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濯。[GL|武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看山。
“关宇!”江濯见此也并非办法,左右踱了步,旋即便沉下身子半蹲着,低声同关宇商量道,“求你了,好么?你不讲,我不讲,大家都不讲,便无人晓得这消息是你透露的,到时我们是双赢。”
她懂甚么是双赢?
关宇将头别过去,装是未听见。
江濯思虑片刻,又道:“还是说你要我重蹈覆辙?”她眸子水润地转,“我不想再去劫关夫人的,这并非我本意!”说着,她扑扑下摆,够有礼地倒退叁步作揖,似乎是要去。
“莫去!”
膝盖刹那挪移么,惊起尘土。改口这般快。女人垂睫,只见她的衣摆被关宇抓住,当真好用力。
“嘘!”衣摆下,关宇一瞬抬首,一双目死死地定住她:“真是!”他道,江濯便晓得他动容,也不再动了,单是清秀地半蹲着,手垂在腿间抱剑。
“关宇,说罢?”
莫让风声走露!
只见男人也学江濯起初时左右看看,见无外人才压低声音,“你此番,就此条街一直向南走,有一家如意清当铺,那户人甚么都,这剑至少在四千银以上,莫被他们骗了!”
江濯垂眼,貌似好情人:“我会的。”
“真是麻烦你了!到时,你便讲是你自己找见的,莫要提及我们!”
此时,风四处地吹,百乐园却半晌都没动静。
又等片刻,女人摆弄着剑,状若无意地问:“南在哪?”
仔细一看,她的耳垂泛着红。
原来是分不清东西南北。
关宇抬手,分出根大拇指朝南指,又朝江濯使了个眼色:“注意口风!”
口风?
她怔了一下,旋即又笑,嗓音颤颤地澄澈,貌似花瓣抖雨露下来,“我的口风相当地严,全看兄弟你们了。”
关家门徒有一两个道:“支持关大哥,支持师妹!”
有这几个起头,过一会许多人都道:“我们关家,口风相当地严!”
江濯起身,轻轻地整理衣摆。此番,却真是要走。她似是短暂挥别,旁后退,旁拱手作礼。
关家门徒这回倒是不躲,各个地抬起首去看她,也为她拱手。
如此礼了片刻,女人才转身,运起轻功去寻如意清当铺。
如意清当铺并不算好找,江濯了好一阵神才找见招牌;此番于门外,她撩睫查看。
但见这地破败,屋檐下,招牌保存亦不算优良,隐约才能窥见上面黑底金字的“如意清当铺”,四处更是都长草,阴气缭缭实在不似乎一处当铺,但门却尚还虚掩着,昭示正营业。
当真是这?
江濯找不见旁的当铺,见到尚且营业,只得提衣摆,跨门槛入其内。
这门槛当真高,似乎这家主人本就不让人进,她却生生地闯。
如意清当铺内,诸多宝壶都落灰。此番宝贝也护不住,室内环境又能何如?蜘蛛网,破了的木柜,一派寥落。
这当真还能兑钱么?
女人浅浅地思虑,方入屋,便提着剑,秀雅地高声道,“掌柜的在么?掌柜的……”
她这声足够声响,但柜台内却始终没人,甚至连室内都没人应她。
江濯见四下无人,刚想去深处再探,届时,背上却骤然蹿起凉气,宛若是厉鬼上身。
甚么?!
苗刀发颤,水龙剑亦是铮鸣,她顿觉不对,当即便倒跳出去,啷当地抬起手自己给自己拍了叁下,垂睫要拍走鬼。
武林中多得是不走正道的,此番阴气缭绕,不是这主人阴,便是这屋子晦气,无论何如都无法久留。
但究竟是屋子晦气,还是主人阴?江濯垂手,去够苗刀,要见个公道话。
只见其中的苗刀刀刃都发颤,如此渴求着甚么。
她的刀皆是江爪云锻造,一柄叫一味,遇血与危机时会颤;另一柄则叫二味,遇阴与各类灵异时会颤。
此时颤的是二味,这屋子内定有乾坤。
但有甚么乾坤?方才那般凉气渗进骨,江濯是断不敢再探的。
她不似乎她父亲,她应付阴还未通,倘若如厮冒犯,丢了性命怎办?如此纠结往复,江濯便记下此处,拱手道:“前辈,无意冒犯!”
旋即毫不犹豫地转身,提住水龙剑便撤。
武林上用阴的多,但出名的仅仅几位,且都是武艺高强。
第一位将阴玩得出神入化,是鬼剑士宋冀北,很少有人见到他,听闻他几乎是将自己作践成鬼,白天不得出门,否则便会全身烧灼,被太阳烫破皮。
第二位是血阎王,招阴蝶,养小鬼,同他的仆从李谦宗能做到灵魂互换,刀法诡谲,听闻剑气都有鬼替他拿着。
都是得罪不好的。
去如意清当铺扑了个空,江濯对青州不熟,便又运功回百乐园。
可她这一回来,百乐园竟是空空荡荡,一人也无。
这是如何?好惊恐。江濯左右地看,看不见人便又再带轻功,去百乐园内。
而百乐园内亦是缺人,几番景在此摆着,风尘滚滚地,单一位男子算是看守。
江濯止了轻功,踉跄两步,站于那男子身前,眉眼很怔忪:“少侠。”
她是犹豫片刻才讲,因着就连她也不晓得该称此人为甚么。
说来惭愧,入世实在太浅。
但见那男子抬起脸,道:“你是江濯?”
他抱一柄细剑,生得普通。不知是如何,看他一眼,片刻后竟会忘。
“我是。”江濯不晓得这人为何晓得她叫甚么,于是此番也算训练,只运起眼去观察他,“你晓得原先在这的人……”
如此,如此。
他晓得我名姓,会是谁呢?
女人动了神,粗略地学入世,好似是要忆他是谁,但她回忆中却无这人。
浓眉,大眼,端正鼻梁,脸是国字。
有此人?
男子哑地出声,打断她:“他们听关东刀有难,去那头林子里了。”说着,他指了个方向,“还塞吊钱说:倘若有一唤江濯的女人来,便叫她去。”
关略有难?
瞬时一切都说得过去,亦一切事都轻了。女人抱住剑,急切地前倾,去问那男子:“可知是甚么事?”
男子出声:“……不晓得!”
旋即,他耸耸肩,剑都随之动,上面是红的剑穗,“他们只托我此事,见你来了,我便该走了!”
下瞬,他抱剑,仅仅留下一张黑的背影。
江濯看他片刻,亦不再停,单手提住水龙剑便赶往树林。
——
树林内尽是厮杀声,刀剑撞撞撞,声响根本凌乱至一等,应是多人成群地打。
何来,何来增援?
树林四处脚印,狼狈都要上身,关略同陈叁刀暂做同盟,何来的第叁只手写字,去做飞鸽传书?
江濯却迅速地来,来此做增援。
树林够大,无法盲目,她止下步子,动耳自这森林中分寸地听,片刻便辨析出他们方位。
左!
她运轻功,只听片刻后厮杀声又转去右。
……右?
几声脚步后,便是止步。女人貌似是不解了,轻轻地捏捏耳垂。
好似左右都有敌……她秀雅地垂睫,将一味抬起来看。
一味会识别何处有血,何处有危机,此时轻微地正震,很显然是提示附近有血或危机,江濯便循着一味指示,去走。
渐渐地,厮杀声愈来愈远。
而一味愈发愈地颤。
江濯不解,直至她见到远方有人时才解开谜团。
远处有幂篱,有白衣。
是谁伤在这么?
她一步步地走,将脚步放得很轻,眉眼情长的像是谁的情郎。
那是何人?
一女人,看似是高贵,如此跌堕亦是鹤,单薄地便倒在簇簇草上。
她是血,还是灾?如此漂亮。
江濯失了神,不由自主地便往前去,只见这美人正静默地颤抖,宛若是抵御甚么,周身都禁不住地蜷缩。
她并非血,并非灾。
她是烟眉淡眸,墨髪如瀑,天上下来的神。
“……”江濯未再呼吸,单是动情地垂睫,瞧着她。
只这一刻落眼,心便不受制,发狂地跳,凌乱地失控。
这处是不能久留的罢?这处这般冷……若是她风寒呢?这处又闹架,若是她遭旁人见着呢?
她是要护她的。
片刻后,江濯将这女人温吞地抱起:“阿姐,多有冒犯。”
那女人不曾应允,单是静默地将臂搭于江濯肩上,刹那动劲,死死地抱紧她。
距离俄而擦近,火亦烧灼,顷刻升起。
冰,同火。
江濯一瞬急促地吐息,下唇含情。
而这女人的薄唇亦有情。
她似乎有唇珠么,连唇珠都沾情。
怎会有她这般美的人?
江濯轻轻地打心头想,一时只念着此人的好。
若果这是上天赠她的礼,那么她是一定要跪谢的。
一味发狂地震,旋即,她将眼定定地觑向前方。
只听刀剑碰撞声愈来愈近,江濯亦是抱紧女人,去寻关略。
——
树林边缘,几个黑衣同两位男人还在战。
他们由树林中部,一直打至边缘,脚印都踩了无数个,眼见要败退了,远处却忽地炸了甚么。
轰,轰,轰。
叁声巨响。
此声响震耳发聩,领头的黑衣宛若是一瞬清楚甚么,刹那止步,不再挥刀,单是后摆着手,勾着身子后撤。
“烟雾弹!”
他早已被打伤,此番便含混地低道。
听见这,同他一处的黑衣亦学后撤。
“这群狗说甚么?”关略不解,看向陈叁刀。
陈叁刀亦看着他,低骂道:“别看我,关老鼠!谁晓得他们念叨些劳什子!”
此时还无法松懈,正对话时间,这群黑衣各个都有组织地将手伸去内衫。
是去翻甚么?关略性子急,不等看清,当即便拖着刀,要去斩他们:“管他呢,我去会会!”
陈叁刀于其后,背影萧条地,亦是起势:“你去罢!我断后!”
当即,只听几声琐碎,他们都掏见一黑丸,各个朝下摔裂。
——地面上登时布满黑丸。
“他们使得甚么暗器?”
关略眼见不好,低吼一声,迅速后撤。
而陈叁刀则阖下刀,道:“烟雾弹!他们叫的是烟雾弹,现下……要撤。”
关略一看,烟雾……烟雾?果真如厮,这物源源不断地吐雾,不叫烟雾弹又该叫甚么?
黑衣们相互对视,旋即都后撤,各个朝各个方向四散。
他们训练有素,几步轻身,骤然都飞离这鬼地界。
片刻后,树林又是烟雾缭绕,后路也看不清;关略挥刀狂斩,却不见斩散甚么,只是徒劳。
他们来此,便是被戏耍的么?
一阵不起眼的窸窣。
陈叁刀迈过草地,拍拍他肩,低声道:“关老鼠,莫斩了!此番似乎调虎离山,没听见那声响么?我们快些回去看看,莫耽搁了!”
两阵窸窣。
这回却并非陈叁刀。
关略同陈叁刀对看一眼,旋即都反应过来,抽刀对外。
刀光璨璨。
而他们一转身,却是碰见江濯。
“……濯儿!”关略喜道。
“唔!”江濯这回出场是抱住女人的,雾气四布,只见得那女人戴住幂篱,面容埋在江濯怀内,看不明晰。
“……”
雾逐渐退却,陈叁刀脸上神色晦暗不明,似乎是还惦念着那场斗输的仗。
而江濯浑然不觉,单是颠手,将怀中女人抱得更妥帖,道:“关略,你无恙罢?”
——以下是作话。
更了。坐电脑前面甚么也不干,两天了专门写文。
这么慢。
……这么慢。
……真是头脑发昏了,才能写这么慢。
尹风情第二次登场,这回会在戏台上待久些。
江濯对关略:……生得像,生得像!
江濯对尹风情:……阿姐生得好美。
江濯。[GL|武侠] 好夢如舊。
关略呵呵笑道:“我无恙!多亏他陈老狗……你呢?缘何来此?怎还抱了个女人!”
江濯抱住女人,垂下眼笑,亦是腼腆地,“我听旁人讲,你这头有难,便来了。却未想到来路上看到她倒在地上……”
“……旁人?”
关略听了片刻,却忽地反应过来甚么,当即打断江濯,去看陈叁刀。
——他们分明都未去递甚么消息,怎会有旁人晓得他们遇难?
江濯见关略并不想听,便也适时地声止。
“真是调虎离山!”
猜想竟无错。陈叁刀看向关略,同他对视,目光沉沉地。
黑衣人,远处叁声响,江濯被诱引至此……这些线索一瞬拼齐,做事件真相。关略家中那般多老小,先前得罪的人五只手都数不尽,现下他不在,江濯不在,附近的陈叁刀也不在,镖局内连个主心骨都无,正是报复的好时机。
“……出事了!”关略如斯动脑,惊道。
他险些要跳起来,急切切地迈步,可草地那般多,纠缠他的靴,于是他只得磕磕绊绊地往镖局里赶。
江濯亦是着急,多颠了几下女人,调整姿势,便要回去。
一阵沙沙。
她将眸光定过去,只见关略前跑了几步后又回,似乎是忘记还刀,阴沉着脸过来便给陈叁刀的刀还回去。
“濯儿,抓紧回去!”他看向江濯,过后,又将脸别给陈叁刀,“你给我准话,偷是没偷?”
树林多般斑驳影,陈叁刀于其下,这时也刀,戾气地应答:“关老鼠!我不愿同你多口舌,也不愿跟你打甚么情的牌……”他顿了顿声,抬眼,细目内很显然坦诚,“这么多年,你竟还不识得我?!你那笔铁,我先前连知也不知!更遑论是偷?倒是你,朝廷究竟跟你讲甚么?让你对这般久的老敌下如此狠手!”
是啊,他陈叁刀长得是难看,是歪瓜裂枣,可行事光明正大,有甚么便会说甚么,怎会藏掖!
关略嘴唇颤颤:“朝廷说你勾结绿林,要去起义!联系我……处理你。”
他们竟全是这盘局里的棋!
陈叁刀低吼一声,大挥拳,似乎指责他的愚笨:“我他娘放着好日子不过,好婆娘不干,起甚么义去!”
“他们就是这么说!当时我还怨你拿我的姓……”说着说着,关略浑身都抖,“……出事了、铁定出事了!”
将这些都算计进去,那人何等心机?
江濯一句话也听不懂,只晓得是出事了,她眼底波动着,略微地透出些许急;可她连如何回关镖局也不晓得,只好关略带路。
所幸关略还急,同陈叁刀讲了半边话后,便直直运功回关镖局。
江濯抱住女人,同他一齐,一路上听他惶惶地讲了多次“出事了”,心下也共情,开始学不安。
“定会无事的!”她笨拙地道,“定会无事的,关略!”
一味还颤,似乎预示江濯这女人来历不明,定是危机。
可她竟不在意,一心系在关略身上。
果真不出所料,回去关镖局后,四处是尸身,四处是鲜血。
都似乎泼墨,都似乎泼墨,各人身躯底下,一点猩红的墨……关略眼里晃晃,身体更是发狠地晃,脚几乎要软到站不起,所幸有江濯将女人放下,快步地冲上前扶住他。
“……”说甚么呢?说甚么呢?甚么能说!甚么能……宽慰?
都死了,都没生气,关略一一地给他们探鼻息,死死地撑住自己,背部绷得极硬,极厚实,浓眉下却是泪的眼。
关宇……他最不得意的儿子!不是不得意么?他最不出息!可现在于尸海里见着了,却根本无法控制泪。
关略当即跪住,撕扯着他,烈声地哭,喉里一声声地呜咽与嘶吼,发丝似乎更白。
镖局内唯一的活人,竟是一孩童,他站一切的中心,咬住唇,似乎怕甚么。
而见关略来了,他才开始放声哭。
“爷爷、爷爷!……”
淋漓,淋漓,哭得真是淋漓。
江濯凄惶地看,她晓得这滋味,父亲走时,她也如此的。
她看着关少奇,又看着关略,一时却只能去找关少奇,柔和地抱住他,去宽慰他。
“无事的……无事的。”江濯还能如何宽慰?她也要垂泪,她不过也只是刚丢了父亲的姑娘,胜似关少奇。
关略愈哭愈无力,关少奇则愈哭愈高声,他似乎只晓得哭,只晓得哭能发泄,口中含糊不清地,只能念:“爹死了!娘……娘走了!娘不要我……她不要我!……”
江濯垂首,眼角也在发红,手却颤巍巍地抚住关少奇的脸庞,轻轻地抚。
她道:“谁教你说这话的?”
关少奇哽咽道:“娘……娘……”
他娘如何教他说这话?关少奇道不出口,这些画面却深刻地印,教他忘不了,教他只能发狠地记。
“娘要去的地方很远,很乱,有时还会奔波……是我杀了你爹,娘有过,娘悔,但娘没法子,娘只能如此,以后更会如此,这都是为了大义。少奇,娘不冀求你的原谅,但娘爱你,娘这辈子都没法放下你,娘会想你,娘把事忙完便会来找你,娘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她明明有那么暖的手。
却用这手杀了人、杀了人!杀的是谁?杀的……杀的是他爹!
关少奇永远记得,他还会复述,在脑内复述,嘴里却难开。
他表达不出,他竟表达不出!
只能哭,只能哭着想,只能想着哭。
他父亲叫关宇,今年叁十;他母亲叫关菲,今年二十五。
那么大的大院,他们曾对峙。
天色已经那么暗,马上就要发黑,关宇刚接到消息,说他父亲遭暗算了,回去取兵器,却发现真正埋伏在这关镖局。
埋伏在这的只两人,不算天罗地网,却也危机四伏。
此为甚么埋伏,见招能拆招么?这两位皆是黑衣,第一位俊美非常,坐着轮椅;第二位则是戴面具,穿得很厚的人。
“我为……鬼剑士宋冀北,且问……来者何人?”那位俊美甚至有时间玩笑,语调虚弱地。
关宇举住偃月刀,莽撞地朝前冲了两步:“管你甚么鬼不鬼,我孩子呢?!”他质问道,将眼眯得极细小,四处地扫,似乎正找甚么。
当真是第一剑首宋冀北么?关宇身后乌泱泱一片人头,身子都前倾,眼底都是敌意,气势几乎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何等凝聚力?
却又……作何这般急?叙旧,都没法再叙。
“哎呀……”空气中似有叹息,是甚么叹息?是那位面具开了口,温和地:“他在我这里。”
听声音,她是个女人,嗓音既澄澈又哑,似乎是刚哭过,此时还在浅浅地吸鼻子。
“叫他出来!”关宇语声很紧张,手都攥紧刀。
“你不用紧张的。”那女人柔声地宽慰道,扶着面具,施施然地前走,步伐却在别扭。
靴不跟脚。
大事不妙。
“我们若是想杀你的孩子,简直轻而易举……”她面上不动声色,手上却是遮掩,加快了步子便去内屋将关少奇抱出来,递于关宇。
交接过孩子后,一般都是打,可打也该有个缘由,关宇接过关少奇,便让他站于一旁,道:“你们跟我关家甚么仇甚么怨?爱恨总得结清!”
还能甚么爱恨呢?
“唔。”只见那女人言笑晏晏地,眸子含情,却不答这话题,反倒是有礼地问,“你们想与谁打?我,还是他?”
江湖中那么多暗规矩,各人有各人遵守的,有脏的亦有干净的,比起绿林匪高大麻,他们很显然得体,但关镖局内兄弟谁都晓得这来者不善,一定是仇家;此时,他们距离那么近,明摆着该敌对,关宇却分了神。
那女人的眼是那么熟悉,声音亦是,连身上香气都……熟。
一瞬,他宛若是察觉甚么,一双眼紧紧地盯住那面具。
弟兄都闹,关宇动动唇,低声地念,在纷乱里找答案:“……菲!”
那面具女人笑了一下,眼眸波动着:“菲?”
她很显然刻意隐藏了身形,穿得那般厚,就连靴都刻意穿大了好几码,走起来拖拖沓沓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瞒得过的。
这么笨……这么笨。
怎么可能瞒得过?那双琥珀似的眸子。
那么熟……那么熟。
关宇抬起手,指着那面具女人,低声道:“你么,我一个就解决了,其余弟兄去打那坐轮椅的!”
面具女人似乎怔了怔,下意识地道:“宇,我不想同你……”
关宇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当即便斩刀,挑起她的面具。
那么不堪一击的遮掩。
“既然对决,便露脸,堂堂正正地,菲。”
关菲眼底的情是藏不住的,那么多情,怎么会流露不出?此时连惊讶都含情脉脉,退步时,情都会花枝乱颤。
笨死了,笨死了!最显眼的未藏,反倒是藏了些杂七杂八的,这时也根本未对关宇设防,只是定定地站着,眼里又不自禁地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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