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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龙by山景王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山景王四
卫庄大人何出此言阶下那人远远地将声音送上来,当日你曾力邀我入,眼下却是要翻悔麽。
卫庄眼前立刻现出数月前他与盖聂在市井医馆里结识的慈祥老人,原来是薛神医,有失远迎,多多包涵。你老人家医馆门前那几盆藤蔓可还生得好啊
沐天邈大笑道,卫庄大人好眼力,果然鉴出了我留给你的记号。
过奖。不知将军如今姓李姓薛
从你攻破秦那日起,世上便没有李信这个人了,在下沐天邈,你一直在找的组织冥主。
卫庄从善如流地改口,沐冥主。看不出沐冥主还是位心念故国的汉子,失敬了。只是嬴姓早已亡族,你的旧主连宗庙都已被我焚为平地,你为谁复国
沐天邈道,为我大秦千千万万子民。
卫庄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道,真是感人肺腑。他的身後不知何时起多了一列服饰各异的男子,向卫庄躬身行礼,口称陛下。
沐天邈道,双拳难敌四手,卫庄大人,凭你身边几个吃皇粮的後生,就想挡住我门下的锐未免太不把我组织放在眼里了。
卫庄问道,我的左右禁军统领呢
一个被我一刀杀了;另一个中了我的慢蛇毒,高烧不退,还只道是自己受了风寒。
卫庄听到蛇毒两字,忽然心中飞快地转过一个念头,沐冥主,金眼蛇的毒是急还是慢
这句话明显令沐天邈感到意外,他停顿片刻,沈声道,卫庄大人果然是聪明人。
先以金眼蛇伤了名剑,又用解药救他,借机拉拢,以此来获得他庄上的幽闭遮兰,沐冥主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卫庄叹道,可怜名剑,这些年来一直将你引为至交好友,却不曾料想到你们的结识从一开始便是一场谋,在你心中从未有一刻对他有过朋友情义。
沐天邈声如金石,字字掷地有声,这些年来,沐某心中只有复仇,没有情义。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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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龙by山景王四 册二 长得帅的都轻伤不下火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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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只见秦舞阳孤零零地站在门前,还是方才潜入御书房见卫庄时的那身人打扮,簌簌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沐天邈道,难怪卫庄大人对鄙人的贸然造访毫不意外。他看向秦舞阳,秦弟,他当年那样对你,你还背叛我,给他通风报信
秦舞阳眼神冰冷,毫不相让,那你呢我只当你一片真诚待我,如今看来,我也只是你复仇之路上的一颗棋子。
秦弟,你恨他,我也恨他,我复了仇,便也相当於为你报仇雪恨,这其中有什麽分别
秦舞阳厉声道,这不同,这不同你不明白,沐天邈,你果然什麽都不明白。
好了沐天邈爆喝一声,强自压抑下心头无名之火,道,你先过来。
卫庄不想一直维持自己目前的站姿,虽然很有君临天下的万钧气势,时间久了却容易让双腿关节僵硬,影响战斗中身体的灵动敏捷。所以众目睽睽之下,年轻的君王很不给面子地发话道,两位到王来说家务事,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沐天邈道,卫庄大人不必心急。沐某今日带了几样奇珍异宝,专门进献给吾王陛下。最後四字的语调中尽显恨意。他往後退了几步,身後两名头戴火焰纹样面具的男子大步上前,臂上装的机括中出金色细针,在空中擦出万千火花,兹兹作响,目标直指卫庄。
此物乃是沐某新近研制,我称它为火焰鸟,卫庄大人可还喜欢
满天金针携凛冽杀气倏然而至,然而针快,快不过卫庄瞬息万变的身形,他向右後方倒退斜行丈余,袍袖一振,一股浑厚内劲自然发出,多如牛毛的细针纷纷坠地,火星子在触及冰冷玉阶的刹那湮灭於无形。
卫庄心中不敢大意,区区带了火花的漫天花雨,哪里值得沐天邈如此吹嘘,这其中定然另有玄机。他疾声喝令众人闪避,果然那些细针落地片刻後,纷纷化为碎屑炸开,火光重现,几名侍卫身上已燃起火来。
原来此物悄无声息地落地後,会先沈寂一段时间,倘若遇袭者疏忽轻敌,只道自己成功将其击落,不及时退避躲散,便会遭到第二波更近,也更凶险的突袭。
沐天邈抚掌大笑,重生之鸟,是为火焰。卫庄大人,沐某这份薄礼您可还看得入眼麽
无数碎屑往四面八方炸开,委实防不胜防,连卫庄的鞋尖上也不慎被飞溅的火花烧出一个圆点。他面容愈加冷峻,居高临下,道,沐冥主,当年战场上你我未分胜负,不如今天再来决个高下。
沐天邈道,胜者如何,负者又待如何
卫庄神情凝重,眼神中却尽显矜傲自负的本,胜者生,负者死。
好沐天邈解下红色披风,交予身旁手下,单枪匹马拾级而上。
他手中的兵刃样子甚是古怪,长约四尺,一头雕有一只模样凶恶的豹首,呈怒吼之势;另一头刀不像刀,铲不像铲,细看还有小倒钩。腰间还缠著钢打造的长索,尾梢垂在地上,随著他的脚步叩击玉阶,发出铮铮的声响。
卫庄始终静静站在玉阶之顶,不置一词,凌厉的杀气已自他眸底隐去,执剑而立的挺拔身形却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可怕。
沐天邈的脚步不紧不慢,长长的玉阶何止百级,征程过半时,他的步子迟缓了半分。便是这寻常人难以察觉的微妙之差,卫庄足尖在阶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展翅的鹏鸟自高处跃下,长剑在他凌空的一瞬间出鞘,剑芒破空而出,去向没有一丝迟疑,直指沐天邈的面门,竟是要取他面具之下的那双招子。
沐天邈前路被封,挥刃格挡,二人此番命相搏,出手均是使了全力,利刃与卫庄手中的剑交击出杀伐之音,震得二人虎口发麻。
渊虹剑原是世间数一数二的锋利兵器,削铁如泥,寻常刀剑一磕即断。卫庄觑见那怪形兵刃在自己的全力一击之下居然丝毫无损,连一处豁口都没有留下,倨傲如他也忍不住赞了一声,好宝物
沐天邈此时与卫庄相隔仅两级台阶,他臂力惊人,手中兵器舞得虎虎生风,一旦被磕碰到,便有伤筋断骨之虞。然而渊虹剑也不遑多让,寒光中银甲玄袍战成一团,局势胶著。
沐冥主武功大进啊。
过奖,卫庄大人也是一样。
此时原来守在玉阶下的人群突然动了起来,黑压压的人影如同潮水一般攻上来,卫庄陷入缠斗之中,分身乏术,嘴上却说得轻松,沐冥主,不是说好单打独斗
卫庄大人以为沐某是天真孩童麽今天可不是讲江湖道义的时候沐天邈抵住卫庄手中的剑,腰间长索疾出,直打向卫庄口要。卫庄侧身避让,左手成爪形,徒手去夺那长索。两人你来我往酣战不休,各自的手下也已交上了手,一时只听得无数兵器乒乒乓乓的响声,庄严玉阶俨然成了战场。
卫庄身後的一干人等其实便是他当年座下的死士,他们在平日里是守卫,是花匠,甚至是卑贱的车夫,默默无闻,毫不起眼,你便是特意打从这些人身边走过一百回,也决计瞧不出他们身上有什麽过人之处。然而在死生一线之时,他们便是最无畏的战士,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愿意为自己效忠的主人流尽最後一滴血。
卫庄并不担心这些历经百战的手下,倒是自己在与沐天邈的拼斗中一时难以取胜,心中隐隐开始焦急,暗忖道,师哥,你到底去了哪里
高手过招,输赢不过一招半式,哪里容他分神。沐天邈手中的兵刃借著卫庄一个破绽,挡开长剑,呼地一下,直刺向他的左肩。卫庄急忙後撤,不想沐天邈手腕一抖,怪铲另一头的那只狰狞豹首居然内装机括,哢地一声咬中了卫庄。
卫庄只觉身上一疼,手上攻势锐减,愈加捉襟见肘,且战且退,五十招後已被沐天邈逼至玉阶旁的护栏边上,纵有身旁众死士一力相助,又有几人是沐天邈的对手。
沐天邈此番乃是有备而来,打的便是出其不意,倚多为胜的主意。先杀禁军左统领,夺了半枚兵符,令卫庄一时无法调动人马,己方却是高手尽出,纵然卫庄武艺盖世,单凭里一干侍卫也难以支撑。
正在卫庄濒临困境之时,他双目余光瞥见远处有一人一马,正朝殿这边的方向狂奔而来,相隔几十丈,那马蹄声却好似已近在咫尺。
卫庄心头一松,此时他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你怎麽才来,也不是快帮我报仇,而是──
下回,我也要在里飙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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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龙by山景王四 册三 英雄救美是喜闻乐见的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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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策马一路驰骋而至,距离玉阶还有两三丈时,等不及勒马,手掌在马背上一拍,足尖一点,借力凌空跃起,如鹰隼般一个俯冲,手中长剑如索命之神,几道剑光闪过,登时便有数人毙命倒地。他的双足初踏上战场,剑锋便已淌下淋漓鲜血。
他沈默著,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然而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传出的强烈怒意,胆敢与他为敌者,下一刻必将倒在他的剑下。
双方士气顷刻间全盘逆转,组织一方阵脚大乱,没有人能在盖聂剑下挺过十招,所有劈、砍、戳、刺都显得不堪一击,等待他们的唯一结局只有死亡。
盖聂的眼底一片血红,手中的剑一刻不曾停下杀伐,他的灰衣染上大片大片的斑驳血色,硬生生在重重围堵之下杀出一条路。
路的尽头,他的师弟在等他。
卫庄侧身靠在栏杆上,以剑撑地,乍一看站得很稳,但盖聂自刚才冲上玉阶时便留心到他下盘发虚,更不用说这麽久以来他始终站在原地,不曾移动半步。虽然盖聂方才并未看到他被沐天邈所伤那一幕,却也不难料到师弟独木难支,多半已吃了亏。
他又劈开数人的拦阻,抢到卫庄身前,叫了一声,小庄
卫庄脸上显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伸手扳住盖聂手臂,低声说道,你扶我一扶。
方才大杀四方的冷硬剑客脸上登时变色,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一边说著,一边伸手将他小心搀扶住。
卫庄大半重量靠在他身上,却仍是勉强站立不倒,对盖聂的发问避而不答,只道,小点声。
盖聂知道自己这位师弟的脾气,在人前是万万丢不得半分面子的,一时间又心疼又无奈,我带了五千人来。禁军那里,我也已经派了人,不至大乱。
卫庄嗯了一声,侧转过头,目光堪堪与盖聂相对。身後战场万千喧嚣化为寂无,眼神交汇不过短短瞬间,彼此已知对方心中千言万语。
盖聂道,我先搀你回去,看看你的伤势。
卫庄默然片刻,问道,有轿子麽。
盖聂忍不住再度追问,到底伤在哪里
卫庄将他拉近,在他耳旁轻声说了三个字,又恢复正常语调道,我走不了台阶。
盖聂本能地便要侧过身去师弟背後察看,被卫庄一把扯住衣袖,别看。片刻後又问道,伤处显不显眼
自师弟成年後,盖聂便鲜见他这般变化莫测的子了。他退後半步,假意为师弟整理袍子,飞快地扫了一眼,安慰师弟道,你穿著黑衣,几乎瞧不出来。
卫庄这才稍感放心。盖聂提议道,我背你。说话间左袖一扬,挡下破空而来的一支短箭。
此时大批军队入护驾,组织的士气已近衰竭,再难抵挡五千铁甲。对战消耗的不是热血,而是信念。沐天邈手持兵刃远远地站著,不知面具之下作何种表情。
卫庄眺望战局,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人动作夸张地向自己挥手致意,手里的兵器不时往两边之人劈砍,然後继续向自己挥手。
那是荆轲麽卫庄问道。
盖聂往同一方向望去,是他。又向师弟解释道,他坚持要来。
原来早晨沐天邈派手下以荆轲佩剑上所悬玉饰为诱饵,诓盖聂出城。盖聂见那玉饰确属荆轲所有,心中挂念挚友安危,便是刀山火海也要硬闯。那人带他在城外兜了一个大圈子,顾左右而言他,盖聂察此情形不像要伺机对自己下毒手,倒像是调虎离山。淳厚正派的剑圣难得使了些硬手段,逼迫那人吐露出实情。
盖聂不听则已,一听便心下大惊,恨不得翅回。三十里路策马横行,在市集上险些撞飞一位过路人,无巧不成书,这过路人正是外出打酒的荆轲。荆轲头一回见盖聂如此神色匆匆,一副如临大敌的阵势,二话不说跃上他的马,口中一声呼哨,马儿撒开蹄子跑得越发神。他趁马儿赶路时与盖聂搭了话,将情形打听了个大概,登时便说愿一力襄助。
荆轲虽平日里嬉笑不羁,然而中热血常在,为人重情重义,是盖聂此生唯一堪以命相托的至交。值此十万火急之时,盖聂便将虎符交予他去调动兵马,自己先行一步,直奔王。
卫庄听了,一笑道,下回再请他喝酒。
师兄弟二人谈话间,荆轲已生擒了秦舞阳,缚住他的双手带至卫庄面前,咧嘴笑道,陛下,多日不见,您老人家还是这麽鹤发童颜,腿脚麻利
荆轲壮士老当益壮,真是举国之幸。卫庄不假思索地还击了荆轲後,目光转向一言不发的秦舞阳,问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麽话说
秦舞阳望著远处浴血而战的沐天邈,道,让他走,我抵命。
他接近你只为图谋复国,你还为他求情更何况,卫庄笑容里带了凛冽杀意,弑君谋反是诛九族之罪,哪里是如此轻巧了结之事。
秦舞阳那张秀美近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在我离开流沙城之後,组织是我唯一的栖身之地。他为我做的那些事,即便只是出於拉拢之意,我也我也感激他。
卫庄唤过几名卫兵,先将他押入牢中。
正在此时,两名军士抬著一具尸身向卫庄等人走来,将尸身放下後,其中一人禀告道,启禀陛下,贼首已伏诛。
众人均大惊,围了上去。端看那人的身材服饰,确是沐天邈。荆轲上前摘下他的面具,伸手试了试鼻息,又在他脸上揉了一阵,起身道,没呼吸了,脸上没有易容。
卫庄向军士问话,他是怎麽死的
军士回禀道,他以一敌众,力有不逮,中了我们弟兄几个的断魂枪。
卫庄嗯了一声,抬下去,枭首示众。他再看了看秦舞阳,伤心麽,难过麽
秦舞阳道,我所有的伤心和难过都留在流沙城里,只把恨意带走了。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感情他终被押走,路上仍频频回头,眼望静静躺在地上的那具尸首。
组织众人没了主心骨,再无斗志,纷纷归降。长长玉阶上鲜血淋漓而下,尽现悲壮色调。
望著玉阶上往来的人群,荆轲忽然开始支支吾吾,我方才对渐离说去去就回,不想一去就是大半日,事有仓促,又不及同他说,这个
卫庄笑道,你是怕他不给你开门这样吧,荆轲壮士,此番你护驾有功,特给你准备一顶八抬大轿,黄金万两,美酒千坛,风风光光地送你回去。轿子都到门外了,小高会不开门麽想了想又自语道,得要两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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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龙by山景王四 册四 其实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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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果然给荆轲备了一顶大轿,梨木锦带,威风八面,一路敲著锣打著鼓,热热闹闹地出了,径直往孤竹里而去不提。
再说中情形,盖聂早已请来侍医,专等为卫庄诊治伤情。卫庄刚下轿子就上龙床,他拗不过师哥,只得不甚情愿地趴在床上,趁数名侍医忙前忙後地准备剪子清水等物时,悄声对守在床头的盖聂道,区区皮之伤,你给我上些药就是了,何必传唤他们。声音压得更低,伤在最多的地方,不会有大碍。
盖聂道,这当口,还开这样的玩笑。
侍医们恭谨地来到二人面前,躬身向卫庄告了罪,其中一人端了椅子,手指轻轻搭在卫庄手腕;另一人小心翼翼地剪开他被利刃洞穿的裤子,以察看伤口。
冷不防卫庄问了一句,是喜脉麽
房里似乎陡然间开始下雪,为他把脉的那位侍医明显受了不小的惊吓,手指一颤,险些在卫庄的腕上留下一道指甲痕。电光火花的一刹那,他脑中闪过对这句话的一百种解读,最後还是一咬牙,如实禀道,回陛下不是。
卫庄似乎显得颇为遗憾,道,真可惜。
盖聂坐在一旁无奈地看师弟戏弄在场一干人等,那些侍医紧张得汗珠子直往下掉,终於隐约了悟为什麽自己手下的周氏兄弟等人那般惧怕卫庄。
所幸伤口无毒,诚如卫庄所言,不过是一点皮伤,敷以里最好的伤药,静养数月便能痊愈。只是伤处位置尴尬,多有不便。伤势未愈前,连上朝都成问题,以陛下这般雍容的圣颜气度,总不能趴在龙椅上听政。
於是卫庄索搬至将军府暂住,府上清幽怡人,夥食可口,更有专人为自己包扎换药,正是调理养伤的绝佳去处。
如此一过二十余日,卫庄伤口渐渐愈合,留下四个圆圆的疤,看起来像一圈齿印──话又说回来,那本来便为豹齿所伤。御医又送来些去疤生肌的药膏,色泽白润,气味清香,比前几日敷的药粉好闻得多。
这日清晨,盖聂循例为他换药,卫庄趴在榻上无可无不可地翻看奏折,其中一份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秦舞阳三日前自刎於狱中。
盖聂听了,手上微一迟疑,沐天邈假死遁逃,他却死了。
卫庄想了想,道,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沐天邈的尸身在伏诛当日被抬下战场後,一直停放在殓房内,预备次日依照卫庄的吩咐枭首。夜间,令史最後一次查验尸体时,竟发现死者脸上覆有一层细腻的人皮面具,揭去面具後一看,赫然是门口值夜的守卫。纵然令史每日与死尸打交道,仍是吓得肝胆俱碎。他不敢怠慢,连夜告知上司,一层层通禀,最後上达天听时,卫庄却气定神闲,丝毫不感到意外,沐天邈若是就这麽丧命,反倒是奇事一桩了。
盖聂给卫庄换好了药,边收拾瓶罐边问道,若是任他逍遥江湖,难免後患。要不要发个通缉海捕文书
卫庄道,大张旗鼓地让全天下都知道我们丢了谋逆重犯师哥,我的伤可还没好,你忍心再看我被什麽豺狼虎豹咬上一口麽。
盖聂实在佩服师弟,明明是再假不过的故作可怜之词,经他口中道来,便平添几分诱惑意味。他忍不住几步走至榻前,俯身吻上师弟的唇,手掌小心搭上他伤口附近的肌肤,这里连我都舍不得咬。
卫庄单臂勾下他的脖子,笑著回吻他,火热呼吸间暧昧低语道,要不要舍得一次
小庄,别──盖聂觉察到不妥,只想在情势尚未失控前抽离,可卫庄哪里会轻易放过他,一番唇舌厮磨後,他的声音低哑得愈发悦耳,像一剂诱人入甕的甜蜜蛊毒,已经很多天了。他半趴在榻上,身上只著一件宽松的单衣,盖聂自高处往下的视线刚好能从半敞的领口窥见师弟前红嫩的圆粒。
若是自己扯开小庄的衣襟,手指头捏住他的小粒捻上一捻可是他的伤
盖聂被师弟迷乱了心神,万事镇定自若的剑圣难得暴露出一丝狼狈模样,手臂环住卫庄的腰,在他唇上狠狠吻了吻,等你痊愈再说。站起身来,胡乱将桌上药瓶药罐一搂,头也不回地匆匆迈出房门,半步也不敢停留。
卫庄怡然自得地理了理衣衫,眼中满是笑意。
又过了旬余,卫庄伤口的愈合一天好过一天,渐能行走如常,不复前几日的流连床榻。搬回王前夕,他终於在将军府的书房里诱得盖聂把持不住,一偿在此地偷欢的夙愿。
前秦逆徒李信後来还是被枭首示众,以警世人;而组织自上一次行动失利後元气大创,也愈加隐秘低调。也由於组织的溃败,台面下一干势力各自心悸,涌动的暗潮终化为涓涓细流,再无力撼动卫庄的王位。
数年後,卫庄听闻沐天邈收养了两名流浪江湖的孤儿,一曰魂,一曰殇,眉目俊秀,桀骜难驯,依稀有几分秦舞阳当年的模样。自此专心授业,再不问世事,颇为唏嘘了一阵。
一切尘埃落定後,盖聂将兵符交还陛下,卸去了将军一职,尽遣随从手下,仅在卫庄强硬的要求之下保留了镇国府这处宅邸。他最忠诚的部属周子阡、周子陌两兄弟原想留下继续侍奉,然而盖聂不愿他们随自己埋没於市井间,遂将二人举荐至驻守边关的飞星将军处,大漠飞沙,戎马倥偬,那,又是另一段传奇故事了。
而我们年轻君王的故事,也只不过刚刚开始。
这日卫庄早早阅完了奏折,得了半日清闲,便去泡温汤。池子毗邻御花园,比盖聂家中那个大了数倍有余,用料皆是质地细腻温润的玉石,触感舒适。
卫庄在池中一连游了五六个来回,舒活了筋骨,只觉通体舒畅,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饮下,便背倚池子边沿,半躺著闭目养神。
不多时,他忽然觉察到有人靠近。来人脚步轻捷几不可闻,在自己近前停下後,有好一会工夫悄无声息,听辨不出一点动静。
卫庄又耐心地等了片刻,只觉额前轻软一触。他在熟悉的气息中缓缓睁开眼睛,但见盖聂蹲在池边专注地望著自己,一身不起眼的布衣衫,袖子卷至肘部,绑腿扎得紧紧地,倘若手中的布包换作一把钢叉,便活脱脱像个猎户,只身深入虎。
他的猎物从容自池中起身,湿热雾气中,水花儿沿著他上半身线条分明的轮廓飞落而下,水声清亮如珠玉之音。他侧过身去,面朝盖聂,嘴角微微勾起,怎麽进来的。
我想来,谁也拦不住。这句话若是出自旁人之口,定然显得狂妄无极,然而在盖聂说来却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
卫庄忍不住笑出声来,凑上去吻了吻对方,在他耳旁轻语道,擅闯禁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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