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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谢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温流

    她曾在这里,同别扭的三公子你来我往的拆了好几回招。

    前生怨,今生解。

    最惧怕的人,也成了她真正敬重,视作亲人的三哥。

    有过怨,满怀恩。

    今日别此门,不知何时归。

    温酒深深的看了一眼门前的灯盏,将昔日温暖深情藏在心中,转身同张岳泽道“张将军请先行。”

    她脸上没有丝毫的破绽,好似今日进宫只是寻常事。

    一众小厮侍女们站在门前相送,久久不曾离去。

    温酒登上马车,坐在车厢里,透过被夜风吹起的车帘,看着谢府灯火离她越来越远。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轻勾了勾唇。

    喃喃自语道“生意人嘛,富贵险中求,有什么可怕的”

    ……

    到宫门前,已经是后半夜。

    入夜宫门紧闭。

    温酒便拉着张岳泽站在门前等,这人吩咐底下的士兵将谢府团团围住,暂时不会妄动。

    只要拖住了他,老夫人他们便暂时不会危险。

    夜里北风如狂,将树木刮得枝叶飘零。

    温酒一袭鹅黄罗裳,大红色的斗篷,虽不薄,也难以抵挡这铺天盖地的寒意。

    偏生她站着一动不动,望着朱红色的宫门,犹如雕塑一般。

    张岳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如此,吹冷风吹了数个时辰。

    天色渐亮,宫门开。

    温酒同张岳泽一道进宫,在皇帝寝宫外跪请圣安。

    王良却匆匆走出来,同两人道“皇上刚服了药,又歇下了,没有半日光景怕是不会醒。”

    温酒抬眸道“皇上不醒,我就在这等着。”

    张岳泽径直起身,骂了声“疯子”转身就走。

    一时间,只余下王良和温酒还在原地。

    不远处内侍宫人来来去去。

    温酒正对着寝殿们跪着,寒风吹得青丝纷乱,忽然间,有一滴水珠落在了她眉心。

    冰冰凉凉的。

    “下雨了。”王良弯腰同她道“温掌柜,这事你跪也没用,还是快些回去吧,皇上这病时好时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若是待会儿四皇子过来……恐怕更麻烦。”

    温酒低低一笑,不甚在意道“公公不必管我,今天我权当在宫中赏赏雨景了。”

    “我的温掌柜啊,您这是何苦呢”王良在老皇帝身边这么多年。

    不知见过多少忠臣被冷待,丹心被辜负,这人做了多少政绩,付出了多少,是好是坏,是忠是奸,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召谢珩回京的金令,是他看着发出去的,这其中的缘由,他最是清楚。

    可这些都不能同温酒说。

    这姑娘,也不过才十六岁。

    曾为长兄伸冤,击过登闻鼓,曾在凌云山护圣驾,险些丧了命。

    现如今,她跪在殿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不知该说她傻,还是用情太深。

    两句话的功夫,雨势转大,倾盆落下。

    王良转身喊了个小内侍来,“快拿伞来,给温掌柜撑着。”

    小内侍连忙应是。

    温酒却道“不必麻烦了。”

    王良拗不过她,正要说话,殿内宫人跑了出来,“王公公,皇上好像不大好,您快去看看吧。”

    王良闻言连忙转身往殿内里去。

    风雨催人,打湿了温酒的头发和衣衫,渐渐的变得形容狼狈。

    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却忽然想起了,从前那一场雪,少年白衣如画,惊诧到近乎的失声的唤她,将她从雪地里扶起,拂去一身积雪。

    相视而立,却说不出话。

    他对她说“不许再跪”。

    现在,温酒也想让她的少年一身桀骜不改,永远不必对别人俯首称臣。




第490章 病症
    第490章病症

    她想护他一腔赤血丹心,永不被辜负。

    倾盆大雨哗哗落下,汉白玉铺就的地面积水成流,霎时间开出了无数的水花。

    温酒跪在雨地里,看着殿门开了又合。

    身后,小内侍替赵帆撑着伞,亦步亦趋走了过来。

    换回了锦衣华服的赵帆在温酒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忽然笑了,“温酒,你也会有自投罗网的这一天”

    温酒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只觉满面寒风瑟瑟,浑身凉意入骨。

    雨水顺着油纸伞落在她额头,水渍模糊了眉眼。

    她见赵帆在此,离去的那几人应当是安全的,反倒放下心来,微微笑道“殿下此话何来我进宫是为了给谢家讨个公道,皇上一向处事公允,定然不会冤枉了忠臣。”

    “到了这种时候,你笑得出来还真是本皇子小看了你!”赵帆冷冷一笑,俯身低语,“不过,父皇已将此事交于我主理,你跪得再久也是无用功,谢珩这次必死无疑!”

    温酒身子一晃,险些往前栽去。

    她伸手撑着地面,勉强稳住身形,愤然道“果然是你!你身为皇子,怎能不顾大晏百姓之安危谢珩拼死守得可是你们赵氏的江山!”

    赵帆拂袖,怒气凝眸道“我大晏有千千万万的人,少了一个谢珩,难道就不行了吗”

    温酒哑声道“你为一己私怨,置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还有谁会替你守”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何这些皇家之子,会为了一己之私,弃天下万民于不顾。

    老皇帝口口声声都是苍生百姓,教出来的儿子却一个比一个自私自利,危急当头没有半点用处,只知道躲在背后暗箭伤人。

    水珠不断的从她脸颊滴落,寒意侵袭满身。

    赵帆沉声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没了谢珩,有的是人愿意冲上去守!”

    他转身吩咐随从道“传旨张岳泽,让他把谢府众人如数收押。”

    “是,奴才这就是。”内侍躬身行礼,飞快去了。

    温酒强撑着跪好,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赵帆俯身,把她脸上的雨水抹去,动作看似温柔,眼底却全是恨意,“你要跪就好好的跪在这里看着,谢家的人是如何因你受难的。”

    说完,他转身朝寝殿走去。

    温酒闭了闭眼,心道

    已经过了一夜,他们应当已经走远了。

    老皇帝这病也不知真假,赵帆这般轻举妄动,未必能得好。

    她抬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头,目视前方的殿门。

    宫墙深深,寒意满身。

    豁得出去才能护住自己想护住的。

    不多时。

    十来个太医们匆匆赶到,绕过跪在台阶前的温酒,往殿内去。

    其中一人回头看了她一眼,眸色幽幽,有似曾相识之感。

    温酒淋雨淋得头晕脑胀,一时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这人。

    只片刻。

    那人便跟着内侍进了殿。

    温酒耳畔听得风雨不歇,依稀可闻殿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

    有一人说老皇帝这病来的十分凶险,只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大多数的太医说都说老皇帝只是服了药嗜睡,多养养就好了。

    在宫里看病不是什么好差事,一句话说错了也许就性命不保。

    没多久,那个说老皇帝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的太医,就被内侍们拖了出来。

    他被人从温酒身侧拖行而过的时候,还在不断的挣扎大喊“皇上的病拖不得啊!你们这样会耽误皇上的病!你们这些人都瞎了不成!!!”

    温酒侧目看他,殿内赵帆低沉的嗓音随风传出,“宫中不得喧哗,将这恶意咒皇上得恶疾的庸医——赐死吧。”

    声落,那些拖着人往外走的内侍们,抬手就将他的脖子拧断。

    顷刻间,就没了声息。

    温酒身形一僵,袖下的手止不住的轻颤。

    这才几日光景,赵帆竟已经在宫中独大,方才殿中的那些太医只怕说老皇帝没什么毛病,都是看四皇子脸色行事。

    只有这一个说实话的,一时三刻便丧了命。

    按大晏惯例,君王重病将崩,各方诸侯都要赶回帝京。

    赵帆此时根基未稳,定然不想那些人回京制衡于他。

    莫说眼下老皇帝病着,还吊着半条命,即便是老皇帝归天了,他也会秘不发丧。

    这人,一贯的心黑手狠。

    殿中众人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会儿话,太医们才退出门外,商量着开方子配药,逃似的去了偏殿。

    天边乌云压顶,屋檐下雨落成断了线的珠帘。

    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

    张岳泽带着随从匆匆赶至,压着满腔怒气,狠狠的踹了温酒一脚,“好你个温酒!竟敢诓我!”

    温酒被他踹的仰倒在雨地里,血迹从唇角渗出,青丝散乱铺陈了半身,衣袖裙摆全都湿得滴水,狼狈至极。

    可她却笑了。

    张岳泽这般模样,说明谢家人都安全逃离到了他找不到的地方。

    所以这人才这般恼羞成怒。

    “你笑什么”张岳泽走过去,一把拎住了温酒的衣襟,把她硬生生拽了起来,“别以为殿下对你有两三分兴趣,我就不会动你!”

    他早就对温酒怀恨在心,当日若不是她横插一脚,赵静怡根本不可能被应无求带走。

    那是他张岳泽的妻。

    即便是死了,也只能是他张家的鬼。

    而,温酒却助他们逃走了。

    温酒被他拎着了衣襟,勒得险些喘不过气,痛的扯不动唇角,哑声道“张将军有什么不敢的”

    张岳泽扬手就是一掌拍下来。

    快要落在她头顶的时候。

    赵帆正要走出殿门,疾步穿过雨帘,一把抓住了张岳泽的手,沉声道“张卿,这是做什么”

    张岳泽顿了顿,随即一把推开温酒,皱眉同赵帆道“殿下,谢家众人昨夜便逃了,这姓温的诓我在宫门前吹了一夜的冷风!其目的,就是为了掩护谢家人逃离帝京城!”

    “逃了你还真是每次都能给本皇子惊喜啊!”赵帆眸色一暗,俯身逼近温酒……



第491章 少夫人出事了
    第491章少夫人出事了

    赵帆一把擒住了温酒的下巴,“只不过,你不知道的是本皇子从不曾把谢家那些人放在眼里。他们是死是活从来都不重要,只要有你在这,抵得过整个谢家!”

    他咬牙切齿的笑着,手下移,掐住了温酒的脖子,“你为谢珩做的越多,他失去你的时候,就会越痛苦。他越痛苦,本皇子就越高兴!”

    赵帆想不通。

    这女子明明贪财怕死的要命,为什么每次都能为了谢珩豁出一切

    谢家有什么好

    谢珩不知死活,到处惹是生非,偌大个帝京人人见了他都同活见了鬼一般。

    谢玹冷若冰霜,见谁都是一张面瘫脸,好像别人上辈子杀了他全家。

    明明……

    明明他能给温酒的更多,荣华富贵、权位尊宠,要什么他都给!

    偏偏她这样不识抬举,反过来要置他于死地。

    温酒被掐的脸色发紫,赵帆手劲极大,再多使一分力气,便能断了她的生机。

    雨水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滴落脸颊,却如同垂死之人落了泪。

    可温酒只是定定的看着赵帆,甚至没有任何的挣扎,只是眸色如墨晕染水光,那样镇定而决绝的看着他。

    赵帆被她看的心下一凉,不自觉就松开了手。

    温酒跌倒在雨地里,用手撑着地面,连咳数声才缓过气来。

    一时间,殿前几人谁也没有开口。

    唯有满地风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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