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打真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四面风
沈戈狠狠松了一口气,将凌笳乐凶狠地搂进怀里,用力抚摸他的背。
他的凌笳乐回来了,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回来了。
沈戈走出卧室,将门轻轻掩上,对一直站在门口惊疑不定的小李说:“躺下休息了。”
他又问:“你看见他们怎么拍的了吗?”
小李勉强起脸上的惊疑,摇了摇头:“我……没看见,但是我听到一些……我听见,服化组的一个小妹躲出来,说……”他喘了一口,“说,太压抑了,受不了……我还听见里面,那些演员,冲笳笳大喊大叫……”
小李吸了下鼻子,声音里带着潮湿,“沈哥,笳笳受不了这个,你知道吗?他最怕人特别多,都围着他、针对他、冲他嚷嚷……我今天突然想起来了,你还记得前几天有一次拍完以后,笳笳显得特别累,就是拍他父母说下岗的那段,导演临时加戏,让他挨骂,咱们当时都以为他就是累的——”
沈戈纠正他:“是江路的父母,不是他的父母。”
小李一愣。
沈戈正色道:“江路是江路,凌笳乐是凌笳乐,不能弄混。”
小李恍悟,知道自己的话也不用继续说下去了,沈戈都懂。
小李犹犹豫豫地问道:“哥,笳笳这是……这是叫入戏吗?”
“……是吧。”
小李脸上的惊疑又回来了,“那他、那他刚才、他对你……”
“先不说这个,他的脸冷敷过了吗?”沈戈打断他。
小李一怔,脸色更加黯然,“在片场敷过一次,也抹了药。”
但是后来哭得那么凶,那些药膏都蹭掉了。
“药呢?”
小李忙跑过去将药膏拿过来,下意识将东西递给沈戈。
“有冰吗?”
“有!我回来以后就管服务员要了。”
沈戈面色稍缓,这个小李虽然马马虎虎,但确实是真关心凌笳乐,关键时刻里能想周到。
小李拿了冰桶、毛巾和矿泉水递给沈戈,“哥,麻烦你了……”
他又忍不住说道:“跟笳笳走过那么多剧组,从来没碰见过这样拍戏的,我也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过……不过是拍个戏而已啊,就是个戏……”
他后面的话沈戈能猜到。
就是个戏而已,至于这么投入,把自己如此完全地搭进去吗?
可沈戈刚刚也短暂地把自己搭进去了一次,无知无觉地,他能理解凌笳乐的感受。
他因为理解而有更深的担忧,这才哪到哪啊……
“还不如拍那些不走脑子的剧呢,乐呵呵就拍完了,多好。”小李低声道。
沈戈深深地看了小李一眼,“我进去看看他。”
他推开门,凌笳乐已经坐起来了,倚着床头,安静地看着他。
沈戈脚下一顿,有些不敢看他此刻极度依恋的眼神。
他回身关上门,随即又改变主意,将门打开,虚掩出一道缝,好让外面的小李放心。
他轻轻地做了个深呼吸,再度转过头去,冲凌笳乐示意了一下手里的冰桶:“再敷一下脸吧,要不明天肿得更厉害。”
凌笳乐轻轻地拍拍身侧的床沿,“你过来。”
沈戈心里酸涩着,又抗拒不了这种诱惑,走过去坐下,和凌笳乐挨得那么近。
凌笳乐轻轻拉住他的手,既用力又小心翼翼,既怕他反感,又怕他跑掉。
自己有什么理由跑掉呢?他是怕张松跑掉吧。
沈戈借拿东西将手抽出来,“喝点儿水吧。”又借往毛巾里裹冰块,转过头去,没有看凌笳乐。
凌笳乐喝了两口水,将水瓶拿在手里。
“我听见你和李李说话了……”他声音好些了,不像刚才那样哑得让人觉得撕心裂肺。
沈戈转过头来。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蠢啊,拍个戏哭成这样?”
沈戈看了他两秒,抬起手,指尖在他红肿的脸上轻触了一下就拿开了,“疼吗?”
凌笳乐垂下眼帘,在他刚碰过的地方摸了摸,“现在不疼了。”
沈戈到现在都不敢问这耳光是不是他自己打的自己,也不敢问到底打了几下,用了多大的劲儿,能把自己打成这样。
这力道背后又回到那个恐惧,他到底入戏入得有多深,把自己遗忘成什么样?
沈戈猛地站起身,把凌笳乐惊得颤了下肩膀,“你去哪儿!”
沈戈回头看着他,“我去找个玻璃杯,我给你放歌听。”
他大步走出门,对一直守在外面的小李说:“小李,麻烦你给我找个玻璃杯,大一点儿的。”
小李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沈戈则平静地与他对视。
小李坚持不过他,垂头丧气地去客厅拿了只大口的喝水杯。
沈戈给凌笳乐放的是那个歌单,就是那些让他们把手机跳到发烫、跳到没电,让凌笳乐一听到就会心情愉悦、情不自禁地扭起腰胯的布鲁斯。
果然,第一首曲子刚起,凌笳乐就轻轻地“啊”了一声,“这首!”
沈戈坐回床沿上,微微一笑:“记性真好。”
他在悠然浪漫的音乐里给凌笳乐敷脸,用裹着冰块的毛巾在凌笳乐脸上一下一下地贴着,看着通红滚烫的脸渐渐降下温来,不再红得那么可怖。
凌笳乐的眼睛一直追着他,专注得让沈戈心惊胆战。
“你能亲亲我吗?”
沈戈手上一顿,十分刻意地起身将手机音量调小,回头问道:“你刚说什么?”
凌笳乐吞咽了一下,声音比刚才还小,“我说……你能给我拿水吗?”
“唉,还这么客气了!”那假装自然的语气真是做作极了。
他把水瓶递过去,凌笳乐一口气把多半瓶水都喝完了,又从沈戈手里接过消肿的药膏,“我自己弄吧,你今天肯定也累了,就不麻烦你了。”
真是他这里少见的客气。
“好,那……晚安?”
“晚安……嗯,那个,明天早晨我不想练发声了,我嗓子有点不舒服。”
“……好,那就暂停一天……明天片场见。”
“嗯。”
其实明天的拍摄,他们不在一个片场。
沈戈在外面为凌笳乐掩上门的时候,通过越来越窄的门缝看着独自垂头坐在床上的那个人,心想,他会自己一个人再偷偷哭吗?
门又被大力推开了,沈戈迎着凌笳乐惊喜的视线大步走过去,“我再陪陪你吧,咱们把这些歌听完。”
凌笳乐吸了下鼻子,冲他轻轻柔柔地展开一个笑容。
沈戈陪凌笳乐听着歌,偶尔聊几句,一直到凌笳乐睡着。
小李一直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一见他出来立刻站起身,面色纠结地看着他。
沈戈走过去,低声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是:“他睡着了,一会儿你进屋的时候轻点儿。
第二句是:“他今天闻了很多烟,嗓子疼,明天提醒他多喝水。”
第三句是:“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63章 暗恋的一点甜
b摄像机这边拍的是张松家。
村里有人结婚,张保这个老好人过去帮忙。他烧得一手好菜,做活还快,一人张罗一百人的饭菜,分文不取。
张松和张丽华过去给他打下手,张松的弟弟妹妹与同村的半大孩子们热热闹闹的吃饭玩闹。
冯姒是好演员,虽然本人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但演起这个做家务的农妇来一点不含糊,洗菜、切菜,样样拿得起来。





打真军 第65节
沈戈亦是能干活的,两手抄起巨大的铁锅,让张保将炒好的菜分装到十多只盘子里。
各个演员都很给力,群演挑得也不错,这场群戏很快就过了。
冯姒卸完妆准备离开时,看到沈戈在化妆室门口等着她。
她可不会以为沈戈是要请她吃饭或是什么,她已经看出这小帅哥对她没意思,甚至还有些反感。
冯姒两手抄在胸前,扬了下眉毛:“有事啊?”
沈戈像是没看懂她的冷淡,谦逊地说道:“姒姒……姐,您是经验丰富的好演员,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女人面对这样英俊又年轻的男人,总会情不自禁地多一些包容,她又扬了一下眉毛,却不是不耐烦的模样了,“什么问题?”
“关于入戏的。”
“哦,想知道怎么入戏?”
“……不是,我是想问问,演员入戏很深的话,要怎么出戏呢?”
冯姒是沈戈想了很久才确定下来的咨询者。
他被凌笳乐昨晚的反应震惊道,自己回房后查了很多东西,看到一些演员入戏过深,影响到自己正常生活的报道,看得他心惊肉跳。
其实像这种关于表演的问题,问导演最合适,但是沈戈对王序始终怀有几分芥蒂,不能完全地信任他;组里也有其他经验丰富的老演员,像另一位冯老师,还有田老师,也是老戏骨,还同他相熟,但是他们演过的角色普遍都是积极正面的,和凌笳乐演的江路,还是有些区别……
只有冯姒,抛开别的不说,她敏感、敬业、热爱表演,并演过非常悲观消极的人物,是沈戈想问的那类演员。
事实证明他找对了,冯姒很乐意和他讨论这个话题,而沈戈又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让冯姒一不留神就说多了,“……和角色的悲情完全融合以后,确实会迷失自我……我拍完那个角色以后尝试过自杀。”
沈戈的心脏狠狠一跳,随即混乱地震颤起来,他恐惧地问道:“那后来呢?”
“当然没有成功啊!刀尖一碰到腕子上就反应过来了!”冯姒好笑地看着他。
沈戈问的不是这个。
他缓了缓情绪,又问:“那现在呢?彻底出戏了吗?”
他话里带着怎样都藏不住的焦急而关切,让冯姒很受用,便又多说了些,“现在当然已经出戏了!入戏太深,听起来玄乎,其实没那么可怕,除了极个别特别感性脆弱的,或者本身……比如说有神疾病什么的,会比较危险,一般的,入戏一两个月吧,再久一点,顶多半年,总会出来的。”
“我每次拍完很难受的角色后,会赶紧去接一个别的类型的片子,轻松一点的…… 我听说其他容易入戏太深的演员,他们也有自己的办法,比如说旅行,或者……”
沈戈竖着耳朵听着,像背书那样一条条地认真记下来。
“谁入戏了?”冯姒最后问道,她终于看出沈戈的关心不是冲着她来的了。
她笃定地说道:“肯定不是你。不是说你演得不好,你演得不错,挺有天赋,但是你太聪明,不会做那种忘我的体验派。”
很有意思,她自己就是体验派,也是聪明人,却下意识地把这两者对立起来了。
沈戈犹豫着。
冯姒已经想到了,脸色微微一变,“啊,是笳乐。”
凌笳乐那边依然是由王序亲自督导,趁着脸上红肿未消,赶紧把“江路努力融入集体”的戏拍完。
他这边的进度总是进行得很慢,镜头推到脸前,很多面部大特写,一个抬眼、一个抿唇都要益求,要推敲掉很多胶卷。
凌笳乐拍得很累,不是因为王序要求过高,而是因为这段剧情让他太难受。
江路真是在派出所被吓破胆了,当天晚上不敢回学校,也不敢回家,在街边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他找了个小门诊,谎称碰到劫道的,让大夫开了点消肿祛瘀的药,并写了张病假条。
掏钱的时候,他手上顿了一瞬。这钱还是张松“还”给他的呢。
这一夜的波折把江路的潜能全都激发出来了,谎话一个连着一个。
他用门诊弄来的病假条在导员那里解释了一夜未归的原因,说是挨了打以后太难受,在门诊睡了一晚,还恳请导员不要告诉他家里,怕家人担心。
他在宿舍里睡了一天,傍晚,室友们回来了,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江路就把那些话又说了一遍。
只是他没想到,室友们虽然信了,却依然嘲笑他。
凌笳乐很不理解,在外面被人抢劫、挨了巴掌,这也值得嘲笑吗?
后面还有更难理解的。
江路经过一夜的恐吓和羞辱,决心要做个“正常人”。
他企图融入集体,跟舍友们同进同出,像其他绝大多数人那样,就着伴儿地一起去教室、一起去食堂、一起去画室,还得一起……
“江路,你也太爱干净了,用得着天天涂脸吗?”
“嗨,人家是城里人嘛,当然得讲究点儿!”
“所以人家脸白啊,比女生都白!”
江路说不出什么,只好陪着他们一起笑,笑得极为勉强。
想要融入集体,还得和他们一起嘲笑自己。
他的逢迎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舍友似乎将他看作集体的一员了。周末活动的时候叫上了他,因为他是第一次参加,还得请客。
昏暗逼仄的房间里播着电影院里看不到的外国片子,这里虽然环境很差,屏幕也很小,但江路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老板,换个男人和女人打架的!”一个舍友吆喝道。
老板笑眯眯地过来换了个带子。
江路看着屏幕上的女人趴到床上,后面的男人压了上去。他捂着嘴从黑暗的放映室里跑出来,回到天光下,扶着墙大吐特吐,吐着吐着就哭了起来。
王序说他哭得太过了,这时候不用流这么多眼泪。
但是凌笳乐忍不住,他忍不住地难过,怀念起江路不合群时的那段拍摄。
那时候他独自行走在人群中,谁都不用看,谁都不用理,那时候多轻松自在啊,即使孤独,也是自由的孤独。
他想不明白,怎么当他企图融入群体,似乎不再那么受孤立的时候,他反而更觉得孤独难过了呢?
他实在是太想沈戈了,真想立刻就见到他。
这段剧情他已经拍了两天了,沈戈那边没有工作,就回家去陪爷爷奶奶去。
他已经两天没见到沈戈了。
王序让他自己先流会儿眼泪,等情绪稍微平息后再重新来一遍。
他趁这个机会让小李问问沈戈在哪儿。
小李十分吃惊,“笳笳,你……你拍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沈哥了?”他可是亲眼目睹了凌笳乐刚才拍得有多投入。
凌笳乐被他问住,想了一会儿,终于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了,他是替江路想张松了。
江路太对不起张松了。
他必须得马上见到沈戈。
“沈哥不是回家了吗?”小李说道。
“你问问,万一他已经回酒店了呢。”
“怎么可能?沈哥那么孝顺,肯定是能在家里多待一晚是一晚。他明天才有拍摄任务呢,肯定是明早直接来片场。”
“哎你就问问怎么了?”
小李让他催得有点急了,压着嗓子喊道:“笳笳,咱们戏外还是跟沈哥拉开点距离吧!”
凌笳乐一惊,“为什么!”他以为自己前天晚上抱着沈戈哭哭啼啼,让小李看出来了。
小李哪敢跟他提那一晚,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明白那种似是而非的东西,挑明了反而更容易成真。
他只能说:“沈哥自己也有事啊,咱们就别老麻烦人家了。”
凌笳乐微微一怔,“我老麻烦他吗?” 他慢慢地眨着眼睛,一副使劲回想、给自己做检讨的表情,“李李,我是……我是又粘人了吗?”
他一这样,小李就不忍心了,把手机拿出来递给他:“没有没有!唉你自己问他吧。”
凌笳乐打开手机,解锁,对着屏幕顿住了。
小李后悔刚才把话说重了,见他如此忙问道:“怎么了?”
凌笳乐抬起脸,竟是一脸笑容,他把手机屏幕亮给小李看,是沈戈发过来的消息——
“拍完了吗?”
“还没拍完吗?今天又要拍夜戏了?”
“凌笳乐,你可得注意吃饭啊,不能再饥一顿饱一顿的了。”
凌笳乐彻底摆脱江路附给他的悲情,笑弯了的眼睛甜得像盛了蜜,“可不是我缠着他哦,是他主动关心我,我们就是关系好。”
他炫耀似的当着小李的面给沈戈打电话,那边半晌才接,一接通就道歉:“不好意思我炒菜呢,太吵了没听见铃声。”
凌笳乐惊讶道:“你还会做饭呢!”
那边肯定是笑了。
“工了吗?”
“没呢,今天连着拍了十个小时了……”他的语气有点像撒娇了。
“那你晚饭怎么办?”沈戈肯定在皱眉头。
凌笳乐纳闷他今天怎么这么关心他吃饭的问题,他还在想要怎么搪塞过去,就听见沈戈严肃地说道:“你肯定又想旷过去。”
他们都知道剧组的盒饭放久了会很难吃,凌笳乐是绝对不会吃的。
“你不能老是不吃饭,不爱吃盒饭的话就回酒店吃。”
凌笳乐听见他那边有“呼呼”的噪音,怀疑是油烟机的声音。
他开始动脑筋了,“酒店的饭也不好吃呀~”
沈戈肯定又皱了一下眉,“那……去饭馆?”
“我才不出去呢,不想被围观。”
沈戈拎着炒菜板心不在焉地拨弄了两下,说:“要不……你上我家来?我奶奶炖排骨汤了,她做饭挺好吃的,你想不想尝尝?”
暗恋本身是个中性词,但如果很幸运,喜欢的是一个很好的人,那就可以少吃一点苦,多享一点甜。
第64章 沈成成




打真军 第66节
小李开着一辆低调的小欧宝,按照沈戈事先发来的地址来到一个有些老旧,但管理和绿化都很好的小区。
沈戈已经等在小区门口了,黑色t恤加短裤,黑色板鞋加黑色棒球帽,双手插兜长身而立,英俊的眉眼在帽檐的阴影里安静地巡视着来往的车辆,那模样酷极了,也帅极了。
只是盛夏的傍晚还没完全凉快下来呢,黑色最吸热了,拗造型的代价就是鬓角和脖子里冒出许多亮晶晶的汗珠。
小李落下车窗同他打招呼,沈戈刚才就透过玻璃看到他了,此时视线已经后移, 冲坐在后座的凌笳乐展开个笑脸。
受到冷落的小李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在心底叹气:凌笳乐已经“全副武装”,可是墨镜和口罩都挡不住他兴高采烈的眼神。
沈戈同门卫打了声招呼,栅栏门缓缓开启。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先同小李问好,“小李”的“李”还没说完就已经转过头去,“现在戴口罩热不热?”
凌笳乐把墨镜架到头顶上,露出两只弯弯的眼睛,他摸着自己的口罩,“没事,这是防晒口罩,特别薄。”
“哦……脸上好点没?”
凌笳乐用手指头将口罩从一只耳朵上勾下来,露出自己的脸蛋给沈戈瞧,“看不出来了吧?”他坐在车里的时候给自己涂了层遮瑕。
“咳咳!”小李清了清嗓子,“沈哥,往哪个方向拐啊?”
沈戈转过头,向左一指:“先往左,再往右。”说完再度转过头去。
凌笳乐正在整理口罩,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将刚挂上耳朵的口罩再次勾下来,乖乖地由着沈戈打量自己的脸。
沈戈见他神状态不错,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痕迹了,才真正放心地转过身来,“前面再往右就到了。”
小李拨过转向灯,在心里唉声叹气。以前让凌笳乐在外面摘个口罩墨镜难死了, 这会儿人家就看了他一眼,问了一句,他就把整张脸都亮出来了。
他们在一栋居民楼前停下,小李等在车里,沈戈带着重新武装完毕的凌笳乐匆匆地上了楼。
沈戈家在三楼,他们没有走电梯,直接爬的台阶。
沈戈走在前面,回头对凌笳乐说:“真是不好意思,得让小李在外面等着。”
他家没有停车位,他得先把凌笳乐领进门,再出去带小李在小区里找停车位。
凌笳乐跟在他后面,一步两个台阶,哼了一声,“让他等着吧,我看他闲得很!”
沈戈在电话里说要请他吃饭的时候,小李冲着他的手机急吼吼地喊:“哥!我能去吗?”
真是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的!
进了门,凌笳乐好奇地打量起沈戈的家。
客厅不算大,家具看起来也显旧,但是拾得很整齐。有老人的家里总有种特别的温馨,沙发靠背和扶手上铺着白色钩针沙发巾,电视和电视柜上也都盖着相同材质的防尘布。
凌笳乐觉得有趣极了,这种装饰让他想起江路的家,只不过江路家的电视是小小的一只立方体,沈戈的电视是巨大的一薄片儿。
客厅的采光特别好,餐桌和电视柜上都摆了盆栽 ,外面阳台上的盆栽更多,也更大,有一株看起来好像一棵树……
“你看这拖鞋合脚吗?”沈戈在他面前蹲下了,从鞋架里拿出一双拖鞋,浅蓝色,一看就是新买的。
凌笳乐有些脸热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合,肯定合。”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进沈戈家门就忍不住地紧张起来。
沈戈站起身,也有些不自然……他第一次这么近地看见凌笳乐的脚,发现他连脚踝都那么好看,圆圆地卡在鞋帮上方,被巧的小骨头撑着,皮肤干净得好像要变成透明的……
他不知所谓地“嗯”了一声,又干愣两秒,才又说道:“那……你先换鞋,我去跟我爷爷奶奶说一声。”两条胳膊贴在身侧,拘谨得好似他也是过来做客的。
1...3132333435...8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