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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仙冢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羡蜉蝣

    慕容姗本想将身体转过一些角度避开石念远,可车厢里挤得不可开交,慕容姗冷哼一声,不做应答。

    “聪明,与其让别人占了便宜,倒不如让未婚夫吃点豆腐。”石念远嬉笑道。

    留邺城西区繁华街市,风月场所不少,其中大多都是等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才会亮起楼外红灯笼,以示营业,白天,一般都是昨夜恩客从青楼后门偷偷溜走的趣味时光。

    晚雪楼作为留邺城最负盛名的风月场所,流出了许多才子佳人的缱绻佳话。至于其中几分真,几分假,会到这楼里来的,又有谁会在意

    风触绣帘,风铃轻响。

    在留邺城,谁不晓得晚雪楼

    敢进晚雪楼的恩客,谁不晓得晚雪楼的规矩

    故而,当石念远敲起晚雪楼紧闭的朱门,等不多时,就有一个眉眼中满是倦意,衣衫半敞的娇蛾打开了一道门缝。

    敢在白天敲响晚雪楼朱门的,不是嫌命长,自然是别有身份。

    石念远递出一枚令牌,那娇蛾接过看了看,满脸倦意顿时消散,满面惊惧的将朱门打开,恭敬将石念远与慕容姗迎了进来,待得二人踏进,再重新关好朱门,随后一路朝后院小跑过去。

    慕容姗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翻晚雪楼,厅堂的天花板很高,想来是打通了原本一二楼之间的地板隔断,高高天花板上,悬垂下松枝一般的灯架,灯架上各式花灯盏盏不同,道道绣有精致刺绣的彩练连接左右,既展彩云渡繁星的气魄,又露柔红烧烛欢的旖旎。目光所及,木饰都是血衫红木,厅堂四角各有一座巨大香炉,香雾在厅堂缭绕。

    由于是早晨,并没有见到任何恩客,厅堂中除去石念远与慕容姗,再无外人,石念远领着慕容姗轻车熟路的从屋内旋转楼梯走上楼,走到三楼后,径直向天字厢房走去。

    推开门,天字厢房宽敞无比,中央是凹下数尺的四方琼台,琼台边缘以白玉雕刻有不同兽首,这些兽首神态统一,都呈张颚动作,口中持续吐出香雾,琼台外围,一圈半透明的丝绸幕帘将琼台遮掩,依稀得见其中摆放的各式乐器。

    “晚雪楼天字厢房,只许清倌入,不准娼妓出。琼台一曲,可值万金,再看周围这些台座,随便一张椅凳,都不下百两黄金。”石念远指了指四面墙壁上沿伸出来的,如同树屋一般的雅间“那些琼楼,更是有钱都不一定进得去。”石念远带着慕容姗来到了琼台正前方,这里是一处明显高贵雅致得多的台座。

    石念远走到一张椅塌前,一屁股坐了下来,舒服的嵌进软絮中“啧这种地方呆得久了,实在是能让人再也不想去触碰外边尘世万般烦恼。”

    慕容姗端坐到另一把椅塌上“你很熟悉而且照你刚才的说法,为什么那么重要的地方,居然会无人把守,任凭你这样随意踏足。”

    石念远翻了个白眼道“不守规矩的都被扔到游溪河喂鱼了,自然没人敢触霉头。至于我为什么那么熟悉,自己的店自己凭什么不熟悉”

    天字厢房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穿大红衣裙的妩媚美妇,美妇来到石念远身前,半跪行礼“少爷。”

    石念远点了点头道“近期水准以上的情报拿出来看看。”

    红裙美妇从胸口取出一沓绢巾,石念远叹了口气,一边斜眼瞥了一下慕容姗,一边接过绢巾吐槽道“红妆,你的情报总是带有奶香味的。”

    美妇眉目含情,娇嗔了石念远一眼。

    慕容姗一直目光平静,沉默旁观。

    石念远看着绢巾上蝇头小字,啧然道“动作还挺快,连百鬼夜行的情报都有了。”

    被石念远唤作红妆的红裙美妇点头道“晚雪楼身为少爷直属情报司,自然不能拿钱不办事。”红妆顿了顿,声音腻如蜜糖般续道“男人在床上,总是会说出许多平常不会说出来的话,昨晚死去的官员里,总有一些恩客的友敌,昨天半夜里就来偷腥庆贺的人,可属实不少,少爷好手笔。”

    石念远摆了摆手“我也没刻意掩饰,知道是我做的不难,别以这种方式炫耀你办事得力。”

    美妇心头一颤“红妆不敢。”

    两名素衫青倌一端茶、一端酒,摆到了石念远身前桌上,看到红裙美妇一直跪伏在地,不敢多看多语,连猜一下那华裳公子是谁都不敢,赶忙惶恐退去。

    石念远翻完绢巾,端起酒喝了一口“最近多注意外来者方面的情报。”丹凤眸子半眯,石念远续道“特别是从契夷方向过来的。”

    美妇一双柔夷悄然爬到石念远一只脚上,轻声道“红妆省得了。”

    石念远抬起脚,用脚尖勾起美妇满面痴色的脂粉脸蛋,将其转向慕容姗“还有,你勾引男人时,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别人未婚妻的感受”

    红裙美妇眼瞳一缩,满面痴色变作惊容,惶恐跪向慕容姗“不知少夫人驾到,恳望少夫人海涵。”

    慕容姗依然面无表情。

    没有看到想要的情报,石念远站起身来,朝慕容姗招呼道“走吧,回了。”

    说罢当先朝外走去,慕容姗沉默跟上,在快要走出天字厢房时,石念远的声音清冷传回“老板娘,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自然一生富贵。有些事,意思一下可以,逾了界,就不美了。”

    石念远与慕容姗走下楼梯时,慕容姗开口问道“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红唇万人尝,你是嫌脏”

    石念远摇头笑道“你去餐馆吃饭,那些筷子勺子还不是万人尝,不都也在用吗只是我今天来,是主子,不是嫖客。”

    一直面无表情的慕容姗终于轻轻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你也会以嫖客的身份来”

    石念远停下脚步,转过头,丹凤眸子盈满戏谑笑意“你说呢”

    出了晚雪楼,慕容姗一直沉默的跟在石念远身后,直到石念远在鹧鸪金楼前突然停下。

    “昨天吃饭时我早早离席,答应那个大胡子为剑起名的事都搞忘了。人家一把剑撸了二十年,我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分,想着挑一束剑穗缠上,再想一个好听名字,去问他喜不喜欢。”天青色长剑出现在石念远手中,石念远看向慕容姗,续道“你那杆银枪的枪缨好像也烂成破尿布了,挑束新的”

    慕容姗一愣,没想到石念远还注意到了这样的微末细节,点了点头道“却之不恭。”




第二十二回(中)鹧鸪铺偶遇葬情使 晚雪楼
    第二十二回中鹧鸪铺偶遇葬情使晚雪楼强截传令书

    石念远与慕容姗方一走进鹧鸪金楼,石念远就看到了正在商铺茶水休息间藤椅上小憩的马脸老掌柜,走近微笑招呼道“李掌柜的,好久不见。”

    马脸老掌柜一愣,自己“马掌柜”的称呼在留邺城声名远扬,许多人明明知道自己其实姓李,也会跟风趣称自己为“马掌柜”,一口叫出“李掌柜”的人反而不多。

    马脸老掌柜拿下覆在脸上的“留邺日报”,看到站在身前微笑的石念远,一把老骨头极其敏捷的蹦起来,那张标志性的马脸挂上一副长长的笑容应道“哎哟喂石大少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欢迎欢迎”马脸老掌柜看向内间,朝最近的一个女侍勾手唤道“小花小花去,赶紧把我珍藏的江南州余杭雨前龙井拿出来”

    石念远看着老掌柜长长马脸,摆手嫌弃道“得了得了,李掌柜的,茶就不必泡了,看你那副心疼劲儿,我怕一会儿你为了挣回茶钱,在价钱上给我下绊子。”

    “石大少爷说笑了,借老巧十个胆子,老朽都不敢给石大少爷下绊子来来来,石大少爷需要些什么老巧亲自带石大少爷挑选”人老成精的马脸老掌柜说到这里,瞥了一眼石念远身旁英气十足的长腿帅妞,朝石念远抛过去一个男人之间的暧昧眼神“别看老巧已经肤如树皮,貌似老眼昏花,实则浸淫此道多年,什么样的人该搭配什么样的衣服首饰,那是门儿清”

    石念远扭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慕容姗,应道“李掌柜,直接带我去挑剑穗和枪缨。”

    “石大少爷好眼光要说刀枪剑戟,老朽这没有,不过这刀环剑穗、枪缨戟练,整个留邺都没有哪家敢说比老朽这儿的货品更加丰富多彩来来来,二位,这边请”

    留邺城的天空正在飘雪。

    雪并不大,身在松柏院的李瘸子却感觉实在是太冷了。说实话,几十年来,李瘸子呆在毛财神账房的时间,远比呆在自己的松柏院要来得多。

    松柏院很宽阔,甚至比石念远的林深院还要宽阔,可是,那么宽阔的院落,除去在寒冬大雪中仍然傲然苍翠的满院松柏与一株光秃秃的琵琶树,剩下的尽是孤独。

    武侯府瘸腿大管家其实是一个挺害怕孤独的人。

    一生中总会遇到许多这样的时候,明明你的内心已经波涛汹涌、马乱兵荒了,可是在旁人看来,你只是比平常安静沉默了一点而已,没人会觉得奇怪,更没人会主动关心你。

    即便真的有人来关心了,你往往又会发现,有些事,是不能告诉别人的,有些事,是不必告诉别人的,有些事,是根本没办法用言语告诉别人的,有些事,是即使告诉了别人,别人也理解不了的,这个世间,真的没有那么多感同身受。

    这些时候,最先赶来的,就是孤独,而与孤独的战争,注定单枪匹马。

    李瘸子有些艰难的躬身捡起火钳,往火炉里添了几根麻梨木钢炭,再挪了挪椅凳想要靠近火炉一些,发现挪不动之后,李瘸子苦笑一声,正想要起身到椅凳后面去推一推,却已经已经有人从身后将李瘸子的椅凳朝前推了尺许。

    来人从旁边端过来一根凳子,坐到了李瘸子对面。

    “是你啊谢谢。看来瘸子我不得不服老咯,完全没有听到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李瘸子将手中书本放到了一旁茶几上,再从茶几上端过茶壶,放到火炉旁煨热。

    “毛大人说得没错,您总说读书顶个球用,其实最喜欢读书了。”来人将一双素手凑近,与李瘸子一起在火炉上取暖,这双素手的左右虎口都有新生的茧。

    李瘸子笑了笑道“大都是些江南州话本,还是带春宫的那种。”

    来人瞥了一眼李瘸子放在茶几上翻了近半的书卷,由于踏足仙道,六识增强,来人看到书页上是一首诗,作者姓李,有一句“男儿自当横吴钩,马踏契夷二十州”。视线及远,屋中有几座花梨木书柜,其上书本摆放整齐,还有许多书签插在书籍之间。

    柳紫苏收回目光,柔声道“紫苏的爹娘去得早,是家叔将紫苏拉扯大的,小时候,家叔也常让紫苏看书,说是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说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说读书是易事,思索是难事,两者缺一,便会无用处。”

    火炉里,李瘸子新添的麻梨木钢炭着了火,将下方烧老的红炭压碎,震起一阵烟尘火灰,柳紫苏用手扇了扇飞扬烟尘,乖巧的拿起火钳,将火炉里的炭火整了整,续道“那时,紫苏读书,读不懂就算了,难得懂一点儿的,还总是读了又忘。”

    李瘸子目光盯在通红炭火上,仿佛在看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忘了好,许多事,忘了要比记得好,读书本来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情。”

    柳紫苏歪起头,听李瘸子续道“不过篮子倒会在一次一次打水的过程中洗去泥垢,越来越干净。瘸子我以前是真的不爱读书,连儿子求我读他的诗,我都懒得看上一眼,直到后来,会写诗的儿子死在了西疆,我才开始学认字,学读书。”

    李瘸子笑得很平静“他曾说,不读书不足以了解人生,可是后来,瘸子我读的书慢慢多了,发现儿子说得不太对,如果不了解人生,是根本读不懂书的。他呀,毕竟太年轻,可惜咯,瘸子我没机会跟他在读书上面掰扯掰扯。”

    柳紫苏端起煨暖的茶,为李瘸子倒了一杯,想了想,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端起茶杯的李瘸子忽然想给柳紫苏讲一讲自己曾经以冰雪沐浴,以烈酒取暖的军中往事。一股冷风不合时宜的瑟瑟窜进屋中,吹得李瘸子手中茶杯都有些晃动,李瘸子饮了一口热茶,紧了紧身上军袭,将想说的话与茶水一起饮下了腹中。

    已经散发出迟暮老气武侯府瘸腿大管家朝西边望了望“以前少爷小时候,瘸子我还抱过不少次哩。那天在包子铺,老张说你是我孙女儿来着,说得瘸子我特他娘的想当爷爷。”

    柳紫苏站起身,一边走向窗户将窗扉关小,一边甜甜说道“阿公,天冷,窗户开得太大,漏风得紧。”

    李瘸子一愣,继而傻笑起来,满脸沟壑更深了些。

    烈阳山麓,天山七十二悬峰,拭剑峰。

    平日里,拭剑峰基本无人问津,灵禁不启。

    少年已经独自坐在白玉擂台上很久了,大雪染白了少年满头青丝,少年将佩剑泉吟横放在膝上,闭目冥想,剑眉星目的少年正在想,从前的从前,那个人是不是也曾这样以心问剑。

    感知到身后灵压,田浩天缓缓睁开双眼。

    苏泉在雪上迈步,布履踩在雪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来做什么”田浩天站起身来,灵力鼓荡,震落了身上积雪,也震落了安宁心境。

    “拭剑峰是你家的别人不许来”苏泉走到田浩天身前三丈站定“天山之上严禁私斗,就算这里是拭剑峰白玉擂台,至于开启警戒灵禁么”

    田浩天收起泉吟,错身从苏泉身边走过“你管不着。”

    苏泉没有回转过身,背对田浩天平静说道“破镜并非无法重圆,有兴趣吗”

    田浩天停下脚步“拐弯抹角,故弄玄虚。”

    苏泉笑了笑道“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说话的方式都是拐弯抹角,闪烁其词,每字每句都微妙复杂,无时无刻不废尽心机,而另一部分人总是在徒劳无功的严加防范,到最后,发现不得不随波逐流。”

    泉吟剑发出清越剑吟声,田浩天轻声道“弱者,才会随波逐流。”

    苏泉伸出手,接住几片落雪“无论强弱,人都是贪婪的。”

    田浩天讥讽笑道“苏泉,人心的确会长草,有人会选择拔草,也有人会如同田某这般,自认荒草已经尽覆心野。然而最恶心的,就是你这种人,骗自己天地间根本没有草,然后把一切归于人心的贪婪。你这种人,不配与田某为伍。”

    田浩天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漫天大雪之中。

    江桃院中,若湖、流风雪、流风霜与祝娴兰一道围在堂屋火炉前,其实,由于众女都身具仙道修为,并没有感觉到多冷。

    祝娴兰的脸色较之昨日要略好一些,沉吟道“修士窃天地呼吸,欲求以身合道,与道常在。一旦踏足仙道,便会沾染大道气运,所以一心欲求大道的修士,在行走凡尘时都会克己自律,尽量不以仙家道法干涉凡俗事务。特别是屠戮凡人,十分容易引下天遣,身死道消。”说到这里,祝娴兰心疼的看向忙碌了一夜,完善遮灵法阵的若湖,拉起若湖的手柔声道“好孩子以你境界,如何不懂得那些法度会折损气运”

    若湖一双桃花眼眨了眨,浅浅笑起,没有回答,如瀑银发上,多了一根朴素发簪。

    流风雪拾起火钳,翻了翻埋在火灰里焖烧的红薯“夫人,雪儿听臭无石念远讲,赵长老气运干涸,命元几尽,如今正在天山绝巅闭死关,想要勘破超凡迷障。照夫人所说,折损气运,会致使仙路更加崎岖难行,也不知道赵长老如今怎么样了”流风雪与祝娴兰方才刚聊过初识趣事,如今听到祝娴兰正好提起仙道气运一说,想起了慈眉善目的老道士。

    祝娴兰手一翻,手心出现一把银色同心锁“赵长老仙风道骨,心性已经有返璞归真的意韵,当初也没有收下命元锁,想必对勘破超凡迷障还是有几分把握的。”顿了顿,祝娴兰续道“气运之说由来深远,到底如何作用却始终难以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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