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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媚肉生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苏诺锦
钱云笙翻了翻衣物,心里很是满意,他一高兴,便往衣框里扔了一块银元做小费及跑腿费,随后打电话叫侍应生来取,可谓十分慷慨。
顾明月的衣物是用了西洋面料制成的淡紫色天鹅绒倒大袖,裥干以精致的手作花型白蕾丝做装饰,同时亮晶晶的彩色水晶碎石滚镶在挺直耸立的元宝高领、衣襟、衣摆等处,素雅中透着不凡。除此之外,她还有一条浅樱色素面的长裙,黑色针织镂空羊毛长披肩,一件驼色尼龙黑皮草高领宽袖风衣,再加上一条黄绿格子长袖无腰身宽松连衣裙,配上一双丝袜及百搭的牛皮小高跟,日常装与出行装这下都有了。
钱云笙的衣物倒也不少,他除了换洗的内衣,有一件青色素面夹棉绸布长衫,一件黑色喜鹊登枝暗纹马甲,一条白色羊毛长围巾,一副银色金属细匡眼镜,一套银灰色亮面西装,内里配的是同色西服排扣马甲,黑色丝绸衬衫,以及比西装外套深一色的领带。他有两双鞋,一双是黑色剑桥款皮鞋,另一双是深灰色的棉靴。
顾明月被钱云笙伺候着穿好了衣服,是浅紫色的倒大袖配着浅樱色的长裙,外搭黑色镂空细织羊毛披肩很是好看。她的头发被男人巧手的盘起,简单地用那根威胁过唐英智的金属簪子固定在脑后,一副温婉的少妇装扮。
钱云笙穿着青色长袍,围着白色长围巾,带着如两面奶瓶底镶嵌般的银色细匡眼睛,书生之气拂面而来,清秀小生的知识分子装扮轻轻松松便完成了。
他环着顾明月到楼下礼堂里用餐,选了一桌中档的便席加上南京特色的地方小吃。他们两日来粒米未进,便想着好好地大吃一顿,点了诸如金陵盐水鸭、松鼠鱼、丁香排骨,金陵扇贝的大菜。小吃有鸭血粉丝汤,有麻油素干丝,鸡丝浇面,五香豆,薄皮包饺,牛肉锅贴,梅花糕,什锦豆腐涝,鹅油酥烧饼……
面对着满满一桌佳肴,二人看似吃得斯文优雅,细嚼慢咽,实则夹菜动作之快,比之以往不知速度了几倍。钱云笙不时为顾明月盛汤夹菜,小意体贴得无微不至,羡煞了邻桌吃饭的一对儿男女。
钱云笙的想法很简单——自己的女人,当然是要使劲儿地疼宠。他既然决定要和顾明月携手走完后半生,便会牢牢地抓住她,让她永远也离不开自己。
目前的他虽不能完全配得上雪家大小姐,但他坚信未来的自己可以成为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儿。躲在女人背后的无助,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这个时代,有权势的无非靠着枪杆子和钱。枪杆子他不一定能有,但钱,他不信赚不到。
酒足饭饱后,餐桌上剩下许多残羹剩饭,可顾明月觉得自己快被撑破肚皮了,她从未想过能吃下如此多的食物,许是雪荷泽的身体从未挨过饿,不大吃一顿心口都饿得发慌。
之前在火车上遭遇唐英智,现下两人反而不着急往北平赶了,他们在南京又住了三晚休整,利用时间好好地游山玩水了一番。
所以,当他们悠闲地来到北平,踏进石小曼的住所时,一位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早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作者说:
我发现只有在深夜我才有灵感,真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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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媚肉生香 与戏子私奔的军阀家大小姐之十三
石小曼的住宅坐落于北平城东,虽说旧时有“东富西贵”之分,可现今住在东城的多是达官新贵,而西城地带的旧王府早从十多年前便陆续被改成了文教机关或高等学府,如今大的东城已经隐隐有了“东贵”之势。
顾明月与钱云笙坐着洋车,说说笑笑地观赏着古老北平城沉淀着浓郁历史气息的城市风貌。洋车穿过平整而宽阔的大道,绕过几条狭窄而又弯曲的胡同,停在了一处幽静的大宅前。
高悬于宅子大门上方的门匾上写着石府两个烫金大字,颇为醒目,大门左右两边贴着红油黑字的对联,字里行间寓意着吉祥平安。顾明月与钱云笙知是到了地方,便下车付了车钱与小费,随后由钱云笙一人提着行李站在原地,而顾明月则来到油黑大门前扣动兽面门环。
门环刚刚扣动了两声,两扇大门便吱呀吱呀地从内打开了。石小曼站在门内,身后站着门房,她亲自动手打开了门,带着怒气与担忧之色的面容随着门缝的扩大逐渐展开,不偏不倚地对上了顾明月神情错愕的脸。
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顾明月是一时不知该和这位“初次见面”的小姨说些什么才好,且看对方的架势,竟是像早就料定他们会来投奔一样,在家里等候多时了。
石小曼身着元宝领深蓝色绣白玉兰鹅黄滚边的倒大袖配素面黑色香云纱长裙,肩上披着米色缀小珍珠的坎肩,岁月似乎特别优待石家血脉的女子,她年近40仍旧雪肤乌发,风韵秀逸,即便是此时面上略带怒容,又气又心疼,仍旧不损美貌。
钱云笙站在不远处,放下手中的行李箱,他有些踟蹰,但不过一息之间便重新打起了精神,拿好行李走到顾明月身旁站定,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
石小曼抬眼轻撇眼前姿容清绝的男子,双手环胸,指尖有节奏的轻点手臂内侧,她突然一笑,只是望着顾明月点点头道:“进来吧。”
顾明月闻言赶忙跨进门内,她与钱云笙改为五指交握,在石小曼的带领下一前一后地入了院内。
石小曼的住所极大,是套三进的宅子,前院种有海棠和石榴树,以及一些盆栽花木,只不过现在季节不对,只有一排排光秃秃的枝桠支楞楞地挺在寒风中。穿过连接院落的走廊,正院呈现在了眼前。
正院两侧栽种的银杏树有好些年头了,半壁粗的树干高耸直立,探出了屋顶向天空蔓延,繁茂的枝桠错落有致,上面零零散散地还挂有金黄的叶片,风一吹便倏倏地飘落,在青石地板上铺洒一层明黄的地毯。 主屋的门前有两口金鱼缸,夏日时里面会开出小巧幽香的睡莲,而锦鲤会在哪些或深绿或嫩青的小圆叶下穿梭嬉戏,自由自在地在水缸里过着它们无忧无虑的小日子。
这是一处极好的院子,若不是在那银杏树下,在那口水缸前,一位军装青年挺拔地站在那里,顾明月一定会想要好好地四处逛一逛,看一看这北国的院落园林。
只是现在,她拉着钱云笙,来不及出言告别石小曼,便头也不回地想要原路折返。
“姐姐,好不容易来了,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要走呢?”
雪兴泽站在银杏树下,他的肩头落下了一片银星树叶,明亮的色泽衬托出军装的肃穆。少年模样的男子舒眉浅笑,竟是比满地的金黄还要光彩夺目。
顾明月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她半转过头,差点被他的笑晃住了眼。
雪家,是看脸收养子的么。
这是顾明月对雪兴泽的第一个印象。
少年的乌发柔亮细软,不算长却很有型的刘海垂在额前耳边,他的眉眼疏淡,如一幅淡墨写意的山水画,神思高远而意蕴绵长。他的鼻梁挺直,鼻翼小巧,脱胎白瓷般光滑的脸部线条流畅,一张略显苍白的淡色薄唇微微上扬,而那双琥珀色的双瞳,正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想要逃离的女子。
纤细,瘦弱,白皙,带着诗意气质的少年,除了唯美,周身笼罩着阴郁**的气息。
他苍白得有些病态了。
“姐姐,是不喜见到我吗?”高挑修长的少年踏着金灿灿的落叶缓步走来,他停在顾明月的身前,扳过她的身子,一字一句地认真问道。
顾明月语塞,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雪荷泽是否和这位弟弟的关系良好,到底做出怎样的反应才好,她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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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不见,阿泽又长高了呢?”像是自然到刻入了骨子里的习惯一样,顾明月抬高右手轻轻地揉乱了少年细软的黑发,半是亲切半是忐忑的语气,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她的紧张与不安。
雪荷泽和弟弟的关系不算十分亲密,却也一直相处融洽。过往两人相处的点滴在脑海中飞速略过,庞大的信息量经过系统的处理压缩瞬间灌入大脑,面前的少年从陌生到熟悉,只需要短短几秒的时间。
多亏了系统难得的相助,顾明月总算体验了一回金手指。
伸出去的手没能收回,嫩白的柔荑被一只骨节分明,手指根根修长大掌拦截,少年的眸光好似倒映出了湖光山色般和煦温暖,他专注地望着顾明月,握住她的小手贴在脸边,细细地感受着从手心酝酿出的温度。
顾明月暗暗用力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对方力气不大却出奇坚定,她不敢挣脱过于明显,于是只得老老实实地顺着雪兴泽的动作,以掌心抚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半张面容。
钱云笙的整张脸都黑了下来,面前的少年当着他的面便如此放肆,实在是恨得人牙痒痒。虽然他现在立即就想要拽过顾明月把她整个人抱入怀里,宣示所有权,可对方是顾明月名正言顺的弟弟,他货真价实的小舅子,二人动作亲密,也让挑不出什么错处。
真正引燃导火索的,是雪兴泽的下一句话。
“我也长大了呢,姐姐,你感受到了吗?”
顾明月略微有些尴尬了,钱云笙则是满腔怒气濒临爆发顶点,而石小曼,则是悠闲地站在一旁看热闹。
雪荷泽嫁给雪兴泽,在当年雪家决定收养兴泽的时候,未尝没有做这样的打算。雪兴泽完全是按照雪家继承人的标准来抚养的,雪荷泽若是嫁给他,想也不会过得太差,仍是娇养着的金枝玉叶。
只不过这几年时事变迁,政权交替,种种因素使雪家决定把雪荷泽送出去联姻,却不曾想到她对联姻无意,竟还能惊世骇俗地与戏子私奔。
石小曼并非不看好钱云笙,而是在这个世道,若是没有点过硬的势力,如何才能护得住她最最心肝宝贝的,视作亲生女儿的外甥女儿。
相比较,还是托付给从小看到大,知晓脾性的雪兴泽更让人放心。
可惜顾明月无意雪兴泽,就是原来的雪荷泽,也从来都把他看做亲人而已。
年轻人们的情情aiai,她便不掺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对于这一点,石小曼向来看得开。虽说是看得开,却也不容易接受顾明月与戏子私奔的事实。只她知道年轻人一贯面对爱情难以自控,就算是她,不也曾有那么一场风花雪月的过往么。
“阿泽,不要闹了。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钱云笙,我们在过来的路上已经结为夫妻了。”顾明月欢欣地笑着,拉过钱云笙热情地为雪兴泽介绍。
钱云笙嘴角勾起一抹笑,不卑不亢地面对着似笑非笑的雪兴泽,两个男人在沉默中用眼神无形地厮杀。半响,雪兴泽伸出了右手,“钱老板。”
“雪少爷,久仰。在下现今已非仙霓社班头,实不敢当老板二字,如雪少爷不嫌弃,不妨唤在下姐夫如何。”钱云笙皮笑肉不笑地握住雪兴泽的右手,语句间看似寒暄亲近,实则火药味浓重。
雪兴泽与钱云笙握住的那只手上,骨节更加突出分明了,白惨惨地几个突起周围环绕着膨胀的青筋。
“钱云笙,你也配做我的姐夫?”
灰蓝色军装少年的语气带出了森森寒意,其中夹杂着仿佛冰川崩裂般的残暴与锐利,他慢条斯理地抽回自己的手,随后用外套口袋里的丝帕罩住,开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仔仔细细擦拭。那张透出淡白的薄唇虽仍然保有笑的痕迹,却漫出了阴郁狠戾的味道。
他怎么会和下九流的戏子握手?不过是想要羞辱他一番罢了。
钱云笙垂眼用余光打量起被雪兴泽扔到自己肩膀上的丝帕,他神色如故地把它取下,放在手心里叠好,不慌不燥,甚至连一丝怒意也无,手上的动作简直称得上是赏心悦目,风度翩翩。末了,他把手帕收到衣兜里,笑如春风道:“雪少爷,令姐一路车劳顿做,已是疲惫不堪,不好一直在这院子里吹风,在下先与她到厢房收拾打理一下,还望见谅。”
竟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到手帕。
钱云笙语气平稳,神情坦然磊落,轻描淡写地用叙话家常的寥寥几语,把亲疏关系理得分明,堂堂正正地告诉雪兴泽谁才是顾明月身边的男人。他与顾明月情投意合,只要此情不移,那他配或是不配又岂容他人置喙,只要两人能安心地过小日子就好,故而无需去生气,去解释,去辩驳。
事实压倒雄辩,处于有利地位的人无需自降身段地去争抢,钱云笙的心态放得极好,以至于两相比较,雪兴泽此番的针锋相对显得年轻气盛,不免落了下乘,。
雪兴泽感觉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弹簧上,不光没能伤到对方,甚至还被自己反弹回的力量给伤得够呛,实在是有够憋火。他双手握拳,牙关紧咬,却硬生生地把嘴角挤出一丝弧度,侧过身子往旁边后退半步,只道姐姐好生休息,连看也未看钱云笙一眼地转身离开。
“且慢。”
身后的男音娓宛曼妙,听在雪兴泽的耳里却如魔音灌耳,他加快了脚步,避免自己按耐不住折返给他一顿枪子儿。
“唐大少可返回上海了?”
跨在门槛上方的脚生生地顿住了,雪兴泽僵立在门边,微微侧头。
顾明月轻轻拉扯钱云笙的衣角,反被他按住了手。
“来时火车上受了他不少‘照顾’,望雪少爷下次见面时,帮忙带声问候。”
少年的身形猛地打晃,却很快稳住了,他一手支在门框上,一手扶正头顶的大檐军帽,低头沉声道:“知道了。”
初冬的北风有些凉,却比不上雪兴泽心里的寒意。
作者说:
明日更新。




【快穿】媚肉生香 与戏子私奔的军阀家大小姐之十四(H)
北方的寒风干燥凌冽,有些刺骨。
雪兴泽双手环胸地背靠在石宅大门前的墙壁上,静静的点燃了一支烟。烟草燃起的香味附着在白烟上弥漫,不多时便被寒风吹得四下消散。雪兴泽盯着烟卷上明灭的火星,就着烟嘴深深地吸了一口。
味道不似以往的醇厚,反倒带上了淡淡的苦涩。
他仰头,眯起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从薄唇里漫出袅袅烟气。在那张瓷白到近乎毫无血色的脸上,青涩与成熟混杂在一起。
“啊,下雪了。”
一片雪花飘落鼻尖,丝丝凉意瞬间沁入到皮肤里。雪兴泽抬眼望天,灰色的天幕里倾下无数莹白,扬扬洒洒地在半空中飞舞。
胡同里寂静得好似能听到雪落的声音,唯有邻里飘散到天际的炊烟相伴。
少年感觉有点寂寞了,苦涩从嘴里蔓延到肺腑。
雪越下越大,弥天盖地的白芒遮住了视线,脚下零散的烟头逐渐被晶莹的雪花覆盖,雪兴泽吸完了兜里最后一支烟,低低地叹了口气。
外面很冷,他的脚都要冻僵了,却不愿进到宅子里去。
从胡同的一头渐渐走来一个人,离得近了,才看清那是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穿着黑色带兔毛衣缘的尼龙外套,脚踏一双黑得发亮的软底扣带皮鞋,举着一把油纸伞,缩着头快步向前走着。
奈何朔风呼啸,单薄的油纸伞阻挡不了多少风雪,无数雪花飞扑在少女的头上脸上,细碎的冰渣铺满了她齐耳的短发,bainen嫩的脸颊鼻头也被冻得通红。
她低头一边走,一边抱怨着天气,话语间还夹杂着对女校课表的不满,包子脸鼓成一团,咬牙切齿的小模样引得雪兴泽一声轻笑。
“咦?”包子脸少女吃惊地停住了脚,双眼睁得浑圆地盯着雪兴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雪兴泽被她的表情逗到了,心中的阴霾散了大半,他清了清喉咙,沉声道:“哪里来的小姑娘,盯着男人看也不害臊。”
只见少女听后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回道:“我看你也不大,还管我叫小姑娘,而且我也不小了,没准儿我还比你大呢。”她以眼光上下扫了雪兴泽的衣着,在雪花的覆盖下依稀还能瞧得清是军装,于是她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一腔热血是好事,但要记着保重身体,家国的重担不少一两条命来承担。”
她一本正经,包子脸上的表情老气横秋。
雪兴泽又被惹得发笑,这小姑娘一开口就是教导人的语气,真不知她平时怎么和人相处。他不想接她的话,于是问道:“喂,我问你,你刚才干嘛盯着我看?”
“我在看是谁那么傻,大雪天在外面冻成了冰雕也不知道回屋躲着取暖。”
“那你现在看我傻不傻?”
少女耸耸肩,复又用手指点了点头,不等雪兴泽反应过来便举着伞继续向前迈步了,走得远了她才嘀咕道:“要是脑子没问题,谁会在大雪天里站在家门外,冻得嘴唇都青紫了还和陌生人搭话呢……”
她忍不住回头看去,适才少年站立的地方已经空了,只留下深深的两排脚印。
“真是怪人。嘶!好冷!得赶快走回家……”
雪兴泽和少女说完话心情便放晴了许多,他也不计较被人暗指脑子有病,乐呵呵地弹了弹身上的雪,转身进了宅子。
即便十分不愿和钱云笙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基于想要和顾明月住得近一点,他忍着不甘的心情住入了小夫妻隔壁的厢房,一进屋便把军帽外套斗篷全部甩在了案几上,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强压下因姐姐被抢走所引起的苦涩郁闷,他靠在火炉边烤着手脚,同时思考起早先钱云笙说的话。
他刚开始想,满腹的委屈便涌上了心田。
最先发现姐姐彻夜未归的是家里的佣人。很快母亲便从佣人那里知道了姐姐未归家的消息,姐姐向来即便是晚归,都会提前和家里打声招呼,不吭一声就外宿,是从未有过的,于是母亲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她遣佣人询问家里的车夫昨夜拉小姐去了哪里,一听是戏院便瘫到了椅子上。
知女莫过母,更何况坊间传闻自家女儿心系仙霓社的台柱钱老板之事她早有耳闻,当即便猜到自己女儿可能是与那人私奔了。
解下来便是母亲哭天抹泪地央他去找,要他瞒着父亲尽快把二人追回。可惜当时并不知姐姐与钱云笙会去哪里,是会坐船、坐火车、还是偷偷暂时躲在上海附近避风头,于是他焦急得简直快要发疯,只能派大量的人四处搜寻,以期迅速地找到姐姐,却还是晚了半步。
本是不应声张地偷偷寻人,可派人大范围地搜查难免动静不小,几小时后唐家便通过遍布在上海大街小巷及各单位里的探子知道了消息。
怪就怪在只要事关姐姐,他往往不能保持冷静理智,失控地派遣大量手下搜寻的后果就是,被唐家大少误认为是特意走路风声,透出顾明月与钱云笙私奔的消息。
雪兴泽感觉自己很冤,钱云笙特意与他说那样一番话,是不是代表姐姐也误会了。而且他更在意的是唐英智,是否对姐姐做了什么,当时钱云笙把照顾两字咬得极重……
少年又是委屈气闷又是后怕,心里愤愤地给唐英智记上了一笔,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他想都没想这都是自己姐姐与戏子私奔在先造成的,谁让他挑拨离间他们姐弟,谁让他胆敢对姐姐下手!
至于钱云笙,他更是恨不能一枪毙了他!
雪兴泽喜欢雪荷泽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他并不能分清楚自己对于姐姐是哪一种喜欢:是男女之间的爱恋,还是积年累月的亲情。
但他清楚的知道,抢走姐姐的人都是该千刀万剐的!
雪兴泽从小和雪荷泽一同长大,曾经以为姐姐会一直是自己的,却随着年龄的增长认识到自己的想法太过简单,近乎于一厢情愿。他不求能娶到姐姐,只要能够在姐姐周围便心满意足了。在他好不容易才接受姐姐会嫁给唐英韶的事实后,钱云笙竟然横插一脚,简直让他无法接受!
像那般出身低到尘埃里的人,如何能配得上姐姐!无权无势,如何能护得了姐姐一世安康。
以美貌迷惑住了单纯的姐姐,这样的败类,简直不可原谅!
雪兴泽完全不会想是自己姐姐拐带了人家私奔,姐控少年的思维模式:不论姐姐发生了什么,都是在周围的你们的错!
愤怒过后,姐控少年雪兴泽又沮丧了。钱云笙最一无是处,可是他最大的砝码,就是姐姐喜欢他,喜欢他到了愿意不顾世俗,愿意逃婚与他结成连理。
天大地大,都抵不过姐姐的喜欢大。雪兴泽不愿意接受钱云笙,可姐姐好像并不想由自己来照顾她……姐姐的眼光,真是差到只看脸了。
姐控少年在屋里,对着一盆炉火,忧伤地发呆。
而在一墙之隔,场景截然不同。
钱云笙在灶房里烧了锅热水,用瓢舀了些放到铜盆里,兑上些井水后,用手试了试温度,觉得刚刚好,便端回了厢房,放到炕前的地上,挽起袖子亲自为顾明月擦手洗脚。
屋子里的地龙烧得十分旺,炕上热烘烘的极是舒服。顾明月解开了衣裳的领口,露出里面白绢的汗衫,懒洋洋的用胳膊肘支在炕桌上,任由男人为她忙前忙后。
钱云笙褪下顾明月的鞋袜,把那双白生生粉嫩嫩的小脚丫托在手心。即使从没裹过脚,那双yuzu天生玲珑,圆滚滚肉呼呼的脚趾颗颗如珠,肉粉色的指甲泛着莹润剔透的光泽。
他边看,心里边是赞叹。生就如此一对儿莲足,真真让人喜爱到了心坎里。
顾明月感觉自己的双脚被浸入了温热的水里,钱云笙的手指揉过她的脚趾缝,力道适中地按压轻推她的脚掌,把她侍候得浑身似过了电,如小兽般眯起眼睛想要打盹儿。
钱云笙洗净按摩完脚丫握在手里,他向侧探身准备拿过绸巾,不经意抬头一看,便见顾明月一晃一垂头的迷糊模样,不禁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用绸巾揩拭gan-ta脚面的水珠,挪开了水盆,移动矮椅凑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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