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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龙by山景王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山景王四
据龙家说,是组织的人。
什麽组织
回陛下,那组织的名号,就叫组织。
卫庄笑了,这倒有意思。师哥,你听说过这个组织麽
盖聂摇了摇头。
周子阡道,听说是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嗜杀而不滥杀,行踪神秘,武林中谁也不透他们的底。
卫庄作势叹道,唉,看来我们当真是老了,江湖上这些有趣的人,有趣的事,居然直到今日才头一回听闻。
盖聂皱眉问周子阡道,这个组织如此诡秘,子阡,他们同秦舞阳的干系,你们可有探知一二
周子阡原本说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盖聂这句话一出,他却骤然像被点了哑一般,支吾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周子陌也陪他一块儿涨红著脸,看得盖聂与卫庄好笑又好奇。
这是怎麽了
周家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还是哥哥回话道,我们打探到了一些说法,只是片面之词,或许作不得准。
卫庄道,先说说看。
周子阡道,我们在龙家和其他门派探听到的传闻,都说那组织的首领为秦舞阳做下几桩大事,在他闯下祸後,又几次三番地搭救他,是,是
是想讨秦舞阳回去做首领夫人
周子阡如释重负,正是,陛下圣明
卫庄小声对盖聂道,我看这个什麽首领,多半便是那日我们没见著面的神秘人。
盖聂点头,嗯,南武林的龙氏家族向来能人辈出,能从他们手下救人,只怕这组织确实有些手段。
周子阡续道,龙家说,虽然组织救走了秦舞阳,可也没占到太大便宜,他们双方各有伤亡。组织败退前又放了一把火,烧掉大半个集子,那落叶集如今已成了鬼镇。
卫庄冷哼一声,轻蔑道,为了区区一个草包,不惜折损手下锐,这样的人怎麽能当首领我看这所谓组织,也难成什麽气候。对了,有没有打探到这人叫什麽名字
周子阡惭愧道,没有。只知道组织的人称呼他为冥主。
冥主,卫庄玩味地重复这个称号,他曾说後会有期,我倒真想会一会这位神秘的冥主大人。说罢,径自负手回房去了。
盖聂知道周氏兄弟一路风霜辛苦,又同他们说了几句温勉的话语,假装没有看见两人盯著自己的复杂眼神,让他们回家好好歇息几天,不必急著回将军府当差。
回到房内一看,卫庄已经脱了外面的袍子,从头到脚裹在被毯里假寐。盖聂一听呼吸声便知道他压没睡著,走上前去,挨著床沿坐下,一只手伸进被窝里,轻挠他的腰眼,戏弄我好不好玩
卫庄不吃痒,当下便睁开眼,翻了个身,望著盖聂闷声发笑,好玩得让人上瘾。他将身上的被子让出一半,盖聂摆摆手,我先去把晚饭端进来。
盖聂一向饮食从简,吃的自然不比王里那般阔气。虽然少年时为了满足师弟的口腹之欲硬是练就了一门好厨艺,如今也只在卫庄来访时偶尔露一手。今天灶房里炖的是黄豆猪蹄,炸虾仁和鲫鱼炖蛋,盖聂寻思给师弟收拾些清淡小菜下饭,便做了一道清炒葫芦,切得比头发还细的嫩丝上缀以几只小虾米,碧玉镶红,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两人在房里一番胡天胡地,此时外面的天色已晚,盖聂端了饭菜回房,见卫庄已穿戴整齐,翘著腿坐在桌旁等他,桌子中央的烛台上了两支蜡烛,烛光温暖。
他将碗筷一一布好,问道,屋里这样暗,怎麽不点一盏灯。
卫庄道,暗些才好。
盖聂正欲开口,忽然从他袖管中滚落一团东西,卫庄眼疾手快地接住,托在手心中一看,是一只用莴苣刻成的小老虎,长不过两寸,雕工朴,模样却活灵活现,高昂著脑袋,蜷起尾巴,连虎头上的王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卫庄饶有兴味地把玩这只小虎,笑著问道,师哥,这是送给我的麽
盖聂将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递到他跟前,神情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想雕只玉虎,刀工不行,还打算再练一阵。
卫庄筷尖指向那碟葫芦丝,下回试试用这个刻只兔子,嗯,以後再也不怕半夜饿醒了。说罢起身将莴苣虎端端正正地摆在床头,脑袋向外。
盖聂就著烛光给师弟和自己一人舀了一碗汤,迟疑片刻,道,小庄,我想去一趟名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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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龙by山景王四 卅三 卫庄大帝微服私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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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对盖聂的话并无太大讶异,双眉轻微地动了动,神色如常地接过汤碗喝了一口,这黄豆好像炖得太烂了。
盖聂问道,要不要我另外再去煮个汤
不必,卫庄摇头,很香。你想去名剑山庄寻访那冥主的踪迹
盖聂嗯了一声,这组织行事如此隐秘,暂时不宜再打草惊蛇。我想来想去,还是先把小高提到的幽闭遮兰这条线索查一查。
倘若那名剑便是冥主本人,恐怕棘手。
盖聂道,你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
卫庄此时才抬头正眼瞧他,你一个人去
盖聂点头,不带手下,也不必惊动荆轲他们。我一人来去,便於隐藏行踪,免掉诸多麻烦。
你觉得我很麻烦卫庄夹了一筷葫芦丝,吃得津津有味。
盖聂委实没料到师弟会提出与自己同行,以他现如今尊贵无极的身份,再跟自己一块儿满江湖跑,恐怕不是个明智之举。一怔之下,道,小庄,你
武林中的事,自然按武林规矩来办。卫庄的语气一派理所当然,再说,你我号称纵横,若是缺了我,出去还怎麽横著走。
盖聂无奈道,我们不是去寻衅打架。
卫庄莞尔一笑,道,到了江湖上,一切可由不得你。
话说到这份上,盖聂只得让步,更何况,他内心深处也始终怀念师兄弟二人初涉江湖时那段意气风发的岁月。他又想了想,那里的事──
我自会妥善安排。
师兄弟两人便相约三日後午时在东城门口碰头。当日盖聂早早到了,等了不多时,便远远望见师弟挺拔的身影,一头白发染得乌黑,身穿一件藏青色布衣──那明明是自己的衣服,也不知何时被他顺了去──肩上煞有介事地挎了个褡裢,俨然一位普通的江湖客。
卫庄来到盖聂跟前,大方地任他从头到脚打量自己,怎麽样师哥,我这身打扮还算地道吧。
盖聂之前从未见过师弟穿布衣衫,眼前青年眉目俊朗,英气焕发,依稀记得曾听人说过一句什麽布衣难掩什麽国色的,虽然一时记不起那句话确切的说法,但觉故老相传之言实是在理。
两人既已会面,当即打马直奔蓟城。蓟城在王京的东北方,倘若快马加鞭,十余日便能到达。只是一路神色匆匆,难免会惹人注意。於是二人扮作浪迹天涯的游子,一路信马由缰,能住店绝不露宿,能打尖绝不赶路,偶尔还故意绕一点小小的远道。
二人著意低调,纵然撞上不平事,亦只在暗中出手。沿途山水景致无限,一路赏玩过去,白日里并辔而行,夜间有佳客叩窗,此中甜蜜自不必说。待二人牵著马步入蓟城的大门时,心中还颇为不舍。
蓟城虽偏隅东北,繁华却不输王京,集市上车水马龙,热闹得很。进城一打听,那名剑山庄在当地无人不知,声誉良好,当地人提及庄主名剑,无不交口称赞,说他少年俊才,武艺超凡,人品出众,那语气简直比夸耀自己家里的兔崽子还要亲热。
盖聂与卫庄两人牵了马,来到一家面铺打尖,一人要了一碗蛋丝面,边吃边计议接下来如何行事。
面铺老板耳朵尖,听二人在谈论名剑山庄,便笑呵呵地说道,两位英雄是想去名剑山庄谋份差使吧这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最近几日他们正在招募拳脚厉害的护院,名剑山庄家大业大,月俸一向给得大方,说是只要去应征的,就一人给五吊钱,去碰运气的汉子可不少
卫庄听罢与盖聂对视一眼,故作惊喜道,太好了师哥,要是真能在名剑山庄当差,你可就不用再烦心聘礼的事了又连连向老板道谢,会钞时付了双倍的钱,一时皆大欢喜。
二人出了铺子,便径直往山庄而去。走了一段,盖聂见沿路没什麽人了,才低咳一声,聘礼
不错,卫庄忍笑,向他摊出手掌心,我要幽闭遮兰当聘礼,不为过吧话说回来,师哥,这机会确实难得,当了护院就能名正言顺地在庄内走动,探听虚实。若是我们亮明身份拜庄,别说什麽幽闭遮兰,连草叶子也休想逮著。
盖聂点头,我也这样想。不过,我去应征这个护院就够了,你在庄外接应,见机行事。他心道,小庄这模样实在不像个给人看家护院的,就算穿件破衣烂衫,一身光华气度也是掩盖不住,只怕三两天便会被人瞧出马脚。依他这麽傲的子,没有在名剑面前露出那种你来给我当护院还差不多的神情,自己就该谢天谢地谢先师了。
卫庄一望即知盖聂此时在想什麽,师哥,你管得也太严了,就不准我也挣几个小钱买糕饼吃他平生最好挑战,愈是龙潭虎愈是要闯,如今已到了名剑山庄的地盘上,岂有过门不入之理。
盖聂知道这一点上他万不会听从自己,只得叹道,好吧。又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只是你须把子收起些。
不就是装得土气老实点麽,这还不容易。
二人为避人耳目,宝剑一直妥善收在包袱中,在兵器铺里买了两把寻常利剑,各自佩在身上。两人走了约一炷香的工夫,远远望见好大一座庄院,铜门高墙,气派雄大。门口熙熙攘攘涌著不少人,果然是在甄选护院。
管事的是个黑脸的矮胖汉子,肚子挺得鼓鼓地,说话声也中气十足,跟寺庙里敲锺似的,隔大老远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五禽掌会吗什麽,连五禽掌都不会还吹自己是医家的去去去
二人将马拴在一石墩子上,饶有兴致地挤入周围看客中,观看这管事的如何甄别人才。看了会,便看出些门道来:一要样貌堂堂,矮小瘦弱者不要,形容猥琐者不要;二要功夫过硬,花拳绣腿者不要,眼高手低者不要。
卫庄小声对盖聂道,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你都不消拔剑,单手就能把他们全揍趴下。
盖聂嗯了一声,咱们再看一会。那管事的汉子眼光很挑剔,一连二十来人,只选中了一个眉毛的壮小夥,落选者陆续悻悻离去。其余众人见条件如此严苛,敢上前的就越发稀少,只有个把厚脸皮的,冲著那五吊赏钱在大夥儿面前丢一回脸。
盖聂正跃跃欲试,忽然身旁卫庄一声惊叫,不好,我们的马跑了他猛地回头,果然见师弟那匹黑马挣脱了缰绳,昂著头,撒开四蹄直朝南面发力狂奔而去。他当即从人群中闪出,发足疾追。悍马神骏,他比马更快,霎时间已迫近其身後,只消一伸手便能著马尾巴。他又凝神提气,往前窜出几步,与马儿并驾齐驱。他手掌在马鞍上轻轻一拍,借力跃起,纵身骑上马背,牵住缰绳,那马儿一声长嘶,纵跃几步,慢慢地停了下来。盖聂让它往回走,它便往回走,埋著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盖聂回到庄子前,翻身下了马,正准备将它拴回墩子旁,迎面却对上那管事的黑脸胖子,笑嘻嘻地向盖聂一拱手,这位英雄好俊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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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龙by山景王四 卅四 自古英雄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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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将缰绳的一头绕在手上,停下脚步,还礼道,不敢。
那胖子往前挨了半步,继续同盖聂套近乎,敢问英雄怎麽称呼啊
盖聂道,敝姓聂。
哦,聂英雄,在下是名剑山庄的管家成璜,那胖子的态度全然不像刚才那般倨傲挑剔,神情谦恭有礼,著意结纳,不知聂英雄现如今在哪里高就
盖聂不动声色,在下兄弟二人自幼离家,常年在外拜师学艺,如今艺成归乡,正想在蓟城谋一份合意的差事。
成璜忙不迭地东张西望,聂英雄还有一位兄弟在哪儿呢
盖聂尚未答话,卫庄不知什麽时候已经从旁边人群中挤了出来,走至跟前,叫了盖聂一声哥哥,又向成璜客气地拱了拱手,管家先生。
成璜连连摆手,叫我老成就行,这位想必便是聂小英雄了果然气概不凡,与令兄一样是条好汉。
卫庄一生中听过的恭维话加在一起足以再堆一座泰山,成璜这句话放在往日里,他听了眼皮都不会抬一下,然而想到自己此时扮演的是个江湖上籍籍无名的晚辈,便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又是还礼又是客套,做足了工夫。
成璜又与二人寒暄了几句,便引入正题,不知二位是否有意到我们山庄来我们庄主求贤若渴,最爱结交武林道上的好汉,二位一身惊人艺业,若是在那些个小地方白白埋没了,岂不可惜。
卫庄搭著盖聂的肩膀,故作好奇道,我们兄弟俩刚从西楚之地回来,一进城便听人说贵庄正在招募护院,久仰名剑山庄在江湖上的名声,这便过来看看热闹。
成璜叹了口气,我们山庄每五年便会招募新的护院,取代庄里上了年纪或是不堪用之人,不过,想必二位方才也瞧见了,来应征的多半冲著我们庄里许诺的几吊辛苦钱,没几个有真功夫的。聂英雄方才露的那一手,不说他们,便是咱们庄子里,怕也没几个人及得上。在下斗胆想请聂英雄到咱们庄上来当个统领,酬劳方面一切好说。
卫庄道,成管家不愧是老江湖,眼光好得很,我哥的轻功和内力,从前师父也常夸他的。我虽然这两样比不上他,自问拳脚上还有几分看头──说罢不待盖聂防备,右手直侵他门面,盖聂侧身向旁闪避,伸臂挡隔。二人拆招拆熟了,此时的攻防之战全然不假思索,明明所用皆是武林中人人会使的拳法套路,在他二人手底下,却是招招妙,刚柔并济,虽然出掌时不带内劲,却也迅捷有力,转眼便过了六七十招。
成璜虽然自己武艺平平,但他身为名剑山庄管家,见识广博,也结交过不少英雄豪杰,却从未见过如此赏心悦目的对攻,不由大声叫好。
二人见周围渐渐聚拢了看客,当即默契地收手罢斗,又谦逊了一番,成璜亲见了他们的拳脚功夫,哪里还舍得放他们俩走,话语间愈加殷勤,说可以给聂小英雄安排副统领之职,一门两兄弟,山庄二统领,可为江湖增添一段佳话云云。
卫庄显得很心动,犹豫了一阵,对盖聂道,哥哥,难得成管家如此心诚,你看──
盖聂也作出一副思忖的模样,片刻後慨然道,既然如此,我们兄弟俩便叨扰了。
两位老弟真是爽快人,哎呀,今後咱们可就是一家人啦。成璜面露喜色,嘴上也改了称呼,亲热得紧,当下便要领他们进名剑山庄。他伸手示意请,率先在前方带路,两位老弟随我来。
在他身後,卫庄在盖聂耳旁低语道,聂小英雄的马儿跑得正是时候吧
是你──
卫庄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点了点头,他们这麽急於寻找高手坐镇山庄,或许是庄子新近惹上了什麽棘手的麻烦事,进了庄子,一切多加留心便是。
成璜亲自领二人在庄里走了一遭,说庄主近日不在家,待他回来之後,立刻便向庄主引荐二位。又问他二人的大名,卫庄信口胡诌了两个,一个叫聂风,一个叫聂远。
二人被安排在偏院,各有一间单独的房间。白日里率底下的庄丁护院看守庄院,夜间分配人手四处巡视。他们俩尽管处事风格不一,但都是天生的领袖,不论是在庄里待了十余年的老庄丁,还是与他们同时入庄的新人,并未因其初来乍到而小觑他们,等到亲眼见了二人的武艺,更是个个由衷服膺。
卫庄头一回给师哥当副手,跟著他一块巡逻值夜,或是给庄里的汉子们点拨武艺,感受颇为新奇,他私底下同盖聂开玩笑说,若是我们俩开馆授徒,前来拜师的准把门槛都踏破了,你就等著数钱吧。盖聂很煞风景地说道,小庄你忘了,我们的门规是每一代只收两名弟子,要不我把我那个让给你。
如此过了旬余,山庄内风平浪静。二人借著巡逻的机会熟了庄子里的路,卫庄还抽空去花园里遛达了一趟,但见百花缤纷,争奇斗妍,比起他的御花园来也不输多少。他回去说与盖聂听,花园里只有几个花匠,疏於看守,园里有座暖房,顶上有通风窗,东西各一扇门,幽闭遮兰若是种在这样的地方,江湖上早就人手一株了。
盖聂想了想,既然几处存疑之地都已排除,那就只可能在後院那处禁地。
卫庄道,师哥,今晚你值上半夜吧盖聂点点头,卫庄打了个哈欠,那我不去了,就睡你房里给你暖床。
盖聂道,昨天你值夜,今天一整天又没休息好,是该没神了。待会我设法去那禁地附近看一看,你睡吧。
巡夜的共有五支廿人小队,曰甲、乙、丙、丁、戊,五天一轮次。盖聂故意带著两名庄丁在後院一带巡视,一路上那两人跟在盖聂身後哈欠连天,耷拉著眼皮,都快看不清路了。
盖聂回头问道,怎麽了,今晚这麽困
那两人道,聂大哥,别提了,我们哥俩白天跟丙队的大宝和高夫赌铜钱输赢,哎哟这一来劲就忘了时辰,这不,到晚上就难捱了。
盖聂一听,正中下怀,便手指不远处的一座亭台,提议道,不如你们去亭子那儿打个盹,这里我一个人足够应付了。
那两人乐得连连作揖,好大哥,你可真够义气,谢了
盖聂支走二人,便独自潜至禁地门前。那是一座铁门紧闭的小院子,墙高数丈,砖石打磨得光滑如镜,就算是壁虎爬上去,只怕也会摔断半尾巴。
师兄弟俩第一天进庄子,管家成璜便正色告知,说这座小院乃是山庄的绝对禁地,只有庄主一人有权进入,擅闯者杀无赦。
平日里这儿荒芜得很,绝少有人来,在这夜半之时,盖聂却听见小院门口传来说话声,听声音,是两名男子。他蹲伏在一座假山後,凝神倾听。
名剑贤弟,你我一向情同手足,这次回来,却见你招兵买马,加派人手,莫非是在防著我
李兄,你何必明知故问,你且告诉我,在幽闭遮兰一事上,你到底欺瞒了我多少
盖聂从假山上的孔隙中瞧过去,月光清亮,将其中一人的脸照得清清楚楚。他心中一凛,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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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龙by山景王四 卅五 我和我的小师弟让你惊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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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那名被名剑唤作李兄的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道,看来这养兰花的小院,我今後是无缘再踏足了。
名剑山庄地僻屋陋,原是容不下李兄这麽尊贵的人物。
两人又低声交谈了一阵,盖聂终究隔得太远难以听清,只能从动作辨出他们二人话不投机,愈说愈僵,一时争执不下,竟至双双拔剑,战在一处。
名剑虽然近年来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盖聂还是头一回亲见其剑术,但见他剑尖微颤,直指对方要害,是轻盈疾快的打法,下手却不失稳健,留有余著;那名李姓男子也不遑多让,手中长剑使得如疾风骤雨一般,两柄剑在月下寒光凛凛,剑光中各携风雷之势,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李姓男子见占不到便宜,便虚晃一剑,道,日後再向贤弟请教。说罢便拂袖扬长而去。
名剑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扬声道,假山後的朋友,请现身相见吧。
盖聂一怔,暗道,我敛息收气,不想还是被他察觉,这位名剑庄主的功力可不能小觑了。现当下情形不由他不见,只得自假山後走出,向背对著自己的名剑客客气气地拱手道,名剑庄主。
名剑缓缓转过身,盖聂方才在远处只隐约望见他一身白衣白冠,这时才看清了他的相貌,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尽管神情平和,然而轩昂气度中不经意地流露出自持身份的矜傲,盖聂心中一动,他与小庄倒有两分相似。
虽不知来者何人,是敌是友,名剑仍是不失礼节地拱手还礼,边打量盖聂边说道,刚才在下察觉到假山背後有一丝气息,虽然掩藏得好,但仍能分辨出有高人造访,未曾远迎,还望见谅。不知尊驾是──
盖聂又说了几句谦逊致歉的场面话,见此时李姓男子已去得远了,周围再无第三人在场,便低声道,庄主,在下盖聂。
名剑大吃一惊,盖聂的名字他自然听说过,昔年的天下第一剑,如今圣上面前的红人,封王拜将风光显赫,眼前这人的模样也与传闻中有九成吻合,单从气息判断,便知是当世罕遇的高手无疑。只是这位鼎鼎大名的剑客与自己素无往来,为何突然现身庄上,又如此藏头露尾,令他一时间半信半疑,盖先生夤夜光临敝庄,不知有何贵干。
盖聂道,庄主有所不知,在下化名聂风,如今在贵庄上当差,今晚值夜,听到这山庄禁地附近有动静,才来查探。
聂风老成同我说起过你,夸了你不少好话,我今日才从外地回来,尚未来得及见上一见,没想到天下第一剑在自己庄上做护院小弟,名剑觉得面前此人说的不是真话,便是胡话。
盖聂知道自己此时无凭无据,难以完全取信於对方,便道,此间谈话多有不便,请庄主移步房中一叙。
名剑微一沈吟,好。
二人径直来到盖聂暂居的偏院,踏进院门时,盖聂脑中忽然一个咯,小庄方才说今晚睡在自己房里,这句话中该不会藏有什麽暗示吧万一这会工夫自己和名剑两个人贸然回屋,正撞见光溜溜的师弟从被窝里钻出来,那该如何是好
名剑见身旁盖聂的脚步忽然迟疑,不由出声问道,盖兄,怎麽了
盖聂摇头道,没事。他已望见自己房中还亮著灯,不由松了口气,看来小庄还没睡。
推开门,果然见卫庄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前,就著桌角一盏小灯翻看书册,手里还托著一碟花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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