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谢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温流
江无暇在三公子院里也待了好一阵子,平时就跟个隐形人似的,安静本分,也不怎么说话。
温酒都快忘了这姑娘。
江无暇勉强站住了,恳求道“请少夫人让我跟着三公子去云州,我绝不会给三公子添麻烦的。”
温酒奇怪道“你要跟着三公子去云州,这事直接和三公子说不就成了来求我作甚”
谢玹眸色沉沉,“路途遥远,带着一个女子,多有不便。”
原来是三公子不答应。
难怪。
温酒看着江无暇,摊了摊手,“爱莫能助。”
“那……请少夫人放我出府!”江无暇咬牙道“我自己去云州。”
温酒眼角微挑,“帝京不好么府里也没人待你不好吧你非要去云州做什么”
“帝京是很好,少夫人待我也没有半点怠慢。可我一家性命都牵扯其中,我的未婚夫至今死因不明……我得去,不论他是死是活,我都要去弄个清楚。”
江无暇的眼中有泪,恨意交织汇聚,让清瘦的女子也变得坚韧不拔。
这姑娘当初留在谢府,就是为了她那个短命的未婚夫,消停了这么久,温酒都以为她会逐渐淡忘之前的那些事。
原来根本就没有。
只字不提是因为时机不对,一旦有机会,江无暇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
也算是个难得的痴情人。
温酒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谢玹,低声道“三哥……”
谢玹看了温酒一眼,面无表情道“此去云州,生死难料,没有回头路。”
“小女子宁死不悔!”江无暇当即拜倒,字字清晰道“求三公子带我同去云州!”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
谢玹皱了皱眉,没说话。
温酒道“劳烦三哥捎她一程吧,等到了云州……”
她还没说完,三公子沉默着上了马车。
温酒默了默。
她原本想着江无暇原先是有未婚夫的,而且情深义重的很。
难得有姑娘在三公子身边待着,不起别的心思。
可三公子连这样的姑娘都不愿带在身边,难不成被凌兰害了一次,以后就再也不喜欢女子了
操着一颗老母亲心的温酒很是惆怅。
江无暇求助似的看向温酒,“少夫人……”
温酒无奈道“还不跟上。”
话音刚落。
马车里的谢玹忽然挑开车帘,喊了一声,“阿酒。”
“三哥还有什么吩咐”温酒站在两步开外,身后是谢府大门。
长街尽头,日落西山。
她抬头看来的时候,眸中暖色倾城。
谢玹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道“少同男子说笑。”
“啊”温酒还在惆怅着三公子什么时候能娶到媳妇,忽然听到他说这么一句,完全没反应过来。
“我不在府里。”谢玹面上没什么表情,“你要……自爱。”
“我……我什么时候不自爱了”温酒一听这话,唇边的笑都挂不住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马车里的少年,“三哥,你下来。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谢玹伸手,把她拽着的荷包拿了过去,淡淡道“丰衣足食,启程。”
驾车那两个小厮完全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就挥鞭驾马而去。
温酒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缓过来,忍不住问身旁的两个小侍女,“三公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儿雨露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温酒喃喃道“我开门做生意的,不笑脸迎人,难道同你一样摆着一张‘你欠本公子三百万两’的面瘫脸吗这样做生意,我得赔死吧!”
谢玹的马车刚走,余威尚在,她身边的人愣是没人敢吱声。
“三……三哥!”谢万金气喘吁吁的从长街另一头跑过来,左右看了一眼,不由得问道“不是说三哥奉旨去云州,马上要走吗人呢”
金儿道“刚走。”
“走了”谢万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倒下去。
几个侍女连忙伸手扶住四公子。
温酒回过神来,“刚走,四哥怎么了有急事”
谢万金气的要炸,“我扔下那帮王孙公子跑回来给他送行,结果连个衣角都没看到,他就走了”
温酒看见四公子这模样,方才被谢玹一句话堵心的情绪一扫而空,忍不住笑道“想必三哥也是不想耽误四哥的正事。”
“行了吧,你别说好听的哄我了!”谢万金挥了挥手,“他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
温酒笑了笑没说话。
谢万金叹了一口气,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的看着她,“阿酒,咱们府里也就你最让人省心,四哥最喜欢你了。”
“别……”温酒扯了扯嘴角,面色淡定道“我昨天还听见四哥同咱们谢家也就你最聪明最乖最让人省心,四哥最喜欢你了。嗯,比同我说的时候还多几个字。”
四公子生来眉眼多情,府里的侍女被他多看一眼,都要忍不住脸红。
偏生这人半点不知收敛。
谢万金轻咳了两声,话锋一转道“三哥去了云州,长兄又军务繁忙。如今府里只有我们两个年岁相当的人能说到一块,你就不能给四哥哥说点暖心的话”
温酒微笑,“你不说这些哄人的鬼话,我还能当你是四哥。”
四哥最喜欢你了。
呵。
难怪长兄总要找他练练。
第196章 蹊跷
第196章蹊跷
谢府。
温酒同老夫人和三夫人说话的功夫。
孙尉就想通了,来将军府当厨子。
温酒当即就让他去厨房。
孙尉做了一大桌菜,卖相倒是还行,府里几个得了空的侍女一块试吃,刚入喉,就吐成了一片。
一个个面如菜色,筷子掉了一地,疯了一般冲到水缸边上。
“水……给我水……”
“别抢桶,让我先吐会儿……”
温酒满脸的不解,“怎么了这是”
孙尉搓了搓手,一脸的无辜,“我不知道啊。以前我爷爷也是这么做菜的,我这厨艺不说学了个十成十,起码也有七八分……吧”
他自己也不是肯定的样子。
好半天才缓过气的侍女们回头,怒道“少夫人,他做的菜简直不是人吃的!”
“您不能因为将军和三公子不在府里,就连好吃难吃就不分了啊!”
小侍女们都快急哭了。
香满实在看不下去,“府里实在是缺厨娘的话,就我来好了。”
“不应该啊,孙家不是连着好几代都有做菜天赋吗怎么到了你这,就成了这样”
温酒她看着孙尉,心里想着这人做菜到底有多难吃
看着她们这个样子,也实在是下不了筷子亲自去尝。
这浪子回头是可喜可贺,可惜厨艺实在感人。
孙尉正要开口争辩。
温酒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前一亮,“孙尉,还有个地方很适合你去,若事成了,必有重谢。”
一心沉浸在“我怎么可能连做菜都做不好”的悲伤情绪中的孙尉抬头,异常耿直道“你休想让我在菜里下毒,去害别人!”
这一位不是一般的思绪清奇。
温酒很是实诚道“我说孙公子啊,就你这手艺,不用下毒就能把人整死了。”
身后一众侍女点头去捣蒜。
孙尉气得说不出去话。
温酒笑了笑,“金儿,带他去风荷园。”
凌兰不是嘴硬的很么
那就看看,还能撑几天。
……
三公子出京之后,谢珩也好几天没回城。
青衣卫来回话,说是安阳城之前叛逃的那些人有了踪迹。
温酒没忘记谢家的血仇。
谢家三百余口人甚至都没能看到大金铁骑,就被那些烧杀抢掠的叛军夺走了生命。
自从谢珩杀了大金王上,那些叛军就消声灭迹了,此次暴露行踪,也是命数到了尽头。
温酒没再管凌兰那破事。
风荷园那边侍女却来传了消息,“少夫人,凌兰要见您。”
“不见。”温酒忙着生意场上的事。
侍女道“孙尉做的菜实在是厉害,把那人整的上吐下泻,眼看着快撑不住了。”
温酒笑意淡淡,“她若是撑得住,怎么会想见我。”
凌兰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却对富贵荣华执念颇深,这样的人,不给她吃吃苦头,如何看得清眼前的情形。
金儿不解,“既然她都愿意说了,少夫人为何不见她”
“你怎么知道她现在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温酒不甚在意道“我原本也没想过要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消息,只是不能放任她在外头多生是非罢了。”
败坏谢珩的名声,还想进谢家当少夫人,也不知道这人白日梦做的太好,还是别的什么人许了天大好处。
玉露道“可她快生了,再这样拖下去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无妨。”温酒语气淡淡,“她想死,就去死好了。”
她其实是个很凉薄的人。
护住自己人已是不易。
那些自寻死路的人,拦不住就不拦了。
又三天。
软禁在风荷园的凌兰开始按捺不住,往外头传递消息。
温酒特意吩咐众人不要拦截,可背后之人似乎认定了凌兰是个弃子,从来没有半点回音。
反倒是温酒派去云州调查的王管事先回来了。
王管事风尘仆仆,上来就说“少夫人所料不差,凌兰的事果然有蹊跷。”
温酒笑了笑,让人上茶,“坐下详说。”
“那名叫凌兰的女子被赶出家门,是去年年底的事了,好像是跟后母的弟弟牵扯不清,原先瞒的挺好,后来是被当场捉奸在床……”
王管事把查到的事原原本本都说了,看了一眼温酒的脸色,又道“那个同凌兰通奸的,是凌老爷现如今那位夫人的弟弟,是她名义上的舅舅,名叫吴尧。我这次把他也一同带回来了。少夫人可要见见”
温酒默了默,面上没什么表情,“让他到偏厅等着。”
王管事应声去了。
温酒静坐了片刻。
想起初见凌兰时,表小姐那瞧不上人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唏嘘。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若不是凌兰自己存了害人之心,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直到金儿忍不住开口催了,温酒才去了偏厅。
要见外人,摆场还是要摆足的。
侍女小厮分列两旁,庭前朱瓦碧梁,厅中随处摆放的都是价值不菲的珠玉古玩。
谢家名门新贵,风头一时无两。
温酒坐在主座上,星眸半合,懒洋洋的问道“是你要见我”
“问少夫人安!”迎面问安的吴尧长相平平,甚至因为纵欲过多透着一股子病恹恹,看到温酒便凑到跟前来,讨好笑道“听闻少夫人最近因为凌兰那小娼妇的事烦心,小的正是为您解忧来的。”
即便是远在云州,也知道如今帝京城的新贵是谢家两位公子。
一个是一跃成为正三品上将军的长子嫡孙,一个是蟾宫折桂金榜头名的三公子,虽然官衔没到高的吓死人的地步,眼看着这门庭就要节节攀升。
吴尧眼巴巴的跟着跑到帝京来,多半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攀亲戚。
温酒端着茶盏,轻轻吹了一口热气,不动声色道“哦怎么个解忧法”
“凌兰那个小娼妇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年前被我姐夫赶了出去,我原本想是想着过了这阵风头,就接到她到外面的宅子养着,谁知道她竟鬼迷心窍来讹谢将军,真是、真是罪过啊。”
吴尧赔着笑,一双眼睛忍不住往温酒身上飘。
难怪凌兰会被送回云州,换成他见过这样的美人,哪看得上凌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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