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金光江湖之太吾十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七年七月
晏丹青并非先代焚神炼剑主的嫡传亲女,她只是外甥女罢了。如果她的姨妈没死,两个表姐没死,母亲也没死,焚神炼无论如何也传不到她头上。偏偏,这些亲人都离去了。正因她们都离去了,才使这样的重任落到晏丹青肩上。
累,她太累了。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她通身上下,她合上了眼,想她终于可以从这喘不过气的重任中解脱。
突然,雨停了。
雨水分明还在作响,但她已感受不到雨滴的重量。她睁开眼,看到一把红色的伞,和撑伞持铁扇的人。
“慕容宁……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而已。”
慕容宁横抱起晏丹青。晏丹青靠在他胸前,刚要开口,只听慕容宁道:“你伤势很重,麦出声。”
“嗯。”
慕容宁运起轻功,一路向最近的医馆飞奔。慕容宁说:“幸好我来得及时。伤你之人是谁?”
晏丹青没有说话,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慕容宁说:“现在,你伤重,可以不说。但等你伤势好些,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对于自己的伤势,晏丹青心里有数。她恐怕是很难救活了。这样也好。死亡,何尝不是人生的解脱呢。
她的神智倏地清明。她开始回想她这些年的人生,想到自己曾为了管教李青桐,将她关在屋里,十五天不闻不问。李青桐差点就饿死了。她不是故意的,她是一如往常的呆傻,呆傻到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这种理由,李青桐当然不会接受。这样的事,如果是她自己听到,也是不会信的。自那时起,李青桐就认定晏丹青是个其心可诛的监护人,小心翼翼地防备她,也学会了独立生活。这世上不需要晏丹青的人又多了一个。
今天,李青桐之所以对她下了死手,也是因为她的痴傻。
当时,她正在太吾村郊外的桃林为五岁的颜秋冷武学开蒙。教授完后,晏丹青放着颜秋冷自己练习。她坐在树枝上走了神,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颜秋冷已不见了。她当时慌了神,到处找寻之后无果,便领命出了太吾村。谁知道,李青桐听说妹妹丢了,也偷偷跑了出来。
晏丹青又呕出一口血来。她看向慕容宁,慕容宁应该是她唯一的朋友。虽然晏丹青感觉到,慕容宁也是被焚神炼一脉倾国绝世的容颜迷惑了。没办法,焚神炼上所附着的武学中,有相当一些招式是魅力越高、威力越强的。晏丹青一直怀疑这种走到何处都引人注目的美貌是不是幻术效果,因她看来,自己只是长相平平而已,一点也不美。真正美的,是纪风萍和苏政绮那样明飒爽的女子。
晏丹青突然害怕起来,她要真就这样死了,便再也没有机会向慕容宁表明心意了。
“慕容宁……”
“保存体力,麦说话了。”
晏丹青没有说话,只是靠近他的下颌,轻轻印了一吻。慕容宁惊得身子一抖,晏丹青便昏迷过去了。
……
晏丹青醒来时,慕容宁正守在床边。只听慕容宁说:“药神果真名不虚传,你终于醒过来了。”
“这是哪儿?”
“天剑慕容府。”
晏丹青愣了几秒,又把眼合上了。
慕容宁很清楚,她的身体状况已好了许多,至少不会忽然昏迷过去。慕容宁说道:“你该告诉我,伤你的人是谁了。”
晏丹青装作没听到。
慕容宁说:“你身上受了一道刀气,一道剑气。刀气狂霸无匹,乃根基深厚之人所发;剑气至柔却至阳,隐隐含道门真意。刀剑并使之人不多,我只要派人打听一下,很快就会有答案。”
晏丹青问:“找到她之后,你打算如何?”
“杀了他。”慕容宁语气温和,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
晏丹青叹息:“我和你无亲无故。”
慕容宁说:“我们从前是朋友,现在已是情人,怎说是无亲无故?”
晏丹青想起来了,想起自己在昏迷前吻了慕容宁的下颌。晏丹青只能装傻:“……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慕容宁说:“我知道你记性不好。没关系,你记不得的事情,我替你记住。”
“……”
晏丹青扭过头去,想起十剑剑主若在外有了夫婿,必须在生产之前离开夫家,回到太吾村,永远与丈夫断绝关系。当初方君仪从道域回来时,该是什么样的心境呢?如果自己不是焚神炼剑主,或许真就选择嫁给慕容宁。可她偏偏是。正因她不想有朝一日离开慕容宁,所以只想成为慕容宁的朋友。
她又想到萧政谦。萧政谦导致她的姨妈、两个表姐、还有母亲身亡,但她一点都不恨他。因她小时候,和萧政谦关系很好,所以她明白萧政谦的想法。萧政谦始终认为,以太吾十剑中任意一名剑主的实力,皆能保家卫国、济世安民,再不济也能锄暴安良、成一方豪侠,做出一番成就。却一直闭守在术阵之内的一方天地中,过着自以为世外逍遥的生活。
慕容宁见晏丹青垂头沉思,就知道她又走神了。
“丹青。”
慕容宁唤了一声,晏丹青终于回神来。慕容宁道:“你若累了,先休息吧。”
晏丹青只道:“慕容宁。”
“嗯?”
“帮我送一封信,至江陵驿站。”
“为何事?”
“有一个小女孩离家出走了,我现在身负重伤,无法将她带回。只能将此事托付给其他人。”晏丹青说。
慕容宁点头:“好,待你能起身了,我让彤衣亲办此事。”
晏丹青挣扎着起身:“我现在就可以起身了。”
说着,她便要下床。慕容宁眸色一凛,一指便点了晏丹青的穴道。
“啊……”
晏丹青轻吟一声,又倒了下去。慕容宁接住她的身躯,将她半抱在怀里,慢慢扶她躺下。慕容宁说:“你的身体实在不宜妄动。丹青,你口述,我代笔吧。”
“……”晏丹青也未多想,便道,“也好。”
慕容宁坐到书桌前,展开纸,研好墨,拿起笔:“说吧。”
“信封上写:贤姊宁凤钗亲启。”
慕容宁写在信封上。
“方君仪吾姐:
“李青桐正在积极寻找颜秋冷的下落。我现今身负重伤,无法将她带回。江湖险恶,我怕李青桐遭人算计,遇到不测。切记,要让苏政绮或纪风萍负责这桩事项。”
晏丹青说完了。慕容宁说:“就这些?”
“嗯,就这些。”
慕容宁在书信末尾,加了“丹青”两字。将信装好封口之后,便即刻唤人送去江陵驿站。
……
天边响起雷声,过几个时辰便下起雨来。
太吾村的梅雨时节总是难熬。下雨前潮热无比,一下雨又寒得入髓。雨点像铜钱一样落下,方君仪开始觉得冷了。她燃起太吾村祠堂中的碳火,站在碳火边,渐渐觉得身上暖了些。
苏政绮淋了一身的雨,缓步走进祠堂。碳火劈啪作响,橙黄的火光映照着方君仪的脸,可她的脸还是白,惨白,毫无血色。
方君仪却问苏政绮:“小苏,你热吗?”
“我汇报完就走,你照顾好自己。”苏政绮从怀中揣出一封信,“我已将你的信交给颢天玄宿,这是他的回信。”
也不待方君仪接,苏政绮将信搁在了祠堂的香案上。
苏政绮接着说:“从前的四宗宗主尽皆身亡。四宗之中,星宗实力保存最为完好,而今宗主是颢天玄宿,丹阳侯、天雨如晴还活着;剑宗宗主是敖鹰;刀宗是笑残锋主事。至于阴阳学宗,临书玉笔已死,而今宗主是泰玥皇锦,檐前负笈升任辅士。”
“唉。”方君仪幽幽叹息,“人事全非了。”
“太吾村何尝不是?”
方君仪闻言默然,苏政绮转身便走了。方君仪叫住她,说:“辛苦你了。”
“无妨。”
苏政绮又要走,方君仪再喊:“小苏,你应该放下心结。太吾村没有连坐之法,萧政谦之事,与你无干。”
“方君仪。”苏政绮说,“你自幼被送去紫微星宗学习术法,太吾村中,几乎没有你的亲朋故交。你当然可以这样说。”
“我不过是以己度人而已。萧政谦确实是你的长兄,可你也因他失去了母……”
“他是我的长兄,血脉相连是事实。”苏政绮打断了她,依旧背着身,“你现下是族长,我等皆尊崇你。可就算你是族长,你也不能代替受害者去谅解。有资格原谅的,只有受害者的家属。”
一道闪电照耀了空旷的祠堂,接着,雷声轰隆隆作响。
“唉。”方君仪又是叹息。
苏政绮问:“我自小路回来时,怎么没看见青桐?她现在应该在习武。”
方君仪说:“她也离家出走了。”
苏政绮顿时皱眉。
方君仪说:“晏丹青本已寻得她的踪迹,但晏丹青现在受了重伤。”
苏政绮已显得很不悦。
“……她来一封信,说青桐武学今非昔比,务必要让你和纪风萍中的一个找寻她。”
苏政绮点点头:“我知道了。日落之前我会出发。”
[金光布袋戏]金光江湖之太吾十剑 第九章[慕容宁]遇雪则清,经霜更艳(2)
宁凤钗、方君仪、苏政绮、纪风萍、李青桐、颜秋冷。
慕容宁将晏丹青所报的名字各自写在一张纸条上。
“来人。”
慕容府的剑奴在房中现身。慕容宁将六份纸条交给剑奴,命道:“去查这六个名字。”
“是。”
剑奴刚遁走,书房的门便响了。慕容宁看门外身影,恰是女子倩影,温声说:“进来吧。”
晏丹青推门而入。慕容宁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你伤势好些了吗?”
“嗯。休养几日,已经好多了。”
晏丹青眼睑微微阖着,慕容宁知她是有心事,问道:“怎样了?”
晏丹青眼神四处游移,全不敢看慕容宁:“我方才随意转了转,听说了一件事。”
慕容宁猜到了,说:“我也正想和你商量这件事。我认为我们应该一同去见见你的亲人,将喜事告知他们。”
晏丹青有些胆怯:“我……我正是要说……婚姻之事,非同小可,不该儿戏。你……你我认识不到两年,你是否再慎重……考虑一下?”
慕容宁说:“两年,我认为很长了。知心而交,一日足矣,何须两年?”
“交友和成亲是两码事。你并不了解我是什么人。”晏丹青说。
慕容宁走到晏丹青身后,关上了书房门。
“我只要知道,你心地纯善,但个性迷糊,若是没我,会过得很辛苦。天剑慕容府是你最好的归宿。这就足够了。”
“我承认,如果我能嫁给你,是无上的幸运。但你娶我,却非是什么幸事,反倒是负累。”
晏丹青音线语气变得坚定。慕容宁听了,纳罕晏丹青平素总胆怯迟疑,于此事却十分坚定。这与慕容宁的计划不符。照他的想法,依晏丹青个性,只要他强势宣告出来,让情势逼她,她再是犹豫迟疑,最终也会软服于他的决定。两年来无数次分歧,慕容宁几乎都是这样解决的。
这其中该有什么缘故才是。慕容宁说:“丹青,我能问原因吗?”
晏丹青说:“我是为你好。我确实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人。”
“什么人配得上我,是我自己做主,不是你说了算。丹青,这个理由不够说服慕容宁。”慕容宁说。
晏丹青说:“你连我是什么出身、什么背景、是否还有其他亲朋故交都不清楚,便擅自宣告你我的婚事。你是否太过冲动?两个人成亲不止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你怎知你的大哥和小侄对我是什么看法?你又怎知我的姐姐是否满意你这名妹婿?”
“大哥不问世事已久。至于胜雪,他绝对十分满意你。”
慕容宁走到晏丹青跟前,盯住晏丹青,对她说:“你的家人嘛,要看你是不是愿意带我一会了。”
晏丹青避开他的目光,不敢与慕容宁对视。“你当初不是派人调查过我?若当初你查不出来,现在也查不出什么。”
“未必然。”慕容宁说,“你还记得你让我代笔的那封信吗?”
晏丹青立刻看向慕容宁。她想起来了。完了。这次因自己的失误,让慕容宁一次性知道了五名其他太吾传人的名字。晏丹青不禁绞紧衣袖,越发不安起来。此事若让苏政绮和纪风萍知道,她们俩又要觉得晏丹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她突然想起孟蝶曾背地里评价她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不禁慌了神,感到一股寒意,仿佛村人正冷眼觑着她。她怎么能一而再再而叁地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
慕容宁见她垂头丧气,立刻握住她的手,柔声说:“你不希望我调查这六个名字?”
晏丹青没有答他。若说了是,等同于承认有机密;若说不是,慕容宁必说,那她何必怕他查呢?
想点别的,说点别的。这桩婚事,或许是她先前一吻,令慕容宁冲动了。以她那虚假的美貌而言,确实有这种可能。待过段时间,他考虑清楚了,会改变决定的。
“慕容宁,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我需要回家,你也重新考虑。”
说着,晏丹青便要将一双柔荑从慕容宁手里抽出。慕容宁不动声色,反握得更紧,叫她挣脱不开。
晏丹青又慌乱了:“慕容宁!”
“在。”
“放……放开……”她的声音在发抖。
“不可能。”慕容宁说,“你回去之后,打算什么时候再来见我?五年?十年?或是因为不敢面对,这一世人都回避我?丹青呐,你要是继续逃避,便是逼慕容宁将事情做绝。”
晏丹青被慕容宁吓得白了面色,肩膀紧紧缩着。旁人要是这副怯懦的模样,会令慕容宁心生厌恶。偏偏晏丹青如雨后的千层白芍药一般,有一种绚丽而迷艳的美感。慕容宁不由揽她入怀。晏丹青窝在他怀里,一时竟不敢推开慕容宁。
“丹青,你讨厌我吗?”
“不……不讨厌……”
“那就是喜欢咯?”
“……”晏丹青直红了半张脸,只说,“我不会嫁给你的。”
慕容宁轻抚晏丹青的发丝,手指勾着她背后的披发绞弄。从相貌皮囊上看,晏丹青堪称完美无瑕。慕容宁有时可惜她不是端庄秀慧的性格。可转念一想,她已有那样美的容貌、那样强的武功,若连性情也好,那也太过完美,不像是人了。
“丹青,你千万麦逼慕容宁做败类行径啊。”慕容宁说。
晏丹青身子挪离开一点,抬头看着慕容宁,正迷惑不解时,见慕容宁正灼灼看着她。晏丹青即刻会意,含羞低头。慕容宁则轻轻吻住了她。
第一吻是试探,不过轻轻贴了上去。见晏丹青没有抗拒厌恶的表现,慕容宁便放开胆子,含住她的唇,将她拥得更紧。
晏丹青不仅没有心猿意马,反倒冷静了下来。她想到了办法,依太吾村规则,太吾剑主是要在成亲怀孕后才必须离开夫家。那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不成亲便是了。届时,晏丹青只需要依照规则在太吾村内养胎,将女儿留在太吾村中,她依旧可以时常会见慕容宁。要是纪风萍或苏政绮 强迫她依照太吾村规则行事,此事也极简单:一口咬定她和慕容宁只是朋友关系,慕容宁并未娶亲;一口咬定女儿的生父不是慕容宁。
唯一的风险只在慕容宁。若是慕容宁最后始乱终弃……不,这点不用考虑。如果不按这个办法做,结果也一样是分离。不过始乱终弃的人变成了晏丹青。
慕容宁离开了她的唇,他十分不满:“这种时候,你也能走神。”
“……慕容宁。”
“怎样?”
“你不是想知道我拒绝你的缘由吗?我身上有一种禁闭秘密的术法禁制,所以,我不能将核心原因告诉你。只能告诉你,由这个核心原因所产生的次要缘由。我希望,你也能保密。”
慕容宁听了,探视了周遭,确定屋外没人经过。
“说吧。”
……
“一气化九百!”
这惊天震地的一气化九百结结实实打在李青桐身上。李青桐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痛,太痛了,她立刻流了眼泪。她所学的天蛇换骨功这时发挥作用,将她方才所受的重伤痊愈了。可即便痊愈,还是很疼。李青桐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胸骨摧折、脏腑受创的痛楚。
“小鬼,功力不差。但你太弱了。等你长大再来挑战黑白郎君吧。”南宫恨说。
“站住……站住!”
李青桐小眼通红,已经发了狠,立刻又冲了上去,不管不顾,就是一通招式乱发。这种王八拳打法虽是毫无章法,但李青桐凭仗伏虞剑千年功力,招招威势凶猛,南宫恨也不能小觑。南宫恨渐渐烦躁起来,冷哼一声:“真是无聊!”他提掌纳气,再出一掌:“怒马凌关!”
这一招怒马凌关突然袭来,李青桐突然开了窍,不想再感受类似刚刚硬抗一气化九百的痛苦,立刻使出一道先天少阳剑气,与南宫恨的招式相撞,化解了这一招。
“可以!”
南宫恨一声赞,随即冲上前,拳掌并用,打向李青桐。李青桐没有实战经验,只凭着不想感受痛苦的身体本能慌乱应招,也算招招挡下。南宫恨来了兴趣,问:“小鬼,你的功力从何处来?”
“和你有什么关系?把我妹妹还回来!”
李青桐怒吼着,又发出一道先天少阳剑气。南宫恨侧身一躲,剑气使得他身后的山石尽皆崩碎。南宫恨运起步法,至李青桐身后,拎起李青桐的后脖颈,再唤来幽灵马车。二人同化一道光影,没入车帘之后。
车上的李青桐被南宫恨拎在半空,死命挣扎,还一边大喊:“黑白郎君,你把我妹妹还给我!”
南宫恨问都不用问,知道这小鬼是被人骗到他这儿来了。
南宫恨问她:“小鬼,你多大?”
“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想要你的小妹了?”
李青桐犹豫一会儿,说:“八岁。”
“父母是谁?”
“我父母双亡了。”
“师尊呢?”
“没有!”
南宫恨挑眉:“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我天生就会!”
这其实不是谎话,伏虞剑上本就附着武学,李青桐在娘胎时,上任剑主便死了。她在胎中就成为了伏虞剑主,自然是天生就会。
但南宫恨不知道这些缘故,只觉得李青桐在撒谎,一掌打向李青桐的身躯。李青桐当即吐出一口血,还恶意地喷了南宫恨满脸。南宫恨毫不介怀,接着问:“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银槐鬼市的人。”
“叫什么名?”
“我……我不知道。”
李青桐才八岁,哪里有什么走跳江湖的经验?自然是不知道要问的。
“哼。”
南宫恨冷哼一声,架着马车往银槐鬼市而去。南宫恨说:“小鬼,你被人骗了。”
“你说骗就骗?我凭什么相信你?”
南宫恨说:“带我去找骗你的人!”
李青桐一怔,想南宫恨可以和那个人当面对质,便说:“好。”
……
银槐鬼市地处阴湿,常年不见天光,却是个热闹地方。尤其今日,幽灵马车侵门踏户而来,在野市上横冲直撞。珍宝、赝品、灵丹、假药都飞了满天,落了满地。鬼市中人正忿恨不已时,只听一道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了!”
忿恨的人开始发抖:“黑白郎君……是黑白郎君啊!”
黑白郎君把李青桐扔了出去。李青桐一个旋身,算是平稳落地。南宫恨自幽灵马车中化光而出,喊道:“让鬼市的主事者出来!”
雄劲内力向外激荡,将一干货物人物震出十余步之外。李青桐四处张望,还真在集市上瞧见了骗自己说“颜秋冷在黑白郎君手上”的贼人。李青桐拿出鞭子,往前一甩,缠住了对方的脚脖子。贼人立时认出李青桐,转身就要逃。李青桐一拉鞭子,正要把他拉到近前时,一道剑气冲杀而来,解开了贼人脚脖子上的束缚。四面化出一道道光,从光中显出一群人的身影,已将李青桐和南宫恨团团围住。
为首一个戴着黑墨镜的说:“黑白郎君,你侵门踏户而来,真当我鬼市无人吗?”
黑白郎君说:“你是何人?”
“巧木宫老爷。”
李青桐说:“你就是巧木宫老爷?”
老爷说:“是。”
“好。我听说银槐鬼市巧木宫司职情报交易,所以前往鬼市,查探我小妹下落,遇上了你的手下。”李青桐指向贼人,奶声奶气地模仿大人语气,倒真是一本正经,“他拿了我一千两银票,告诉我说,我的小妹在黑白郎君手上。我同黑白郎君前来鬼市,是为了让他同黑白郎君对质!”
李青桐底气十足,竟比许多武功高强的江湖人更有威势。她因父亲是萧政谦,在太吾村受过欺辱。那时她就领悟了一个道理:拳头才是生存之本。当她有足够的实力时,忍让是给别人的面子,不代表她必须忍气吞声。
巧木宫老爷立刻看向贼人。贼人和所有鬼市之人一样,都是黑衣覆面,身高也平平,无甚特点。贼人说:“小孩子的话怎样能信?就算真有人骗了你,那也未必是我。”
伏虞剑一脉,认人凭的是特质。李青桐说道:“我不靠外貌认人。你身负赤目若蛊,从此手足迟钝,常有内息紊乱之症,体内有祛之难尽的赤毒。这份赤毒在你体内游走,却又不致命,只是时常让你四肢剧痛,五窍炽热。这赤毒又衍生了腐毒,导致你每次受到外伤,总是很难治愈。你花了很多时间,想祛除体内的毒素。但是蛊毒不除,你的毒永远都不会好。一看便知,你在苗疆惹了个极不好惹的人。或许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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