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步微澜
舅。她眼眶发热。舅舅不轻易褒奖人,说到这个程度无疑是最高的评价。
来,跟舅碰一杯。喝了早点睡,今天可累坏了。
她放下碗,贪恋这久违的平静,毫无睡意。
电话响起时,她跑去前院。喂了一声那头没人说话,倦意和无力感席卷而至,她昨晚和他说过今天的酒席要靠她办,脱不开身。难道这人一点儿都不顾及旁人的感受吗别叫我出去了,准备睡了,而且真的很累很累,下个礼拜要考试,我还没怎么看过书。
我知道,只是听听你声音。秦昊站在前街巷口,依稀可见她家饭馆门口一盏昏黄的街灯。马路上过来一部黑色越野,在不远处停下。目光所至之处,车窗滑下,他与车里的人遥遥相望。血里猛然充满兽嗜血的渴望,静静等候期待已久的一刻。早点睡,我明早来接你回学校。
秦昊阖上手机翻盖时,越野车车窗缓缓合上。那部车驶离他的视野后,他全身敛聚的狂佞暴戾之气方才散去。
第二个星期,陈婉拖延至宿舍里剩下她一个,才提上东西施施然走出大门。说好不停学校门口的,怎么又这样她上车时僵着脸问。
我这不是担心你东西多吗见她一路走来,小脸晒得红红的,脑门上一层细汗,秦昊伸手把车里空调调低,说去宿舍楼下等,你又不给。何苦走这老远的,一身汗
你不来我也一样能回去,宁小雅还打算和我同路呢。在她心里,他是唯恐天下不知,唯恐天下不乱,你就这么闲不用上班不用赚钱开饭
别把我说的跟游手好闲的花花大少似的,我做正经事时你又见不着。拿着。秦昊把饮料架上的冰水递给她,不是你,谁有这么大面子让我车接车送的,整个一二十四孝男朋友泡小明星也没这么累。
他轻狂成,一时收不住口,话说出来自己听着也不太对味。偷瞧她一眼,她正望着车窗外,只能看见半个后脑勺,脸上不由有些讪讪的,不敢再乱讲话。
车上济海西二线高速,陈婉才抹去脸上淡淡的表情,吃惊地回望往后倒去的收费站。
去海阳,我有事要去见个朋友。明早再送你回去。
怎么不早说你有事带上我做什么
他早预见她激烈的反应,泰然自若地说:见朋友是顺便,主要是去玩。大阳湖的刀鱼这时节最肥,也难捕到,中午已经订好了,我们去尝尝鲜。斜睨她一眼,见她抿着嘴杏眼圆睁地不出声,想是在腹诽他的先斩后奏,你说你放暑假要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不能随便出来,我也答应你了。你陪我去一趟海阳就这么不乐意
我已经说好了今天回家。
打电话说你有事留校一天就行了,明天回去。秦昊一手按出她家号码,也不看她,盯着前方的路面问:你打我打
他能听见她呼哧呼哧鼻翼吸气的声音,知道猫儿又炸了毛。心里暗笑着,手上拿着电话作势按下去,移至耳际,却蓦地被她一把抢去。
他故作惊讶望她一眼,陈婉眼里的刀光能把他戳几个洞,小人
他一边侧耳听着她对着电话漫天扯谎,一边偷乐不已。
秦昊说吃刀鱼的地方并不是海阳市内,而是在海阳附近的新港镇。说到新港镇,陈婉的消极抵抗略少了几分,多了些好奇。她记得新港是她爸爸妈妈队的地方,只是不记得具体哪个乡。进了新港,她有些瞠目。
很难相信吧,不比济城差。荒地上建起来的新城,叶老四那家伙确实让人不得不服气。秦昊眼角余光打量两边的建筑说。
秦昊口中的叶老四叫叶慎晖,三十许年纪,严肃内敛,深邃的眼睛顾盼间偶有锋芒,与秦昊分明是两个极端。陈婉讶异万分,总觉得秦昊交际往来的应该是洪建学那等人。
四哥,我媳妇儿。秦昊介绍说,又搂着她肩膀紧了紧,叫人啊。
陈婉被他那三个字臊得耳发烫,含糊叫了声,不着痕迹地别开肩膀上的手。
叶慎晖听见那三个字,调转视线重新认真打量了她一番,眼底光芒微闪。但也只是一瞬间事,随即对她点点头,又笑容可掬地对秦昊说:我说明天就回济城,你巴巴地跑这么远来折杀我
秦昊大喇喇坐下,说:你当我是为见你我是为了刀鱼来的,一年也就这一两回,想看你不是三百六十天的事
叶慎晖但笑不语。
秦昊拉陈婉坐下,傻站着做什么四哥不是外人,不用跟他客气。
陈婉依言坐下,心神还在叶慎晖方才那专注的一眼上,依稀觉得他深不可测的眼底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吃饭的地处倚着大阳湖,伸出湖面数米的平台上只有寥寥几围。坐下没多久就暴雨倾盆,三个人只得移进室内,透着玻璃墙能看见新港的灯火和近处湖面上的涟漪。菜式也是农家菜,都是湖里出产的水货,胜在清淡鲜甜。秦昊推崇的刀鱼做了两式,一式清蒸一式清炖。
秦昊来此的真正目的不在刀鱼上。他在叶慎晖的证券投资基金里占了很大的比重,年头时叶慎晖与宋书愚已经充分看淡后市,秦昊相信叶慎晖素来准的眼光与宋书愚的专业理念,但是偌大一笔资金想要高位出逃不是易事,而且关系到朱雀巷后续的启动与发展,不到他不挂心。
时至六月中,资金顺利回流。眼见周围人还在往股市里疯狂砸钱,不甚唏嘘。他们都确定不了后市的发展,但是此时有多疯狂,崩盘时便有多残酷。中国的股市是产生奇迹的地方,但是客观的说,奇迹只会降临在少数人头顶,多数人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他来海阳还有想法和叶慎晖深入聊一下朱雀巷的未来,即使叶慎晖对之不感兴趣,有他这个济东地产巨头的援手还是不能或缺的。当然,有些话不能在席面说,加上对未来几年股市的感概,他与叶慎晖只是聊聊风月与旧情。见陈婉不出声,吃得开胃,秦昊挑挑眉毛问:真好吃
她微微点头。
我觉得没你的手艺好。
陈婉冷笑一声,你又知道我做的菜是什么味说不准能把你毒死。
你秦昊阖上嘴。有些话说出来太掉价了。比如上个星期天晚上,他以一个丰厚的红包作代价蒙混进了朱雀巷某个老头的寿宴中,初时还深恐被人发现赶将出来,后来见和他有几面之缘的陈婉舅妈忙乱之中并没有认出他来,不由心下大定,老神在在地冒充子侄辈,海吃胡喝了一顿。
我当然知道。他不屑与她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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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豌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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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昊离席去洗手间的当口,陈婉顿觉再次笼罩在叶慎晖深究研判的目光中,不自在到极点。◢傻◢逼◢小◢说,www.shabixiaoshuo.com”
这个人年纪不比秦昊大多少,可城府之深非秦昊能敌。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如深潭般不可测,难辨喜怒。无所遁形之下,迎目相接。叶慎晖似乎为她的勇气稍略怔了一下,随即掩去眼底微芒,淡笑问说:陈海行是你什么人
他的声音极为低沉浑厚,语气刻意的温和。饶是如此,心神突乱之下,陈婉手中的筷子几欲坠地。
她并不以父亲为耻,只是那双永不瞑目的眼睛早化做心尖上溃烂的一隅,动辄而痛。
是我父亲。她低声回答。
叶慎晖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刚才已经猜到了,你样子没怎么变。见陈婉疑惑,解释说:在你父亲的办公室里见过你的照片。
她神色一黯。过了一会儿试探地问:你和我父亲很熟
叶慎晖凝目注视她许久,才微笑说:不算熟,只是早些年打过几次交道。
这是这些年来第一次有人主动地和她提起父亲,虽然理智上说要谨慎小心,可第六感告诉她面前这人不象是洪建学之流。她心里有一抹冲动一抹渴望,按捺不住,直接问他:什么样的交道
叶慎晖闻言抑制不住地笑起来,象看小孩一样的眼神有趣地望着她,说:你以为是什么样的我们信诚建设只是小发展商而已。官路商途,各自为政,不相为谋。
她哦了一声,等待他继续。叶慎晖却点上烟,再无下文。
晚间与秦昊谈起朱雀巷的未来,叶慎晖回忆起当年的一场恶斗。那时洪浩林初任省长一职,与一把手林书记暗地里较劲,济城权力中心龙争虎斗之惨烈不足为外人道。叶慎晖身在局中心在局外,自然比一般人看得更加透彻。当年的陈海行顶头上司是洪系人马,反腐倡廉最关键的时刻自杀,想来应该是站错了队伍,成为被丢车保帅的一粒棋子,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
这一次,你们家老头子的压力不小。洪浩林在济东省内的关系盘错节,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 这一轮换届,又是一轮残酷倾轧的开始。
秦昊知道叶慎晖朝中有人,只是到了地方不能不遵循地方上的规则。林书记与叶家关系一直不错,可马上要退居二线。叶慎晖想继续在济东叱咤风云,势必要寻找新的势力。洪浩林与林书记是对立的派系,叶慎晖自然不能倒戈,那么,与洪浩林争夺一把手位置的秦昊的父亲秦仲怀必定是不二之选。
秦昊想起自己几年前初到济城,就通过宋书愚的关系结识了叶慎晖。其间交往过程并不刻意热烈,但是这数年间已成为抵足夜谈的好朋友。秦昊表面上格轻狂,但涉及实务时万分谨慎、进退有道,他对叶慎晖最初的示好了悟于心,无非是源于老头子的影响力,至于情相投那是后话。此时,不由他不佩服叶慎晖的深心达算和政治上前瞻的触觉与眼光。
朱雀巷西街的工地红红火火的,若是给洪建学的恒宇地产挟势而为,秦昊在东街的布局必然前功尽弃。他思谋已久,先把洪建学推到高处,然后釜底抽薪。只是这期间需要叶慎晖强大的助力。叶慎晖是商人,在商言商,他有自己的利益诉求。恒宇的发展势头迅猛,对叶慎晖旗下的信诚安诚极具潜在威胁,只有趁恒宇羽翼未丰时一举剪除掉才能永去后患。
这是叶慎晖的考量,秦昊心照不宣。他揣摩自己的出发点是什么他是睚眦必报的人,初到济城时洪建学折了他的面子,他自然要找回来。但是,还有其他原因在心底沉沉浮浮、隐约可见。
进了空荡荡黑乎乎的房间,心中微微失落时,他蓦地明白了。
死丫头片子,人去哪儿了也不打声招呼。嘀咕着进了洗手间。洗了澡出来,房间仍是没有人。不会是自己回济城了吧一念闪过,不由着慌起来。死丫头,全身没几个钱,若是半夜坐了不良出租眼角余光扫见床头她的袋子,略微定下心,走去推开阳台门。
叶慎晖知晓秦昊的品味和爱享受的习,帮忙定的这家酒店临湖而建,只有三层小楼,说是私家旅馆也不为过。房间带阳台,能摆两桌麻将的宽度,一溜半人高的绿色植物隔开旁边房间的视线,地板用防腐木铺就,环境雅致非常。
骤雨已歇,居高临下望出去,大阳湖上黑濛濛雾沉沉一片,辨不清天水交界处。只有隔岸灯火,仿似星光。
陈婉抱膝坐在阳台长椅上,长发披散被雨后清凉的夜风吹起,动中有静,宛若入画般。
刚才叫你怎么不应声还以为你出去了。他在她背后坐下,酒气上头,呼吸间是她的体香,薰薰然,醉意袭人。
她若有若无吟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段时日以来,她经常这样,或是满腹的心事与委屈,低头认命的表情;或是神情淡淡地,人在心不在的态度疏离。每逢如此,他百万分怀念当日她举刀相向怒火中烧的情景,最起码他能在其中感觉她的怒气她的存在,而不是现下这般,象笼罩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把他隔离在外。
他从后拥住她,将她两只手握与掌心轻轻摩挲。怀里的身子一紧,接着不耐地扭了扭,他强拥着不放,知道她最后只能妥协。坐这多久了
雨停的时候。
今天谈的事情多,没时间陪你玩,不生气吧许久得不到回应,他把脸凑近她几分,自顾自说下去,回去了我带你去小环山的疗养院,那儿环境好,还能泡温泉,都是小池子,平日里也没什么人,特安静。等到了冬天,后山的老梅开个遍,雪地里泡着温泉喝口小酒闻着满鼻子的梅花香,不提多享受。去年他的话音到此嘎然而止,想起去年的蒋小薇,耳边回荡的是猫儿挥着爪子的谴责:我要找男朋友也是找身家清白的,你早就没资格了。,脸上不由有些愧色浮起。不如办了护照咱们去外边玩,拿本国家地理杂志,你指哪儿我们去哪
她仍旧沉默,他也感觉自己似乎太过聒噪。停住嘴,心里莫名焦躁起来,强自压抑着,越是克制越发象猫抓一样难受,恨不能将她脑子拧下来,看一眼她究竟在想什么。
凉风袭来,彻彻轻寒。
湖边的温度比市区低很多,别坐了,才下完雨,湖上风大湿气重,我们进屋去。他轻声哄说。
我觉得挺凉快。
他眉心微皱,强忍不悦说:那我陪你。
不用陪。她直接拒绝,我想一个人清净会。
他颌骨咬紧,语气不经意有丝不耐,说:我打扰你了你打定主意一直跟我这么犟下去是不是顺着我一回就这么难
她忽地转身面向他,脸罩薄怒,一双明眸光华灼灼,顺你一回我顺着你多少回了我和我舅舅说了多少谎话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当我是什么人你养的猫还是狗招招手指头我就要摇尾巴过去我也是人,你别把我逼急了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很不好,你别招惹我话到最后,已是嘶吼一般,带着一股凄厉。
秦昊呆愕地看着她,沉默过后,她眼中湿润起来,雾蒙蒙化作两行清泪。欺负人。
满腹的委屈,不甚堪怜。他一颗心立时被搓揉得七零八落得,拥着她低声细哄:是我不好,都是我脾气臭,对不住了。你还记着那事呢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怕你一直恨下去一直都不敢碰你吗你知道我憋的多辛苦这几个月心火肝火邪火全憋出来了,所以脾气不好。我给你赔不是了。
陈婉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吸吸鼻子咽回眼中的酸楚,冷着脸涩声说:你还真龌龊
想怎么消气你吱声,再给你捅一刀行不我强了你一回,或者这回我们掉过来,你强我一次
你真恶心真无聊真下作真这样一块扯不烂撕不断的狗皮膏药,没廉耻到极点,又拿他万般无奈。陈婉越想越气,说着挥起拳头不停顿地捶打他前,拳拳有力,头发也愤怒地随之飞舞起来
秦昊见她瞬时收泪,又是久违的张牙舞爪的凶悍模样,忽然察觉到自己竟然泛起一些陌生的快乐,控制不住地泛滥至整个臆,嘴角含着笑闷声说:继续打,别打太大劲,累的是你自个。
他的调侃听在耳中,恨意涌动,陈婉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他闷哼一声,强忍着牙齿陷进里的痛感,威胁说:再咬,我就咬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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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豌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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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咬还咬还咬秦昊一叠声的叫唤,湖边空旷,怕是传得四周皆能听见,我真咬你了啊
陈婉抬起头,直着脖子,眼里尽是挑衅。◆傻◆逼◆小◆说,www.shabixiaoshuo.com”
秦昊把领口拉开,肩头两排深红色牙印深陷在里,斜睨她一眼,说:还说自己不是猫不是狗,瞧你这小样,跟斗牛梗似的。只剩没咻咻喘气了。说着吸口气狠揉了两下。来帮我揉揉。
她满怀的伤恸被他一搅合,所余无几。不耐烦地瞪他一眼,站起来往房间走,没几步便被他一把扯进怀里。
她极力挣扎,几次从他大腿上起来又被他强捺住。被迫窝在他怀里,紧挨着他热得发烫的口,臀下他硬实的大腿严丝合缝地贴着她,暧昧到极点,你有完没完
没完,死丫头片子,哄你一晚上还不是瞅你心情不好想逗你高兴还不领情还不消气
陈婉怒目横眉,鄙夷说:你别给我装好心,你打什么主意真当我傻到不明白大老远把我拐这儿来不就是为了语音一顿,推攘着他再次挣扎。
秦昊哪里放她起来,双臂箍紧,等她挣扎到没力才稍稍放松些,敢情你跟我闹了一晚上别扭是为这个。他被点破心思,一时有些羞恼,强自掩饰说:我要真想那个,哪处不行非要挑这我用憋几个月吗我说的我跟禽兽似的。
她看他的眼光分明就是说你这个禽兽,秦昊难堪不已,窘着脸,半晌才闷声说:我答应过再不会逼你,上次你当我发疯也好神经错乱了也好,再不会那样。你不喜欢咱就坐着看一晚上月亮还不成
她眼里幽幽暗暗的,凝注在他脸上,像是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然后继续挣扎起来,你先放我下来再说。
她说话时吞吐的热气搔弄得他脖子痒呼呼的,强忍着某处的紧绷,低声说:放你下来可以,不许再咬人。牙利得比得上小狼狗,咬得人生疼。说罢缓缓松开手,绵绵软软的身子一离开,顿觉前空虚清冷了很多。见她一离开就避之不及地坐去另一端,秦昊心里满不是滋味,郁着气说:在外面坐一晚上也不怕受风着凉,感冒了我可没空管你。
陈婉冲口想说谁要你管,又感觉说出来更象小孩子斗气,没完没了牵扯个不休。把头扭过去朝向湖面,不愿多看他一眼。
过了许久,听见他站起来的声音,以为他是不耐烦先进房间,却不料他走到身后重新坐下来,再没有其他动静。只是坐在身后,只是静默着陪她聆听此起彼伏的夏虫吟唱、如鼓蛙鸣。
月上中天,湖面上清辉泠泠,阳台角落印度榕树叶上残雨滴落,断续有声,落入心里,一滴滴尽是失意伤情。
猫儿,我们说好的以后好好处。那件事别老挂在心上记恨着,再信我一回行不他在身后轻声问。
她把脸埋在臂弯里,过了好一会才微微抬起头,说:不记恨你相信你任谁遇上那样的事还能好好和你处那不是天方夜谭是什么每次和你在一起就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下步会怎么样,你会不会又发起狂都是父母生父母养的都是人,凭什么你可以随便糟践我你知道有多疼多恐怖你若是有姐妹遇上这样的事你能接受吗我次次见了你就想大耳刮子抽你,刚才恨不能咬你一块下来吃了。可我不能,我只能被你糟践,被你欺负,我没办法反抗,可我还能恨你鄙视你一辈子诅咒你
猫儿晚上说起洪建学,他脑子里全部是她蹲在金色年华走廊上无力自制不停抽搐的样子,想到如果他大意疏忽那晚上没有赶到的后果,心胆欲裂。他恨洪建学,但是在她心里,他所行所为与洪建学有和差异猫儿,我是喜欢你,真的喜欢你。那事是我的错,但我和洪建学不一样,我是因为喜欢你。与其说是向她解释,不如说是宽慰自己,可是这理由自己听来都苍白无力。
她疲倦万分,也不抵抗他伸来的手臂和拥抱,嘴角颤抖着,竭力保持讥讽的笑,是,喜欢一个人就要强 暴她。你的喜欢可真伟大。
他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接受她的讽刺,紧抿着嘴。那日她哀绝地迭声央求说不要,而他仍旧兴动如狂、脑子里只有占有和征服。死灰般的面孔渐渐和此刻她凄婉的笑容重叠,心里痛得无以复加,猫,我想开口说对不起,喉间却实实地哽着一块,呼吸都不畅顺。
动物能将兽潜藏不发他让她相信他,好笑,你在说笑话是不是狼不吃,狮子能做朋友陈婉神情恢复平静,非常的平静,说:我也扛不住了,很困。你要做什么就快点。
时间一直流逝。他把脸埋在她颈窝里,她对他的敌视与坚忍他心里清楚透亮。他不在乎。他只在乎这一刻,她是他的,在他怀里。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认识她后,自己会有这么多陌生的情绪。快乐,不舍,心痛,酸楚,忧伤,焦灼,患得患失每一样皆激烈得他无法招架难以抵挡,澎湃如惊涛拍岸。越来越不受控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侵入了,占据了他的心灵他的思绪,左右他的情绪。
秦昊渐渐从内心的冲击之中摆脱出来,强行压抑住心神,抱她起来。感觉到她身体骤然的僵硬,他停住脚,低头看一眼怀里的她。背对着月光,陈婉半边脸笼罩在影里,表情难辨。他暗自咬牙,接着继续抱她进了房间。
将她置于床上时,他沙着声音说:你说的没错,我是没安好心。我知道你怕我,每次我碰你一个手指头你就会不停地抖,在济城几回早上醒来都发现你躲在床脚蜷着。今天我是特意想换个地方,你怎么恨我都行,我不能让你怕我一直怕下去。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让你疼。
她闻言又是一阵轻颤,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他后背的肌理中,抵挡恐惧的战抖。冷声说:我知道是迟早的,躲不过去。你也不用假惺惺地充好人。
他托着她下巴迎向她不甘示弱强自镇定的眼睛,好。他轻声应说,语罢毅然决然地低头吻住她嘴唇。
陈婉下意识地拧头躲闪,他不依不饶地紧迫不放,辗转舔吮,徐徐缓缓地深吻着,舌尖探入她的唇间。感觉到她的僵滞,他也是一顿,随即彻底地侵入,纠缠着她的细滑,含咂挑弄。她低唔了一声,抵在他前的手抬起来,印在他脸上。细软的小手覆上他脸颊时,秦昊心头一喜,下一秒,自己的头却被她一掌狠狠推过一侧。
陈婉深吸一口气,手背在唇上滑过,试图抹去他的印渍。秦昊见她如此,眼底郁色愈加浓结,晦暗难明。猫儿,从开始你就不喜欢我,为什么我想过好多次想不明白,第一次在你家门口遇见的时候我也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你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半点瞧我不上眼 他喃喃自语,似乎并不期待她的答案。
褪去她上衣的时候,她掩住自己前,对上他深幽的眼睛,心立时抽紧成一团,无法自已地轻颤起来。别怕,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他低头覆上她的颈子,厮磨着她细白的皮肤,那次是意外,我没法解释。真的是意外。双手握住她手腕,轮番亲吻她的手背。猫儿,如果能断了念想还好了,也不用我们两个一起受折磨。可断不了,我断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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