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始于铃鹿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王陵子
恃、恃宠而骄……
你呆住了。你跟着少主听故事的时候在海鸣先生那里听过这个词,好像是和宠妃夫人之类的有关,仗着丈夫的宠爱做坏事什么的……这和你哪里有什么关系嘛!
“我又不是宠妃。”你嘟嘟囔囔的说,也不反抗他,直接顺势倒在他手臂上,把他压倒了,躺在他身上打滚,“也没有做坏事嘛!”
——再说了,少主根本就没有找少夫人的想法啊!
……咦,少夫人这种说法是怎么来的?
“在人类那边,你可是最可怕的那种妖怪哦。”他仰躺着张开双臂,和你一起仰望蔚蓝的天空,“吃人的鲨鱼什么的……会被阴阳师杀掉或者封印哦。”
“阴阳师?我知道我知道!是会把安居乐业的好妖怪抓走当式神还有杀掉的坏人是不是!!”你用「这题我会!」的态度兴奋地回答。
“从我们的角度看,或许是这样吧。”人类妖怪半环着你说。
你一直觉得他和铃鹿山上的其他妖怪都不一样,连同为人形的海忍都没有他这样独特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曾为真正的人类,现在又成为了真正的妖怪,如今甚至比你们这些海妖还要忠诚——他分明才活了不到百年,怎么会有那种深沉的好像能把人压垮的情感呢。
从这方面看,你的确很佩服少主:他承受了多少人深沉的情感啊,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即刻逃走的。
“对于人类来说,我们就是吃人的可恶妖怪。”他偏过头看向不知不觉停下玩闹的你,白发洒在巨鲸背上、沾湿成水润的银,“这就是所谓立场吧。”
你不懂什么立场,也不回望他,只看着天空轻快的说:“我只要跟着少主就好啦。”少主在哪里、你就在哪里,谁和少主做对、你就杀掉他们——
“我相信,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呀。”
他眸光柔软的望着你,像在看不谙世事的孩童。
你忽然想到少主,少主一开始也这样望着你,可近来目光中却多了些别的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或许,久次良说的对也说不定。
少主真的很喜欢你——和对别的小妖怪都不一样的……特别的喜欢。
*
最近久次良心情好像一直不太好。
人类妖怪不在的时候,你化为白鲨游在它身侧,迷惑的问:“久次良久次良,你为什么不开心呀?”
巨鲸没有回答你,呗呗呗的吐了一会儿泡泡,才闷闷的说:“总觉得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呗。”
“欸?什么事情呀?”你不解的问,“久次良这么大只,把危险吞掉就好啦!”
“……那个海忍呗,给我的感觉越来越不舒服呗。”它烦闷的说,“你要小心她呗。”
“欸……我觉得海忍很好呀。”你天真无邪的说,“她和我们待在一起之后,开朗多啦!”
“你不这么想也正常呗,”它望着你,“她很喜欢你们呗。”
“这个意思是,海忍不喜欢久次良嘛?”你歪歪鲨鱼头,在它眼前游了一圈。
“她不是不喜欢我呗,她是不喜欢铃鹿山呗。”久次良望着你身后的方向,树荫后的角落是海忍一直喜欢坐着的位置,“传说中的铃鹿山夺走了她的一切,她一定是痛恨铃鹿山的呗。”
“……我不明白。”你张张嘴,跳到他身上变成人形闷闷的说,“我不喜欢这样。”
“我喜欢她,也喜欢久次良,喜欢铃鹿山……我不喜欢你们关系不好,我讨厌这样。”
“海底很深呗。”久次良说,“世界也很大呗,你不喜欢的事,还会有很多呗。”
你不开心的趴在他身上,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在温暖的海潮气息中睡着了。
*
和久次良聊过之后,你稍微注意了一下海忍,还是没觉得她有哪里不对。
“怎么了?一直这样看着我?”身缠白色绷带的女性偏过头问,红眸清澈,“怎么了吗,鲛姬?”
你呆了呆,脸一红,连忙低下头:“没有、不过……最近树下的蚯蚓少了不少呢。”
“我也觉得!”蟹姬在你另一侧,拿着树枝戳挖出来的小蚯蚓,将它戳成一截一截的,“而且,跑上岸的小鱼也变少啦!”
“是不是你们抓了太多,吓到它们了?”海忍微微挑眉,“我记得你们好像每天都会去吓它们。”
“是玩耍啦、玩耍!!”你忿忿不平的辩解,“输的人要被吃掉,这是游戏规则嘛!”
“嗯嗯!!”蟹姬重重点头附和,炫耀般重复新从海鸣爷爷那里学来的词语,“rule!这就是rule啦!”
“……嗯,你们要是这么觉得也不算错。”海忍坐下来,撑着脑袋看你们戳蚯蚓玩,在蟹姬试图强行把蚯蚓塞到你嘴里时,忽然问,“少主……带你出海了吧?”
你一时不慎,真的咬下去了,不过吃完发现味道还不错,于是学着蟹姬的动作把自己手中的长条也塞到了她嘴里。
她「呸呸呸」的时候,你志得意满的开口:“嗯!出海啦!我还找到了储备粮呢!”
海忍:“……储备粮?”
蟹姬呸了一会,决定去海边找海水漱口,哒哒哒的跑走了,头顶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对呀,可爱得舍不得吃掉,但是又舍不得不吃,海鸣先生说这就是储备粮!”
她脸上的表情再次微妙起来:“嗯,我就理解成朋友吧……”
“才不是呢!”你摇着头认真的说,“只有铃鹿山的大家才是我的朋友呀。”
你注意到她眼神黯了黯。
还没看分明、她便垂下了眼,长睫遮住红眸,喃喃自语:“是啊……这才是你,鲛姬。”
“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她呢喃了几句,和那天跳上岸时低头重复「这里是铃鹿山」的语调几乎别无二致。
你不安的望着她,她顿了顿,抬眼看你,轻声问:“你们会愿意和我一起出海吗?”
“出海的话倒是可以啦。”蟹姬坐回你身边歪着头说,“但是,还回得来吗?”
她的语气同以往一样欢快轻松,可海忍却好似不堪承受的低下了头。
“……我只想和少主一起。”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时,你声音变得艰涩。
她脖颈的白色绷带被呼啸的风吹乱。
“……怎么了……?”你问。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若无其事的重复,“什么也没有。”
凌乱白色纱布后,躯干上无数只血色双眼若隐若现。
她站起身离开,你望着她的背影,好像看见她脚下阳光笼罩的土地化为无边的紫黑色暗影,狂乱舞动着、将她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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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也没写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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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最后提到的某个情节发了,是变态作者的变态产物,而且……就,说一下,有条件的可以去看看,不看也不影响什么。
最好不要看因为真的是破廉耻情节而且是刀……。只是我写来自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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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以后的剧情相关吧,我这女主就是个疯逼,真的,她就是疯的,她从头到尾脑子就有问题,前期是这种天真无邪的疯,中期是杀人狂魔的疯,后期是冷酷无情的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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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写的橘里橘气。
[阴阳师]始于铃鹿山 第九章·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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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对待情人般、深黑色的修长手指轻柔滑过剑身。
你坐在黑色大妖怀中,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做剑的保养程序,只觉得他简直浑身上下都好看极了,连手指都那么好吃……啊不是,好看。
少主将浅色的液体一点一点抹在剑身上,随口问你:“最近怎么不过来了?有什么情况吗?”
……唔,这问题真是不好回答。
你磕磕巴巴的说:“那个、没有,因为……嗯……”
少主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微不可查的顿住,片刻后恢复,将海国作上的尽数液体抹开后,才开口:“怎么回事?”
“……因为,那个,”你涨红了脸,怎么也说不出口——对少主说久次良怀疑海忍什么的,感觉就像怀疑、中伤同伴一样,这太过分了——但思及久次良的阴郁与那天海忍最终离开时的背影,你还是犹豫着说了出来,“久次良说,海忍给他一种很不安的感觉……而且,那天海忍问了我们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少主声音平静,你却从他身上感受到可怕的、山雨欲来的威压,忍不住蜷缩起来,“问,我们要不要出海……”
少主似乎意识到自己吓到你了,平复心情、摸着你的头低声说:“不要怕。”
“我不怕。”你摇摇头,“我才不会害怕少主呢……我只是,受不了这样的妖力。”
“……啊,也是。”少主想到什么似的,边用特质布料擦着海国作的剑鞘边说,“你化妖时妖力已经很强,我就没有细讲。”
“妖怪是可以通过吞噬其他妖怪变强的……吃人也可以。”他轻轻的将海国作放回架上。
——昏暗室内、剑身闪着润泽的光,好似连剑刃都裹上一层柔软的蜜、觉察不出锋利意味。
“鲛姬想变强吗?”少主看着你的目光温和极了。你总觉得、倘若你说了「想」,少主会毫不犹豫的为你猎杀山外的无数妖怪、再将他们做成佳肴送到你嘴边。
——可你知道,这宝剑甚至比你的牙齿还要锋利。
久次良的话语猝不及防在脑中回放:「……少主很喜欢你啊。」
你喜欢吃东西,但又不喜欢为这种无聊的目的吃东西,更不喜欢被人强塞进嘴里……说起来,从他们口中抢来的倒是更好吃呢。
你于是痛快的回答:“想呀,但我想自己吃掉他们。”回想起船上新鲜的人类血肉,你忍不住伸舌舔了舔尖锐的上牙,“如果是活的,会不会更美味一点呢……?”
“或许会吧?”少主漫不经心的说,似乎放下了刚刚的想法。他对铃鹿山外的东西都不那么在意,语气轻蔑,“人类是脆弱贪婪的生物,总会很轻易的死亡,养起来可真是很麻烦。”
你于是不再纠结人类的问题,想到他先前的说法,困惑的询问:“少主的力量,也是通过吞噬而来的吗?”
少主低下头看你。
骨刺压在背上,你仰起头,后脑倚在他肩上,角度恰好能看见他流畅的面部线条,唇畔弧度微扬。
“不是。”少主说,“是守护。”
“——是关于守护的信念。”他用低不可闻的声气说,视线被牵引着般不自觉落到你唇上。
仿佛顺理成章的,他的手轻轻滑到你脖颈上,指腹抬起下颌。
前额微暖。
眼前被赤色充斥,鼻尖嗅到深海的气息。
你恍惚的意识到、那赤色是少主的眼睛。
……他吻了你的额头。
*
你站在荒川的海滩边,少主站在你身前,弯腰捧着你的脸,认认真真的叮嘱:“不许乱跑,乖乖等着我回来,知道吗?”
天色暗沉,他苍白的发丝愈显黯淡,暗色肌肤却近乎融入阴云密布的背景,唯有眼眸如燃烧焰火。
你忽然想,既然可以操控暴雨、阴云、火雨,少主会不会更喜欢这样的独特天气呢?
你乖乖的点头,看见少主眼中毫不掩饰的怀疑,心虚的傻笑起来。
他无奈的思索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摩挲你脸侧顺滑的鳞片,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勾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遇到危险的话,就学小螃蟹,大叫「少主救我」吧。”
你:“……”
你:“……我才不会遇到危险呢。”你信誓旦旦的说,“我是要保护少主的最强海妖!!”
“好,”少主好脾气的说,揉着你的脑袋,“我等着那一天。”
你:“……嘿嘿,很快就会啦!”傻笑着目送少主离开了。
*
你在海边独自站了一会儿,头顶忽地一凉。
脚下土地错落滴下细密丝线般水珠,反应过来时,雨丝已经蔓延开来。
你呆了呆,感觉雨丝中有什么正在缓缓接近,于是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蓝色的烟雾逐渐凝聚,在你面前化为黑发蓝裙、手持烟斗的美貌女子。
和你身上海水般流动的蓝裙不同,她的衣物也有种烟雾的缥缈感。
你正寻思着是不是该喊「少主救命」把少主骗…啊不是,叫过来,或者还是干脆把她吃掉……便觉唇上一凉。
浅红眼眸于雨中仿若潋滟水光、女性手腕微动,将烟斗轻轻压在你唇上。
她的面容有种朦胧的、看不分明的缥缈美艳。
你一时间被她美色所摄,竟说不出话来。
“要是叫了你那位少主大人,我今天就没办法活着回去了。”她好像知道你在想什么,唇角微勾,“我叫烟烟罗……你好。”
你歪着头看她:“你知道我和少主吗?”
“知道啊。”她望着你、水红眼眸微弯,“我知道很——多很多事情哦。”
你对她口中的很多事并不好奇,只是忽然想到少主刚离开不久,于是仰着头对她说:“少主刚刚离开,去找他还来得及哦。”
“不,我对你家少主不感兴趣,”她微微弯腰、纤长指尖撩起一缕被雨水打湿的银色发丝,轻轻放在唇上,眸光缱绻,“……我是来找你的,鲛姬。”
你「哦」了一声,把头发从她手中扯出来,头也不回的离开海边。
蓝色的烟雾阴魂不散的飘在你身边,声音听起来兴味盎然:“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吗?”
“不好奇。”你只想快点甩掉她,鼓着脸说,“我要自己去玩啦,你不要跟着我!”
“你不喜欢我吗?”她化为烟雾在空中绕了一圈,绕到你面前问。
这动作和小鱼有些像,你决定原谅她,于是边走边说:“我没有不喜欢你……但是,少主说啦,不能跟着奇怪的妖怪走。”
——而且,她看起来不太好吃。
总觉得,吃下去会变成雾的感觉……这才是真实原因。
只好看、不好吃的东西,你才不感兴趣呢。
“你果然、是个有趣的孩子啊。”你听见她笑着的声音,好像已经认识你很久了一样,让人无端不适。
你于是头也不回地一个劲向前走,直到从海滩走到一片森林旁,看见远处雨中袅袅升起的炊烟。
“……啊。”你停在树木茂盛的森林旁,指着那些小小的方块问身旁的烟雾,“这是什么?”
“这是人类的村庄哦。”她回答你,声音本是低柔的、却不知为何、蓦地讶异升高音调,“啊呀…这里是那位大人的领地呢。”
“什么?”你不明白,想问问她、转过身却只看见错落纤细的绵绵雨丝。
……她不见了。
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环顾一圈,怎么也没看到哪里有所谓领地,只在林中看见一根腐朽的柱子,前方的村庄除却诱人的人类香气外更无丝毫妖气。
你用约等于无的时间快速的思索了一下,想着反正有少主救你,就开开心心的冲进了人类村庄里。
——开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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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主是个不折不扣的妖怪,就是平安京失败那阵子闯进清明庭院里的那种烧杀抢掠的海妖。
……长得比这些海妖好看多了,嗯(确信)。
一直以来没特别写鲛姬的脸,因为第二人称特别描写你有多美很奇怪……反正现在是银发银眸脸上长着鳞片的鲨鱼牙萝莉。
以后某个片段还会暴露出来她身上也长着鳞片,嘿嘿。
*
有人猜猜这位大人是谁嘛,我觉得一秒就能解码(或许因为我翻了好一阵子传记)。
我觉得我把他描写的超级帅,下一章要没人看我会哭的!!真的超级帅??!
下章是第一个冲突部分。
[阴阳师]始于铃鹿山 第十章·风神
*
小孩子高声哭叫。
你听见远方的尖叫声,人类兵荒马乱的撤退。
你抬头迷醉的仰望自己染血的手指上近乎透明的薄片,张开嘴接住滴落的血珠、鲨鱼参差的牙齿刺破薄片,舔去渗出的血液。
啊……这就是至高的美味吧。
“刚刚的,是你弟弟吗?”你歪着头天真烂漫的问,鳞片被血染红、唇畔氤氲艳色。
眼前的小孩子紧紧靠在房屋外墙上,红发散乱、红眸燃烧着可怖的恨意:“……他是我的朋友,妖怪!”
他眸中含泪,却丝毫没有恐惧、唯有恨不得杀之欲快的战栗杀意,表现甚至比逃跑的成年人们出的多。
你着迷的凑到小孩子面前,捧着他的脸——指尖的血珠将他的面容染上脏污的红——快活的笑起来:“呀,你的眼睛——”
比刚刚饮下的血还鲜红的、透彻的明亮鲜红。
“——和少主的颜色一样呢。”你神采奕奕,看见他眼中银发银眸的妖怪笑弯了眼,红眸中银色扩散。
你舔了舔他的眼睛。
是眼泪的味道——和海水有点像,很好喝。
他抡起手中的什么,狠狠砸到你身上,却生生将它砸碎了也没能阻止你。
“喂——再多哭一点呀,”你不满的嘟着嘴说,“嗯,那句话怎么说的……对,你哭出来我就不杀你啦!”
小孩子红眸颤动的望着你,非但没有求饶、眼神反而更加可怕了,只是眼泪还是一直流淌:“——我会给他报仇的。”
他脸上血的颜色被泪水晕染成浅红,孩童的面容充满坚定蓬勃的杀意:“只要你没有杀掉我——”
“我一定会杀了——你们这些妖怪。”他眸中闪烁着明亮的恨意,你被这光芒所摄、伸向他眼瞳的手指微顿。
想要再度动手时,风声呼啸。
你未明状况,便被狂风卷开,风尘沙砾吹进眼中,双眸一阵刺痛。视线恢复时、孩童已不知所踪。
你茫然的站在人类村庄中环视一圈,只看见空无一人的土地与房屋,再无一丝血肉之花的香气。
只是多了一股奇妙的——该如何形容呢,亲切又陌生的、好似同源的潮湿温暖——既非妖力、亦非灵力,又绝不是神力的力量。
你闭上眼睛感受这力量的方向,轻而易举的放弃了进食人类的念头,寻着这力量走过去。
你只寻了一会儿便停下了。
眼前是那根腐朽的柱子——林中的,无论怎么想,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看个遍也只是一根普通柱子的,腐朽的柱子。
那潮湿温暖的力量的确在这里。
你尝试着向柱子走进去,眼前忽然一花——柱子仍腐朽,身旁密林未变。
只眼前多了一道影子。
影子浅色长发散落、发顶纯白胜雪,发尾轻浅蔚蓝,凌乱散开。
他头部低垂着跌坐、浅发遮住半脸、金橙色的眼眸半睁半阖。与眼眸同色的神龙环绕周身,鳞片却黯淡着,眼眸也好似失去光泽,动作迟滞。
但他还是很好看。
……你从未见过的,难以言喻的美。
他该是和你一样的妖怪的——可为什么、为什么,即便他此刻虚弱得好似伸手触及便会碎裂,气质却仍是……令人想要流泪的安宁呢?
你走到他对面坐下,抬手试图触碰他,指尖的血液滴落在他纯白发丝、向下流淌。
即便身染污血,他倦怠的面容也透出一股神像般不可亵渎的高洁。
好似本应坐在神坛上接受供奉高高在上的神明,连眼睫垂下的弧度、半遮隙间单眼金橙于昏暗中晕开的光都刻印着恰到好处的神性。
而神明跌下神坛。
他化成风的妖怪。
*
“我叫鲛姬。”你对跌下神坛的妖怪说,“是你阻止了我吗?”
“是我。”他低声说,声音虚弱的好像一开口便会咳出一口血似的,眼眸仿佛抬不起来、只凝在你脚下的方向,“……我是一目连。”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你天真的问,半跪着身体前撑,凑到他面前,“你是妖怪吗?为什么要保护人类啊?还是那个人类是你的储备粮?”
“……我是妖怪。”他说这句话时、语调平静极了,你却从中听出仿佛站在时间长河的尽头、向源头仰望的、可笑的悲哀。
他只应了一个问题,却好似每个问题都回答了。
你忽然无所适从起来。
“为什么不吃掉他们呢?”你茫然的问,“你是快死掉了吗?…吃掉人类的话,很快就会恢复啊。”
“……不会死的。”他每发出一个音节、喉咙深处都会传出风的低低泣音,好似作为风的妖怪、即将消散在风中一样……但他仍在回答你的问题。
“待在这里,自己就会恢复了。”
他已经这幅样子了,为什么仍要浪仅可维持生命的力量救那个无关的小孩子呢?
好似被那只落日般金橙色的眼眸吸引,你情不自禁抬手触摸他的脸,将圣洁的面容染上血污:“这只眼睛、为什么不露出来呀?”
你想撩起他遮住半脸的发丝,却意料之外的被冰凉的手握住了。
仅这动作便仿佛用尽全力,他艰难的呼吸着,吐息间湿暖的妖力溢散出来、海潮般充盈周身。
风的妖怪终于抬眼望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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