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九之读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独酌劝孤影
从这一头,到了路的另一个尽头,直至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后,沈清秋才垂下眼睑,掩下眼中不舍。
沈清秋低叹了一声,转身慢慢地往地宫走去。
沈清秋并没有像赶来赴柳清歌约时般,施展身法急速赶路。
地宫不再是囚笼。
白发魔尊却是。
沈清秋一步,一步,一步地走。
他走得很慢,很慢。
仿佛只要慢一点,再慢一点,柳清歌便能如承诺般,追上他的脚步。
摩侯罗伽伴着他,亦是慢慢地走在路上。
二月的春风拂落一树杏花,如春雨般飘落在沈清秋伞前。
“杏花3开于二月,故二月又称杏月。”沈清秋停下脚步,微微抬起伞,看着杏树道。
路的另一头,柳清歌清泠泠地站在那里,手中紧紧捏着白玉珩,深邃的眼眸眺望着那已经模糊成一个小点的烟雨江南伞。
“杏花含苞时纯红色。开花后,颜色便逐渐变淡,花落时已经是纯白色,便如佳人,从红颜到白首。”沈清秋伸出手,飘落的杏花穿过他的魂魄,掉落地上。
沈清秋又低低叹了口气。
“总觉得,陪着谁看杏花花开花落,便是陪他一起过完了一辈子。”沈清秋眸光闪烁,似是想起什么值得高兴的事4。
“我的一辈子很短。他也算是陪我走完了一辈子。”沈清秋敛眉低笑道。
路再长,走得再慢,终有尽时。
那座种满翠竹的地宫,终是出现在两位鬼神面前。
摩侯罗伽陪着沈清秋一步一步地走向地宫。路的另一头,是白衣白发,仙姿玉容的俊美男子,他正站在竹林深处,默默地等待着归人5。
那道撑着伞的身影早就消失在柳清歌目所能及之处,然而他还是清泠泠地站了好久,好久。
久得杏花落了一地。
久得金乌西坠。
久得倦鸟归巢。
柳清歌才垂下眼睑,转身往苍穹山派走去。
时光从二月走过,溜到了三月。
摩侯罗伽始终心心念念洛、沈、柳三人的姿容气度。
洛、沈二人成双成对,她不愿意去拆散。
柳清歌没有伴侣,那打个牙祭总行叭。
身随意动,摩侯罗伽轻抬玉臂,划开虚空,便来到百战峰上。
但见百战峰上,峰主舍内,一灯如豆。
柳清歌独坐案前,眼睑低垂,轻抚着手上的锦鲤玉珩。
摩侯罗伽见此情状,如何不知柳清歌并未失去“醉梦千年”记忆,乃笑道:“原来柳郎并未忘却,倒是妾技逊一筹、自视过高了。”
柳清歌抬眸看了摩侯罗伽一眼,道:“烦请夫人莫要告知于他,不然他得避着我了。”
言罢,柳清歌从座中站起,走到纱窗前往院中看去。那株从凡间带回来的杏树已经花开花谢好几载了。
柳清歌手指捏了捏6乘鸾剑柄,道:“杏花要落尽了。那年我与他一同下山降杏树妖,约莫也是这时节……”
摩侯罗伽并不懂人修的情深不悔,只笑问道:“既然喜欢,何不争上一争?”
“便是因为喜欢,所以才有所顾忌,怕他为难,怕他受苦,于是便束手束脚、裹足不前,不敢越雷池一步。”
由爱故生忧。
由爱故生怖。
所以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裹足不前,瞻前顾后。
完全失却百战峰主该有的锋锐。
心中有了害怕,剑便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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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元稹《会真诗》。此诗描写了张生与崔莺莺云雨巫山的过程………………
2《读心》27章,柳巨巨龟息三年醒来后,第一句对柳溟烟说的话。我是在明示你们,柳巨巨已经发现自己在梦里了,真是个伤感的故事,作者在哭……
3杏花的花期是公历的34月,换算农历就是二月、三月。
4我就是在明示你们,《读心》的柳九番外,《降杏树妖》那一番。
5“我哒哒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郑愁予《错误》
6聚聚每次捏乘鸾都是心情紧张
冰九之读心 第 80 章
鹊桥难渡
080
玉兔坠,金乌升。
洛冰河从偏室的浴池中,携着一身冰凉的水汽步了出来。
昨日夜半,洛冰河满身冷汗地惊醒过来以后,便浑浑噩噩地蜷缩着身子坐在地上。
洛冰河感到胸口憋闷,不管如何使劲吸气吐气,都透不过气来。窒息感让他头晕目眩,好几次,他扶着书案站起,旋即又眼前发黑地摔落地上。
他眼眶发热,却再无法流出一滴泪水。干涩的眼眶被热气灼烧得发红疼痛。一片片白芒,一阵阵黑雾交替着在他眼前浮动。
四周的东西都是扭曲的。
丹青中的沈垣,扭曲着隽秀的脸庞对他露出轻鄙的笑容,嘲笑着他自作自受。
屋外的乌鸦,发出嗤笑的声音,祝贺他自食苦果。
就连知了也聒噪地轻声幸灾乐祸地讨论着。
“就是他,像扯蚂蚱腿一样扯断人的手脚哦,你是没看到那血泼得多高,下雨似的……”
“嘿,我们知了、蚂蚱被扯断腿的多了,合该让人也尝尝。这小子不错,干得好……”
“噫,他这丢了魂的样子,是可惜人被他一下子玩死了吗……”
“哎呀,那可不是嘛。以前那人快死时都能救回来继续玩儿的,谁知道这次就救不回了呢……”
“嗐,他该不会扯不了人的四肢,就来扯我们的腿吧……”
“难说,这人可变态了,他把那玩具的手脚扯断了,又重新接上,然后再扯一遍……”
“哎,他该不会扯了我们的腿,又给我们接上吧……”
耳畔尽是嗡嗡的嘲笑声。
洛冰河被那些阴阳怪气的嘲笑激怒,他从虚空中抽出心魔剑挥向书房外的杏树——他要斩尽这些对他落井下石的东西。
不过瞬息,院子外的杏树便被魔气烧尽,鸟雀虫豸亦是难逃厄运,整个院子弥漫着焦糊的气味。
洛冰河仍然听到有人在嘲笑他,他转过身,看到地上的丹青画。
“你笑什么?”魔尊阴鸷地冷声问道。
“你在笑什么?!”洛冰河发疯般迁怒地上的丹青,掌中青焰一弹,便要掉落在丹青画上,将其焚毁。
然而,在青焰堪堪碰上画卷之时,魔尊又立刻以手相挡。
真火灼烧了魔尊的手背,发出焦糊的气味,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灼烧的伤痕才慢慢淡去。
“不能烧……不能烧……要是烧了,师尊必然不信这不是我题的字。”洛冰河似是没有察觉自己的伤势,只失魂落魄地捡起画卷,一边轻声自言自语,一边把画卷随意起。
“师尊好洁,我得沐浴更衣。不然师尊不愿意见我可怎么好?”罢画卷,洛冰河又呆愣愣地踉跄着往偏殿浴室跌跌撞撞走去。
被扔在一旁的心魔剑默默看着魔尊发疯,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嗡鸣。
洛冰河在冷水中泡了一夜,才携着满身水汽起来。
当平安内侍步入书房相请时,被魔尊灰白了一半的头发吓了一大跳,遂慌忙去请老医正。
老医正急忙赶至,见洛冰河青丝染霜,已是白了泰半,遂急忙捏住他的手腕,号起脉来。
“真是作孽!”老医正先是写了药单,让小学徒马上捡药、煎药,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玉瓶子,倒出一颗鱼目大小的丹药,让洛冰河把药置于舌下,才道:
“魔尊可知,您差点心悸而亡?”言罢,又叹了一声。
洛冰河恍恍惚惚地转过头,他眼眶泛红却无法流出一滴泪水:“老爷子,我喘不过气。”
“别念了,放下吧。”
洛冰河听得赵老爷子这句“放下吧”,心神欲碎,生生吐出一口血。
老医正被他这口血吓了一跳,慌忙扶着摇摇欲坠的魔尊,得他从椅上摔落下来。
老医正利索地倒出一颗药让他置于舌下,又以银针分别刺内关、膻中、心俞、气海、膈俞、血海、神门六穴,留针两刻钟,方才拔去。
待洛冰河心悸之症稍缓,老爷子道了句“冤孽”,便再没劝了。
因洛冰河心悸吐血,老爷子便押着他躺了一天。翌日,老医正见其病情稍缓,塞了一堆药瓶子到他手中,交代其若是喘不过气便把药置于舌下,才离开书房——洛冰河哪怕病中亦不敢步入正殿半步。
魔尊一头青丝业已霜白泰半,衬得那张隽秀的脸庞显出斯文病弱的风华来。他脚步略显虚浮,却腰背挺直、一步步地往石室走去。
洛冰河甫入石室,不待他开口问青羊招魂之事,便被眼前胡天胡地的青羊吓了一跳。
只见那半妖化作手臂大小的羊崽子,一身蓝毛上沾满了白色鳞粉,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那只山猫大小的蓝羊,前腿往空中踮起,后腿猛的一蹬,便跃起九尺有余,把那黏着石室顶部的大白蛾子一下子扑到怀中。
那大白蛾子死命挣扎扑腾,却依旧逃不出羊蹄子的魔爪,被那头羊揣起蹄子搂在怀里,在地上发疯般打滚蹬踹嬉闹着。
感觉到洛冰河的到来,青羊把蛾子揣到怀里,压在腹部下面藏着,羊口吐出人言,嫌弃又敷衍地打发洛冰河道:“你来做甚?今天沈清秋出殡,你不去寻衅滋事,哦不,你不到清静峰上,给沈清秋上一炷香,来这里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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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羊:看我羊羊扑蝶(蛾)
鬼玖:你吃枣药丸
下一集:柳聚聚、岳清源对战洛冰河,为了写好打斗场景,我最近在看《元尊》和《遮天》。
冰九之读心 第81章
081
苍穹山派。清静峰。
清静峰正院被设为灵堂,门口挂着大白灯笼,正厅之内,正中是一副阴沉木棺,棺内并无尸骸,仅一断剑修雅。
阴沉木棺前设香案,上供长明灯、酒水果品。
明帆乃沈清秋座下首徒,正披麻戴孝,泪湿麻衣地跪在棺木下方烧着冥纸。
宁婴婴哭得昏厥过去,早被仙姝峰的弟子搀扶到她原来的屋子休息去了。
苍穹山派一众峰主,俱是一身白衣。
正道各派俱遣人前来吊唁,柳清歌白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地对前来吊唁的一众道友点头致意。
此时,洛冰河踉跄着脚步,步了进来。
正厅之内瞬间鸦雀无声,厅内众人俱是偏转身来,盯着这名不速之客——既惊骇于魔尊灰白了泰半的青丝,亦是对他前来有所猜忌。
柳清歌见洛冰河竟敢来此,顿时双目含怒、眼带寒光,捏紧手中乘鸾。
明帆跪得久了,从蒲团上起来时晃了一下身形,被身边的师弟慌忙扶着后,便要破口怒骂。
岳清源从后头按住明帆的肩膀,堪堪止住他的话头。
“今日是我苍穹清静峰主出殡之日,不知魔尊所为何来?”岳清源眼眸含霜,语气冰冷地道。
不待洛冰河说话,一向和煦的岳清源一改从前君子作风,语带讥诮地道:“魔尊若是前来吊唁的,便上一炷香吧。若是前来寻衅滋事,还请魔尊念在五载香火情份上,莫要计较清秋师弟往日之过,毕竟清秋师弟已经把命赔你了。”
洛冰河被岳清源的话激得喉头一热,身形踉跄了一下,一道血线便从他嘴角坠落下来。
洛冰河上前一步,柳清歌马上剑出一寸,双方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弟子上一炷香,便离开。”洛冰河声音沙哑地道。
魔尊心头悲怆,既不愿意承认沈清秋身死之事,又不敢在他新死之时,与他的师兄弟们交恶,只得妥协。
上过香后,洛冰河便被请出清静峰。
他只能遮掩着身影,立于远处的虚空中,把灵力聚于双眸,远远地看着柳清歌与岳清源亲自扶灵,把那一副装着修雅剑的阴沉木棺送到竹林深处。
看着明帆为阴沉木撒上第一抔黄土。
洛冰河只能远远地看着,却不被允许参与进去。仿佛他与沈清秋,从无一丝一毫的干系。
恐慌一瞬间漫上洛冰河的心头。
头七回魂夜,洛冰河怕沈清秋怨恨自己,恨到哪怕洛冰河拘着沈清秋的尸身,沈清秋亦是宁愿回清静峰,却不愿往魔界地宫走一步。
洛冰河更怕的是,沈清秋真的已经魂飞魄散,上穷碧落、下究黄泉,再无沈清秋……
魔尊胸膛起伏,吐息急速,却依旧感到眼前发黑。窒息感如潮水般包裹着洛冰河,他不得不颤抖着手倒出药丸,含在口中,置于舌下。
过了一盏茶有余,洛冰河才渐渐缓过气来。
夜深,苍穹众人唯恐惊扰了逝者回魂,俱都早早避开,回到自己的房舍中歇着。
洛冰河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落到竹舍之内。
魔尊轻轻地跪伏在竹舍的床上,向内侧探出右手细细寻摸1。“咔哒”一声,床铺内侧木板移动,藏在暗格中的剑匣便露了出来。
洛冰河眼眶泛红,小心翼翼地把被沈清秋血迹染成褐色的剑匣取出。不等他好剑匣,便听得一声破空之声。
魔尊急忙扭身闪避。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照出柳清歌那凌霜傲雪的冷傲侧脸。
“果然是你。”柳清歌垂着眼睑,并不看狼狈的洛冰河,只盯着他手中的剑匣。
“剑匣放下,你离开。还是说,你连他死后的体面都不顾,誓要把他的头七搞得不得安生?”柳清歌缓缓抬起眼睑,眼中寒芒闪烁。
洛冰河嗤笑一声,“柳师叔可知匣中何物?那个被师尊珍而重之地藏于暗格中的,是弟子过去的佩剑。”
柳清歌被洛冰河这话激得额间青筋急跳,好不容易忍住拔剑的冲动后,轻蔑地哼了一声,道:“是么?只怪沈清秋被你断了手足后暂居我百战峰,不然,依他的性子,定要扔了你的佩剑。”
不待洛、柳二人继续唇枪舌剑,便听一声脚步声落在竹舍外的院子中。
“你们是要冲撞清秋师弟,让他不得安生么?魔尊请回罢。”岳清源踩着一地月光,步进竹舍。
“正阳剑乃苍穹所有,魔尊还是把剑留下罢。倒是此物,乃是魔尊之物。”岳清源右手平推,一个木匣子便稳稳飘向洛冰河。
魔尊见了那木匣,脸色瞬间煞白——过去洛冰河曾在梦中见过这个匣子,沈清秋以黄金重新镶嵌好玉观音以后,便是把玉观音盛放于此。
洛冰河身形晃了一下,又是一口污血吐出。
岳清源垂下眼睑,讥讽道:“魔尊请回吧,这般血腥气,怕是要污了小九回来的路。”
洛冰河紧紧捏住木匣子,绝望地闭了闭眼,然后划开虚空,踉跄着身形离开。
柳清歌唇角紧抿,袖角一挥,清理干净满室的血气后,亦是转身离开。
只余岳清源孤零零地站在竹舍里,低声喃喃道:“小九,你就这么恨七哥,连一面都不愿再见么?”
柳清歌踩着一地月光回到百战峰,抬头便见两道黑影立于树下。
“何人鬼鬼祟祟!”柳清歌心中有气,也不听来人辩解,抬手便是一道气劲。
但见那道披着披风、戴着兜帽的黑影抬手一挥,打散了柳清歌的气劲后,笑着道:“洛冰河可总算走了。”
柳清歌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他略略偏转头颈,把灵气运于双眸,果然看见那道心心念念的身影!
柳峰主只觉眼眶发热,他目眦欲裂地死死瞪着那个撑着伞的人,身影一晃便来到他面前。
柳清歌一边施展小擒拿手去捏沈清秋手腕,一边气恨道:“沈清秋你果然没死,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然而,柳峰主的手直直穿过沈清秋的手腕,落到背后的树干上。
百战峰主一下子惨白了脸色,他紧紧捏住乘鸾剑柄,手上青筋暴突,身上细细地颤抖着,不知是怒,还是哀。
沈清秋见柳清歌难受,心中酸涩。他抿了抿嘴,踌躇半晌,还是无法说出劝慰的话语,最后语带讥讽地说道:“喂,擒不住我的手,至于那么难受吗?苍穹第一战神也有失手的时候?”
柳清歌冷冷瞪了沈清秋一眼,问道:“你可是迷路了?找不到回清静峰的路了吗?”
柳清歌出生大富巨贾之家,家中最是相信鬼神之说,因而每每听说孤魂野鬼是看不清路的,若是没人在他前头引着他走,他便找不到回家的路。
柳清歌心中悲怆,面上却半点不显。
久立一旁的灯泡鬼玖脱下兜帽,哼唧了一声道:“我有事要做,你替我好生养着沈清秋。”
接着,鬼玖便细细交代柳清歌,不管室内室外,只要是白天,都须得替沈清秋撑伞。
“伞乃是属阴,沈清秋魂魄虚弱,只要是白天,便必须撑伞,哪怕在室内。万万不可叫他见了天光。”
“以饴糖、芝麻、肉蔻 、竹黃、藏红花 、丁香、白豆蔻、砂仁、 桑寄生、何首乌、女贞子、车前子、 当归、川芎、琥珀、冰片一并研磨成粉末,置于铜盘之中,以炭火焚烧,取烟供奉于他。若是有甚珍贵药材,亦可研磨作粉,单独焚烧供奉于他。”
“再者,以干净杯盏,盛七杯清水、七杯羊乳,放他身前,他自会吸取香气。”
“他魂魄轻,你须每日供奉至少三次,最好六时不绝。药材越珍贵,对他越有裨益。”
鬼玖并未脱下披风,只站于树下切切交代柳清歌如何供奉沈清秋。说罢,又转过身去交代沈清秋须每夜吸取月华修行。
“可还有不懂之处?”说了一刻钟有余,鬼玖还是担心柳清歌照顾不好沈清秋,又问道。
柳清歌眼眸闪烁不定,涨红了俊脸,支支吾吾地轻声问道:“我听老一辈说,妖物、鬼物都需吸人阳气修炼……”
撑着伞的沈清秋:“???”
“柳清歌你胡说八道什么!!!”
“emmmmmmmmm,也不是不可以的。这样对他的确有好处,不过此举有损你修为……”鬼玖看热闹不嫌事大,伸出右手摸了摸下巴,不怀好意地笑道。
披风因为鬼玖的动作散开了一点,露出他空荡荡的左臂。
沈清秋见他们两人,一个笑得不怀好意,一个一脸羞涩地红着脸,遂恼羞成怒道:“你们两个给我闭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什么!
“嘿,不说就不说呗。”鬼玖嘿嘿一笑,以仅余的右手披上兜帽,一副“兜帽一戴,谁都不爱”的气势,便化作青烟消散了。
剩下柳清歌与撑着伞的沈清秋在大眼瞪小眼。
柳清歌按鬼玖所说,灵气运于指尖,出手如电地捏住沈清秋的手。
魂魄一下子被捏住,沈清秋吓得立马甩开柳清歌的手,然后飞快地飘离三丈有余。
“你怕什么?难不成觉得我要对你不轨么?你用灵体撑伞不累么?快过来,我替你打伞。”柳清歌挑了挑眉,讥诮道。
沈清秋一脸犹疑的走近了一点,不待他放狠话,便被身影一晃便到了自己眼前的柳清歌拉到怀里,轻轻亲了口。
温暖的气息从嘴角一路蔓延到腹部,接着流向头脑和四肢,驱散那满身的沉重和冰凉,竟是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沈清秋被这一口阳气温暖得腰腿都软了,差点摔在柳清歌怀中。
“发什么呆呢?”柳清歌嘴角含笑,眼敛风华,一派光风霁月。他得了便宜却不饶人,嘴上还要跟沈清秋斗嘴。
“柳清歌我杀了你!”
“哼,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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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读心》0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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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导演说,柳、岳揍猪蹄不好看,把这戏砍了。多加两场聚聚调戏九哥的戏。
冰九之读心 第 82章
082
是夜,柳清歌便毫不停歇,带着油纸伞御剑远走,翻了无数山林,千挑百选,终于选了一株百年老松,砍了一截松木,替沈清秋刻了牌位。
子时一过,柳清歌便以铜盘盛药香焚之,七盏琉璃莲花盏盛羊乳,七盏赤金芙蓉盏盛泉水,白玉盘盛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砗渠、玛瑙,并水果鲜花,供奉于沈清秋牌位之前。
柳清歌倾尽私财,只求沈清秋神魂安稳。
卯时,于校场晨练的百战峰弟子,俱见柳峰主唇角微翘,眼蕴风华。他竟不提剑,手上却撑着一把画着水墨烟雨江南图的油纸伞。
百战峰一众弟子被峰主的神情惊得脸色微白——也不知道峰主是伤心过度伤了神智,还是真的与沈师伯不和,竟然在沈师伯尸骨未寒之日,便面带喜色。
柳清歌可是苍穹战神,除掌门外,苍穹山派单人战力,无人能出其右。
若是他真疯了,后果不堪设想。
众弟子担心柳清歌发疯伤人,乃偷偷摸摸地去请木清芳。
木清芳亦是被百战峰弟子所言唬了一大跳,便不顾门派“不得在山门之内御剑飞行”的规矩,直接御剑而走,望百战峰飞去。
到了百战峰,果然见柳清歌一改过去几天的冷冽气息——他竟唇角带笑!
木清芳二话不说便捏上柳清歌腕脉,恨铁不成钢地责备道:“柳师弟,你若是心中难受,便说出来。总憋在心中出事了可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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