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念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说是场景,其实谢嘉树眼里只看到了冯一一。
她远远坐在那里,面朝着他的方向,神情呆呆的看着他。
谢嘉树整个人都是麻的,颤着手推了推门,没推动锁住了
他毫不犹豫的一拳捣穿了门上的玻璃。
冯一一是被刚才外头巨大的碰撞声惊醒的,车子发动机野蛮的轰鸣、铁门被撞的咚咚作响、车子轮胎刮过地面一系列混乱的声音令她惊吓的跳了起来。
然后她就看见了谢嘉树。
冯一一原本以为是做梦,或者是她已经死了,因为她从没有害过人,所以天父允她升入天堂。
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呢
谢嘉树一拳捣穿了门上的玻璃,手上顿时全是血,滴着血的手从被捣穿的窗户里伸过来、在门后索着什么,白色油漆的门上叠了好几个血手印,触目惊心。冯一一如梦初醒,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向他扑过去。
她疯了一样重重的扑到了门上,这一下撞的她很疼,门那边的谢嘉树也被震动的门撞的闷哼了一声。
冯一一大哭,泪流满面,嘴里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手拼命的拍着门。
谢嘉树的心都快从嘴巴里吐出来了,喉头热热的,咽一口,咕嘟一下,全是腥甜的铁锈味道。他顾不上那门背后的锁,被玻璃扎得满是血洞的手抓住了冯一一的手腕,疯狂的与她十指紧紧相扣。
她在那边拼命的拍门哭喊,谢嘉树理智全无,朝她咆哮大吼:闭嘴闭嘴闭嘴
冯一一大哭大叫的回应他:嘉树嘉树嘉树
盛承光、沈轩和冯一帆也已经赶到了,徐承骁带着人更早他们一步,这时好不容易把塞进门的车拖出去,盛承光他们得以进来,一进来就见那两个跟疯子一样的隔着一扇门对叫对吼,门上一扇玻璃窗被砸穿了,谢嘉树一只手伸在窗户里面,四周全是血。
冯一一倒是活蹦乱跳的,看起来脸好像还圆了一点。
冯一一没事,众人齐齐松了一大口气,积攒了几天的疲惫一下子全数涌上来,冯一帆率先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头、低吼着哭了起来。
沈轩望着平安的上蹿下跳的冯一一,心中滋味五味陈杂,但是他肯定不如那两个发疯的复杂,顿了顿便回过神来,打电话叫医院那边赶紧派辆救护车过来。
盛承光这会儿一松劲就累的站不住了,靠在被撞歪了的铁门上欣赏那两个神经病发疯。沈轩打完电话回来,神情不明的站在他身边。
盛承光这会儿是真心怜悯自己这个发小,顾不上已经戒了好几个月的烟,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来,拆开后先递了支给沈轩,然后他自己也来了一。
皱着眉碰了个火,吐出烟圈时两人俱都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托谢嘉树的福,硬把车塞进了门里,小酒窝他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大门,正准备逃跑,就被正巧赶到的徐承骁给按住了。
骁爷手指上转着钥匙大步走进来,看到谢嘉树和冯一一跟两只大猩猩似的狂吼场面,顿时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看向盛承光,盛承光苦笑,给他递烟,徐承骁摆摆手,一会儿还去接女儿放学呢。
为了早收工早点接宝贝女儿,徐承骁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把按住谢嘉树肩膀,索把他按在门上,在他耳边大吼一声喝住他:别动让我开门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门锁不可能在里头啊人绑架的再不专业也不会让票把自己反锁在里面吧
徐承骁心里翻着白眼,用小酒窝给的钥匙开了门。
门才刚打开条缝,里面弹似的出来一个人,徐承骁那么结实的身板都差点给她撞个跟头。
然后就看谢嘉树一手抱着那弹,另一手还血糊糊的在那扇窗户里。
这一幕让徐承骁心里简直笑翻了天,心想回去一定要学给老婆听:老子就没见过这么喜感的绑架绑匪被抓后一脸感动的主动给钥匙,而最大的伤亡是苦主自己把手了窗户玻璃里。
谢嘉树报废了一辆车和半条胳膊,骁爷的人管那辆车,沈轩的人管他的胳膊。
一拳捣碎玻璃伤的还算轻,可他又直接把手穿了过去,锋利的玻璃片像刀一样割开了他的手背和胳膊,好几处都划的很深。玻璃碎扎的他手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血洞,血流了不少。
谢嘉树却很神,还有心情跟冯一一开玩笑:幸好我不是熊猫血。
冯一一刚才哭惨了,这会儿耳朵嗡嗡嗡的什么都听不到,呆呆的被他完好的那只手攥着,间或还抽泣一下。
谢嘉树目光温柔的盯着她看了半天,没忍住,扭头吻了下去。
正给他手臂紧急止血的两个男医生面面相觑,然后求助的看向他们沈院长。
沈轩就靠在不远处的车旁,他右手上也还缠着纱布呢,两个医生为难的向他求助,他却移开了目光。
冯一一被谢嘉树的舌头搅进来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伸手推开他,可谢嘉树这会儿疯的厉害,按着她追着亲,不依不饶。
你电话冯一一挣扎着提醒他,手机响了
谢嘉树把她圈在怀里,接起电话后很亢奋的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人也很亢奋:喂您是谢嘉树先生对吧
谢嘉树拿开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一边说我是,一边向不远处的徐承骁示意。
大胡子爽朗豪迈的笑声连旁边的冯一一都听见了:谢先生您好事情是这样哒:您的未婚妻、郑翩翩小姐和我们交了个朋友,这几天她在我们这里待的非常愉快但是现在她想回家了,我们呢,作为朋友可以保证安全的送她回去,就是这油费有点贵,您看您是不是给我们适当报销一下
谢嘉树很爽快的说:你撕票吧
然后他把手机扔给走过来的骁爷,他自己拉着冯一一上车去了。
谢嘉树手上的伤只止住了血,两个医生本来以为他亲一会儿解解馋、就能继续处理伤口了,谁知道他亲得不过瘾拉着人要跑沈院长又一脸深沉的看着别处,两个医生着急的追着谢嘉树。
谢嘉树这会儿有比从胳膊里挑玻璃碎更重要的事情,匆匆丢了一句回医院再搞,把两个医生关在了车门外。
一上车,只剩他和冯一一两个人了,谢嘉树迫不及待的拥抱了她。
谢嘉树拥抱冯一一的时候总是特别热切,张开双手、膛紧贴着她,两个人之间不会留一丝空隙。
满满的抱着她,谢嘉树摇着头蹭她,喉咙里发出模模糊糊的哼唧声。
冯一一被他抱的整个人都软了,这两天一直压抑着的惊恐和不安全都涌上来,她在他怀里瑟瑟的发着抖,拼命的紧紧抱住他。
嘉树冯一一忍不住又哭了。
嗯我在这儿谢嘉树特别的兴奋。
冯一一小声哭着,后怕的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以为自己被抛弃了,甚至以为她很快会死掉。当谢嘉树出现在那扇门前,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怀抱慢慢的松开了,冯一一被他单手扶着肩膀扯开,她看到谢嘉树脸上惊疑且震怒的表情:你为什么以为我不会来我怎么可能不来
冯一一不知从何解释起,他的神情却越来越愤怒,完好的那只左手捏着她脸颊,他恨恨的对她爆了句口。
冯一一没和他计较,不过倒是想起来了:我爸妈还好吗、
刚才怎么只看到了一帆
谢嘉树再也不跟她说话了
冷冷哼了一声,放开她还不够,又推了她一下,谢嘉树转身一拳捣在与驾驶室之间的隔板上,大吼:开车送我去医院
他吼起来的样子太吓人了,比往常发脾气的时候更加凶残暴戾,冯一一爬起来坐过去,扯扯他衣袖,嘉树
滚谢嘉树这一声像炸雷一般,把冯一一脑袋都震麻了。
她捧着脑袋挨到车窗边,扭脸看着窗外,眼泪又掉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身上忽然重重的压了上来。
冯一一用手背抹掉眼泪,扭着脸不肯理他。
可他只是压着她,不说话。
渐渐冯一一觉得很重,终于忍不住回身去推他。
手一碰到他才觉得不对劲,她用力将他推开一些,扭头看他谢嘉树闭着眼睛,脸上的红比刚才还厉害,额头上全是汗,他皱着眉,很不舒服的样子。
嘉树嘉树冯一一用力拍他脸,却怎么都叫不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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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一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推得靠在座位里幸好这几天绑匪提供的伙食很好,她力气很足。
谢嘉树被推的倒在了座位里,微仰着头,英俊的脸上眉头皱的极深,表情看起来非常痛苦。冯一一猛力拍打隔音板、叫司机赶快停车。
车急急的靠边停下来,谢嘉树的身体因为惯往前磕去,冯一一用力拦腰抱住他,耳边听他难受的闷哼了一声,紧接着她耳那里被喷上了一片热热的体。
冯一一心里一颤,下意识的反手一全是血。
车完全停下来,谢嘉树又往后重重的倒回座位里,他摊着双手仰在那里,嘴巴里不断的往外冒出大口大口的血,整个下巴都是血红的,鲜红的血从下巴沿着脖子往下淌,他今天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衫,刚才胳膊受伤时已经弄得衬衫上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这下从衣领到口一大片全被红色的血浸湿了,看起来可怕极了。
冯一一慌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大哭着用手去捂他嘴巴,希望那血不要再从他身体里流出来。谢嘉树一边咳嗽一边不断的往外吐血,他人已经昏迷了,紧紧的闭着眼睛,手却伸过来准确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手心滚烫,紧紧圈着她的手腕,挣扎着按在了他的口处。
那里全是血,还有他仍在火热跳动的心。
他们的车紧急停下,一整个车队都跟着停下来了。刚才那辆救护车紧紧跟在谢嘉树的车后头,谢嘉树的司机用车队对讲机通报了情况,救护车上的两个男医生赶紧下车过来。
冯一一看医生们都神情凝重,她连声问怎么了他们也不回答,只是彼此间对望了一眼,仿佛已尽在不言中。冯一一快急疯了,他们把谢嘉树从车里拖出去、往救护车那边抬,她也跟着下车,在车队里找沈轩。
盛承光和沈轩刚才都是一上车就在车里睡着了,冯一帆年轻身体好,刚找到了姐姐他兴奋的不得了,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下来。刚才见车队停下来,他降下车窗张望发生了什么事,忽然见他姐沿着高速公路紧急停车带外边狂奔,他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猛推身边的沈轩:沈轩哥醒醒快醒醒
沈轩这几天几乎也是不眠不休,这时发起了低烧,人难受得很,被冯一帆推醒了却暂时睁不开眼睛。
嗯他闭着眼睛、哑着嗓子问了一声。
冯一帆已经把身子探出车窗,冲他姐狂吼:往里面跑冯一一你xx神经病啊小心车看着车
沈轩这时醒了,从司机车队对讲机里听到了一言半语前面的事。
作为一个医术高超的医生,他基本上已经知道谢嘉树的情况了。
沈轩觉得很累,像是被迫参演了一部气势恢宏的战争片,主角在万人瞩目下受伤流血、赚人热泪,而他拿着厚重盾牌在旁边鞍前马后,跑来跑去却是全程演龙套。
他连叫冯一帆的力气都没有,直接从另一边下车了。
冯一一半边脸上带着血,一边跑一边疯狂大叫着沈轩,像个疯婆子一样。沈轩从车队内侧大步迎上前,绕过一辆车的车头等在那里,看准了她经过,伸手一把攥住她。
把她拖到车前安全地带,沈轩神情忍耐不已的瞪着她。
冯一一眼神都已经散了,过了会儿才认出眼前的人,断断续续的对他哭着说:谢嘉树救救嘉树沈轩
高速公路的紧急停车带停了一溜的车,一片嘈杂人声和鸣笛声里,沈轩看着怀里的人:她眼里的焦急好像下一秒就会燃烧起来。他相信她此刻毫不犹豫就能为谢嘉树去死。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和冯一一、谢嘉树这种人不一样了
到底是从哪一个人、哪一段感情开始,他心里再也没有奢望过真爱
沈轩沉着脸不说话,冯一一却没有在意他此时的古怪,着急的拖他往前走。
用力一拉却没能拉动他分毫,冯一一焦急回头看他。
而沈轩望着她,眼神克制。缓了缓,他才低声对她说:知道了。
说完他带着她从车队里侧走向前。到了救护车那里,谢嘉树已经躺在里头了,很安静的一动不动,也不吐血了。那两个男医生正在忙,见沈轩来了异口同声的说:沈医生
医院里只有调侃和打招呼的时候才叫沈轩沈院长,手术台上只认医术、只有医生。
沈轩上车后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昏迷中的谢嘉树,三个医生碰头商量了片刻,沈轩叫一个医生下去坐别的车,换冯一一上来,他和另一个医生继续急救,然后叫前面的车开道,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医院。
有沈轩有条不紊的指挥,冯一一心里好歹安定了一些。车子重新开动起来,她看着昏迷中谢嘉树的脸,按耐不住的问沈轩: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吐那么多血
也没什么,沈轩手下不停的摆弄着仪器,嘴里说:就是快熟了。
高烧四十二度,估计重度肺炎跑不掉,吐这么多血大概是胃出血了在冯一一看起来凶险无比,在沈轩看来也就是处理起来比较麻烦而已。
不过他能这样开玩笑,冯一一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车子开得飞快,微微有些摇晃,谢嘉树躺在那里人事不知,随着车身的晃动、头微微的左右摆动。冯一一小心的伸手扶住他脸颊,他脸上很烫、潮潮的。
血黏在他下巴、脖子到处都是。他平时那么爱干净,要是清醒着这会儿他一定在爆口了。冯一一翻遍了口袋找到一张纸巾,她拿纸巾给他擦,干干的纸巾擦上去黏黏的,纸屑沾在半干的血痕上,他脸上更脏了。
冯一一心里像是有把刀子在搅,一边哭一边把手指伸进嘴巴里,沾了口水在他脸上擦她双手沾满了他的血,他脸上被擦的更花了。
一旁的医生被她神经质的举动吓呆了,欲要阻止,眼睛一直看着仪器的沈轩对他摇摇头。
医生无力的放下了手,也像沈院长那样用力的盯着仪器上的数字看。
静默的车厢里只有冯一一压抑的啜泣声。她将脸贴着昏迷中的人,眼泪打湿了他脸上半干的血,黏糊糊的蹭得两个人脸上都是。鼻端闻到浓重的血腥气,冯一一崩溃的闭上了眼睛。
徐承骁亲自带队去抓人,大胡子他们几个还是在闹市区排队买栗子的地方被抓的,消息很快传开来,冯一一被绑架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先是谢嘉云知道了,去问了子时,然后子时打电话去冯家证实消息,谁想冯爸冯妈接了她电话才知道女儿被绑架了所有人都等在沈轩的医院里,冯一一进来一见到爸妈就哭了。
冯妈难得的泣不成声,把女儿抱着搂在怀里,一边哭一边用力拍打她身上。
冯爸也红了眼睛,抱着母女俩的包坐在母女俩身边,红着眼睛看着女儿。
冯一一以前总是认定爸妈更疼爱弟弟,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她心里多少总是怨恨着他们的。这份怨恨在漫长的岁月里、无数的小事中,累积成了深蒂固的成见,许多时候冯爸冯妈的无心之举,她都会在心里暗暗的记上一笔。
可其实哪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呢他们的确更看重儿子,但是他们也没有抛弃她啊。他们给了她生命,又养大了她,这是天底下最大的恩情。
这几天冯一一被关在那个货仓里,好吃好喝却没事可做,她细细的回想了她自己过去的二十几年。那些她刻意忽略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小时候家里什么都尽着弟弟,但是排第二位的就是她。过年买新衣服,一帆当然是从里到外都换新的,剩下的钱如果多的话她也能一身都换,但就算钱不够了,冯妈至少会给她买件新外套,而冯爸冯妈自己就把去年过年的皮衣拿出来擦擦、当新衣服穿着过年。
她的父母并没有亏待她,她不能因为他们更爱弟弟,就否认他们对她的爱。
冯一一扑在妈妈怀里,哭的头昏脑涨。
冯妈哭过最初那阵惶恐心焦和后怕,开始一边哭一边大声叫骂:叫你小心点、小心点,怎么就作孽死了啊那些人全都拉去枪毙啊我的女儿啊
冯一一被她拖长声调的哭腔弄的难为情起来,从她怀里坐了起来,一帆这时也过来劝说:妈你别哭了,这是医院,我嘉树哥还在里面抢救呢
冯妈停下,愣了一会儿,抹着眼泪叹着气说: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推进去的时候一脸的血
冯一一的心随着妈妈的话又揪了起来。就在这时,一阵错杂而快速的高跟鞋叩击地面声音传来,由远及近,很快停在了她们面前。
冯一一抬头看:是谢嘉云,身后跟着一群人。还有郑翩翩也来了。
谢嘉云的神情看似挺平静的,但是紧紧盯着手术室门的目光泄露了她的焦急。
郑翩翩一来就跑到冯一帆身边,也像他那样蹲在地上,小声的对他说:我听我大哥跟承骁哥打电话,说那群人是要绑架谢嘉树的未婚妻,没想到绑错了,他们到现在还以为你姐姐是我呢。
冯妈就在儿子边上,郑翩翩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勃然大怒,一拍大腿狂骂女儿:叫你别和谢嘉树混你偏不听不听我的能有好吗你看看现在人家要绑的是她要绑的是谢嘉树的未婚妻你给人家未婚妻白白顶缸差点就冤死了你你死了也白死啊
冯妈又心疼又气,这会儿简直恨不得冲进手术室把谢嘉树打死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站起来要打冯一一。
冯一帆按着他妈,郑翩翩也站了起来,惶恐的澄清说:伯母伯母您听我说啊您别这么激动啊我不是谢嘉树的未婚妻谢嘉树压没有什么未婚妻这都是谣言啊谣言
这边闹成一团,冯一一累的不想管,靠在墙上不说话。
谢嘉云这时走了过来,她对冯一一笑了笑,轻声说:护士长说里面起码还得有一个小时,你能跟我聊两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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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云对冯一一其实挺和颜悦色的,甚至一直是抱有感激之情的。
冯一一这会儿脸上又是眼泪又是血迹,狼狈得很,谢嘉云进来前体贴的向护士长要了酒棉球,递给她。
将就擦一擦吧。
酒拭在皮肤上凉凉的,挺舒服。冯一一用它轻轻按着胀痛的眼皮,舒服的暗自松了口气。
接着就听到谢嘉云的声音很温和的说:这次真是意外,连累你受惊了。
冯一一睁开眼睛看她,不说话。
谢嘉云长得非常美,他们谢家惯常出美人,到了他们这一代,谢嘉云和谢嘉树姐弟俩容貌都极其出色。
美人叹气的时候特别活色生香:你总是因为嘉树受牵连,真是抱歉。
没关系。冯一一愣愣的轻声说。
其实当时你主动放弃了嘉树、拒绝他,我真的很感激你。谢嘉云微微一笑,想来那时候你一定很伤心。
谢小姐,冯一一听不下去了,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想出去了。
明知道谢嘉树还在手术中、没那么快出来,但她就是希望能在离他尽可能最近的地方、等着他。
瞧,难怪嘉树他那么喜欢你。谢嘉云话被她打断,却毫无被冒犯不悦的意思,只是惆怅的笑起来,说:我们的父亲在嘉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生前父亲也没有多少时间和嘉树好好相处。我们的母亲有她自己的世界,其实一直以来就只剩下我和嘉树相依为命。说是相依为命,我花在长乐集团的时间和力,比陪着嘉树的时候多多了,偶尔能够陪陪他,他那么调皮那么不懂事,我总是抓紧时间训斥他
她说着谢嘉树以前的事情,神情也情真意切起来,冯一一狂躁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哦,难怪嘉树喜欢你,谢嘉云用那种惆怅的眼神看着窗边的一个小盆栽,声音低低的:嘉树他从小就特别怕孤单,大概是因为周围的人都没时间陪他吧他从小就和我不一样,我处理事情的时候总是考虑很多客观的因素,他却将感情当做唯一最重要的事情。他以前有很多朋友,每天过得很热闹很开心,可我知道他心里其实一直很孤单直到他遇到了你。
当年最先察觉谢嘉树对冯一一心思的人,甚至不是谢嘉树自己,而是姐姐谢嘉云。
可在那之前,她和盛承光解除婚约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谢嘉树在她面前拍着口说:姐姐你别怕你和祁远哥结婚去吧不就是要联姻吗我去联姻
没有人知道,谢嘉云当时是怀着多么复杂的心情约见冯一一的。
令心情复杂谢嘉云没想到的是:冯一一压不相信谢嘉树喜欢她。
当年还很怕死的冯一一怯怯的对谢嘉云说:真的没有这回事你不要给我支票哦,我和谢嘉树本就没什么。
谢嘉云记得自己当时简直是哭笑不得的:冯小姐,我并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弟弟能那么认真的喜欢一个人,我很感兴趣也很期待但是,既然你们还没有开始,那么有些话我现在告诉你,也方便你有一段比较长的时间、仔细衡量考虑清楚:谢嘉树是长乐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他现在的状态是远不够支撑那么大一个家族集团的。所以,我虽然很欢喜他有了一个喜欢的人,可我担心他从此对他的人生全然满足,会变得更加没有一点上进心。当然,他也可以一辈子都不继承长乐集团,自然会有人替他坐这个位置,不管是我还是谁,他手头的长乐集团股份够你们两个人一辈子不愁吃喝。可是冯小姐,你了解嘉树的吧真的到了那时候,谢嘉树会变成什么样等他发现自己最应该奋斗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而他一事无成,变成了一只寄生虫他会多么悔恨、自责,你能够想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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