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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芈黍离
“陛下所言甚是,是老臣浅陋了!”
扫过这父子俩,刘皇帝又笑了,以一种调侃的语气道:“那么多人都想要升职加官,希望委以重任,找着机会,明里暗里,旁敲侧击,使尽手段,向朝廷要官。朕如今难得主动要加官,却还被婉拒了,这可真是,难得呀......”
刘皇帝一副有了新奇体验的样子,不过魏仁溥却一点都不敢当作谈笑,谨慎地应道:“陛下此言,让老臣父子,倍觉惶恐啊!”
刘皇帝一讷,轻轻摇头:“这可不是朕的用意,只是聊发感慨罢了!”
微微叹息一声,刘皇帝平复了一下那莫名的情绪,直视着魏仁溥,平和地说道:“朕此番过府,除了探视道济病情之外,还有一事相询,希望能够解惑!”
闻此言,魏仁溥恭敬道:“陛下垂询,老臣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皇帝微微一笑:“朕听说,道济病笃,连遗奏都准备好了。朕有些好奇,有什么话,不能活着的时候,当面对朕讲吗?是要学王朴吗?还是,死后遗陈,更敢说话?”
刘皇帝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使得魏仁溥脸色大变,任身体再是腐朽虚弱,也不得不强撑病体,艰难地跪在刘皇帝脚下,一字一句,郑重其事,颤抖的声音都多了些中气:“陛下明鉴,老臣绝无他意,只是,只是......”
哪怕以聪敏著称的魏仁溥,在这种问题面前,也不知如何回答了,这种诛心之问,可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解释回应得了的。
......
刘皇帝终究没有真向魏仁溥要个解释,又在父子俩谨小慎微的应对中,没滋没味地尬聊一会儿,刘皇帝起驾回宫了,连饭都没留下吃一顿。
不过,他的目的是达到了,至少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魏仁溥确实有话想同他讲,心里也埋藏着太多事,只是迫于一些原因,不愿意或者说不敢直接进言罢了。
这一点,不得不说,刘皇帝心里是有疙瘩的,那么多年的君臣情谊了,有什么话,何必如此遮遮掩掩,不肯直言,偏偏早早地便准备好了遗表!





汉世祖 第68章 心寒不心寒?
刘皇帝离开后,虞国公府堂上,陷入了一片安静,死寂般的安静,肃肃冬风,仿佛又平添了几分凄寒。
没有让他们亲自恭送出府,魏仁溥坐在椅子上,衰老的躯体,近乎瑟缩着靠在椅背,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被抽走少许,老眼似乎也恢复了正常年纪该有的昏花与浑浊。
魏咸信显然不是笨人,与老父的平静相比,他显得有些魂不守舍,取过一张皮袄上前,轻轻地盖在魏仁溥身上,欲言又止的犹豫过后,忧虑地问道:“父亲,陛下这是何意?”
“你也察觉到了?”魏仁溥回过了神,不答反问。
魏咸信颔首,迟疑了下,终是吐露出心中郁闷、隐忧与不解,说:“陛下他......陛下他似乎在猜忌您?”
对此,魏仁溥苦涩一笑,没有接话,也没有驳斥儿子的话,嘴角微张,也只是发出一道无声的叹息。
见状,魏咸信有些急了,甚至略感愤慨:“这是为何?您是陛下的从龙之臣,多少年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倾心献国,实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再者,这快十年了,你始终居府疗养,早已不再干涉政事,如此安分守己,陛下猜忌何来?”
“国宝,以你的心性,不该有此激愤之言啊!”大概是觉得魏咸信的情绪有些不对,魏仁溥的语气与表情变得格外严肃,警告道。
魏仁溥这一句话,似一抔冷水,将魏咸信的愤懑与不屈浇平了,见老父那就木之态,一股不忍袭上心头,悲从中来,摇头道:“儿只是不解,也有些不忍,您多年勤恳王事,这身病根,就是常年劳碌积攒下来了。
陛下实在太可怕了,您已病重若斯,低调至此,多年不朝,朝廷那么多公卿大臣,张扬跋扈者不可胜数,安享晚年者更不知凡几,为何独独针对于您。
儿还年少时,满朝都在传颂,您是陛下最忠心有为的大臣,陛下也一直倚您为腹心,多次对人说您是他的良师益友,君臣之间,心心相印,何来如今彻骨之寒的猜疑?
恕儿斗胆直言,陛下此番过府探视,究竟是来探病的,还是来催命的?”
听其言,魏仁溥的脸色刷得一下变了,苍白的老脸挂上了一坨红晕,过于激动导致剧烈的咳嗽:“你大胆!跪下!”
但见魏仁溥的反应,魏咸信也吓到了,紧张地上前想要照料,却被魏仁溥严厉的眼神逼得跪倒在地,但目光仍旧关切切担忧地望着老父。
魏仁溥则颤着手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而后盯着魏咸信,疾声道:“国宝啊!我一直以为你性格平和忠厚,却未曾料到,你心中竟然还潜藏着如此刚烈。”
说着,还下意识地留意了下周围,确定无人打扰他们父子谈话后,方才语重心长地说:“方才那样的话,怎么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如此悖逆亵渎之言,你敢说出来,就想也不该想的啊!”
听魏仁溥这么说,魏咸信也冷静下来,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也难免有些后怕,同样四顾张望了下,方才磕头诚恳道:“父亲教训得是,是儿错了!”
见其明白过来,魏仁溥也缓了缓,叹息一声,让魏咸信起身。
看父亲稍息其怒,魏咸信这才恢复了平日里冷静,轻声问道:“父亲,儿只是不理解,为何会到如此地步,陛下如此雄猜,难道您就能心平气和,毫不挂怀吗?”
这一回,魏仁溥没有再直接驳斥魏咸信,而是轻声说:“国宝,平心而论,你觉得,陛下待魏家,待为父,待你们兄弟如何,可曾苛待过?”
魏咸信闻言微愣,思索一阵,有些无力地拱了拱手:“父亲位列二十四臣,爵赐国公,母亲三品诰命,两位哥哥也都在外担当要职,就在方才,还关怀儿的前途,欲赐职授官,这等恩遇,山高水深!”
“只是!”总结了一番,魏咸信紧跟着道:“恩遇如此深厚,那无端猜忌,才更令人毛骨悚然啊!”
魏仁溥笑了,笑声很轻,看着儿子道:“为父都没有激动,你又何必如此激切!”
不待魏咸信答话,魏仁溥缓缓说道:“我追随陛下近三十载,前十五年,风雨同舟,荣辱与共,这一路走来,对陛下,多少还是有些了解,有些体会的。
陛下乃是不世出之英明之主,数百年才能有这么一位,扶危济难,一匡天下。陛下雄猜,这是从早年便可窥一二,而也正是这份多疑,才使得陛下带领着天下,从崩坏走向安定。
若是帝王,失去了警惕,失去了戒心,那距离危亡,也就不远了,这份多疑的性格,也是陛下立身之本。”
“这份猜忌,用到父亲身上,儿实在,实在觉得......”魏咸信似乎有些不知如何描述了,只是反应很憋屈。
魏咸信已然冷静下来,但仍旧有些意气难平,见状,魏仁溥道:“哪怕以陛下雄猜,又岂又无端的猜疑,莫名的猜忌?如你方才所言,为父自认对陛下,是一片忠心,无愧于心!”
“正因如此,儿才觉得,陛下......是否有些过分了?”魏咸信小心地说道。
“这些年,我也在反思,在思考,终是有所得!”魏仁溥苦笑道:“我这,大抵也是为声名所累了!”
“陛下大度之时,足以容纳四海百川,但对难言难忍之事,就一根针缝的余地,也不会留下的!”魏仁溥叹道:“朝廷之中,不乏清流,对那些臣僚,哪怕他们清谈空论,甚至直颜犯谏,陛下也可付之一笑。
那些清流士人,哪怕名声斐然,远播海内,于陛下而言,都无关痛痒,甚至需要这样的人来展现陛下的胸襟与度量。
但是,陛下绝对不会容忍一名宰相,满身清誉,内外交赞。过去,常有人说,我这个宰相,千古名相,众望所归,就连陛下也常常夸赞。
那时,我便察觉到,这样的舆情,对于臣下来说,并非好事,也太危险。众望所归,这是一个臣下该受到的赞誉吗?”
听魏仁溥这番娓娓而谈,魏咸信也有了些觉悟,只是面庞上的忧色更重了,叹道:“父亲早已察觉危险,也急流勇退,多年以来,一直对陛下尽心,对朝廷尽忠,这何曾改变过,陛下难道不知吗?”
魏仁溥叹道:“陛下是何等样的人物,世又间有多少事能瞒过那双慧眼,很多人,很多事,他都是心知肚明的。
然而,何为帝王,需要的就是高深莫测,怎能让常人看破。你以寻常人之心,去猜度非常人,自然难以理解。”
即便魏仁溥如此解释,魏咸信仍旧疑虑难解,但见越显苍老衰弱的老父,轻声道:“只是,父亲凄凉至此,儿在一旁,倍觉不忍!”
魏仁溥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严肃地对魏咸信道:“陛下最后那一问,可是意味深长啊!他连我早已拟好的遗奏都知道了,这说明什么?”
魏咸信声音放得更低了,道:“皇城司的那些鹰犬,只怕早已深埋府内!”
“你明白就好!”魏仁溥交待道:“正因如此,今后要更加谨言慎行,哪怕在府上,也不要滥言造次,以免祸从口出!”
魏咸信颔首,郑重说道:“儿明白,此番,是儿失态了!”
对于自家的三子,魏仁溥还是很满意的,欣慰地道:“我这生前身后之事,也安排得差不多了,爵禄传家,朝廷自有定制,但为我魏氏守家的,还得是你呀!”
见魏仁溥这么说,魏咸信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头道:“有大哥二哥在,儿只当与二位兄长,相互扶持。”
魏仁溥笑了笑,又叹息道:“你也就是年纪不合适,否则,罢了,不提了,你去书房,把我那封遗奏取来......”




汉世祖 第69章 虞国公也走了
魏仁溥的遗表,用表来形容,或许稍显单薄,厚厚的一大落,足有两指的厚度,并用一张质地古朴的封皮包裹起来,看起来,更像一册书。
捧着这份遗表,魏仁溥微颤着手,轻轻抚摸着表面,仿佛在拭去那并不存在的尘埃,手指滑过那标题留白处,一副沉思状。
“叫人把火盆取来!”良久,魏仁溥抬首对魏咸信吩咐道。
很快,两名仆役动作麻利地将一盆炭火抬进门来,空旷的堂间顿时多了几分热度。炭火被拱得很旺,伴着几缕轻烟,一朵火苗正升腾而起,顽强地与冬风做着对抗。
时辰尚早,但天色在这火苗的衬托下,也显得黯淡了许多,火光映照在魏仁溥脸上,露出的是一张带有复杂情绪面庞。
悠然一叹,魏仁溥抬手便将手中遗表掷向火盆,一旁的魏咸信见了,脸色大惊,顾不得许多,奋力地扑了上去,把那册遗表抢救了下来。
顾不得狼狈,魏咸信十分珍惜地检查完损,而后抬手,望着魏仁溥:“父亲,这可是您的心血啊!何必毁之啊!”
“此等心血,已经惹得陛下生疑了,留之何用?”魏仁溥叹道。
别人不知,但整日侍奉老父的魏咸信心里十分清楚,这份遗表,绝没有什么悖逆之言,只是一份政论,是魏仁溥就自己为官为政生涯的一份总结。
见魏仁溥要亲手毁掉自己的心血之著,魏咸信激动地劝阻道:“父亲,如今陛下已然知晓此表,您却要将之焚之炬,届时又将如何交代?如此做法,岂不是更惹怀疑?”
魏咸信显然只想劝阻以保住这份心血,不过,显然给魏仁溥提了个醒,老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犹豫,思吟几许,疲惫地摆了摆手:“你说得对,是我糊涂了!”
见老父态度软化,魏咸信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捧着遗奏,问道:“父亲,那此奏?”
看了他一眼,魏仁溥道:“收起来吧!如你所言,这份东西,他日还当由你代我呈报陛下!”
“是!”应声之时,魏咸信语气中带着哽咽。
见其状,魏仁溥却是爽朗一笑:“你也不必如此,我早已是老病缠身,行将就木!等我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也不必担心,陛下器量远非常人,至少对你们这些晚辈,还是会多加照顾的!”
魏仁溥说得平和,魏咸信听得却是倍感凄凉,不知觉间,眼眶已然通红。
......
魏仁溥终究还是走了,连开宝十三年都没有熬过,就在当年腊月二十三,与虞国公府中溘然长逝。
就如其生前那般,魏仁溥走得低调,走得安祥,生前的几个月内,除了刘皇帝登门一次,再没有其他人打扰,即便怀着各种心思上门探病的人,也被婉拒了,礼物收下,再带好回礼,如此而已。
因此,当魏仁溥的死讯传开之后,也在平静了几个月的朝廷内部掀起一阵波澜。官场是个人走茶凉的地方,哪怕魏仁溥也不例外,沉寂十年以后,他对朝廷的实际影响已然消退到一个极地的水平。
但事情往往是这样的,活着的时候,少有人关注,甚至遗忘,但人死之后,各种追悼、缅怀也就纷至沓来。
前往吊唁的人群,几乎把虞国公府的门槛踏破,而事实也证明,魏仁溥的名望最后一次爆发,效果也是可观的。
那些受过魏仁溥提拔与恩惠的官员,都面露凄然,一片哀婉,几名门生甚至在灵堂上嚎啕大哭,声嘶力竭,表现得比魏咸信还要悲伤。
很多人都不禁感慨了,乾祐二十四臣,又去一人,魏仁溥的辞世,就仿佛一个时代的告别,当初那个波澜壮阔、精彩纷呈的大时代,也确实离如今的人们逐渐远去。
同时,也意味着,当下的大汉,是“后来者”的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事实也确实如此,如今在大汉军政之间掌握重权实权的勋贵与官僚,倒退个十年,都还“泯然众人”,即便有些名气,也只是初露峥嵘。
不管群臣如何看待,魏仁溥的死,于刘皇帝而言,心情却格外复杂。这么多年,见证了那么多老臣故旧的离去,刘皇帝大多怀有一种哀伤、惋惜、遗憾的情绪。
但唯独对魏仁溥,多了一层复杂,而这层复杂,可以用愧疚来解释,愧疚,则来源于那无端莫名的猜疑。
扪心自问,魏仁溥这样的臣子,值得去怀疑,有必要去怀疑吗?当然,刘皇帝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
只是,当魏仁溥就这么凄凄凉凉地走了之后,刘皇帝才能定下心来,稍作哀思,以表惋惜,聊以自慰。
室外冬寒刺骨,室内温暖如春,刘皇帝一身肃重的黑袄,表情平静地站在一排灯架前,手里拿着一把剪子,动作缓慢地剪着烛火。
剪下一点烛芯,带下一点微火,眼前着其熄灭,归于永寂,如此反复。哪怕是太子刘旸进入殿中,站在身侧行礼,动作的节奏也没有丝毫变化。
“虞公府去过了?”一边继续着手里的活计,刘皇帝一边问道,声音中带着少许的萧索。
刘旸神情也十分严肃,情绪不是很高,与他情谊最为深厚的老师,毫无疑问是李昉,但当初册立太子之时,魏仁溥可是刘皇帝钦点的太傅,也有教习的香火之情。若说名义,魏仁溥才是他的师傅,并且,对魏仁溥的品行与才干,刘旸也是从小经历见识,心中也是十分敬重的。
太子的性情,可比刘皇帝要温和得多,因此,人既已去,那种哀伤与悼念之情,也是难免的。
“儿已奉爹之命,前往虞国公府,代为吊唁了!”刘旸情绪不是很高,低声道。
“很热闹吧!”刘皇帝这么说。
刘旸神情微凛,“热闹”这个词,此时从刘皇帝口中说出,总是显得有些不恰当。但是,刘旸并不敢指出,只是应道:“闻虞公病逝,京中的功臣勋贵、臣工职吏,多上门致哀!”
“你是太子,也是道济的学生,由你代我前往,也足够尽心了吧!”刘皇帝嘴里喃喃道,似在问刘旸,又仿佛在自问。
刘旸闻言,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问道:“爹,虞公乃是功勋老臣,又是您的故人密友,他如今哀逝,您为何不亲自出宫,过魏府慰问?”
刘旸确实好奇,过去,像魏仁溥这样地位的老臣,辞世之后,刘皇帝都会躬亲前往,以表重视。
“只怕,这满朝之中,有不少人都在疑惑,又要胡乱臆测了!”刘皇帝叹了口气,空着的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老脸,说:“不瞒你说,我有些无颜面对啊!”
顿了下,刘皇帝又幽幽道:“再者,我已经给他道济送过别了!”
刘皇帝的语气中透着少许萧瑟感,刘旸闻之,一时默然。
过了一会儿,刘旸又提起一事,道:“过府吊祭之时,儿听说了一件事,魏咸信为虞公操办丧礼,仅支五十贯钱。很多人都说,以虞公的地位,其丧礼即便不过于隆重,也不该如此寒酸,有指责魏咸信不孝之意!”
“这大抵也有魏道济的交待吧,这魏咸信也果是个节俭的性子!”刘皇帝叹道:“虽居显贵,但甘居朴素,大汉朝中,是从不缺这样的道德君子,倍觉欣慰啊!”
刘旸:“虞公的品德与操守,实令人敬佩!”
微微一叹,刘皇帝说道:“关于魏道济的后事,我已经拟好了诏书,就由你去宣布落实吧!”
“是!”
对于魏仁溥死后哀荣,并没有超过出常例,只不过,这次是由刘皇帝亲自拟诏,其用心,也算真挚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左手抬起指向御案,刘皇帝说道:“魏府把道济的遗奏上呈了,上面写了不少东西,你也看看,有些内容,对你应该有用!”
“是!”刘旸隐约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拱手一礼,走到御案前,拿起那份遗奏,当场翻阅起来。
魏仁溥的这份遗奏中,除了生涯总结以及对治国之道的论述,最关键,或者说最敏感的一部分内容,说的是大汉如今存在的一些问题。翻译地来说,就是在指出刘皇帝为政的一些得失。
其中,重点提及的,就是刘皇帝对胡族少民的高压同化政策,对漠北契丹的不依不饶,操之过急的兵制改革,强制迁豪徙民的后患,刑徒营等等......
可以说那一条条突出刘皇帝意志的政策,魏仁溥从中却看到了风险与隐患,看到了那平静表象下潜藏的矛盾与危机......
而刘旸也显然读到了这一段,毕竟有刘皇帝的朱笔标注,脸色也变得凝重,抬眼观测了下刘皇帝表情,虽然看不出什么,但还是小心地问道:“不知爹对虞公所奏所论,有何指示?”
“我能有什么指示?”刘皇帝终于转过身来,看着刘旸,声音似乎有些疲惫道:“朝廷大臣中,论深明大义,深谋远虑,少有人能比得上魏道济。他说的这些,也不是无的放矢,至于指示,我的指示就是,你好好研究一下,倘若当真形成积弊,那需要你将来匡补了。
我是不会也不愿推翻自己的政策与理念,但你不一样,等你当家做主之时,你看着办吧!”
听刘皇帝这么说,刘旸心情也有些沉重,有些复杂,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刘皇帝则继续感慨道:“显然,魏道济虽居府邸,却时刻关怀着朝廷大事、天下苍生,这份遗奏,却是一份大论。
我也明白了,为何他不愿意生前与我对面而论了,是怕引起我的猜忌与不满了,死后遗陈,我自然不能苛责于他,辜负他这份地赤忱忠心啊。
可惜,他终究是小看我了?我有顽固昏聩到听不进人言吗......”




汉世祖 第70章 安东大开发1
开宝十七年(979年),秋高八月。
敖莱城坐落在鸭子河畔,距离大汉安东都督府城绥化近八百里,地处安东都督府在鸭子河流域间的水上交通要冲。
原属契丹辽国所置五国部之一的奥里米部,辽国对东北的统治崩溃之后,也举旗自立了一段时间,不过只有不到六年的时间,随着开宝十三年汉军对东北地区的进一步扩张,为马仁瑀所攻取,留兵驻守,奥里米部的窃城自立也就成为历史,在汉军的兵锋下灰飞烟灭。
在过去的几年中,安东都督府对治下的地域,进行了初步的汉化,更名就是最为直接的政策之一,在秦王刘煦的主持下,将原本带有本地国、部、族特色城镇名称全部换了个遍,原本的奥里米城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如今的敖莱城。
自从刘皇帝父子定下了对东北地区开发的百年大计之后,东北便彻底掀开新一页的篇章,迎来一个崭新的阶段。具体负责推动的重任,落到了秦王刘煦的身上,也在远赴东北两年后,刘煦正式开始了自己的事业。
在推动安东治下开发的过程中,刘煦主要在做两件事,也在解决两个问题,一是吸引人口,二是肃清治安。
同样经过刘皇帝多年的培养,再加自己的努力,刘煦显然不是庸人,问题看得很清楚。他向朝廷提交的那份东北治理章要,当然是为了建立功绩,提高声望,积累政治资本,但要达到目的,还得做出实效。
而万事开头难,在刘煦眼里,安东都督府治下,最缺两样东西,一是人口,久沐王化、心向汉室的人口,二则是治安的稳定。
没有人,治理就无从谈起来,没有一个稳定的环境,所谓的发展开发也就只是空谈。因此,在过去近五年的时间内,刘煦最主要的精力也就放在这二事上。
作为大汉治下自主性最高的地区,在朝廷充分放权的情况下,刘煦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动作。从开宝十三年到十五年,刘煦分三批,共派了上百招民吏奔赴大汉各地,延揽百姓,前往安东开拓发展。
时至如今,在各地方官府官员的政绩考核之中,人口多寡仍旧是最重要的指标之一,而各地的官员,也往往是扣扣索索了,十分严格关注乃至控制辖下百姓的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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