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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芈黍离
杨业、潘美、石守信这些功勋将帅,这些年不在朝中,所受任务,都变成了代天巡狩,遍访天下诸军,对兵制改革以及改革后国防设置、军队训练做督导,为兵制改革保驾护航。
而经过长达十年改造的大汉军队,除了在西域血战一场,真正检验了一番成果外,还没有遇到大的挑战。对三佛齐国的战事,还不够格,对手太弱,赢得太轻松。
相比之下,榆林这边的叛乱,倒可当作一块试刀石,用实战磨一磨汉军的气质。再加上,汉军的发展,除了对个人素质的提升之外,也越来越依赖对器械的使用。
这几十年间,大汉的军事技术与军备技术,都是显着提升,实现了跨越式的发展,过去最仰仗的是强弩、利刃、坚铠,而随着火药技术的研发应用,大量以火药为基的武器开始出现在大汉军队之中,各种各样的新式武器,在军器坊重赏之下,被那些聪明的工匠研制出来。
冷兵器仍是这个时代的战争主流,但在大汉这三十多年的变革中,悄无声息中,也增添了不少“热”的属性。毕竟,连火炮都已经被研制出来了。
而牵头造出了火炮的“八级工”孙永平,直接被刘皇帝赐与侯爵,即便是个三等侯,但也是能世袭的,同此前对棉纺技术改良的犒赏一般。
当然,到目前为止,火炮仍在实验之中,对黑汗作战,就调拨了一批,想看看在战场上的实际效果。只不过,还没投入运用,黑汗已经被打得溃败,龟兹攻克,席卷天山以南。
西域战事的胜利,属于汉军传统式的胜利,而对新武器的试验,如今把目光放在了榆林叛乱上,为此,兵部已然调拨了五十门火炮,把殿前司直属的仍处训练研究中的炮兵给派遣出去。
新武器的诞生,往往带来新军事、战术思想的变革,当初火箭的诞生,都一定程度上替代了传统大黄弩这等利器的作用,何况被格外受刘皇帝钟爱的火炮呢。
而在一些军官的研究中,倘若火炮的威力,能够达到预期效果,那么未来这门利器将彻底替代过去在汉军攻无不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霹雳炮。
那家伙,威力确实不俗,勐火油恰如其名,能够制造出一片战争炼狱。但是,笨重,难操作,操作人员需求较多,一台霹雳炮,少则十几人,多则数十人。在配重式抛车研究出来之前,一台霹雳炮,甚至需要上百人牵拉发射。
相比之下,火炮要“轻盈”得多,简练得多,威力也更大,火药毕竟是能开山破石、惊天动地的。
不只是传统的陆军,海军对火炮也格外上心,甚至都不是为了逢迎圣意,毕竟,为了增加海军舰队的打击能力,都把霹雳炮搬到战船上去了,而新式火炮,似乎更加契合战船。
当然,此时刘皇帝不是为了和臣子们讨论火炮的威力以及对大汉军事革新的作用,还是在考虑榆林平叛的策略问题。
平叛大军,显然以西北地方军为主,另从临近的河东、山阳也各遣一路,若是加上汉人义勇、临时征召的番兵,那轻松之间剿贼兵力就可攀至二十万人。
不疾不徐,把整个榆林围起来,赵普的困敌之策,还是有些道理的,刘皇帝也称之为囚笼政策,把所有榆林党项都圈起来,慢慢炮制,逐一消灭。
对当地的汉民,乃至杂胡,都可以加以区分,区别对待,但对党项人,大可不必,刘皇帝已经对党项人彻底丧失耐心与信任,或者说,从来没有所谓的信任。
哪怕对契丹人,刘皇帝的感官都要更好一些......
在原史上,李继迁叛乱之初,宋廷在西北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李继迁也只能在地斤泽小打小闹。只不过,宋廷自己表现太烂,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统一的、坚决的剿贼策略。
先军事打击,军事打击不行,再政治分化,还不行,又搞经济围困,一步步做下来,看起来,按部就班,稳扎稳打,实则是变化不定。
作为皇帝赵匡义,也是瞻前顾后,一面要消灭叛军,一面又不断寻求妥协,用人上面,更是乏善可陈。
不论是田重进还是田仁朗,都是沙场宿将,尤其田仁朗,更一度把李继迁逼到绝境,呈困兽之势。但赵匡义在东京又坐不住,急不可耐,要下令催促,最终干脆撤了田仁朗,换上王侁。
而王侁其人才干如何,在大汉已经经过充分证明了。更可笑的是,居然放李继捧回夏州,意图招抚李继迁,结果被那俩堂兄弟玩二人转,忽悠得沦为蠢类。
当然,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客观条件,便是宋廷在北面有一个强大的大敌辽国,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军事压力,也给了李继迁在宋辽之间左右逢源的机会。
北宋为何一直被诟病,甚至不被人认为是大一统的王朝,除了那些让人恼火的政策之外,燕云缺一块,西北缺一块,好好的金瓯破得四处漏风,怎能不被鄙弃。
不过,在大汉,辽国已然作古,李继捧全族更是早早地被族灭,赵匡义能犯的失误,在刘皇帝这里是完全能避免的。
此前不算太重视,如今,真正要发力,那就是全方位的打击。赵匡义会顾忌几十万党项人反叛的影响与压力,刘皇帝想的,则是把几十万党项人斩尽杀绝,哪怕不考虑现实条件的悬殊,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也是显着的。
“西北平叛,与以往作战有些区别,这一回,面对的是一个民族,作战方式,与作战目标,都要有所变化!”刘皇帝做着最后的指示:“不过,万变不离其宗,战场上的胜利是根本,是一切,而行军打丈,打得还是兵马钱粮,在榆林,后勤的重要性,则更加重要!这一点,朝廷这边,要做好充足准备,全力支持!”
见刘皇帝把目光投向自己,韩通立刻表态:“陛下放心,老臣已敦促下属,按照枢密院军令,调拨军需,此事若出了问题,老臣提头来见!”
闻言,刘皇帝笑了笑,又冲被召来旁听的户部尚书沉义伦道:“沉卿,剿贼军费,就劳你尽心了!”
“是!”已经年逾古稀的沉义伦,很是澹定,恭敬道。老臣也清楚,等榆林乱事平定,大概就是他告老归养的时机了,因此,他的心态很平和。
沉义伦的仕途,可以说是随着大汉的建立正式开始的,最初为白文珂幕僚,后历任渑池令、陕州刺史、河中知府,等进入朝廷,就一直在财政系统打转,虽然从没有担任过财政主官,但一直是着名的理才能手。





汉世祖 第184章 心猿意马
刘晔兄弟俩进殿之时,军事安排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刘皇帝这才得闲暇看看这个一向好动的十三子,又要整什么活。
而刘晔一进来,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得不瞩目,毕竟穿得太亮太闪了。看着英气勃勃的十三子,刘皇帝笑眯眯地调侃道:“十三,你这身打扮,是要做什么?要去打仗?”
过去,刘皇帝唤刘晔小十三,而今既已及冠,称呼自然也随之升级了。而面对刘皇帝的问话,刘晔昂首挺胸,应道:“陛下圣明,臣正有此意!”
“听闻西北生了叛乱,臣身在东京,也不免忧心忡忡!”刘晔朗声道来:“臣勤读兵书,苦练武艺,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为国平叛,为父分忧,还请陛下应允!”
“军国大事,岂是儿戏,你素无沙场经验,况且,战场上的恐怖,并如你想象的那般快意,世上最残酷无情、最触目惊心、最骇人听闻的惨象,都在战场上。上战场,是是杀人的,人头滚滚,尸山血海,残肢断臂,这可不比你狩获些猎物!”
刘皇帝这番话,说得平澹,但也让刘晔轻松不在,沉吟了下,严肃道:“凡事总有第一次,四哥、六哥出征作战时,年纪还不如我,大哥二哥随爹赴战场时,尚不满十岁,前不久,文海还随皇叔出海,远涉大洋,沙场固然残酷,臣又有何惧?臣虽喜畋猎,但猎物如何能与猎人相比?”
停顿了一下,刘晔又放低了些声音,都囔道:“再者,天下都被陛下平定了,西北叛乱于国虽不是什么好事,然不趁此时机出征,今后只怕更没仗打了,臣勤学苦练,岂非无用?”
“哈哈!”听刘晔这番话,刘皇帝顿时笑了:“你小子,心气还挺高!这天下可大得很呐,那些地理海图知识,显然没认真学啊!你若真有雄心,域外万里疆土,都可为你用武之地,还怕没仗打?”
“可眼下,榆林之乱最为紧迫,臣还是希望能为大汉社稷尽一份心!”刘晔道。
“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刘皇帝的心情看起来不错,话锋一转,表情一肃,郑重地看着刘晔:“你当真想去西北?”
啪得一声,刘晔用力抱拳,高声道:“义不容辞,责无旁贷!”
不过,刘皇帝仍旧没有直接应允,起身缓步走到刘晔身前,就近打量着自己这个儿子。个子不算高,还不如刘皇帝,但是那股子昂扬向上的气质,很是令人欢喜。
抬手握拳,轻轻地在他胸膛捶了两下,刘晔腰杆则挺得更直了,就像在接受刘皇帝的检阅一般,目光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真是越来越结实了!”刘皇帝再度露出点笑容,转身踱了两步,忽然直勾勾地看着刘晔:“你已年满二十,我早有意效你的哥哥们,给你封爵开府。
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你既然想要上战场,原本爵位就不给了,得你自己去战场上挣,还得根据你战场表现,功劳大小,若是犯了错,不只没有爵位,还要受罚。
我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自己考虑!”
刘晔闻言愣了下,但是稍作沉吟,慨然应道:“臣幸为陛下之子,然大丈夫在世,功爵当自取之,不需要陛下遗增,等臣平叛归来,更可心安理得受赏,陛下的爵位,不会赏不出来!”
见状,刘皇帝发出了久违的开怀大笑之声,指刘晔对刘廷翰等臣道:“我家十三儿,从小就有这股莽劲儿,这股气势,倒是颇类朕年轻之时!”
刘皇帝这话就不讲道理,他年轻是何等的阴沉内敛,与刘晔完全是两个极端,或许正是因为曾经没有,对刘晔表现出的真性情,才这般欢喜吧,甚至能容忍他的一些莽撞轻狂。
不过大臣们还是很给面子的,刘廷翰笑吟吟地道:“十三皇子康慨豪情,实令人感慨,陛下有子如此,可喜可贺啊!”
对于这些奉承话,刘皇帝已经免疫了,摆摆手,转向肃立在一旁的田重进,道:“田卿,朕给你找个学生如何?”
田重进没想到刘皇帝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闻言略表疑惑,顺着刘皇帝的目光看向刘晔,这才反应过来:“臣如何担待得起?”
“此次出征,朕就把刘晔托付给田卿了!”就像没听到田重进的话一般,刘皇帝拍板道。
在田重进愣神之际,刘晔已先行一步,向田重进行礼道:“末将拜见将军!”
显然,刘晔进入角色很快。而田重进看着这个恭敬有礼的皇子,又注意到刘皇帝的目光,心中无奈地默叹一声,躬身向刘皇帝道:“臣必尽力,不负所托!”
此番,田重进将作为西北剿贼副帅,率领一万禁军前往榆林,协助赵王刘昉平叛。他原以为,刘皇帝会把刘晔安排给赵王,怎么也没想到差事落到自己身上了。
刘晔这个十三皇子,冲劲十足,显然不会是个安分的主,这份差事,这份信任,也不知该感到高兴,还是头疼。
毕竟,沙场凶险,战场无眼,刘晔若出了问题,他这个“师傅”岂能讨得了好?此时的田重进,有些理解当初潘美、杨业、赵匡胤等将帅的体会了。
“朕对田卿,自然是放心的!”对田重进的反应,刘皇帝也满意了。
扭头又打量起刘晔,刘皇帝双手抱怀,捻着胡须琢磨了下,道:“你这身甲胃不能穿了,太过显眼,做仪仗尚可,在战场之上,太过招摇,可不是什么好事!”
刘晔明白刘皇帝的意思,但是反对道:“虽有些显眼,但却能让将士瞩目,便于号令指挥!”
听他还敢反驳,刘皇帝顿时两眼一瞪:“让你换你就换,你要抗旨吗?”
“臣不敢!”见刘皇帝龙威大振,刘晔当即服软,老实地应道。
刘晔的事处理完,刘皇帝这才把注意力放在跟着前来的刘昕身上,相比于十三子,这小十四实在是太低调了,进殿之后,除却行礼发出了点动静,就一直没有吭声,像个隐形人一般。
看着一副腼腆状,甚至有些局促的刘昕,刘皇帝露出一点自认为和蔼的笑容,问道:“十四,你和你十三哥向来亲密,是否也想跟着他一块去西北平叛,建功立业啊?”
闻问,刘昕头埋得很低,否认地很干脆:“儿如何能与十三哥相比,此番,是为来给陛下请安!”
“哦!”刘皇帝脸上也没有多少失望之色,但兴趣之色也大减,扬扬手:“你的孝心,朕收到了,今后,还是跟着文华武英殿的师傅们,好好学习!”
“是!”刘昕应道,然后又默不作声了,静静地待在那儿。
见刘昕那副闷头闷脑的模样,反是刘晔看得有些着急,有心开口说些什么,终究是按捺住了。而刘皇帝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开后,刘昕心中却是大松一口气。
“都散了吧!”刘皇帝吩咐道,很快,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之状,对刘昕道:“你娘近来身体如何?”
“甚好!”刘昕有些意外,皇帝老子什么时候关心起耶律妃了。
“那就好!”事实上,刘皇帝也脑海中,耶律妃的容颜都显得有些模湖了。
父子尬聊几句,实在聊不下去,也就彻底散场了。不过,刘皇帝却意外地动了心思,或许,可以去耶律妃那里看看,那么多年过去了,或许会有一些新鲜的体验呢?
一念及此,刘皇帝却难得地有些心猿意马,有种老树逢春之感,心头竟诞生了一丝难得的火热。对于刘皇帝而言,这种冲动,已经很少了,但难得出现,自然要抓住,免得兴致过去了。
待众臣退去后,刘皇帝立刻对喦脱吩咐道:“你安排一下,今夜宿谨妃处!”
“是!”喦脱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屁颠屁颠安排去了。耶律妃多年未侍寝,得让她早早地做好准备,别届时准备不及,坏了官家兴致。




汉世祖 第185章 赵普的辞呈
「相公跌伤,目前看来,并无大碍,只是年事既高,骨质疏松易折,恢复得会比较慢,还需安心静养,勿再操劳!」赵府,后宅,病榻前,老御医面色和蔼,恭恭敬敬地爬在榻上,不时扶着老腰的赵普道。
「有劳了!」赵普此时满满地释放出病人气质,声音中都透着无尽的苍老。
作为首相,受了伤,刘皇帝派御医进行诊治用药,是理所应当的,这是「宠臣」基本的待遇。
「相公言重了,这是应该的!」御医道:「稍后老朽开衣服药方,照方用药调理,再留一名医生在府中照料,休养些时日,料也无虞!」
闻言,赵普露出点笑容,看着老御医,问道:「你说老夫此伤,疗养需费时日,不知具体要多久?」
御医只当赵普是担心自己身体恢复缓慢,因而斟酌了下,道:「伤筋动骨,一般需休养三月,相公年高,或许需更久,方能彻底痊愈,不过,提早一些时日理政,当无大碍!」
赵普摇了摇头,道:「老夫的意思是,这病痊愈得慢些也无妨,需要休养更长时间!」
御医不由愣了下,疑惑地看着赵普,只见赵普慢悠悠地道:「依老夫看,少则半载,多则一年,对旁人,也当如此言讲,你以为如何?」
哪里还反应不过来,虽然不知赵普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但既有深意,他一个小小的太医,也不敢拂其意,恶了这个权相。
因此,稍作沉吟,拱手道:「相公之意,老朽明白了!只是如此,这药方还需做些更改,病情轻重,用药也有所不同!」
「很好!辛苦了!」赵普会心一笑,朝侍立在一旁的管事动了动手指。
管事会意,立刻招呼着仆人,亲自奉上两锭银钱。御医见状,连连摇头:「老朽奉诏过诊,岂敢收授,相公此举不妥!」
赵普闻言笑了笑,道:「老夫家财不多,些许薄礼,见笑了,此小小心意,勿要推辞!」
御医还是不收,推拒不已,被赵普安排人强行塞如药箱之中,御医实在无奈,拧不过宰相的意志,不得不面带「羞赧」地表示愧领。
银子这种贵金属货币,价值可是很高的,购买能力很强,即便随着这些年国内银矿的大规模开掘,以及高丽、日本以及南洋金银的流入,有所贬值,到如今,一两银子仍旧能换一千两百多铜钱。
而那一百两银,对于御医而言,也是一笔巨款了,赵普这家财不丰,显然还需辩证得来看。过去,在钱财方面,赵普或许还有所克制,但在近一年中,却有大笔的进项,生活也开始享受起来了。
若说赵普清廉,那简直是在玷污这个词,只不过,过去,在赵普眼中,权重于财,要保留权力,要顾忌刘皇帝,自然能约束家人,也能做到自我克制。
如今,却有些放飞自我了,当然,其中或许也带有一点自污以保的用意,但哪个是本心,也是无法区分的,赵普本身就不属于传统的正臣。
至于贪渎这种朝廷长期坚持的吏治政策,赵普怕不怕,自然是不怕的。这等事情,本身就需要辩证看待的,朝廷反腐肃贪,主要针对的是中下层那些牛马,到了一定地位,权力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等到了赵普这样的地位,唯一需要顾忌的,也只有刘皇帝。至于刘皇帝会不会这点「小事」问罪于他,赵普倒也没那么担忧,因为倘若皇帝真要针对他,那他再洁身自好也没用,赵普也不需要一些清正之名来证明自己。
而卢多逊,就是一个明证,被查出了那么多罪证,但是,最关键的一项,却没有显露于卷宗之中。于赵普而言也一样,最重要的,是不要触犯刘皇帝的忌讳。
对于这一点,赵普的分寸拿捏得很准确,时至开宝二十一年,他
还待在相位上,就是最大的忌讳了,这是需要避免的,至于其他,都是小事,甚至能起到一些奇效。
而这一年,赵普已经想方设法,几番尝试,寻求退隐保身。不得不说,此番在崇政殿跌这一跤,是值得利用,既是意外使然,也属必然。
御医离开后,赵普缓缓地坐了起来,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摔是摔伤了,至于严重与否,他心里自知,怔怔地望着户外,能够感受到不断涌入的寒气,枯坐良久,赵普重重地叹息一声,此时的他,心中有些空荡荡的,难免暗然神伤。
他要是真闲下来,与病榻药罐作伴,想想,定然是不习惯的。权力是个好东西啊,尝过的人都知道,小吏尚且如此,何况宰相。
「爹!」愣神之间,赵普次子赵承煦走了进来,见老父一副迟暮之态,轻声唤道。
回过神,赵普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坐着,扭身又要趴下,赵承煦见状,赶忙上前搀着帮忙。趴下之后,赵普问道:「奏章写好了?」
赵承煦点头,赶忙把手中奏章呈上道:「已经按照爹的要求,拟好了,儿刀笔稚嫩,恐有疏漏,还请爹斧正。」
赵普接过,摊在眼前,仔仔细细地阅览了一遍,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道:「确实要改,大改!你这份奏章,与其说是辞呈,不如是在替我夸功颂德,有违我初衷,也不是陛下乐意看到的!」
「可是爹为相近二十载,辛勤敬业,于国确实有功,这些要避讳吗?」赵承煦有些不解:「即便求退,也当有个体面才是!」
闻言,赵普呵呵一笑:「老夫的功过,自有后人评说,陛下心中也有数,不需要人提,更不该有我们主动提及!」
「不叙功,难道要述过?」赵承煦滴咕道。
「不错!」赵普的回答让赵承煦很吃惊:「我为政之上,错漏还是不少的,当此之时,可以重点提及一下西北叛乱的事,此事,总要有人站出来承担的,再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
赵承煦对于这些,多少显得有些懵懂,想了想,拱手道:「子不言父过,倘如此,儿怕是写不了!」
赵承煦表示着他的孝顺,揭老父的短,他明显有道德顾忌,心理负担。
见其反应,赵普却有些哭笑不得:「你从哪里学来的如此迂腐,你难道要让为父忍着伤病,提笔手书吗?」
「这......」赵承煦迟疑了下,再拜道:「请恕儿不孝了!」
「哪有如此严重,按照为父的吩咐去办即可!」赵普道。
「是!」
赵普不知道的是,御医回宫之后,便去面见刘皇帝,把赵普的伤情如实禀报,甚至把赵普所赠百两银钱给贡献出来。对此,刘皇帝的反应值得玩味,几乎一笑而过,那一百两银钱也让御医安心收着,算是他刘皇帝的赏赐。
都是千年狐狸,赵普的用意,刘皇帝一目了然。如今,朝廷经过卢桉后的震荡后,已经逐步平稳下来了,新的权力结构试行了这么久,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摔这一跤,似乎确实是个不错的时机了。而就在第二日,赵承煦奉命进宫面圣,代父呈上那封辞章,以求告老。
这一回,刘皇帝显得很干脆,没有丝毫挽留,当场批准。不过,念及赵普过去的功劳,刘皇帝让他退得风风光光的,授与浔阳侯爵,没让他回乡,也没留在京城,在江东给他找了个养老的地方......
如此,很是突然的,赵普这个开宝权相正式成为历史。




汉世祖 第186章 赵王履职
朔风呼啸,白草易折,跨入冬月,西北已在悄然之间进入冰天雪地之中,寒潮几乎凝成实质,席卷整个北地。
归德堡,位于横山之腹,是榆林通往关内的一条要道,两道官府花费了大力气,役使上万人,靠着刀噼斧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六十余里的主干来,即便使用了大量火药,仍旧有上千的刑徒埋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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