。”高奇笑道。

    “因为奇哥哥说到叔叔老板的心坎里了！”阿依古丽的笑容甜到了人的心里，漂亮的长睫毛忽闪着飘了一眼高俊，样子可爱极了。

    高俊的心一下子悬空了

    几个人跟着阿依古丽来到了最里面的一排六个雅间，雅间的门都是悬挂着半截的绣花布帘子。

    阿依古丽把三个人领到最右边的雅间，因为一面贴着墙，这间雅间相对要安静一些。

    门帘绣的是喜鹊登枝图案，阿依古丽一撩门帘，调皮地笑着说道：“喜鹊登枝贵客到！”

    “行，这小嘴甜的，回头哥给你买二斤糖吃！”高奇继续逗着阿依古丽。

    三个人走进了雅间，雅间里摆放的是高餐桌，靠背椅，整个看去比外面高一个档次。

    阿依古丽放下帘子说道：“我不要吃糖，奇哥哥，阿依古丽想夜大。”阿依古丽一本正经地看着高奇说道。

    “嗯好啊！好事！”刘华先给了阿依古丽一个赞赏。

    “华哥哥，我的文化程度太差，怕考不夜大，每天又这么忙，也没有时间看书。”阿依古丽的声音里充满着无奈。

    “我们宿舍的八个男生都是你的老师，我们可以轮流辅导你，但首先你得把时间调整好。”高奇说道。

    “太好了！清华的哥哥们最好了！我一会儿就跟老板叔叔说去，你们先点菜。”阿依古丽兴奋地一个雀跃转身，满头的小辫子飞舞了起来。

    高俊看着兴奋地小脸通红的阿依古丽，心情说不出的大好。

    高奇点了菜后，阿依古丽出去了。

    “高主任，今天是不是有好消息”刘华早已经按耐不住，这一路都给憋坏了。

    “嘿嘿，院里主管的领导同意了，他让我暂时负责这个项目，命我明天带两个人到华瑞农场去考察，然后写出考察报告，再会研究。”高俊眉飞色舞地说道。

    “太好了，工作有了不错的开端，我先预祝你们合作成功。”高奇端起了桌子的茶杯。

    刘华心中的高兴无法言表，直接端起杯子就碰了高奇和高俊的杯子。

    “一切都拜托高主任了！”刘华眼神中的喜悦顺着眼角眉梢往外流淌着。

    “大家共同努力！”高俊笑道。

    “好，共同努力！”刘华和高奇异口同声。

    “哈哈哈哈”三个人开怀大笑，以水代酒干了。

    阿尔法一手托着放菜的木盘，一手拎着一捆青岛啤酒走了进来。

    阿尔法比去年刘华第一次见到他时长高了半头，明显的就是一个大小伙子了。

    “腐竹木耳拌黄瓜一盘！”阿尔法摆着菜盘子，嘴里吆喝道。

    “行啦，别唱了，给我们拿两瓶二锅头去。”高奇拍了一下阿尔法的后腰。

    “好嘞，奇哥，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拿去。”阿尔法放着凉菜拼盘嘴里应道。

    阿尔法出去了，刘华拿着桌子的起子开始开啤酒瓶。

    啤酒瓶都是在凉水里浸泡过的，手摸着凉凉的。

    “顺义那边现在正在建一个啤酒厂，他们试生产的那个啤酒我喝过，味道挺不错的，叫什么燕京啤酒，估计再过一两年大家都能喝得它了。”高俊看着刘华手里拿的青岛啤酒说道。

    “当领导就是不一样，信息灵通得很。”高奇很自然地接了一句，不显山不露水就把高俊给抬了一下。

    高俊立刻说道：“哪里哪里，偶然遇到而已！”

    “来，我们先干一杯啤酒，凉快一下！”高奇端杯说道。

    三个人一口干了满满一杯啤酒，心里立刻感觉凉爽起来。

    “高主任，吃菜。”刘华给高俊倒着啤酒，嘴里招呼道。

    “不客气，我吃，这菜调的味道好香，看着都让人有胃口。”高俊夹了菜放到嘴里。

    “是吧！这味道满北京城都难找得到，我们宿舍的一帮弟兄们隔段时间不吃一顿，心里难受地跟个猫爪子挠的一样，都能被难受死，你别笑，真得不骗你！”高奇说话时看到高俊发笑，就特意强调道。

    “你说的话我完全相信，这味道真的是和别的饭店调的味道不一样，很特别！”高俊吃着菜点头承认道。

    “我问过阿依古丽，问他们的凉菜为什么调的这么好吃”刘华接口说道。

    “为什么”高奇和高俊异口同声。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都笑了。

    “她说，区别是在那个调菜的油，别的店用的是香油，他们用的是自己熬得油，光材料就放了十多种。”刘华解释道。

    “难怪这么好吃！这以后要是去了特区回不来，想这口了还没地方吃去呢！”高俊感慨道。

    高奇看了一眼刘华

    “阿依古丽看过几次厨师熬制调菜油，她说她已经学会了，高主任要是真想这口，一会儿让她教教你熬制的方法。”刘华看着高俊说道。

    “我看这里的服务员跟你们很熟呀”高俊没有直接回答刘华，而是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当然了，新疆餐厅是清华生们的最爱，干净、实惠、味道好，特别是那个新疆烤肉，味道真是绝了！

    我们宿舍的男生都喜欢来这里聚餐，每个月至少来一次，和阿依古丽，阿尔法、还有老板都熟得很，阿依古丽就是我们宿舍男生集体的小妹妹，隔段时间不见，大家都会想她的。”高奇笑着给高俊介绍道。

    “哦，这样啊！”高俊点了点头，又夹了一筷子菜，边吃边说：“太好吃了！”

    “高主任，好吃就多吃一些，走的时候再带一份。”刘华建议道。

    “不带了，明天一早的火车，等我从华瑞农场回来，再来找你们来这里，不过下次该我请客，你们俩个都不许抢！”高俊说到最后手一指刘华和高奇。

    “不抢不抢！”高奇立刻应道。

    三个人又一杯啤酒下肚。

    阿尔法送来了两瓶二锅头。

    三个人连着碰了几杯啤酒后，高奇开始倒白酒。




165 酒逢知己千杯少
    阿依古丽亲自端着几个肥肥的烤内腰子走了进来。

    高俊的心急速跳了起来。

    “三位哥哥，这是古丽请你们的，是古丽的一点心意，欢迎高俊哥哥以后常来！”阿依古丽嘴里说出的话，让三个大男人的心舒服到了极点。

    刘华高奇的心里舒服，是因为阿依古丽太有眼力劲了，今天给足了两个人面子，很会来事。

    高俊心里的舒服，是因为阿依古丽最后的“欢迎高俊哥哥常来”一句话。

    三个人分别向阿依古丽表示了感谢。

    阿依古丽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白酒，走到高俊的身旁，高俊赶紧站了起来。

    “高俊大哥，古丽敬您一杯，您既然是奇哥和华哥的朋友，那就是我古丽的大哥，希望您以后像清华的哥哥们一样常来坐坐，古丽会很高兴的！”阿依古丽说完就一口喝干了小酒杯中的酒。

    高俊想出手阻止，可阿依古丽已经喝完了，他只好一扬脖子喝完了自己的杯中酒。

    “谢谢阿依古丽，我以后有时间一定会来的！”高俊激动地说道。

    阿尔法端了羊排进来，阿依古丽跟着阿尔法一起出去了。

    不管是凉菜，还是烤肉，都让高俊吃的连声赞叹。

    “我能看出来，你们好像很关心那个叫阿依古丽的小姑娘，她人长得漂亮，看样子还能歌善舞，又挺爱学习，在这里当个伺候人的小服务员有点太屈才啦！”高俊啃着手中的羊排说道。

    刘华和高奇相互看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高俊看一一眼刘华，又看了一眼高奇。

    “你说的很对，可目前没有什么合适的单位让她工作，这么多返城知青都安排不了，哪轮得到她她既然提出想夜大，我们就先辅导着她再说吧。”高奇回答道。

    “其实，我们跟奇哥也有过议论，只是阿依古丽没有过学，她的户口又不在北京，而她又不愿意离开他叔叔，所以大家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她十岁跟着叔叔来到北京，靠走巷串胡同倒卖新疆特产谋生，每天东跑西颠的，真是吃尽了苦头。

    这两年政策变了，他叔叔慢慢积累了一些资金，加新疆老家的亲戚们兑钱，她叔叔就承包了这家餐厅。

    阿依古丽是个外柔内刚的小姑娘，她来到北京后，跟着叔叔租住在郊区的一户农家，拾别人扔下不要的烂课本开始自学，利用一切机会在学校趴墙根听课，不会的就请教房东和邻居家的孩子，就这样，她硬是用八年的时间自学完一年级到初中的全部课程，她是不是很厉害！”

    高俊听着刘华的叙述，心里是无比的震撼，他没有想到，阿依古丽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竟然自学完了初中的课程。

    想到阿依古丽鲜花一般的笑脸，高俊的心颤抖了。

    可能是酒精催化的作用，此时的高俊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一定要把华瑞农场集体农庄的项目拿到手，这样他就可以通过刘华和高奇，让阿依古丽到农场去工作，这样他就可以把她带在身边，不离不弃地保护她一辈子

    高俊没有想到平时他最为不齿的一见钟情戏码，竟然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之下，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新疆餐厅中演了。

    “我明天到华瑞农场去考察，可能要呆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我在进行详细的考察后，会向院领导递交一份详尽的可行性研究报告，争取把这件事情尽快促成！”高俊突然向刘华表态道，那种表情完全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刘华也很激动，他从随身的黄挎包里掏出一卷稿纸，递到高俊的面前：“高主任，这是我前端时间在特区时写的一份粗浅的可行性方案，你可以拿去参考一下。”

    “太好了，我可以按照你的这个思路线条进行考察，这样会事半功倍，更快地返回北京。”高俊兴奋地接住了刘华手里的一卷材料。

    高俊今天心中高兴，和刘华高奇连碰几杯后，提出猜拳喝酒，高奇和刘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三个男人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刘华也是彻底地放开了，他不再算计谁的手出的是几个数，就是伸着手指头往撞。

    刘华的心中装着事，他怕高俊喝多了明天误事，所以替高俊喝了不少酒。高俊心里明白，自是对刘华感激不尽。

    第二天中午，刘华跑到邮电局给瑞丽打了个长途电话，告诉她高俊到的时间与车次，让她带着宁静一起到海州火车站去接人。

    一切都按照刘华的预期在向前推进着，而刘华在清华园的学习也是更加勤奋。

    几天后，吴波来找刘华告别，他要回日本了，他想去丹麦留学的事，校方没有同意，如果他想去的话，就要自费了。

    吴波本来还可以在国内多呆几天的，但因为一个科研项目，另外还有他女朋友的缘故，所以只好提前走了。

    吴波说有时间会给刘华写信的，有什么新的资料或者书籍他会给刘华邮寄到清华的。

    吴波的话让刘华很感动，自己只不过是临时帮了一把学长，没想到学长竟一直把这件小事记在心里。

    刘华和吴波的这次没有预见的交集，使得两个人在以后不断的书信来往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几年后，刘华的滴水之情得到了吴波大满贯的回报，此乃后话。

    刘华一直没有再给宁静和瑞丽打过电话，他把集体农庄的考察论证直接甩给了高俊，他知道高俊完全有能力把这件事情做好。

    刘华的生活基本恢复正常，他又开始恢复大一时的图书馆到水木年华的学习和生活。

    一天，刘华在清华学堂门口看到几位老师在争论着什么，其中一位中年老师的手里拿着一个钢球。

    旁边是来来往往的学生，但没有人去关注老师们在干什么

    刘华出于好奇就站在一旁听了起来，原来几位老师是机械工程系的教授，那位中年教授名叫梁吉，他正在讲一个新的科技项目，名字叫新型贝氏体球墨铸铁，是国家六五计划的科研项目。

    而梁吉教授手里拿的钢球，就是新型贝氏体球墨铸铁的其中一项产品。

    刘华听了一会儿，基本听明白了。他想，改天自己去机械工程系拜访一下这位梁教授。



166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虽然刘华没有给瑞丽和宁静打电话，但两个人的信件还是像以往一样按时寄给他，他也是按时回复。

    因为高俊的出现，他最近收到的信件比较多，有李浩的、张立军的、杨国安的、王光明的，甚至连张楠和金姐都给他来了信。

    通过大家的来信，刘华明白大家已经知道了他的“良苦用心”，都表示会积极配合的。

    所谓的“良苦用心”就是要利用国家的资源来获得共赢。资源有很多种，没有重不重要之分，而在于是不是你最需要的，如果狭隘的把资源归结为资金或者其它实质性的物质方面，那就大错特错了。

    而刘华需要的是的无形资产，而这些完全是湾口现在的经济体制教会了他，让他懂得如何去规避目前自己控制不了的风险。

    因此当刘华在告别晚宴说完那些话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刘华想干什么只有林耕会心一笑，并且当场表态，会助刘华一臂之力。

    刘华之所以不愿当面说出这些事来，怕的是他的意图一旦泄露出去，大家出于好心，到处拉关系攀亲戚，把大大方方公开招揽的一盘大棋再给下坏了，到那时有苦说不出，得不偿失，图闹一场笑话。

    而且刘华最懂得门生意不好做这个道理，所以他会把他的门生意做的冠冕堂皇，而且不会让任何人看穿他的真正目的，除非是用过这种手段之人，比如林耕。

    但湾口的经济体制改革并不是人为的故意把做成这个模板的，它是国家现有体制改革下的产物，并不是林耕的本意，因为林耕没有选择或者说抉择的权利与资格。

    但刘华却通过湾口目前的经济体制看到了它不为人知的合理性和科学性，这就是哲学讲的透过现象看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