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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攻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梓不语
“谢父王。”姬丹淡淡地说了句,接着起身,向对方简单禀报了军粮一案的调查结果。
看了一眼坐姿笔直、神情严肃的女儿,燕王喜蓦然叹了口气:“唉,老小啊老小,不是父王说你,你也太犟了!老大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一定要跟他硬碰硬?你跟他斗气,吃亏的还是你啊!”
姬丹刚好讲完军粮一案怀疑的幕后操控者,谁知对方压根没怎么听,不过既然燕王喜提到了罚跪一事,她正好借机说道:“儿臣并非与哥哥斗气,只因哥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
燕王喜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事儿吧,的确是老大过分了点……你放心,我会让他注意的。”
父王表了态,姬丹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至少自己没有白白受罚,阿雪亦可以瞑目了。
想到还有今冬的灾情,姬丹提出了请求:“父王,今年赈灾的粮食还没有到位,儿臣斗胆提议,能否从府库中调出一些存粮来救急?”
一提到调粮,燕王喜老大的不高兴:“你还好意思提赈灾的事儿?那么多的军粮你追回来了么?”
“是儿臣无能,请父王责罚。”姬丹低着头,她已经尽全力了,可军粮没追回来也是不争的事实。
“行了行了,寡人也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至于这赈灾一事,寡人实在是有心无力。燕国近几年是个什么光景你也清楚,年年粮食欠,现在连军粮都快供应不上了,哪儿还有余粮给那些灾民啊!”燕王喜一边苦着脸叹息,一边自斟自饮。
姬丹一言不发,目光却落在他手里的金色酒樽上。
她不明白,有余粮酿美酒,就不能拿去赈灾吗?
见对方盯着自己手里的酒,燕王喜的脸色霎时一冷:“你可是对寡人有所不满?”
姬丹连忙回视线,摇了摇头:“儿臣不敢。”
燕王喜放下酒樽,缓和了神色:“明天就是年节了,你等一会儿回趟东宫,把太子妃也接过来,准备一下明天的宫宴。”
姬丹在她父王那儿碰了个软钉子,动用府库存粮赈济灾民是彻底没指望了,而黄金台完全在哥哥的掌控下,她这个少主其实是做不了主的……单靠自己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这点,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
心事重重地回了东宫,青莞一看到姬丹,便上前将白羽鸽信悄悄递给她:“这是殿下去王宫的时候到的,鸽子直接将密信送到了东宫。”
“都说寿春阁的鸽子比人还机灵,果然不假……”姬丹说着,将信拆开。
“殿下,上面写的啥?”寿春阁是黄金台在楚国的分支,若非紧要大事,平常很少与蓟城联系,因此青莞有些好奇鸽信的内容。
“秦国商人大量采购楚国的柑橘,淮南一带人人皆争相种植,良田荒芜……”姬丹看完,将鸽信扔进火盆里,“江淮乃楚国粮食主产区,这样下去,用不到一年,楚国就会发生饥荒!”
青莞皱着眉头:“不种地哪儿来的粮食?没有粮食他们拿什么填饱肚子?这些人怎么目光如此短浅?”
“年年战乱,百姓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遇上这种暴利,自然都争相追逐……”姬丹的面色更加凝重,“若只是商贾自身的行为也就罢了,怕就怕有人效仿当年管仲所为,意欲对楚国不利,甚至对六国不利。”
青莞恍然大悟:“这个故事殿下以前对我说起过,齐国在管仲的策划下高价购鲁缟,导致鲁国百姓竞相纺织,荒废农耕,鲁国最终元气大伤。不过,殿下何以见得这不是商贾自发的行为呢?”
“一月前,咸阳阁发往蓟城的那封密报你看了吧?”
青莞点点头。
姬丹继续说道:“根据密报内容,秦国近年来为修建陵寝耗巨大,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秦国并没有厚葬的传统,甚至极少大兴土木,怎么可能在一个陵寝上花那么多?如今看来,十有八九是掩人耳目。那些钱并非花在修建陵寝上,而是用来购各国的战备物资……”
看着面前的青莞瞠目结舌,姬丹微微叹息:“希望是我想复杂了。”
青莞愣了好一会儿,讷讷道:“那,寿春阁那边的意思是……”
“李阁主和我是一样的想法。”
姬丹话音刚落,青莞一头雾水地望着她:“李阁主是谁?负责寿春阁的不是公孙阁主吗?”
姬丹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道:“这件事是绝密,不过都过了那么多年,告诉你也无妨。其实公孙阁主他,已经因公殉职很多年了……”
原来,数年前,因叛贼出卖,寿春阁遭到楚国春申君的围剿。
为保护黄金台的机密,公孙阁主点燃了房屋,与楚军同归于尽。
大火一连烧了三天三夜,寿春阁里的一切皆付之一炬,成员死伤大半,势力遭受重创。
最危难之际,黄金台果断启用一批青年才俊接管岌岌可危的寿春阁,接任阁主之位的是一个叫做李园的年轻人。
当时面对春申君门客的围追堵截,阁中幸存下来的人都力劝他撤离,然而李园并未这么做,而是将一名女细作以自己妹妹的身份进献给了春申君,再引诱春申君将其转而献于对此毫不知情的楚王。
女细作很快得宠并诞下子嗣,没过几年,楚王病重,她的孩子随即被立为储君。
不久后,楚王驾崩,李园趁春申君入宫奔丧之际将其刺杀,并夷其三族,算是为公孙阁主报了仇,也让整个局势转危为安。
而正是凭着这一次险中求胜的刺杀,未及弱冠的李园不光坐稳了寿春阁阁主的位置,而且控制了楚国的朝政。
“阁主接替本不是什么绝密,只因当时情况危急,李园又太年轻,再加上他的伪装身份是楚国国舅,所以公孙阁主的死讯一直秘而不宣。那个时候你我二人皆远在咸阳,你不知道也属正常……”
姬丹说完,青莞挠挠头,自言自语:“李园……李园……这名儿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姬丹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们是同一批受训的成员,你应该认识他。”
“我想起来了!”青莞一拍自己的脑门,忍不住咬牙切齿,“是他!那个抢过我红烧肉的臭小子……他,他居然混到阁主一级了?!”
好气哦,可怜自己到现在还只是个小小的细作。
安慰性地拍了拍青莞的肩膀,姬丹微微一笑,半开玩笑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即便你心里再不平衡也没办法,今年年节各大阁的阁主都要回蓟城述职,到时你见了他还得行大礼。”
“红烧肉的帐还没算呢,想让我对那小子行礼?做梦!”青莞恨恨道。
姬丹哭笑不得,只好轻叹着摇了摇头。





暴君攻略 鸭子儿子
年节当天,燕王喜大宴群臣, 宫中歌舞升平, 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姬丹位于列席之首,她一向深入简出, 又勤于政事, 极少出席宴会。此番在年宴上出现,自然少不了被一帮朝臣们拉拢巴结。
姬丹自是对这样的行为深感厌恶, 却不得不顾及场合而勉强自己与他们推杯换盏,不到三巡, 便有些不胜酒力。
然而, 前来向她敬酒的官员们一个接着一个,俨然是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献媚机会。
好在燕王喜及时为她解围:“太子酒量浅, 你们呐, 也就见好就吧!”
于是,那几个大臣这才作罢,重新落坐。
不多时开始上主菜,各种山珍海味依次端上桌, 诱人的香味飘满了整个大殿。
姬丹面前的盘子里放着一只八珍鸭子, 这是她很爱吃的一道菜,后来知道制作过程耗时又繁琐, 她便没有再吃过了。
燕王喜尝了一筷子鸭肉, 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嗯, 这八珍鸭的火候恰到好处, 外焦里嫩且十分入味。寡人记得太子就爱吃这个, 今天正好多吃点。”
赈灾一事毫无着落,军粮一案也无进展,姬丹心情苦闷,根本没心思在年宴上与这帮人吃吃喝喝,此刻父王开了口,她也只得勉强拿起筷子。
然而筷子刚碰到那色泽油亮的鸭子,姬丹便没了胃口,于是起身对燕王喜微微一垂首:“儿臣脾胃不适,吃不得这些油腻的东西,希望父王不要介意。”
燕王喜的眸色暗了暗,右手蓦然将盛满酒液的爵杯往桌案上一放,一些酒水溅了出来。
随着他的动作,刚刚还觥筹交错的群臣几乎同时噤声,原本活络的气氛顿时一冷……
姬丹依旧站着,右手下意识地攥成拳。
“你这孩子杵在那儿干什么,坐下来啊!”燕王喜挥了挥手,一副无奈的语气,“怎么脾胃又不好了?好不容易回宫一趟,想给你补补都不成……”
众朝臣原以为太子不识好歹触怒了王上,却没想到王上并未动怒,各自都松了一口气,笑意又回到了脸上,纷纷赞颂太子为国效力太过勤勉,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将来定是一个勤政爱民的贤明君王。
姬丹出宫门的时候已是深夜,青莞提着宫灯正在马车旁等候。
看到她出来,青莞立刻递上暖手炉:“夜里最冷,殿下仔细着,莫要着了风寒。”
姬丹默默接过手炉,正准备上马车,无意间看见马车边一棵树。
隆冬时节,数九寒天,树的叶子早已掉光,她不由得上前,伸手触摸着光秃秃的树干。
青莞不明所以,也跟了过去。
“青莞,这树皮是被灾民啃光的吧?”
青莞点点头:“今年雪灾比较厉害,连蓟城都冻死了不少人。”
“这棵树就在王宫附近,宫里也不管管吗?”
青莞不知该作何回答,只好沉默。
姬丹回手,转向她,淡淡地说道:“你觉得……这样的燕国,还值得我们为它做那么多吗?”
青莞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慌忙朝四周看了看:“殿下,这种话可千万不能乱说!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会大祸临头的!”
“大祸?能有多大?”姬丹不禁冷笑,目光凄切又悲凉,“难道现在的燕国没有大祸临头么?”
·
黄金台内,和姬丹一样,太子丹也轻松不到哪儿去。
虽然不用赴无聊的宴会,然而光是听六大阁阁主的述职情况,他就听了将近一天。
直到夜深人静,才终于处理好一应事务,结果一起身顿觉饥肠辘辘,竟是连晚膳都没来得及吃。
此时,燕王喜身边的内侍大监端着饭菜敲了敲房门:“大殿下,王上吩咐老奴给您送宵夜来了。”
“进来吧。”太子丹话音刚落。
房门轻轻推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大殿下,王上知道您最爱吃这八珍鸭子,特意嘱咐为您留了一份。您请慢用!”将各式美味珍馐一一摆放好,内侍大监不忘将一双银筷放在盘子边。
“宋大监……”望着那盘鸭子,太子丹突然开口,“听说今天宫宴上,某人的矫情病又犯了,这么好的八珍鸭子动都没动。”
宋大监赶紧陪笑:“您说的是小殿下吧?今日不巧,小殿下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吃不得油腻的东西。”
“她不吃,所以就把这鸭子转头拿给了我?”太子丹嘴角上扬,阴笑着。
宋大监脸色一变,慌忙解释道:“大殿下这是误会了!老奴怎么敢把别人不要的东西塞给您呢?王上早就吩咐过,八珍鸭子一共做两份,一份是小殿下的,还有一份留给您。”
太子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鸭肉:“味道不错。”
宋大监将饭菜送到,便回宫复命了。
燕王喜只穿了件中衣正欲就寝,正巧看到他回来,便问了句:“送过去了?”
宋大监忙点头,燕王喜看他神色有异,不禁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宋大监便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数说与他,燕王喜听罢,不禁叹气:“这个老大,心眼儿也太小了,一只鸭子也亏他想出这么多弯弯绕绕……寡人怎么会把老小不要的东西给他?他们兄妹俩从小到大,吃的用的哪样寡人不是准备两份?”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宋大监:“你也知道,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跟他妹妹争,很多时候老小都已经让着他了,他还是不依不饶……唉,寡人这个做父亲的也是经常左右为难呐!”
“所以还是王上英明,准备了两份鸭子,不然大殿下可不就要闹开了……”宋大监附和着。
燕王喜嘿嘿一笑,眉毛挑起:“闹开?怕是你的脑壳要开!你还以为老大会像小时候那样只是闹一闹?现在他对于看不顺眼的,直接——”
说着,燕王喜伸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你该庆幸自己能活着回来复命。”
宋大监出了一头冷汗,惶恐之下连连点头:“是是……要不是王上,老奴这次早就小命不保了……”
燕王喜没管他,自顾自地说了句:“按理说,老大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就是想不通呢?”
“想不通什么?”
燕王喜右手扶着额头,面露苦恼之色:“寡人怎么可能为了一只鸭子,得罪了一个能干事的儿子?!”
·
年宴结束后,姬丹在王宫里住了两日,便借口诸事繁杂向燕王喜请辞,燕王喜也没留她。
恰巧此时,在黄金台主持事务的太子丹传口信过来,说有要事交代。
于是,她拜别了父王,匆匆前往兄长那里。
昨日开始天空放晴,都城里的积雪开始融化。
姬丹与青莞乘着马车,路过的街道无一不是萧条冷情,感觉不到一点年节的热闹,甚至连走亲访友的行人都寥寥无几。
回到黄金台,姬丹下了马车,迎面碰上刚从兄长那里出来的李园。
李园向她行了个礼,青莞原本想装没看见,结果袖子被轻轻一扯,这才不得不也向李园俯身行礼。
李园不知怎么回事,只盯着她二人看,什么话也不说,目光里像是掺杂着怜悯、愧疚以及其它难以形容的情绪。
待他走后,青莞一脸纳闷与解:“那小子刚才是什么眼神?同情我混得不好,到现在也只是个普通的细作么?那又如何,我跟着殿下,比你们过得逍遥自在多了!”
看了一眼李园早已远去的背影,姬丹将目光回,催促道:“走吧,莫让哥哥等久了。”
太子丹此次将妹妹召回黄金台,是为了继续追查军粮的下落,倒不是一定要将那些粮食追回,而是因为太子丹怀疑幕后主使并非仅仅一个齐国。
齐国不缺粮,买来那么多粮食只会压低他们自己的粮价,且如此远的距离,加上运输成本,反倒得不偿失。
齐国商业发达,齐人善于经商,不太可能做这种亏本买卖。
但若其背后有别的大国,那就值得深思了……
“我与鞠武先生已经商榷过,一致认为由你前往齐国暗查此事最为稳妥。年节前齐国派来了使臣,我们刚好可以借着回访的理由把你派出去。时候不早了,你也快些准备吧,过完年就出发。”
太子丹吩咐完,姬丹当即垂首行礼:“妹妹明白。”
齐国,临淄……
不知为何,姬丹的脑海中浮现出刚刚在门外时李园那复杂的眼神,总觉得此番齐国之行不会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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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渣男不是鸡蛋哥哥,而是鸡蛋的爹!




暴君攻略 齐都临淄
嬴政与樊於期打扮成商贾的模样, 押着一车货品正欲入关, 结果在城关处就被拦了下来。
“喂, 那边的……站住!例行检查!”卫兵大声吆喝着,两人只好停下脚步, 接受盘查。
“干什么的?”
樊於期乖乖回答道:“做生意的。”
他一开口,卫兵便皱起眉:“听你小子的口音,像是赵国人……”
这时,在一旁的嬴政淡淡一笑:“这位军爷好耳力, 我和我老表就是赵国人, 平日里东奔西走做点小买卖。”
“车里装的什么?”
“粮食。”嬴政边说边将盖着的布掀开,只见最上面是几袋子小麦。
守城卫兵一看, 不禁从头到脚将对方打量了一遍:“看不出来, 你们俩脑子挺灵光的啊!”
樊於期忙赔笑:“这兵荒马乱的, 别的生意也不好做,只有粮食买卖一本万利,而且来钱快。毕竟嘛,人总是要吃饭的。”
“他娘的,果然是无商不奸!”卫兵骂了句,提着剑就要上前查验车里的货。
嬴政暗暗使了个眼色,樊於期会意, 立刻上前一步,压低嗓子:“这位军爷, 借一步说话。”说着, 从怀里掏出一小袋金子往卫兵手里一塞, “这是我们哥俩的一点心意,世道艰难,还望军爷行个方便。”
卫兵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朝樊於期满意地点点头,表情明显和刚刚不一样了:“这年头,大家伙儿都不容易。做生意嘛,谁不夹带点私货?看在你俩这么识相的份上,爷爷我今天就破个例,给你们放行。”
樊於期连忙千恩万谢,这才和嬴政一起推着车入了关。
两人来到城郊处的一座偏僻的山脚下,樊於期又将车子最上面的粮食袋子搬下来,说了句:“出来吧。”
话音刚落,竟从木箱里爬出来十几个大活人。
“参见王上!”那十来人一出来,便齐齐向嬴政下跪行礼。
原来他们是嬴政身边的护卫,且都是经过樊於期一手训练出来,个个身手绝佳,此次让他们随行也是樊於期的意思。
嬴政抬了抬手,示意他们礼。
樊於期在一旁说道:“临淄好歹也是齐国的王都,没想到轻轻松松就放我们进了城门。”
嬴政嗤笑了一声:“城关的守卫只看钱不看人,当然轻松……一个小小卫兵尚且如此,可见齐国朝堂已经烂到根了,不过是仗着昔年攒下的一点底子勉强撑着门面,看似风光,实则是粉饰太平,早就到了末路。”
樊於期沉思片刻,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我们不如先进城,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明日再作打算。”
从咸阳千里迢迢前往临淄,一路上风餐露宿,此时的嬴政身心俱疲,巴不得马上洗个热水澡,再美美睡上一觉,于是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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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丹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说是养蓄锐,其实她即使闭着眼睛,心绪亦是起伏不定一刻不得停。
下落不明的军粮、流离失所的饥民、偏执乖戾的哥哥、阴晴不定的父王……这些如同一团乱麻一样困扰着她,却找不到任何解决办法,就像燕国的现状,对于她根本是个无解之题。
青莞在解决完随身携带的最后一包零食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就是这一声饱嗝让姬丹终于忍不住睁开了双眼,诧异地看着身旁的人:“你…全吃了?”
青莞以为对方是想让她给自己留点儿,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以为殿下不爱吃甜食,所以就……都怪我不对……”
姬丹哭笑不得地叹息:“不是我要吃,待会就要进临淄城了,你这个时候把肚子吃撑了,等进了城岂不后悔?”
“有什么后悔的!不就是等会儿吃晚饭么,驿馆的饭菜也就那样,我才不稀罕。”
姬丹笑着摇摇头:“你可知临淄是什么地方?”
“齐国的都城啊。”
“没错,齐国乃列国最繁华富庶之地,而临淄乃齐国最繁华之城,城里店铺林立,单单是经营饮食的酒肆茶楼就排成了一条长街,此外还有专门卖丝织品和衣服的街,以及卖珠玉饰品的……对了,中原列国唯一的夜市也在这里。到了晚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灯火照得大街小巷仿佛白天,若是遇上年节赶集,更是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等等,等等……”青莞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天呐,有那么夸张吗?临淄真的那么繁华吗?比咸阳还繁华?”
青莞从未去过齐国,在她的印象里,最热闹喧嚣的地方大概就是咸阳了……呃,反正不可能是蓟城。
姬丹微微一愣,对方无意间提及咸阳,或多或少触动了她的心弦。
蓦地,马车一停,原来是入城关前的检查。
“原来是燕国太子的座驾,有失远迎!”城关的守卫一看随从亮出的国书,立马露出一副谄媚的嘴脸,当即给姬丹一行人让道。
入了临淄城,姬丹与青莞双双下了马车,改为步行,顺便沿路体验齐国的风土人情。
“好热闹呀!大街上好多人呀!”直到这时,青莞终于才知什么叫做百闻不如一见,这街道这规模咸阳根本不能比,“殿下,今天我才算开了眼,见识到了摩肩接踵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看着青莞新奇又兴奋的模样,姬丹笑道:“齐国濒临东海,无论曾经的姜氏还是此后的田氏,都奉行沿用管仲的‘官山海’之策,再加上历代鼓励发展商业,因此贸易发达,客商来往频繁,这么多年又远离战火,所以齐国百姓日子过得很是富足……”
说着,她指了指街边的一处宅院:“看,屋顶上的琉璃瓦!在我们那儿,百姓们能住上泥瓦砌成的土屋,有个安身之地就不错了。像这样的琉璃瓦,只有富商才用得起。”
青莞的眼神里满是羡慕,又想到自己小时候的日子,禁不住唉声叹气:“我的命怎么那么苦?我要是个齐国人该多好……这临淄城如此繁华,哪怕让我去讨饭也愿意啊!”
姬丹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就这点出息!”
“感慨一下嘛!凭什么咱燕国老百姓饭都吃不饱,跑去啃树皮,人家不光三餐管够,连住的地方都这么气派讲究……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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