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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步微澜
陈婉拧紧了保温瓶盖,嘴上应了一声,心里明白方存正怕是恨她至深,摆明了不愿再见。
出了医院大门,那人果然在老地方等着。陈婉停住脚,面对他的死缠烂打就象深陷在流沙里,无力而又无奈的感觉缠绕着,自拔不能。
秦昊接送了几天,习惯地伸来手接过袋子,若有若无的笑意扬起在嘴角,毫不介怀她绷紧的脸。
新车,味道有点大。他打轮子时说。
她看一眼散发浓烈新皮子味道的油色座椅,撇撇嘴角。你多久去一次医院
他不明所以,斜睇她一眼。
我是说,你多久去检查一次身体
他低笑,放心,我身体有多壮实你又不是不知道。
换车换女人,对你们来说,大概和换衣服一般简单。目注他扬起的嘴角一分分垮下来,她回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语带讽刺地说:不需要定期检查一下传染病什么的
他恼火地瞅她一眼,抿紧了嘴。红灯时才淡淡说:那部车被方老二砸了。
她收起笑容,别诋毁他,他不会做那样的事,小人行径的是你,别把天下人想的和你一样。
停车场的监控录像已经看过了,是他的人。你已经和他说过了他什么反应难怪这几天我在医院守着一直没见他人影。他眼里恢复笑意,说:不是他指使的,也是手下的人帮他泄忿,我记得他们叫你嫂子来着。你别往心上放,一部车我还没看在眼里,不会去找他麻烦。相反,我乐着呢。说着拉住她的手,嘻皮涎脸地说,最近身体是有些不对头,不如今儿晚上你帮我检查检查
她一把甩开他的爪子,咬牙切齿。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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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豌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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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婉凝神细听身后低沉的呼吸,确定他已经熟睡。◢傻◢逼◢小◢说,www.shabixiaoshuo.com”
他的手臂重重地搭在她腰上,她尽量把动作放轻放缓,托住他的手腕放向一边。然后溜到大床的另一侧,蜷缩起来。
尽管这样,仍旧睡不着。
虽然脱离了他双臂的禁锢,可这种环境无法让她感觉安全、感觉放松。这是这个月来他家的第四次,和前三次一样,她知道要默数着一分一秒,等倦意浓郁到她再强撑不住时才能入眠。
第一次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踏进这间房时,恐惧随眼前的镜像突袭而至。奢侈的羊毛地毯簇新如初,恍眼间是两个光裸的躯体纠缠的画面,身下分明是斑斑血渍。那一秒她象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呼吸几乎停顿。再一次重温当日的经历,再一次在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如果记忆能象胶片一样可以剪切,她愿意付出所有把那不堪回首的一幕裁掉。她冲进洗手间狂呕不止,秦昊以为她吃错了东西,蹲在她旁边抚着她的背。她知道她挥开他的手时,迎目望向他的眼神有多凛烈,那一腔的恨令他往后一顿。
她不需要他廉价的同情,在他做过那些事后,再多的关切也是伪善。她把他关在门外,坐在马桶盖上眺望上海路的璀璨灯海。洗手间有半面墙是玻璃窗,与浴缸的高度齐平。打开玻璃窗终身一跃很容易,活下去很难。眼角余光瞥见镜中自己踌躇怯懦的样子,胆小鬼。对镜子里的人鄙夷万分。
再打开那扇门,心里是死一般的平静,让她为之震骇的平静。躺下去时他倾身覆上她,大手袭来游移在她腰间。她瞬间僵直了手脚,寒毛竖起。秦昊停住手,眯缝着眼细细打量她的表情,她勉力回视,强抑尖叫与跳下床的冲动。
我说过上次的事不会再发生。不用怕我。
你再那样,肺里吸入了新鲜的空气顿时舒畅了几分,我也不奇怪。
我是说到做到的人,你慢慢就知道了。他的手指划拨着她的头发,侧身躺下时说。
她还不及回答,他整个身体贴过来,不容她抗拒地搂住她,困住她的手脚。别扭了,再扭我可什么都保证不了。低沉暗哑的声音里氤氲的欲望让她全身一凛,警觉地提防着腰间的手和轻柔地磨蹭着她头顶的下巴。睡吧,我可困了,陪你在医院守夜比打通宵麻将还累。
那一夜,她睁着眼,数着他的呼吸到天亮。
第二次又是如此,只是前奏多了一顿饭,来到他家后她看书,而他很诡异地一直在另一间房里看电影。她去洗手间时发现一只粉红的新牙刷,再低头,自己脚上的拖鞋分明也是新的,的猫脸和毛巾架上那条新的一样。她瞪着并列的粉红粉蓝两条毛巾足足有半分钟,最后选择无视。
那一夜,他很晚才回房。她闭紧眼睛 假作熟睡,第六感敏锐无比地察觉到他灼人的目光逗留在她脸上。就在她以为自己再也伪装不下去时,耳边传来他低低的一声叹息,温软湿热的物体覆上她面颊。她毛孔收缩,意识到那是他的唇。他留连厮磨了良久,然后动作很细致小心地托起她的头,探进一只臂弯,象上次那样搂颈扪腹地贴住她后背躺下。
第三次,他接了电话犹豫不决地望向她,她侧耳听着,知道是有人约他,当即如逃过一劫般松口气,飞快地将桌上一堆笔记书本往袋子里一扫,说:你去忙你的,我可以自己回去。他扬扬眉,嘴角不易察觉地弯了一下,说:你们宋教授。你是陪我一块去见他,还是在家等我
她极力忽视他眼里的笑意,平静地反驳说:我回宿舍。
行,那我顺道送你回去。他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或者约他明天一起吃顿饭他知道我们的事在学校也能多关照你。
她吞回一口恶气,垂着肩膀坐回原处,不用了。我就在这看书,马上要考试。
她瞪着他的背影,能想象他脸上的表情何其得意,明知她没有别的选择还要误导她,卑劣小人
他回来时已近夜半,拖鞋的声音一路传来,渐趋响亮。她往床侧躲,随着放大的脚步声心里越加揪紧。他进来时把手上的外套漫无目的地随手一扔,重重地砸上床。酒气扑鼻而至,她骤然一惊,想跳下床已经来不及,他双手伸来一把把她捞进怀里,脸埋在她颈窝。
那一刻,全身血几乎凝固。
怕我别怕我,别躲着我。他在她耳边咕哝,热呼呼的鼻息挟着熏人的酒气徘徊不去。我就只是这样抱着就行,只要在我身边就行。别把我想的那么坏。乖乖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她如芒刺在背,黑暗里挺着身子抵抗着戒备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急促重的呼吸缓缓平稳。突来的松懈后是强烈的疲惫感,三年,还有三年煎熬,她在心里倒计时。别开脸,把他的头拨去另一边,还没有从他手脚的束缚中悄悄移开,他再次袭过来,无意识地亲在她的腮旁。猫儿,我喜欢你你不知道有多喜欢。
她斥之一笑。
喜欢喜欢一个人就要伤害她、要胁她、强迫她的意志、强 暴她的尊严扬絮之情,何以言爱
那一晚如同这一晚般,久久不能安睡,心底无休止地激荡着无数难以言表的情绪。
秦昊醒来时下意识地动动胳膊,身边是空的。他有一秒的惊慌,随即完全清醒。睁开眼一看,死丫头果然缩在床脚。躲那么远,翻个身看你不掉下去他无奈地象前几次一样,把她抱过来,置于怀中。
她保持之前的睡姿,蜷成一团,两只手拢在下巴上。他越看越觉得她象小时候养的猫,独立、骄傲、缺乏安全感、不轻易信任;尽管力量悬殊,要维护尊严时毫不胆怯伸出爪子;受伤时绝不坦裎人前,自己躲起来缝补伤口。就象现在,据说这种回到母体子 的姿势是最缺乏安全感的一种,他知道她的害怕,也知道她在隐忍着,等恐惧积蓄到最后无法承担时,她一定会向他挥舞她的爪子。他想起这几次她半夜的潜逃和早上的黑眼圈,失落若有若无地滑过心际。
她怕他。头一晚才发现她是真的怕他。
那晚,她在他身边躺下,清新的体香侵袭了他所有感官,每个毛孔都激涌着欲望。但是她骤然的僵硬与眼底隐藏不住的恐惧象狠狠打在他脸上的耳光,他后知后觉地明了在这个房间里对她做过的那件事情是怎样的伤害了她。欲望象潮水般涌起,瞬间又回落。
第二次第三次,他细心观察后才发现她一直在偷偷打量他,用一种小动物般警惕的眼神,身体也因戒备而紧张,仿佛他一有不轨她会马上跳起来夺门而出。
但是这一秒种,她细细地呼吸着,睫毛乖巧地垂下来,安然躺在他怀里。猫儿,要不要拔光你的爪子他不自觉地轻声说出来,拔光了你痛,不拔我痛。
她听见声音,往他靠过来蹭了蹭。像是在梦里感觉到什么,微微张开眼皮。纳入眼中的脸由朦胧至清晰,眼里的紧张也越来越盛。别怕,我没动你。他刻意放缓了音调,可是仍然感觉到她的紧绷。还早,要不要再睡会或者我们聊天
她暗吸口气,不动声色往外挪,避开腰侧滚烫坚实灼人的那处。
早上,早上都这样。他有点尴尬,慌不择语地解释说:是正常现象,几乎每个男人都是。不只我一个。
她不出声,闭着眼睛假寐。
睡不着了睡不着我们聊天。
见她不反对,秦昊挖空脑子找话题,你舅舅好了点没
她没好气了嗯了一声。
听说已经列为刑事案件了。抓到两个,供出是谁背后指使的没有
她睁开眼,似乎奇怪他的消息灵通,瞥了瞥他又合上,过来一会才低声说:没有。
要帮忙就开声,别抹不开脸。有些事我还是能帮上的。
我受不起。
得不到热烈的回应,他也有些许郁闷,拈起枕头上她一缕发丝绕在指尖上打转。犹豫半晌说:我就是想帮帮你,没别的心思。还有,床头下面那个抽屉里有钱,你要用就自己拿。
她静默好久,呼吸由急促至平伏后才语声艰涩地说:我不是卖的。
他闻言手指捏紧,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你怎么又想偏了你们家就一个小店,养四口人,还有两个是读书的,能攒下几个钱我是怕你舅的医药费没法给,让姓方的出我也不乐意。知道你不喜欢从我手上拿钱,我才说一声叫你自己去拿的。他知道若是给她一张支票,估计她会撕碎了丢到他脸上,所以才迂回行事,谁知她还是不领情。心里恼她子犟不通时务,语气不由厉了几分,说:你怎么这么轴傲气能当饭吃是不是
她脸色一僵,咬着下唇凝视他数秒,转过身给了他一个背影。他后悔不迭,暗自连声抱怨自己的臭脾气,正想搂住她细细哄,只听她低声喃喃说:我除了傲气就只剩傲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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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豌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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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斤以上的大草鱼,头尾做汤,鱼背最肥厚处起,去了刺,滚刀切花,拌好浆下了油锅就是一朵朵金黄的松球。↑傻↑逼↑小↑说,www.shabixiaoshuo.com”
巩自强坐在厨房的高凳上,眼睛瞬也不瞬,紧盯着陈婉的动作。起剔骨片花,一气呵成,不由暗暗点头。他伤了元气还没有完全养好,不能久站,对面二大爷七十大寿的寿宴本是打算推掉的,谁知小婉听见,挽了袖子就问:舅,有钱为什么不赚你放心的话,让我试试
这几年小婉耳濡目染地跟他学了不少东西,加上爱好这个,人年轻心思活,十多桌酒席小婉拟的菜单里有三成都是新鲜花样。这且不提,让他微微吃惊的是小婉在厨房里的做派,这丫头以前也下过厨,也跟他学过雕萝卜花黄瓜花,什么时候练出来这刀功的他知道她比小宇有天份,可不知道到了这程度。
行。他一拍大腿,那就和对面定下来,明天舅舅给你打下手。
陈婉手上还沾着调浆的面粉,闻言不自禁地咧开嘴,一显身手的机会可是渴望很久了。想想又觉得有些没底,毕竟不是一桌两桌,想象和实践是两码事。了下巴犹豫问:舅,你是不是真放心
放心。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行家之间只看眼神和刀的起势就略知一二。明天记得按照舅舅以前的步骤,别慌神就行。巩自强伸手抹去她下巴上的面粉,你这丫头,背着舅舅偷了多少师
陈婉浅浅一笑。
巩自强叹气说:你一个姑娘家的,小宇又不好这个,咱巩家传下来的手艺怕是到我这儿就断了。哪天有空,舅舅教你几个大菜。你姥爷那时候说是太爷爷传下来的里的大菜,我也没做过几次,再不教给你们怕我也忘了。
小宇捧着一片西瓜,吃得满下巴都是红汁,站门口不满地说:谁要学那玩意厨房里的活都是女的干的。
巩自强黑着脸,一手拍在小宇脑门上,兔崽子,你还瞧不上眼谁养你这么大
陈婉见小宇小声嘀咕,撇嘴说:将来保佑你找个老婆也不会做饭,两口子天天吃泡面吧你。
切,不会做饭的第一个筛掉不要。小宇满不在乎说。
这小子从考场出来也是这幅满不在乎的表情,舅舅舅妈问他考的怎么样,他只说还行还过得去,再问就不耐烦说行不行反正已经考完了。直把舅舅舅妈晾在一边,心里没半点底,慌得一晚上追问不休。
我去洗澡去了。
早该去了,踢完球臭烘烘的到处晃。陈婉捏着鼻子说。
巩自强看惯了他们姐弟两个斗嘴,只是笑笑。
小宇走了两步又跑回来,奇怪地说:我们刚才在纯阳观门口见到猴子和六指了。猴子哥点了点头,喊六指哥,他不理我。姐,怎么回事你和正哥闹脾气了分手了
陈婉听他说到猴子和六指时已经冷了脸,说: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和方存正好过什么分不分手的回头对上舅舅关心的目光,心一沉,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转过身开始清理案台的东西。
小宇对她突如其来的一顿排揎有点莫名其妙,后脑勺望向自己老爸,那我去洗澡。
面对沉默不语的舅舅,陈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过了半晌等不到舅舅的询问,主动坦白说:舅,我和老二,没希望的。说完,眼神一黯。自己也分辨不清是为他的人黯然,抑或是为几年的交情。
巩自强拿支烟点上,说:老二人不错,仗义,也本事。不过舅舅心里,他配不上你。舅舅希望你将来找个家底清白的,安安稳稳好好过日子。哪怕夫妻间吵吵架,打打闹闹,也比跟着老二担惊受怕要强。
看陈婉刷洗菜板不出声,巩自强心里微动,问:你喜欢那小子
陈婉停下手,哗哗的水流从指缝里划过,心底的怅然却冲刷不尽。想了好一会才低声说:应该不算喜欢。不过,总觉得欠了他好多,心里不踏实。
舅舅知道,舅舅心里也不踏实。巩自强深吸一口烟,又说:他帮忙垫的医药费,舅舅会想法子还他。你和不和他好,都不能弱了咱家势头。咱巩家人再穷,还有个脊梁骨。不能让人在背后戳着笑话。
陈婉闻言咬紧下唇。不能让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笑话。如果舅舅知道秦小五那个混账
那个放钱的抽屉,他说过她可以随意拿,但是她出出进进目光扫过去无数次,克制自己不去想不去看不去触碰。需要钱的地方很多,她怕一打开就抵抗不住诱惑。那是个黑洞,很有可能就此被强大无比的力量吸引进去,无边际的黑暗里沉沦至深渊尽头。
她不敢尝试。
实在不行,就把这房子卖了。你舅妈说的也对,守着一片瓦有什么用,住哪只要有饭吃就行。
院子里的葡萄藤上串串的青紫,再有大半个月就挂红了。半面墙是爬山虎,大门被郁郁的翠绿掩住一半。墙头的紫藤开完了就是中间的凌霄,后院的那棵月桂树每年秋天引了多少小孩在围墙外攀折
真的卖这里是她的寄居地,但是意义非凡。住了几年,连地上的砖,墙头的瓦都有感情。这里也是她妈妈出嫁前的家,厨房院子中仍然有她妈妈年轻时甩着大辫子四处持的影子。她不舍得。舅,你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的。舅舅也想通了,这些是身外物,就算是祖上传下来的,怎么也比不上人矜贵。只要你们姐弟两个好好读书,将来出息了,舅舅也算给你爸妈有了个交代。
她自己的学费早存够了,剩下一些估计还能给小宇置点东西。但是还要还方存正垫付的医药费,给小宇准备学费。那个有魔力的抽屉再一次于脑海里闪现,蛊惑她诱引她,当作他对她的赔偿好了。接着另一个声音反驳说:钱,能抵消你受的伤害消弭你噩梦里的恐惧
小婉,小婉电话。
啊她回过神,听见舅妈在外面叫她,应了一声,才发现舅舅早已出了厨房,来了。
听见电话里的声音,她心虚地斜瞟一眼在招呼客人的舅妈,压低了嗓子捂着话筒问:你怎么打到我家来了
不打这我去哪找你你跟没线的风筝似的一放就飞。
她没好气,有事吗有事就快点说,我厨房里一堆活还没做呢。
那边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秦昊才说:我就想你了,怎么着我想你还不给了我们多少天没见,你数过没有
她咬咬牙,望一眼舅妈,小声说:什么多少天,昨天早上她耳倏地发烫,说不下去。
昨天早上她醒来时迷迷糊糊去洗手间,推开门吓了一跳。大色鬼露出个挺翘的pp站在洗手台前,一手攥着一堆纸巾,一手握着自己的脸上的骇色不逊于她。她又惊又惧又羞,面红耳赤地骂了声恶心,旋即慌慌地冲出来,身后他扯着喉咙委屈辩解喊说:这叫新陈代谢你懂不懂
昨天早上秦昊意味深长地嘿嘿一笑,你说把我吓得以后不能用了怎么办我们老秦家绝了后还不找你算账你拿什么补偿我嗯
去死激烈的语气吓得她一慌神,改口低声喝问他:别和我瞎七搭八扯个没完,没事我挂了。
别,我真有事。他顿了顿说,我在你家巷口,出来让我见见。
我没功夫。
那我就找上门了啊。用懒洋洋的语气说威胁的话,他可算是无赖中的极品了。
你你正常点行不行这个时候正要开始忙了,我怎么走得开
简单,说你约了同学什么的,还怕你舅拦着你不给你出门
她掩面不语,烦躁得想把电话连同他的声音摔个四分五裂。叹口气,无力说:我不想再骗我舅了。
他充耳不闻,谎话说多了就锻炼出来了,到了脸不红心不跳的境界你还要谢我呢。出来,我在巷口老地方,十五分钟。不等她开口拒绝,说完立时挂了电话。
她踩准十五分的点,不甘不愿上车时,秦昊看看表,心里的焦灼一扫而空,脸上满是得逞的笑,你又不爱化妆打扮什么的,下次给你五分钟足够了。
有什么事快点说。一次次服软一次次低头,他笑得越是自得,她越加清晰了解自己的无奈与力量渺小。
就那事。他笑得诡谲万分,不知道被你吓得还能不能用,想找你试验一次。
去死
逗你玩呢。他毫不介怀她的恶言相向,掩不住眉宇间的笑意问:到饭点了,想去哪吃饭
去死
吃完饭去看电影
去死她唯一想和他说的话只是这一句。
想看什么卧虎藏龙花样年华
去死
他扬扬眉,然后突然踩下脚底油门,以极速冲向清水河,瞬眼之后陈婉只听见尖啸刺耳的刹车声,在尖叫准备突破喉间的刹那,车头贴住清水河的护栏角度夸张地漂移转向,停了下来。
她一颗心几欲狂跳而出,张着嘴大口喘气,你神经病
秦昊好笑地看着她,要死我们一块做对同命鸳鸯也不错。话音方落,一手拈着她下巴,嘴巴堵住她的喘息,舌尖随即冲进来,狂放肆意地撩拨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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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豌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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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开十二席,好在都是家常菜。冷碟傍晚便已准备好,汤镬里汩汩翻滚的热气卷着浓香四溢。陈婉临阵心怯,有些乱了手脚,于是细细地呼吸,一遍遍默念着菜单,脑子里重温以前强记下的过程。加上舅舅从旁指点,开席后忙中有序,渐渐入了佳境。
专注着这一切,身处于初夏高温的厨房里,丝丝缕缕纷扰多日的思绪尽数沉淀下去,心静如水,再无杂念。
舅,你还没养好身体又烟酒不忌的。
夜阑人散尽,舅舅仍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一碟盐水花生,一碟酱牛,半盏黄酒。见她洗了澡出来,招呼她在对面坐下。
行了,你舅妈刚才数落过我,又轮到你。巩自强拿过一只小碗,说:来,陪舅舅喝一杯。
陈婉连忙接过,我自己来。
暑热方褪,青砖上洒过水冲洗,院子里稍稍有些风,将头顶葡萄藤的须蔓扬起。默默对坐着,半晌没人开口说话。
那件事发生后,她自觉被生生撕开一半,少女纯真安娴的那一半彻底地死去。偶尔对着镜子,眉眼里凌厉的戾气令她自己也不忍卒睹。现下这一刻的安宁祥和,如此珍贵。
舅舅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能骄傲的一是腰板挺得直,堂堂正正。巩自强呷口酒,语声很慢很轻,一是有个手艺能养家糊口。可心里总不痛快的是这个手艺也只能养家糊口用了。他目光遥远,像是在缅怀什么,你太姥爷他们那辈巩家饭馆多大的名头济城里谁不晓得巩家菜传到我这代,没落了。

舅今天高兴,你比舅强。以前就应该发现的,我记得有一年,你说菜粑粑里面放蛤蜊,蛤蜊汁鲜、面坯脆,加上蛤蜊也是便宜东西,后来就照你说的做了。没想到逢时节就卖的火红,舅舅那会就应该知道了,你有巩家的天份。巩自强挥挥手,拦住陈婉的话,继续说:舅舅今天高兴,今天知道,这门手艺断不了。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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