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片和刺刀

被打断后，况青也感到有些疲惫。不打算再继续后，况青将书本了起来。
然后她才再次拿起手机，距离祁砚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叁个小时。
按亮屏幕，一条祁砚的未接来电。
手机屏幕的光打在况青的脸上，睫毛映出一片阴影。她盯着屏幕怔了两秒后，还是点开了微信页面。
“不好意思，刚看到。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听到声响，祁砚立刻捞过手机。只可惜眼中的笑意还未来得及保持，就再次瓦解。
看清楚内容后，祁砚的眉头微皱，眼中的暖意褪去。
他又再次看了一遍消息内容，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恼意渐渐泛上，手指用力将屏幕按暗。
一直到周二课前，祁砚没再给况青发消息。
他承认这次他有些动怒，他可以允许况青胆小，他可以等况青慢慢做决定。可况青再次避之不及的态度让他有些羞恼。
因为心里憋着一股气，所以课上遇到况青，祁砚破天荒的头一次没去打招呼。
况青站在教室门口暗自深呼气一口，透过窗户她看到了坐在窗边位置低头看手机的祁砚。
她的右手忍不住用力，将手中的课本抓出褶皱，用力的睁闭了一下眼睛。况青这才推开门，目不斜视的走进去。
和祁砚相反的，她选了一个靠近中央的位置，两人正好错开。坐好后，况青就垂下头打开课本翻看。
从况青进来后，祁砚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她的身上。他看似仍然低着头玩手机，可实际他的注意力早就被转走。
只可惜，况青全程没有给到他过一个眼神。
她漠然的从他身旁路过，丝毫没有为他停留的打算。似乎那天晚上的缠绵悱恻全是他一个人的幻想。
被人忽视的感觉太难受了，况青经过时，祁砚的手指忍不住攥紧手机，指尖边缘因为过度用力泛白。直到况青彻底略过，祁砚猛地抬头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晦涩。
他不懂况青为什么会这样对他，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
可不管因为什么，他都忍不了了。
他没办法和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没办法任由她和自己冷战。
看着她的背影祁砚想要站起来将她喊停，可惜上课铃声正好响起。
看着已经站在讲台上的教授，祁砚只得坐下。
他的目光一瞬不动的放在况青身上，脸色阴沉，可一节课下来况青都像没感受到一样，自始至终没有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祁砚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受，只知道酸涩不堪。
课程终于结束，祁砚一个字没有听进去。
他坐在位置上看着况青起身拾东西，等待她的路过。
他想，只要况青和他说一句话，哪怕看他一眼，他都不生气了。
况青终于拾好东西，这节课林菁菁没来，她独自一个人抱着书走了过来。
祁砚的眼神随着她的动作而转动。
况青下课后故意磨磨蹭蹭的拾东西，当她预计祁砚应该已经离开时才抱着书转身。
可转头的瞬间她就看到了坐在原位盯着她的祁砚。
况青迅速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向门口。
“很快，还有两步，一…”况青忍不住心中默念。
一步还没说出口，她的手腕就被已经怒不可遏的祁砚拉住。
祁砚拉着况青快步走出教室，一路带着她来到隔壁空教室，将她拽进门内，右手用力将门关上。
他的下颌线紧绷，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眼角因为愤怒变红。
站在况青对面，祁砚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气恼，他的胸腔微微起伏着。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况青面无表情的看向祁砚，语气平静不似他的恼羞成怒。
祁砚再次被她的态度刺到，他忍不住上前一步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可看到况青因为他的动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后还是松下了力气。用力咬了一下牙根，祁砚仍尽力维持着声音的柔和，“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和你道歉。可如果是因为你遇到了别的事，你可以和我讲，但不要这样对我。”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力和妥协。
况青垂下睫毛不再看他，“怎样对你？”说着她抬起头看向祁砚，眼神冷漠，语气讽刺，可她的声音仍旧淡淡的，却字字伤人心“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祁砚听到她的话先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或是被气急，现下反倒平静下来。
他站直身子，俯视着况青说，“我们什么关系？是你要我带你去酒店的吧。”
况青一脸漠然的将他的手挥开，”那又怎样？你也爽了不是吗？”
祁砚被她气笑，他敛下眼皮，勾着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向后倒退远离况青一步，了然的点点头“你说得对，是我矫情了。”周身的气息也有气恼变回他往日里的懒散无所谓的劲儿，说完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况青的肩膀在祁砚背影消失的一瞬间坍塌下去，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散落的椅子上。





药片和刺刀 scene#21
刚从银行走出来的况青伸出手遮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
恰逢公交车正好到站，她伸手握住挎包的背带，快跑几步上车刷卡找了个靠窗空位坐了下来。
从包里掏出耳机塞到耳朵中，点开随机播放后况青将疲惫的肩背放松倚靠到座位椅背上。
周遭的喧嚣都被静音，只有轻缓的音乐在耳中流淌。
她头颅轻抵玻璃侧眼看向车窗外，盯着飞速倒退的路景。
公交车平稳的前进，况青突然觉得正在经过的路名有些熟悉，回想一下意识到从这个路口左转就到了祁砚带她去吃的那家有着最好吃的荠菜混沌的小餐馆。
低头看了眼时间，距离工作时间还有一段时间。长时间未进食都一直没什么胃口的况青突然有了些食欲，想了想她按亮了下车提示灯，在下个停车处下了车。
按照记忆中的印象，她成功的找到。
撩开门帘走进去，摆在门内侧的大风扇发出嗡嗡的声音，将她的一缕头发吹落。
况青找了个角落坐下，看了几眼菜单最后还是点了荠菜馅。
混沌很快做好，还是那个笑得很爽朗的老板娘来送单。用铁夹将滚烫的混沌放下后老板娘看了一眼况青，她有些喜悦的笑了出来，“是你呀姑娘。”
况青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她有些惊讶，但还是露出笑容点点头回应。
老板娘笑得眼睛弯弯，“你长得多俊啊，你来过一回我就记住了。今天怎么一个人，祁砚呢？”
突然听到祁砚的名字是况青始料未及的，她怔了一下才张口“他有事情，所以。”
老板娘点点头，“祁砚初中就在我家吃混沌了。”说到这她走到冷藏冰箱那拿出一瓶水放到况青面前，“快吃吧，我不跟你唠了，我还得去包混沌去。你慢慢吃啊。”说罢摆摆手转身走进了厨房。
况青握住还有些凉手的水瓶，一句谢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老板娘就已经进了厨房。
她垂下头看着皮薄馅大的混沌，经过沸水的洗礼，靠近馅料的部分混沌皮被煮的有些微微透明。可以看到其中被剁碎的荠菜和粉色的肉馅。汤汁中漂着些许的油脂，几颗虾米因为况青勺子的翻搅而露出水面。
况青舀起一个吹了吹，慢慢咬下半个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
也许是太凑近瓷碗，汤水的热气熏到了她的眼睛。
况青有些茫然的眨了眨变得湿润的眼睛，她轻轻吸了吸鼻子。
从起床后就没进食的胃部此刻终于感受到了食物的温热，变得熨帖起来。
她就这么垂首安静的吃光了碗中的所有混沌，吃到最后两个时她的胃部已经被撑满，她稍微停了一下，还是缓慢的努力全部吃了进去。
结账，和老板娘道别，走出店铺，继续赶下班公交车。
当结束第二份打工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吃过的混沌也全都化为了体力，早已不复存在。看着手中刚从便利店买来的叁明治，有些索然无味。况青停下了拆开包装袋的手，重新将它装好放进背包中。
赶在宵禁前回到了学校，明天就是周一，宿舍里少见的全员满员。况青进屋先和不知道正在和谁打招呼的林菁菁打了声招呼。接着正在温书的李云歌听到声音也起身和她说了几句。况青看了一眼还沉迷在农药里 的陈芸想了一下还是停下了想要和她打招呼的心，毕竟万一影响到她的游戏，陈芸肯定又要崩溃。
时间已经很晚了，热水也早就停了。但刚刚下班的况青还是得去洗澡，不过好在现在好歹还有灯光。
她快速将将包放在椅子上，拿上衣物和洗漱筐就冲到了淋浴间。
看着空无一人的浴室，况青还是选择了在最里面拐角的喷洒头。她将花洒打开，先伸出脚一点点适应着冷水带来的刺激，再依次慢慢的过渡到小腿，大腿，最后才是上身。
和小姐妹打完视频电话的林菁菁摘下耳机，看了一圈宿舍都没有况青的身影。她坐起身叫了一声李云歌，“云歌，青青去哪啦？我们那节课好像有个作业要交，我想找她借下作业看一下。”
“她去洗澡了。”
“现在？都没热水了哎，好吧我去找她一趟。不然一会熄灯了。”林菁菁起身下床蹬着拖鞋走向浴室。
听着里面的淋雨声，林菁菁打了个寒噤，嘴里嘟囔着，“冷水澡都敢洗，也太厉害了。不过她现在工作也太多了吧，每天这么晚才回来。”
推开浴室门，水声越来越清晰，她试探的喊了一声况青的名字，“青青？”
等待了两秒，没有得到回应的林菁菁踮着脚越过路上的几摊积水走到内间，撩开短帘。
况青果然在里面，正在冲洗头上泡沫的她没有听到林菁菁的声音。
终于找到人，林菁菁高兴的想要叫她，可青青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急刹车抑住，“青———”
她脸上的微笑敛起，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况青的背影。她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眼中的愉快皆变成惊慌。
她当然意识到过况青的身体也许有些让她不喜欢的存在，毕竟她常年包裹的过于严实。
没准是是大片的胎记，或者斑点。
但她从未想到过是如此的景象，那上面深色狰狞的疤痕像是碍眼的污点落到她洁净的身体上。
况青的身体真的很美，比例线条甚至皮肤纹理都完美的不似人间，也就导致疤痕的存在更加的让人难以接受。
林菁菁忍不住倒退一步，理智告诉她离开浴室，不要让况青感到不自在。可强烈的冲击让她的脚步笨重。
况青还是听到了声音，她有些慌乱的停止动作然后下意识将放在旁边的浴巾拿起来迅速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后才将水关上看向身后。
看到况青转身，林菁菁脸上的表情还未恢复正常，她的视线从况青的身上往上移动，两人眼神接触。
看到是她，况青敛下眼皮将浴巾包裹的更严实些。她有些庆幸是林菁菁，又有些懊恼是她。
林菁菁于她自然属于这所学校中最熟悉的存在之一，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接受自己的样子。
毕竟当初在福利院，她一开始也是交到了很多朋友，可这并不影响她们后面骂她恶心，变态。
看到况青的动作，这才回过神的林菁菁眼神慌乱的看向况青，语气慌张磕磕绊绊，“对—对不起青青，我只是想要问你一下你作业放在哪了。我我—”说着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再度飘到况青的身上，懊恼又心疼的情绪也在此刻上来。
最后说着说着竟然落下来了眼泪，林菁菁用力的拿手背将泪珠快速抹去，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但还是努力将情绪恢复正常，“真的对不起青青，你不要生我的气。”
原本还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的况青这下心中的紧张彻底消失，她有些好笑的看着站在对面抹眼泪的林菁菁。她不是傻子林菁菁对她好不好，她心中比谁都明白，这女孩心思干净透明。一开始没理她只是况青自己仍旧有些忍不住害怕，明白虽明白，但她还是不想再经历一遍当初被自己认为的好朋友厌恶的感觉。
她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赤脚走向林菁菁，伸出手将她止不住的眼泪替她擦掉。
她的语气温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哄，“好了，你又没做错什么啊，干嘛跟我道歉。不哭了好吗？”她伸出手将林菁菁的脸托起，屈膝和她保持一个高度，笑着看着林菁菁。
林菁菁哽噎一下，乖巧的点点头伸手将脸上残留的泪痕擦掉。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现下因为被泪水打湿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况青看着她眼圈都哭红了，忍不住轻笑一声。而后她松开拖着林菁菁脸蛋的手，站直了身体。
林菁菁虽然停下了啜泣，但她的眼神仍旧时不时的控制不住看过去况青的疤。
她的视线在回时不小心被况青捕捉到，她立刻又开始慌，眼睛一红眼泪好像又要掉下来。“对不起，我————”
况青一看她这样，更加无奈，她伸手赶紧捏住林菁菁的脸，“哎哎哎，你给我停啊。多大事啊，看就看吧，哭什么。”
林菁菁用力憋回去，左脸蛋也被况青掐的泛起红晕，看起来有些搞笑。况青眼中满含笑意的看着林菁菁，伸手拉着她走到浴室尽头。
在她面前将浴巾解开，打开水洒继续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她瞥了一眼傻站着的林菁菁，一边仰头冲洗着头发一边开口，“好奇？这些疤怎么来的？”
林菁菁立刻摆手否认，“不好奇！”
况青笑着看她一眼，“你确定？眼睛一直盯着看。”
林菁菁一听这话都快急了，“没有没有，真的。”
况青一看她这样也不逗她了，身上的泡沫也干净了，她拿起浴巾开始擦掉身上的水珠。
换上干净衣物后，她拿着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林菁菁开口，“好奇也正常。
这些圆圈是烟烫的，大腿这块是被皮带抽的皮开后留的疤。”头发不再滴水后，她将浴巾放到筐子里，然后把两只手上常年带着的皮筋拿下来，“这也是疤，所以我不摘皮筋。不过很浅，不仔细看不到。这是被长时间捆着手腕皮磨破了。脚踝也是，但是一般人也看不到所以我就没管。”说完她环视自身一圈，想了想说，“留下的算是比较大的明显的疤的应该就这些。”
站在一旁听完这些的林菁菁人都傻了，生在一个幸福家庭的小孩根本难以想象到这些事情的存在。她抬起眼皮看向况青，声音尽力保持冷静，“谁做的？被逮到了吗？”
况青将湿发拨到身后，拎起小篮子拿着浴巾示意林菁菁跟上，“我爸，逮到了。判了十年。”
感觉到林菁菁在听完她的话后猛地停住脚步，况青了然的浅笑了一下，她回头看向林菁菁，“难以置信是不是。”
“真—的吗？”林菁菁有些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当然，我这个挨打的人还能记不住施暴者是谁？”况青看她眼圈又开始泛红，笑着开了句玩笑想要缓和气氛。
哪成想，她说完这句话林菁菁反倒直接哭了出来。
她的脖子被人搂在怀里，迫使她不得不弯下腰配合对方的动作。她的双手因为拎着东西而张开。
林菁菁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前赴后继的涌出，有些还掉落到况青的脖子里。
“对不起青青。”林菁菁哭成泪人，“如果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况青僵直着手臂正在不知该怎么办时，听到林菁菁的这句话也停下了动作。
她将右手的浴巾搭到左手臂弯，然后有些生涩笨拙的用右手轻轻环住林菁菁的背。
她垂下睫毛掩盖住有些潮湿的眼眶，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容，将下巴放到林菁菁的肩膀上，柔声安慰，“对啊，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该多好啊。”




药片和刺刀 scene#22
看着手机银行app中显示的余额数字，况青沉默了一会还是将求职信息po到了网站上。
如今单凭咖啡厅的工作已经无法支撑，而第二份工作也只有周末两天，薪水实在算不了什么。
不过幸好她的a大学生身份还算有点用处，没过几日况青就接到了一份家教工作。
每周一到周五放学后辅导两小时，位置稍有些偏僻不过好在工资足够可口。
坐在公交车上的况青忍不住回想着今天课上祁砚的样子。
那天之后，祁砚就不再主动找她，两人变回陌生人就像况青希望的一样。
也是这之后况青才意识到，原来当祁砚不再主动找她时两人能遇见的机会少得可怜。
就连周二课堂，他也不再主动坐到她的周围。
教室并不算大，可两人各坐一角，中间的距离却也显得格外遥远。
公交车到站，看着面前的别墅区，况青按照地址门牌号找到相应的建筑。
按下门铃，是保姆阿姨开的门，况青礼貌的和她打招呼介绍自己的来意。
阿姨转身回屋，没一会就换了面带雅笑的妇人。
“你就是小况老师吧，来来来快进来。”对方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将她扫视一遍，迎她入室。
“小况老师叫我宋姐就好。”两人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宋溪柔声对她说道。“我找你来是为了我儿子宋炎，他现在马上高叁，但除了英语外其他的一塌糊涂。”说着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也怪我和他爸，常年不陪在身边。明明家里其他孩子学习都很好啊。”
话音落下宋溪察觉自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眼带笑意的看了一眼况青，摆摆手“哎呀，反正我是搞不定他。就麻烦小况老师多多心了”
况青听到这将手中的水杯放下，“我会的。”
宋溪满意的点点头，而后面像是想起来了些什么面色有些尴尬，“那个，宋炎脾气有点差。如果他犯浑，直接告诉我我去治他。”
况青浅笑一下，轻轻颔首没有作声。
“那我就不耽误时间了，那小子在楼上呢。左边第二个房间你直接进去就行了。”
况青轻扣几下房门，静待了几秒毫无反应后直接推门进入。
门里的人显然没有料到新来的老师如此没有耐心，戴着耳机有些诧异的看向她。
和对方对上视线，况青面上没什么变化，她点点头语气平淡公事公办的开口，“你好，我叫况青。”
宋炎正在游戏中，因为况青而短暂怔住。这时耳机中队友的呼叫声唤醒他的注意力。
“行了行了，来了。招魂呢一个个。”嘴里嘟囔着宋炎低下头回归游戏世界。
只是他的大招还未成功释放，手机就被夺走。
“哎哎哎！嘛呢？！”
宋炎的视线一直追着手机直到其被倒扣在桌子上看不见屏幕后，他抬起头怒视着况青，“你有病啊。”
他的出言不逊对况青似乎没有任何影响，她面无表情的回视他，“我要开始给你上课了，现在还有一个半小时。这期间麻烦你不要走神。”说罢她便掏出提前预备好的预测题放到书桌上，还顺便帮宋炎拿了根笔放在测题旁边。
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让憋了一肚子火想要开骂的宋炎这下更憋屈。
自己的话像是打在棉花上，对方根本不搭理他。
宋炎这下来了气，猛地挥开试题，水笔被摔到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有些挑衅的看着况青，双手还起背靠椅背双腿不客气的翘成二郎腿。
可况青仍旧像个没有情绪的人，她沉默着弯下腰拾起地上的笔，再次将笔和试卷放正。
“如果你不需要我作为你的老师的话，只需要熬过今天。等我走了你就可以跟你妈妈提出要求把我换掉。”她平静的看着宋炎的眼睛，语气不起波澜。“不过我今天已经来到了你家那就一定会，既然我拿了你家的钱那我今天就得给你上课。所以，你是想我再捡几次试卷让你消消气还是我们不要浪彼此时间速战速决？”
宋炎面上的嘲弄僵住，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可再看况青的表情，他确信她说的到做得到。
今天不写这试卷，况青是不会走了。
前两天的成绩彻底惹怒了自己的老妈，宋炎现下也不敢直接冲出去耍赖不干。
况青虽说比他大算个老师，可毕竟是个女的。他再混蛋也不能一直欺负一个女生。
想到这宋炎憋屈的薅了一下头发，回视线拿起桌上的笔开始答题。
看到宋炎已经老实，况青按了按有些疼的太阳穴。
过于疲惫的她已经没有力再对宋炎好言相劝，她只能保证自己的工作质量不会下降。可其他教育问题她实在没时间管。
看着宋炎的笔具和书柜，况青的眼神有些羡慕。
她的十五岁和他的生活是天差地别。
不到二十分钟宋炎就将笔一甩，侧头看了眼况青眼神示意她自己写完了。
况青拿过桌上的试卷开始粗粗的扫视一遍，这个试卷只是为了测试宋炎的基础。
只是她很快就放下试卷，看向一脸讽刺的宋炎。
“你这样我没法工作。”
宋炎的试卷根本就是瞎写，答案不对就算了，语文部分竟然填写英文。
“关我屁事，反正我已经写了。”宋炎毫不在意的撇撇嘴。
况青沉默了一秒，随后点点头，拿着试卷起身就走了出去。
宋炎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没劲的啧了一声。先前那样他还以为况青有多能打呢，结果还不是这么快就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