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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婢女:冰山侯爷冷情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夜来闻香

    “你觉得皇后如何”

    他突兀的问题倒令我窘迫了,我凝视着屏风上的山雀,如实道:“恪守礼仪,容止俱是母仪天下的风范,妾等望尘莫及。”

    皇后一口少见的标准官话,抑扬顿挫恰到好处。笑不露齿,发髻梳得一丝不乱,说话行动间流苏坠钗纹丝不动,这些都是淑女教育的根本,必须磨练多年。沐安也无法做得十全十美。皇后嫁入皇室之前,想必是全长安城淑媛教育的典范,就如其先祖文端皇后柳氏一般,无可指摘。

    陛下忽然轻笑道:“柳氏当初将她当做未来的皇后抚养,自然是这样的。”辨不清他是夸赞,抑或讥讽的语气。

    我顾左右而言道:“皇后机敏,端庄淑丽,大抵幼时就崭露头角了。”我猜正是因为她的聪明,柳氏家族才弃下前两个嫡女,选择排行第三的她。大抵谢荻给我留了不好的印象,初时以为世家女子不过尔尔,上官婕妤是个意外,而皇后更非普通女子,我自负聪敏,但二人对佛经的探讨中,她的领悟力绝不在我之下。

    皇后身上谜团缭绕,宫里也鲜少能打听出关于皇后的过往,我期待陛下说些消息,但他似乎不愿详谈,岔开去问道:“你老去宁氏那儿,是因为很喜欢孩子吗”

    “很喜欢,很喜欢。”陛下勾起我的辛酸,险些又要落泪。我没用,才守不住自己的孩子。而如今在我心中,已将宁姐姐的孩子视作自己的孩子,视作我腹中本该活下来的生命的幻影,希望宁姐姐母子平安,作为苍天对我的补偿。

    “那个孩子,”他仿佛在踌躇掂量,道,“那个孩子,你也很喜欢吗之前不顾一切地跳到寒池里去救她。”

    第一次听他提及的是皇长女,却是那样生疏地称为“那个孩子”。我的睡意被拂去,生出淡淡的凉意,就算熟稔的邻家孩童,也该喊一声小名,何况他是阿芷的生父,我道:“那也是韶郎的孩子,至少该给她一个名分……”

    “那是刘氏的孩子。”他难得压抑不住,语气里透出丝丝怨愤。刘氏当年因“小星替月”的谶言,以代替太子良娣柳氏受天谴的侍妾身份,而被纳入东宫,仅仅六月便产下一女,在陛下心中必定留下了不贞的怀疑,

    “阿芷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其实当初……”我放低声音,暗自叹惋,不如当初就不要生下她,生下她,平白添了一人受罪。

    他置之不理,赌气的口吻道:“要是是你的孩子就好了。”

    我笑道:“那我须得早许多年与陛下相遇了,可惜我生于显庆二十五年,那时也只是个哭闹着要父母抱的孩子。”虽然我与他年龄相差十余岁,不过男子并不如女子易于显老,而且我父母之间甚至差了二十余年,依旧相爱如斯,故而二人相处久了,我也不甚在意,如今可以轻松地拿出来当做玩笑话了。

    “显庆二十五年……”他重复着这话,我正想发话,突然觉得鼻子很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还以为我病了,我揉揉鼻子,抱怨道:“韶郎衣裳上一定沾了柳絮,才惹得可馨打喷嚏,快去换身衣裳。”

    我假意推了推他,他自然不承认,将我抱得更紧,我挣脱不得,两人嬉闹片刻,我才晓得累了,顾不得柳絮,乖乖靠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我只当他是说笑话,忙着晒书,几天后我都快忘却那回事,却突然接到旨意,皇长女册为城阳公主,由兰若堂容华苏氏代为抚养。

    皇长女的生母刘常在明明健在,却下旨令我抚养,他真是厌恶刘氏到骨子里去了,不过他毕竟原谅了皇长女,那个可怜的孩子。

    阿芷躲在江川后头,怯怯地望着我,许是忘了我。江川俯身耐心地哄着,将她从自己身后牵到我面前,轻声提醒阿芷道:“公主该拜见母妃。”

    阿芷畏畏缩缩地探出半个身子,她换下不得体的宫女旧衣裳,一袭樱草色缕金挑线纱裙,富贵吉祥的八宝纹案,身材娇小的她仿佛被繁复的公主衣衫淹没一般。阿芷扭扭捏捏不肯答话,江川无奈地朝我一笑,退到几步之外,吩咐内侍交代城阳公主的搬迁事宜。

    我与她差不得几岁,并不在意她那一声“母妃”,只愈加觉得她可怜,俯身拉起她的手,道:“阿芷不记得了吗我就是那日送你风筝的姐姐。”听我唤她阿芷,她闪过迷茫,但很快依旧是害怕与疏远,她坚决地收回自己的手,不信任地望着我。阿芷当真完全将我忘却了,我还跳入冰池救她一命,或许她也不记得了。

    旨意来得突然,来不及收拾出间干净屋子,我只得好话哄着她跟随我先在千绫居闲坐,碧茹利索地领了宫女收拾兰若堂后边空着的棠梨斋。

    阿芷生来即被遗忘在丽景堂那样荒凉的角落,忽而独自进了兰若堂,没有亲生母亲跟随,陌生的仆从环绕,她愈加惊慌。采蓝搬来矮凳,她也不肯坐,宁愿站着低头不语,饮绿端上几盘糕点,不免好奇地多看了她几眼。

    饮绿喜欢糕点,常常偷吃,兰若堂的点心也因为她而准备得非常精致。城阳纵然万分防备,对于精致的糕点,她总是难以抗拒,忍不住伸手抓了一个梅饼,觉得好吃,又猛地往嘴里塞了第二个,生怕有人会将盘子撤下去。

    饮绿不禁笑出声,却不想她自己寻常吃东西的样子,较之有过之而无不及。饮绿的笑声令阿芷警觉起来,讪讪地放下盘子里最后一个梅饼,我瞥了饮绿一眼,擦了擦阿芷脸颊上的点心屑,柔声道:“阿芷如果觉得好吃,就慢慢吃,姐姐再令人准备些别的。”

    阿芷摇了摇头,终于开口与我说第一句话道:“我记得你的,那个送我风筝的姐姐,娘告诉我,去年冬天救我的也是你。”

    我微笑地默认,我与孩子相处并没有十分把握,但毕竟有过几分缘分,以后与她相处或许会更容易。

    孰料阿芷忽然扯住我绣着萱草纹的袖口,哭喊道:“那姐姐就再帮阿芷一次,阿芷不要做什么公主,阿芷要回到娘亲身边,阿芷不要离开娘亲……”

    憋在她所有的委屈骤然发泄,我又如何向她解释,父母间的瓜葛,原谅她已经是十余年冷落才能换来的最大宽恕。我轻轻搂抱她,道:“阿芷乖乖的,再不要说什么不想做公主的话,你娘听见会伤心的。”

    “一定是做公主惹娘讨厌了,”阿芷扭着身子不答应,道,“娘现在都不肯见阿芷一面。”

    身为母亲的刘氏才是最尴尬的人,女儿册封为城阳公主,却又交由她人抚养,她甚至得不到任何位分晋升,摆明了圣上对她的厌嫌态度。不过即使百般委屈,她必然不愿阻拦女儿前途,没名分的皇长女总不能永远陪伴在她身边,册为公主,虽言母女分隔,至少衣食无忧。

    我无奈只得哄骗道:“那是因为阿芷整天跟现在一样哭闹不听话,你娘才生气的,只要你乖乖地在姐姐这里住两天,等你娘气消了,姐姐就带你回丽景堂。”

    阿芷心思单纯,我胡诌的谎话她仿佛信了一半,眼泪抽抽搭搭地暂时止了,我帮她擦了擦花掉的胭脂,道:“但你要是不乖,姐姐就去告诉你娘,那她就一直不肯见你了。”

    阿芷夺过我的丝绢,动手胡乱地抹泪,红扑扑的脸上显出认真,道:“姐姐不许骗我。”于是二人拉钩,碧茹恰好理清棠梨斋的屋子,带着城阳公主下去了。

    饮绿收拾叠起瓷碟,笑道:“公主的吃相也不过如此嘛!”

    我责怪道:“饮绿你过年就十四了,又不是孩子了,休得再胡言。”饮绿吐吐舌头不再多言,手却伸向盘子,要拾起城阳剩下的最后一个梅饼,猛地被采蓝用碗筷敲打,痛得缩回手,埋怨地望了采蓝一眼。

    我自然不同情饮绿的贪吃,赞许地瞧着采蓝,采蓝仿佛鼓起勇气一般,道:“城阳公主与娘娘差了一辈,喊姐姐并不妥当,被旁人听去,显得没规矩。”她在我面前似乎还是头一次主动说话。

    “她不肯开口,我也无心迫她,本来我就非她的生身之母。”城阳公主更像是从天而降的孩子,一觉醒来平白多出一人唤我母亲,我也不惯。

    饮绿对采蓝的提醒,不以为意道:“本来主子也只比城阳公主大一岁,喊母妃多显老,叫姐姐挺好的。”

    “城阳公主十五了”我不免意外,她瞧着娇小,心智单纯,我还只当她十一二岁。

    仿佛是为了证明准确,饮绿拍拍胸脯道:“不会错,城阳公主是显庆二十六年出生的。”我不免咂舌,果真只小了一岁,她唤我母妃,确实更为怪异了。大概阿芷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吃穿用度不足,又不曾受到良好教育,身体与心智发育都更为迟缓。

    采蓝淡淡道:“即使城阳公主不肯唤一声母妃,但她那声姐姐若被陛下听去,该多尴尬。”

    采蓝所言极是,如此必然牵扯上我与陛下之间十余年之差,每日被人提醒着年龄之差,并不是愉快的事情,我无所谓,陛下大抵是在意的。

    更多的疑问涌入脑中,陛下忽然将城阳交由我抚养,是为了补偿我的丧子之痛吗

    饮绿还兀自呱噪着,我脸色一紧,纨扇敲着几案,几案上摆着泥金插瓶中,内里插着三五支纤弱粉白蔷薇,花瓣扑簌簌地震落,飘在在温凉的茶盏中。

    我放心不下旁人,最后派了采蓝负责照料城阳公主,饮绿从旁协助。饮绿自己就是一个半大孩子,她只需每日公主陪伴玩耍即可,衣食住行多是交给采蓝打理。

    起初两日,阿芷还吵着要见母亲,她是孩子心性,兰若堂新鲜物件多了去,饮绿变着法子陪她玩,不过几日她对母亲的思念也就淡了些。只是临睡前,我替她讲故事时,还提醒我那个约定,我也盘算着要带她去见刘氏,但很快被另一件事冲淡了。

    四月末殿试成绩公布,状元江蓠,榜眼柳道彦,探花苏晴川。

    三甲之中状元、探花皆是出自上林书院,榜眼是柳氏的嫡长公子。二甲进士的名额俱是被民间几大书院瓜分,而非往年那般,世家子弟占据半壁江山。

    景王与柳仆射,两位主考官之间互相制衡,这份进士名单该是陛下最满意的结果了。

    我束起袖子,在庭院内修剪花枝,陛下从旁负手看着,道:“读苏晴川的卷子,倒令我想起你了,二人俱是观点独到。”

    殿试题目乃是政论,平日家中无事,父亲哥哥与我三人常围炉夜话,书院远离庙堂之高,少不得谈及政事,我与哥哥只觉得有意思,并不想日后会派上用场。

    哥哥这几年才在书卷上用功,夺得探花,已属意料之外,其实我并不会计较。但我择下一片枯叶,依旧调笑道:“既然陛下这么欣赏,怎么不将状元之位给我哥哥,只落为探花。”

    陛下缓缓回答道:“右仆射柳弥逊十分欣赏苏晴川的卷子,极力推为第一名,但五弟一味推举另一份辞藻华丽的卷子,他认为苏晴川用词太潇洒,在文辞上输了一截,柳仆射与五弟相持不下,各有道理。”

    我略略抬眼,递给他一把剪子,示意他与我一起修剪,继续道:“柳大人怕是认出了柳公子的字迹,才想要避嫌,推举哥哥的卷子,真乃大公无私。”虽言麋录誊封,柳仆射总认得亲生嫡子的笔迹,以柳氏如今之盛,再得状元之位,更要惹来嫌隙。

    陛下接过我手里的银剪,仰首剪下一大截枯枝,淡然道:“柳弥逊建议把那张卷子压到二甲的末尾,指那份卷子徒有其表,华而不实。”

    “此等评价也不负柳公子“华笔”之名了,”我闻言一哂,道,“但凡读过柳公子的文章,都是要自叹弗如,足以撼人几日不敢提笔,不信世间有如此辞藻华章,景王殿下大概也因此才如此推崇这份卷子。”

    柳道彦出身柳氏嫡系,八岁写赋,满座叫好,堪比骆宾王七岁咏鹅之才,文采出众,少年成名,被帝都奉为一支“华笔”。取来一两篇读过,并非纯粹仗着柳氏之名,确有才华,但男子书写太过纤丽的词章,总欠缺几分气概。

    陛下不经意笑道:“柳道彦那支华笔太显眼,五弟大概也认出来了。”

    陛下当然欣赏景王此举。表面看来景王在与柳氏示好,实际却是要柳氏坐实舞弊的名声。柳氏为世家,权力膨胀饱受诟病,柳道彦纵然有华笔之名,但果真博得状元之位,世人亦宁可信是柳道彦与其父舞弊,而非真才实学。

    景王用意复杂,归根结底在打压世家,维护皇室权威。而陛下虽然防着景王,但猜忌仅停留在不予兵权的粗浅层面,并不阻拦他参加核心政事。平定钱氏之乱,景王有功,而今逐步打压柳氏,陛下不便出面,又须得借用景王,某种程度上,陛下还是非常依赖信任景王。

    我见他额头出了细密的汗,踮起脚尖,用浸过玫瑰水的湿巾替他擦汗,道:“其实当初柳仆射就该避嫌,不允柳公子参加会试。”

    他抓住我的手,莞尔道:“固然有违柳氏历来做法,但柳弥逊希望儿子早入仕途,省得蹉跎三年时光。”不通过科举进入仕途,难以担当要职,就算日后官位再高,也会被人诟病为流外官员,戏称“不入流”。

    我嗔怪地瞪着他,飞了眼殿前跪着的宫女,示意他收敛,他却直到碧茹端来清水,才松手,我绞了绞湿巾,待碧茹退下,问道:“那三甲又是怎么定下来的”

    “最后看来看去还是选中了江蓠那份答卷,列为状元,二人才无争议。上林书院已占去状元之位,遂列柳道彦为榜眼,你哥哥苏晴川为探花。”

    猜不到江蓠的状元乃是三方妥协的产物,父亲的预言居然也有偏差,在学业上从不被父亲给予太多关照的哥哥,却差点独占鳌头,我不禁扑哧一笑。

    “你觉得哪里好笑”陛下递给我一个不忿的眼神。

    我勉力屏住笑声,道:“家父当初欣赏他的才学,料他大有前途,还亲自替他改名,殊不知当初的话是这样被实现,可馨才觉得好笑,韶郎不要误会了。”

    “他原来的名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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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玩笑
    提起这茬又是令一件玩笑,我拾起一片藏在树杈中的焦黄梨花瓣,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江梨。”

    “梨花的梨”

    我揉了揉花瓣,道:“江蓠家中窘迫,双亲俱是目不识丁的农人,却有七个孩子要养,他夹在中间,出生又逢梨花开的时节,就随便替他娶了这个名字。”

    他脸上的不可思议化为浅浅笑意,却不能当着我的面取笑他自己钦点的状元,遂不住咳嗽起来,我抚了抚他的背脊,无奈道:“父亲当初看了他的名字,也差点将一口茶喷出来,后来取《离骚》中“扈江离与辟芷兮”这句,替他改了谐音的名字。”

    他止住咳嗽,道:“江蓠家中穷困,怎么读得起书,我听说上林书院门槛很高,苏夫子当初怎么收下他的。”

    “江蓠自小跟随村子附近道观里的道士学会识文断字,读书刻苦非常,他在书院门口空等了三天,定要见上家父一面,父亲可说一半是为他的诚心所动,”摇晃不止的长流苏珠钗戴着碍手碍脚,我取下示意他帮我拿着,道,“他交不起学费,遂允他在书院求学半工半读。”

    陛下取了珠钗,却徐缓地将流苏钗抵着划过我的面颊,笑道:“你倒是知道的清楚,你二人过去就是熟识吗”

    “算得上熟人了,”我不解他的问话,诚恳道,“父亲欣赏江蓠的刻苦,知他生活拮据,常邀他来家中吃饭。”

    “原来还曾同桌执着,”他摆弄手里的珠钗,戏谑道,“落魄书生,先生小女,芳心暗许,才子佳人故事都是这样开头的,。”

    他是在介意吃味我不免好笑道:“难道韶郎因此后悔将状元的位置给他了。”

    “非也非也,”他取了戏文里的口吻,道,“苏夫子既有意将你二人配成一对,小生横刀,甚为惭愧,状元之位可做补偿。”

    我假装不懂,继续只当做话本故事,游戏道:“假如那小姐真心欢喜书生呢”

    他横我一眼,道:“你敢”

    “小姐可是先认识书生的,”我放下剪子,恣意含笑望着他,道,“坊间故事,除却才子佳人,多是有个登徒子要横插一脚,韶郎不晓得吗”

    他将我揽入怀中,在我耳边吹气,低声道:“为你如花美眷,在下做一回登徒子也无妨,小姐不也是喜欢登徒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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