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崛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落梅河
第六十一章 体察
大致看清了庄园里主建筑的模样,段誉又一次真实的感受到了一个准二线城市中等水准富二代,和哪怕是大理国这样在二十四史上,就没正经提几句的不起眼的王国皇二代的区别。
那相差的,那真是,不可以道里计。
段正淳和苏进贤口中需要修缮的房子,赫然又是一个宫殿建筑群,当然,只是规模不大而已。
看来,只要和“皇”这个字沾上边的,那指定就简单不了。
段誉看着摇头,啊啊,这宫殿自建起来后,总共派上了多少用场
但想一想,相比吃喝玩乐,这些钱花的还算值,至少留下了点东西。
只是他一看这轮廓,就放弃了在这里大规模折腾改造的主意,他是真有些舍不得。
倒是还是另建吧,至于这些宫殿,将来或许可以派上其它用场。
他也没有参观的兴致,在高一茜一迭连声的痛惜声中,非常干脆的瘫在榻上,“容我先喘口气!”
“殿下,你就该和我们一起坐船,”高一茜道。
段誉都懒得跟她解释,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身边的这些宫女对自己的态度,那一定是溺爱,无条件的溺爱。
他对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没有长歪,很是佩服,哦,当然也不排除是父母和老师教导得力。
第一次见到属于自己的军队,怎么可能不和他们在一起
闭着眼在自己僵硬的大腿上捶了几下,他在高一茜她们准备代劳时一下子坐起来,“他们都到了吗”
“是,可是殿下……”
段誉一摆手,“马平,走,”
见段誉走进来,前殿里坐着的十几个人同时站起来,段誉朝下压了压手,“都坐,”
“安顺,”他朝左手边一个面团团的中年人道:“工匠们可都曾安置妥当”
面团团的中年人,是苏进贤的干儿子,也是个太监,是这个园子的管事。
见段誉问起,连忙站起来:“回太子,都已经安置妥当,”
“宫里给他们的安家费,是每户五贯,对吧”
“是的殿下。”
段誉又低头捶了捶大腿,“你有没有问过,他们拿到手的有多少”
“这个……”安顺有些支吾,这个话题,可真不好说。
“你不知道”段誉又问,口气重了点。
安顺连忙躬身:“回太子,京城迁来的匠户,每户大概都到手了两三贯,地方的,”他悄悄抬头看了太子一眼,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说道:“多的能有两贯,少的,也就几百钱,”
段誉虽说对此已有预计,但这样的结果,还是出乎他的预料。
自古以来,上头拨下去的钱,免不了都会有截流,但这层层盘剥下来,五千钱,最后到手的只有几百,还真是又一次刷新了他的下限。
他相信,估计还有一文钱都没拿到手的。
对下面的那些官来说,既然从此以后都不是自己地盘上的人,哪还会管那么许多,想来允许他们把家当都处理完或带走,就已经不错。
“路上可曾有伤亡”他强自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起来。
有些事,他也不曾想到,就如今天这原本在他想来,会是既气派又轻松的一段路程,换后来,顶多也就一个小时之内,没什么感觉就能轻轻松松完成的一段路,走完居然就这么艰难。
那想想那些最远从西南的银生节度(西双版纳一带)远途迁徙过来,拖家带口,还要尽量带上家当的匠户,该是如何的不容易。
安顺忙道:“回太子,路上摔伤、染病,包括被毒虫猛兽等咬伤的,总共有53人,却是不曾有伤亡。”
“所有的伤病者,目前都已经得到了救治,都并无大碍。”
段誉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体会到了现在的自己所拥有的权力,以及由此可能带来的危害。
自己这轻飘飘的一个要求,就让几百户,几千人举家迁徙,但总算是没有造成让自己后悔的结果。
对安顺回报的这个结果,他倒也不好发火并顺道追责。
他记得,这次共迁了520户,总计有3213人,53人伤病,也就是不到2%。
在这个时代,应该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想来这些地方官员,对宫里交办的事,多少还是有些忌讳,所以总算上了点心。
“原来,他们的底线,就是在路上不死人,”他轻声道。
他眼光轻轻扫过进来后就没跟自己对过眼的高智昌,见他脸板的紧紧的,拳头也握得紧紧的,呵,现在知道了吧。
“段统领,将士们也都安顿好了”
“回太子,将士们都已进营,并已经接管了皇庄的护卫职责,”段弘毅回道。
第六十二章 泄气
听到段誉的请求,老人的腰稍微直了下,“那自然能,”马上又弯下去,“就是,就是家中简陋,怕是怠慢了贵人。”
“无妨,无妨,只要不惊扰到就好,”担心他觉得别扭,段誉还是松开了他的手。
“不会的,不会的,”老人连连摆手,侧身道:“贵人这边请!”
“这是太子殿下!”安顺在一旁提醒道。
那老人总算抬了下头,看了眼段誉,脸上满是惶恐:“太子!”
马上准备跪下。
段誉连忙拉起他,“老人家可不敢这样,”
“家里有几口人啊”
“一共五口,小老儿夫妇和儿子儿媳,还有这个孙儿,有两个女儿,都已经嫁人了,”
“您今年高寿”
“不敢当高寿,小老儿今年虚活了四十六岁,”
段誉又是说不出话来,四十六看起来,真像是六十四的。
一路拉着家常,他们穿过十多排茅屋,最后在中间左边第一家门前停下,和他们一路过来的其它家一样,这家由木板拼成,明显有大大小小缝隙的门,也是紧紧的关着。
家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整个新建的村落,此时也是寂静无声,段誉能听到,自己一行人的脚步声,在街那头的回想。
他的心情挺沉重。
老人有些尴尬:“太子,容小老儿……”
段誉其实更尴尬,忙道:“你请,”
不管怎么样的人家,代客的人家总希望能体面些,总得让人家准备下。
他这么来,说起来也算是恶客。
老人带着孙子又给他行了一礼,叫开门,匆匆走了进去,也没一会,就带着个段誉现在也说不好年岁的人,最多在三十上下,应该是他儿子的人吧,迎到门外,都是头也不敢抬:“太子,寒舍简陋……”
却是连蓬荜生辉之类的也说不出来。
“叨扰了,”段誉道。
正待进去,段易长却先抢了进去,段誉抿住嘴,停下了脚步,这些事,也得配合。
等到他进去时,才知道段易长为什么那么快就检查完,实在是,除了家徒四壁,还是家徒四壁。
屋里虽然不是太亮,一眼看去,却看得非常通透,只在正中摆了张泛着油光的方桌,周围不多不少,五把椅子。
一个看来同样有年头的柜子靠墙放着,上面放着一个牌位和香炉。
旁边的墙有光透进来,段誉分辨了一下,墙的主体,还是茅草、芦苇等,只是两面都糊着泥巴。
旁边的三个门,都没装门,两个挂着竹帘的应该是卧房,另外一个,是伙房——段易长出去了一下。
地当然是泥地,不甚平整,看起来原来应该更不平整,因为明显有填补的痕迹。
“家中可还有粮食”
那个老人又有些犹豫,沉默一会道:“皇上仁慈……”后面的话就又有些说不下去的样子。
“老人家,无妨,有话直说,这是太子,有什么事他都会给你做主,”有人说道。
段誉一看,竟是高智昌。
这个态度,就有些玩味了,想看我这边的笑话
但段誉却也无话可说,如果真有问题,看不看,它都存在。
他眼角余光扫过了安顺,发现安顺竟然不是很紧张的样子,他稍微放心了点。
门口这时传来一阵响动,段誉一看,段易长正从一个侍卫手中接过一捆柴,看来就是老人刚才倒在路旁的那捆,问道:“老丈,放到伙房吗”
老人又是一连串的“可不敢,可不敢,”和儿子两人,想争着把柴火从段易长手上接下来。
段誉有些欣慰,又有些无奈的道:“段统领,你看看这柴火上的绿叶,刚砍下来,还是活的,湿的,是不是先得放太阳底下晒晒”
表现不错的段易长顿时脸有些红,是,这样的柴怎么烧“我来我来,”抱着那捆柴又出去了。
有轻笑声传来,段誉一分辨,就知道应该来自高智昌那个方向,他也懒得吐槽了,搞得好像你懂这些一样。
气氛一时也松弛了些下来,老人的儿子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了段誉一下,老人也终于回答段誉的问题,“到了庄里后,每家发了三斗粟,一斗麦,一斗稻,大家伙都说要给皇上谢恩,”
谢恩段誉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么些人家现在这个样子,这说起来,还是怪自己。
何况,他记得应该是每家三斗麦,一斗米,一斗粟来的,现在,这明显又是在弄花样。
他看了安顺一眼,安顺咕嘟一声跪下来:“太子,上头拨下来就是这些,老奴一粒粟都未曾克扣啊!”
段誉没有理他,把发下来的那三样粮食都拿过来看了看,果然,以前只在书上看到的那些情况,真实的呈现在他眼前,无论粟、麦、稻,里面都有沙子不说,看起来这些粮食,都很有些年头——这些该死的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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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积弊难除
脚步沉重,却神情振奋的郭老二他们赶到城门时,东门的城门卒们正在收拾拒马,急着出城的和入城的人马,顿时都急切起来,很快便形成了拥堵。
郭老二袖着手,带着一票兄弟,在那些赶着马车,或者挑着担子,或者带着老幼的人羡慕的目光中,灵活的从那些满载着货物的马车中穿行着,那些拉着货车的马,鼻子里喷着热气,他们经过时,蹄子有些不安的在地上踢着。
不知怎么的,每次经过这些马,郭老二就觉得莫名的亲切,所要他总忍不住用目光朝它们示意,“辛苦了老兄!”。
前面,一个商队的掌柜正在和守将谈入城税,城门洞里人声嘈杂,郭老二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一个人稳如泰山,另一个的脸上却愈加急切,他就知道,有人怕是有要被宰一笔。
嘁,活该!
谁让你恰好赶在这个时候进城
“借过!”他大声说着,故意从他们中穿过,嘈杂声中,马上传来清脆的金银落地的响声。
愣了一下的守将回头对他大声喝道:“赶死啊!”
郭老二他们已经进到了城里,并用快意的哈哈大笑来回复那个因为好事被当众戳穿,所以有些恼羞成怒的家伙。
这也是他们这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每个人心中,还都因此涌起些行侠仗义般的成就感来。
郭老二突然转过头,指着那个又在用心“收税”的城门守将的背影说:“有一天,我要这个不过芝麻粒大小,却比将军的派头还足的家伙,见了我恭恭敬敬的行礼,点头哈腰的想牵着我的马带我进城!”
他的那些兄弟先是一愣,跟着是比刚刚还要响亮的哈哈大笑:“老二,还没上床呢,怎么就在做梦”
“老二,你的马呢”
“恭喜郭老爷功成名就出人头地,今夜是不是请我们这些患难之交的兄弟,去群芳院里坐坐”
郭老二笑,“改日,改日一定请,”
又袖着手,弯着腰钻进了人群中。
开玩笑,请大家伙吃两只鸡还行,那不过是百来文的事,但群芳院那样的地方,进去一次,没有十来两银子,怎么出得来
他一年可都攒不到那么多的钱。
等到他刚回到那个家徒四壁的家门口,鼓楼的鼓声响起来,他摇了摇头,今夜,不知道又有多少倒霉蛋会被关在城外。
他因此又生出些幸福感来。
皇宫中,段正淳停下笔,“苏进贤,”
“老奴在,”
“誉儿那边”
“回皇上,太子那边之后并无其它消息,既然太子在之前的信中说,一切安好,那想必就是诸事顺遂,”
“何况,太子如此聪慧,处事之成熟老道,依老奴看,不亚于那些大人,”苏进贤看着段正淳的脸色,小心道:“加上那个院子的管事安顺,也是个稳妥之人,老奴觉得,皇上完全无需担忧,”
段正淳搁下笔,“出去走走,”
苏进贤忙拿起风衣追出去,“皇上,小心风凉!”
皇后宫中,听到钟声,高升洁也停下笔来,“不知道誉儿怎么样了这孩子,偏偏要和御林军的将士一起走,也不说坐船,”
她话中虽带着埋怨的语气,脸上,却是赞赏的神色。
高观音静已经把她抄写的佛经小心的收起来,“娘娘你无需担心,有高一茜在,太子此时定是吃好喝好,加上累了一天,怕是正准备安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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