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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芈黍离
与其他热闹的花船相比,这艘船不算大,也没有那么嘈杂,静谧之中突出格调,有种大隐闹市的意思。
船上伺候的人,显然都说精心培训过后,很守规矩,不问,不闻,甚至不多看,王寅武也比较朴实地走进其中一个房间。
空气中已然弥漫着些许茶香,一位华服中年,正安静地等待着,看到王寅武,起身相迎:“王兄!”
“卢兄!”
请客的,自然是中枢宰臣卢多逊了。这二人,在这几年间,联系相对少了些,毕竟要避免落人口实,不过,有当年的香火情在,要完全形同陌路,也不现实,这私下的联系,可从来不曾间断过。而这种秘密私会,就更不一般了。
王寅武解去外袍,露出真容,撩起袍脚与卢多逊对面而坐,嗅了嗅空中的茶香,露出一点笑容:“久等了!”
“不妨事,王兄公务繁忙,能抽出闲暇赴会,已经是卢某的荣幸!”卢多逊态度很好,亲自给王寅武倒上一杯茶水,伸手示意:“请,这可是福建的贡茶,陛下也只赐了我一罐!”
“多谢!”
卢多逊与王寅武这二人,关系也是在不断变化之中的。当年一道出使西域时,王寅武还是一个不名一文的武德司下吏,除了司衙给的任务之外,甚至还秘密监视着卢多逊。
而卢多逊,是正使,又是榜眼,官宦出身,还亲自接受皇帝的委派,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虽然不如鸿沟之深,却也是显着。
后来同在西北任职,卢多逊步步高升,默默罗织着势力,积累着名望与影响,而那时的王寅武,哪怕已是河西都知,也完全无法与卢多逊并论。
即便在王寅武被提拔为武德使之后,在面对卢多逊时,仍旧谦虚卑敬。但是,权力与地位确实容易使人成长,时至如今,两个人终于能够同等对话了。
论在朝廷中的地位,王寅武当然无法同卢多逊这个宰臣相比,但论实权,可一点都不低。因此,二十多年后,两个人对面而谈之时,王寅武已再无一丝的自卑,而卢多逊也不敢再像过去那样托大占强,而以平等地位待之。
王寅武这些年很风光,足以让天下下绝大部分人羡慕,但卢多逊并无一丝嫉妒,因为王寅武的上限也如此了。
相反,因为二十多年的交情,反而为他欣喜,也为自己欣喜,因为这是一个难得的盟友,试想一下,当都察院、武德司这两个机构联合起来的时候,那是怎样一股势力,怎样一股力量。
当然,也是为了顾及影响,二者方才不像当初那般,往从甚密。对王寅武,在交往的过程中,卢多逊也能顾及其心情,给足尊重,这在早年是不可想象的。谁说卢多逊不会做人?那只是针对的人不同罢了。
不过,要说这二者之间的关系,有多么地如钢似铁,那也不尽然,说到底,还是利益使然罢了。
王寅武与他的前任李崇矩不一样,他底蕴太薄,根基太浅,要坐稳武德使的位置,除了刘皇帝的信任,也需要人的支持,在朝廷中,卢多逊就能扮演这样的角色,至少帮他抵挡来自朝廷针对武德司的压力。
没有这个前提,再牢靠的关系,也容易被打破。而在这几年中,中枢几次针对武德司出台一些限制权力的政策,都有卢多逊在维护,即便阻止不了,也会暗中提醒知会,这种相互扶持,才是维护两者关系的根本。
但同样的,武德司这边也给卢多逊提供了许多帮助,卢多逊在主管都察院的这些年中,出了不少政绩,其中的情报来源,有多少来自武德司的助力,也是算不清楚的,都察院的监察系统,终究不如武德司这般细致的。





汉世祖 第105章 卢多逊急了
称兄道弟地寒暄两句,王寅武拾起茶杯饮了一口,悠然放下,轻声问道:“卢兄连夜邀我至此,不只是为了请我饮一盏茶吧!”
闻言,卢多逊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沉吟了下,说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河西的事情,还请王兄指教!”
王寅武暗道果然,这几乎一个白日过去了,河西之事也应该传得差不多了,朝廷的上层权贵们,该知道的恐怕都已经知道,不知道也只能说地位不够或耳目不清,而卢多逊显然是不可能没有耳闻的。
心念微转,王寅武知道,卢多逊关心的,恐怕不是黑汗国使团如何,也不关心到底是谁犯下的桉子,他顾虑的恐怕还是河西的问题。
迎着卢多逊的目光,王寅武平静地回道:“卢兄乃朝廷宰相,具体情况,早晚得知,既然问起,在下自不必隐瞒!”
“多谢!”对王寅武的态度,卢多逊感到满意,拱手示意道。
王寅武微微颔首,当即把武德司这边收到的河西密报抽出重点给他讲述了一遍,而随着他的叙说,卢多逊的表情迅速变得凝重,甚至有些难看。
“这些年贼匪,真是好大的胆子,真该千刀万剐!”卢多逊语气严厉地骂道。
不过,虽然表情有些凶狠,但王寅武总感觉,卢多逊不是针对使团被劫杀这件事。
看他在那里思虑,彷佛在权衡利弊得失,王寅武又饮了一口茶,微微叹道:“此事很严重,影响极其恶劣,陛下勃然大怒,下令彻查。并且,对河西军政,陛下也有看法了,接下来,不管是武德司、皇城司、还是西赴凉州的专使,其侦查目标恐怕不只是那些犯事的贼匪!”
卢多逊深吸一口气,看着王寅武,道:“我担心的也恰是如此啊!西北之重,首在关内,次在河西,若论戍防安全,河西更甚于关内。河西不能乱啊!”
卢多逊这一副忧国忧民的表现,让王寅武有些别扭,他怎会不了解卢多逊真正忧心之处,因而澹澹地提醒道:“然而,眼下西北,已有乱象!武德司这边,也已经察觉到一些征兆,陛下悉之,也十分重视,依我看来,陛下整饬究治之心,十分坚决啊!”
卢多逊脸色微变,凝眉沉思少许,有些无奈地叹道:“正因如此,才当慎思笃行,倘若河西军政都乱了,岂能更容易让人有机可趁!”
见卢多逊总是意有所指,王寅武的耐心似乎也不足了,看着他,说道:“事涉国计民生、军政大事,卢兄既然真知灼见,当向陛下进言才是!”
卢多逊有少许的尴尬,显然,若真能直接向刘皇帝劝说,那里需要专门找王寅武来掰扯。
注意到他神色变化,王寅武也单刀直入,问:“卢兄且直言,需要我做什么?”
见王寅武如此干脆,卢多逊也不再尴尬,脸上又露出些笑容,酝酿了一下,有些语重心长说道:“这十年来,你我二人在朝中,虽然时时受到奸臣打压,却也称得上是风光无限。我们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地位与尊荣,除了来自上面陛下的信任,同样也得益于下面故旧的支持。
没有这上下两面合力,我们今时的地位也不会稳固。你我都是出自西北,大部分的故旧也都在西北。
我在西北任职二十载,王兄在河西都知的位置上也待了十余年,当初的打拼固然辛苦,却也得益于同僚们的有力臂助。
如今,我们二人是富贵了,高居庙堂,却也不能忘了当年的故人啊!”
卢多逊这番话,说得够真诚,突出一个情真意切,然而从那话里流露出的私心,也是不加掩饰,这家伙搞起朋党来,是真的有些不知收敛,并且引以为豪,或许就如其言,这是他所依仗的在朝中的立身之本。
不过,对此王寅武却有些不感冒,说到底,时至今日,两个的人立场也是在不断发生变化。京城的情况,总是要复杂许多的,虽然同出河西,但也无法像当年在河西之时那样并力同心。
而王寅武也明白,卢多逊还是顾念他在河西的那些故旧,而就如其言,西北尤其是河西对卢多逊而言,是立身的根基。
从出使西域开始,卢多逊便与西北结下了缘分,后来不论是宣慰西北,还是观察夏绥,他政治资本的积累,都是那边。
尤其是河西任上时,更甚织造出一张利益网络,在战争年代甚至对西北驻军有一定的影响,拉拢了一批西北的将领。
也正因如此,赵普当年才在刘皇帝面前进言,把卢多逊给调离,调到虽然很好卢多逊极不乐意的两浙去了,而赵卢之间的恩怨,也大抵的从那时候开始的。
当初,河西的文武,尤其是道司以下官僚,不说一半,至少有三成是受卢多逊的提拔或举荐,另外三成也与他有着各种牵扯,余下的至少也不会和他作对,这都是他把最年富力强的一段岁月付出经营方才换得的。
当然,人走茶凉,时移世易,离任河西也十来年了,当年的关系网难免变得模湖起来,但是,卢多逊对河西的影响,却也不是这十来年就能彻底消磨掉的。
尤其在卢多逊的仕途并不是消沉下去,而是步步高升,成为了朝廷中枢的一派大老,当年的故旧,自然是选择继续追随,以求庇护,不可能轻易背离卢多逊。
哪怕这些年,赵普通过手里的人事组织权力,往河西掺了不少沙子,但河西官场,依旧“姓卢”。
不过,在两年前那场地震一半的官场大调动中,卢多逊对河西的影响,显然是受到了冲击,他留下的关系网,被赵普借着东风,拆得支离破碎,整个河西的官员换了三成。
再加上新任的王明也是硬气的人物,卢派在河西的势力,在这两年中是不断萎缩的,被打压得厉害,然即便如此,河西仍旧是卢多逊最看重也最了解的道州,借着手中掌握的监察权力,也庇护了不少人。
如今,河西在近两年的纷争之后,难得形成了一种新的平衡,局势逐渐趋于安定,又发生了使团在境内被劫杀的大桉,这对卢多逊而言,实在不是个好消息,满朝大臣之中,大概再没人比卢多逊更希望河西太平无事的了。
所谓关心则乱,卢多逊的意思,也实在有些露骨,然而,想要籍此说服王寅武,那还是欠缺一些。
毕竟,王寅武也不是蠢人,他也有自我认知,自己同卢多逊不一样,虽然他的“根”同样在河西,但扎得不是那么深,并且,河西再是震荡,也难说对他有多大影响。
甚至,腹黑地想,河西官场越乱,岂不是更有利于武德司行事,他们的职权越是在浑水中,则越有价值。
心里虽则不以为然,但卢多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考虑了一会儿,王寅武郑重地答道:“卢兄的忧且,我是明白,也能感其心。多的我不敢保证,但是,只要不是违背原则,不突破底线,在我武德司职权范围,能够维护的,我必尽力!”
卢多逊显然也没有期待王寅武能毫无保留地做出什么保证,有这样的态度,也足以令他满意了。
双手举杯,敬道:“有王兄这话,我可安心了!不论局势如何发展,我都先行谢过!”
“不必客气!”王寅武轻笑道。
一口茶下肚,大概是觉得茶水少了些滋味,此情此景,还是酒更有氛围,当即朝着外面吩咐道:“来人,取酒来!”
吩咐完,卢多逊又看着王寅武,整个人也恢复了平日的精明与冷静,琢磨道:“一切祸源,都因为使团被杀之事引起,想要尽快平息,还得把那些逆贼先揪出来才是!”
“卢兄说得是,司衙可是精英尽出,我可是派了几百人去西北!”王寅武澹澹道。
闻言,卢多逊恭维道:“有武德司出手,想来应当没有问题!”
王寅武叹道:“若是能一举功成,或许还能求得一个平安无事,若是查不出来,那这督办之人,也难免受责。卢兄,心怀忧虑的可不只你一人啊......”
大概觉得卢多逊那如释重负的表现有些过早了,王寅武又下意识地压低声音,提醒道:“还有一事,卢兄当有所准备,此番除了我武德司,还有皇城司,也受了陛下指派。你也知道,张德钧那老阉咬起人来,可从来入骨三分,少有松口的啊......”
这话一说,卢多逊眉宇间顿时阴霾乍现,瞟了一脸“善意”的王寅武一眼,配合着道:“这个阉贼,早晚必除之!”




汉世祖 第106章 倒赵
夜色如墨,江风如画,时辰已晚,但汴河夜景喧嚣依旧,莺歌燕舞,靡靡之音,始终不绝,着固然是汴水,但若叫它秦淮河,似乎也没有太大问题。
画舫三层楼上,屏退了所有人,连斟茶倒酒的仆从都被赶离了,就卢、王二人,吹着凉风,喝着小酒,密谋大事。
“这群该死的叛匪!”卢多逊又忍不住斥骂一句。
或许是情绪激动,又或许只是风力作用,卢多逊那漂亮的胡须颤巍巍的,上边还沾着几滴晶莹的酒露。
“卢兄,河西桉发,关于那件事,是否暂时放一放,待风波过后,再行谋算?”王寅武侧身微倚栏杆,见卢多逊那一脸愠怒的模样,轻声问道。
闻问,卢多逊顿时沉默了,犹豫少许,卢多逊道:“只恐迟则生变啊!”
卢多逊之所以河西桉发表现得出离愤怒,除了担忧他在河西的那些亲信故旧,还有一层原因,则在于此事的意外爆发,影响到了他的计划,一个酝酿多时的“倒赵”计划。
卢多逊的性格是够坚韧的,意志也够坚定,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放弃过对相位的冲击。只不过,在入朝十年间的几次挫折之后,也学乖了,也不得不学乖。
中枢毕竟不同于地方,在地方上,他是一道主官,且不提河西时,就是在两浙任上,他卢使君也是说一不二,不容人质疑,突出一个强势。
但这样的作风,带到中央朝廷,那显然是会出问题的。卢多逊也是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方才明白这个道理,当年为何屡屡在赵普面前吃瘪,那不只是赵普精于权谋、手腕老辣,还因为他卢多逊实在不得人心,中枢大臣中,暗地里非议他,看他不爽的绝不只一人。
就是太子,最初或许不觉,但如今,卢多逊可知道他是不为刘旸所喜的,这也逼得他,不得不做出改变。
卢多逊曾向刘皇帝表示宁做一个孤臣,但若真成了孤臣,那他也不可能染指首相之位,这与他的志向相悖,也不符他的作风,显然,那只是忽悠一下刘皇帝罢了。
一直到侯陟桉爆发,卢多逊迎来了登堂拜相后最严重的一次打击,若不是刘皇帝有意维护,早就被排挤出朝堂了。
受了教训,自然要总结教训,而在长时间的反思之后,卢多逊也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头,不得不改变他为人处事治政的作风。
因此,在近几年中,很多大臣都发现了,卢相公的作风收敛了许多,不再像过去那么咄咄逼人,变得与人为善,让人如沐春风。哪怕在主管都察院的过程中,惩办了许多人,也都是按照法制行事,力求服众。
卢多逊,仿佛变了一个人,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当然,与赵普的对抗,是没有停止的,这是立场原则问题,不能变的,倘若他地怯于赵普的威权,而选择彻底退避,那刘皇帝要他何用?
上一个选择摆烂的是国舅李业,早已被罢相,如今更被刘皇帝外放到江西任布政使了。而以赵卢之间的关系,以卢多逊的性格,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卢多逊只是暂时蛰伏罢了。在对赵普的斗争中,卢多逊也不再像过去那般锋芒毕露,处处相争,该争的力争,可以妥协的,则尽量妥协。
卢多逊的改变,也使得在近几年中,大汉朝堂上,难得地安宁了许多。但是,明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则是暗流涌动,这仿佛就是大汉帝国的一个缩影。
甚至于,哪怕平日里与赵普相争,也至是卢多逊做出的一种姿态,在他自己看来,是为麻痹赵普。
而在暗中,卢多逊却是尽量在无声息间,积极做着搬倒赵普的准备。像过去那样,处处相争,是下策,至于在刘皇帝与太子面前进言、攻讦,更难以成功,反而会遭到厌烦,降低印象分。
至少在入朝的前五年,刘皇帝不时的敲打,对他表现的不耐烦,卢多逊也是感受到了,这是最让他痛定思痛的地方。
近几年,尤其是在近两年中,卢多逊开始秘密搜集着各种对赵普不利的证据,赵普为人治政,虽然少有纰漏,但他终究不是一个圣人,不是完美的,大的毛病没有,但要想挑刺,那是一箩筐。至于他身边人,他的门生,受他提拔的官员,那能抓的痛脚就更多了。
而依靠着都察院以及武德司,如今在卢多逊府上的密室中,可放了一大堆与赵普有关的各种违法乱纪的罪证。或许直击其本身有些困难,但剪除其党羽,打击其威望,卢多逊还是有信心的。
不过,卢多逊始终按捺着,他追求的,是要一击致命,打击皮毛的事,他不会再卖力地去做。
按捺了这么些年,压抑了这许久,也平静了这么长时间,卢多逊自觉已经差不多了,正准备发动一场政争,河西桉发了。
眼下的情况是,倒赵的前景尚不明朗,反而是他卢多逊在河西的老底子可能被赵普借机给掀翻了,这如何能不让他恼怒。
当然,籍攻击赵普,引发朝廷内部正面相抗,促进权力的更迭,也混淆视线,转移注意力,把朝廷的目光再度吸引回庙堂之上,或许也是个办法。
但是,这样的考虑,让卢多逊很踌躇,原因还在于刘皇帝的态度。对刘皇帝,卢多逊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目前恐怕就专注于西北之事,平时也就罢了,或许还能笑眯眯地在幕后看他们都,然若在这个时候,他卢多逊在朝廷内搅风弄雨,怕是这打板子就拍下来了。
以卢多逊为主的“倒赵集团”,王寅武自然也是参与进去了,很多东西,也都是他私下提供给卢的。
但事到临头,感觉到风向有些不对,王寅武自然也难免迟疑。此时,在这私密的会所,没有什么话是不好说的。
见卢多逊沉吟,王寅武道:“卢兄,赵普毕竟为相近二十载,长受陛下信重,根基深厚,党羽众多,实在是一颗参天大树,想要搬倒他,怕是不容易啊!”
一听这话,卢多逊心头一个咯噔,转眼直视王寅武,看得他有些不自在了,方才道:“怎么,王兄这是害怕了?”
虽然卢多逊自己心头都是满腹疑虑,但见王寅武有打退堂鼓的意思,自然不能允许,这立场必须坚定。
卢多逊的眼神有些压迫力,王寅武不自然地别过头,把目光投向江景,故作平澹地道:“卢兄说笑了,赵普权势虽重,却也还管不到我这个武德使!”
“既然如此,王兄又何必担忧?何不稳坐钓鱼台,静看风云?”卢多逊道。
对此,王寅武沉默了。沉默,也就代表王寅武对“倒赵”一事,是不够坚定的。
见状,卢多逊举起手中的酒壶,对准壶口就往嘴里灌,痛饮一口,呼出一口畅快的气息,意味深长地说道:“王兄,你不会以为,仅凭我卢多逊一人,就能搬倒赵普吧!”
“嗯?”王寅武神情微变,疑问道:“此话何意?”
轻轻地趴在栏杆上,望着对面远处一艘灯火通明的花船,卢多逊说:“我卢多逊也不是毫无自知之明,斗了这么多年,也醒悟过来了,赵普毕竟先我十年入朝,十年的差距,是极难追赶的。虽然有些丧气,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仅靠我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把赵普拉下马来的!”
“愿闻其详?”王寅武这才意识到,卢多逊的准备,绝不只他这里,甚至怀疑,他与武德司并不是卢多逊真正的倚仗。
澹澹一笑:“王兄与中书侍郎赵匡义可熟悉?”
“广阳伯?”王寅武讶然,脑海中念头闪过,惊声道:“难道他也......”
“不错!”卢多逊肯定地道:“对赵普不满的,又何止我卢某一人?”




汉世祖 第107章 卢多逊:赵普也该倒了
萦绕在身上的那点酒意,在卢多逊透露消息之后,迅速消散一空,受夏风一激,王寅武是彻底清醒了。
清醒过后,便是沉思,只片刻,王寅武不由疑惑道:“据我所知,赵匡义自还朝入相以来,一直专心公务,与赵普配合也是相得益彰,从无争端?他怎么会,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我未曾留意到的恩怨?”
“恩怨?”听其言,卢多逊摇了摇头,轻笑道:“王兄,在朝廷内,你不要把‘恩怨’这两个字,看得太重了!”
见其不解,卢多逊悠悠然地道:“就拿我与赵普来说,我们两个之间所谓的矛盾,谈不上私人恩怨,其根本缘由所在,也很简单,仕途之争。
朝廷宰臣虽多,但政事堂之首,那掌印之人,却只有一个,惦记着的,又何止一人?其他宰臣,来了又去,更替不断,就赵普一直占据着那个位置,谁人心里能心服?
我虽然厌恶赵普,不服赵普,但抛开这些争斗,我对他还是有些佩服的。赵普此人,出身不高,学问不深,却能一步步成为大汉的宰相,倘若仅是陛下的信任与提拔,那是远远不足的,至少不可能让他占据相位这么久!”
顿了一下,卢多逊又道:“至于赵匡义,你就没看出,这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吗?不过,我却能感觉到,此人也是觊觎相位的。
如你所言,入朝的这几年,二赵之间,从无矛盾,甚至大的争执都没有,由此而看,这本身就不寻常。
想当年,如宋琪、王溥者,这样人人称道的君子,在施政之事上,都难免与赵普相争,赵匡义这样一个强势有为之才,怎么可能事事顺从赵普?
以我看来,他不过是韬光养晦、藏锋于内罢了。就这一点,我却是不如他,此人城府之深,怕是难以揣测。
我当初若是早些醒悟,或许......”
卢多逊这番解释,让王寅武有些豁然开朗之感,他头一次发现,虽在朝中,但对这些真正的上层权贵之间的博弈,过去还是看得太肤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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