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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腥斩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灰芥
倒不如直白讲。
她只是,不小心害死了一个人,再怎么后悔都无济于事。
而这个人,是给了她生命和天地的人。
世界上最多余的永远都是忏悔和后知后觉,但遗憾常有,人的聪明也总是会晚来一步。
这是死结,没治的。
所以,她没想过活着。
她觉得不配。
*
奚月从金玉府离开的时候,季邢也站在门口等司机从车库里开车出来,抽了根烟夹在指间,却一直没点。
风从耳旁刮过,又刺又冷,一点也没有翻春的暖意。
头顶的那片空中悬着一朵很白很厚的云,慢悠悠地被风推着走,本该是个艳阳天,如果没有这股冷瑟的风会更好。
奚月穿得少,显得身影越发瘦弱,季邢眼角余光里的她单薄得像晃在枯枝上的黄叶。
他拧眉两秒,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奚月的身上,动作谈不上温柔,但也不同平日。
季邢的脸廓凛冽,线条分明得犹如刀工了得的工匠雕细琢出来般,垂眸替她裹紧外套的时候,很认真。
也很温柔。
这份温柔,堪比这遍地枯槁的寒日里突洒出一道暖阳。
她无声看着季邢的动作,看着他冷冽不着多余神情的脸。
二人无言。
金玉府门前,男人替女人裹黑色外套,外套长度至女人小腿处,衣摆不知是随风还是随男人手中的动作晃动,和裸露在外的小腿肌肤一贴一离。
没有对视,默契的沉默。
这是这个冬末里关于他们的最后一帧画面。
季邢记得很清楚。
又很模糊的,因为他克制着没去看她的脸,可即使不用眼睛也足够深刻。
他知道她要去干什么。
奚月上一次在他身下这么卖力也是这样,他怎么会不知道?
她等了这一天这么久,不用猜,去哪儿也是明摆着。
季邢紧了紧她胸口的领子,而后双手缓慢的进裤子口袋里,移开步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好似方才的亲昵距离只是错觉。
司机驱车驶近,季邢弯腰上了车,只留下车尾气在空中扬起一串。
奚月视线落在那个方向,不知道是在看那团浊气还是离去人的踪影。
在冷风中站了许久。
她倏地开口,说声,“谢谢。”
谢什么呢。
谢季邢临走前送她裹有他温度的外套?谢他明知她心怀鬼胎也将她留在身边一年有余?谢他甘愿被她一而再地利用然后还成就了她的心愿?
都不是。
她想谢的,是他让她这颗腐烂透掉的心再度感觉到颤痛。
对于一个连灵魂都麻木了的人来说,连痛都是奢侈。
她如行尸走肉,他非要让她尝到血腥。
用行动告诉问她,再痛也要忍着,活着。
奚月仰头面朝着天睁眼,想起有天曾问季邢是不是爱上了她,他纠正说,是没操够。
几个小时前,她问他,操够了么。
季邢却说,腻不了了。
腻不了了的意思未能品出一二,连人带魂被丢进了云巅,不知所踪。
这出对话并不久远,但此时浮现在脑海里像是许多年前的老相片的画质,磨砂,黑白,带着白框架。
是能装裱起来的那种陈旧,纯正的经典款。
她直直扬起头,脖颈拉得老长,在尽力克制着什么,可那颗滚烫的泪珠还是从眼角滑落,一路沿着脸廓往下。
人决意赴死之前,都会留有对人世间牵挂之人或事的执念和期许。
在那滴泪被风吹干之际,奚月许了个愿。
愿在这有你一份功的盛世,也有同寻常人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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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腥斩月 Chapter76本能
chapter 76 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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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ole从赵煜那里出来的时候,季邢亲自去接的。
本该是衔着胜利者姿态的她,却是一反常态的安静。
安静地站在门口用视线找到季邢,安静地走近,安静地对视,安静地笑。
季邢眼和心都不瞎,她的眼眶是红的。
季礼从小谈不上娇生惯养,相反她经历过百分之九十女生成长环境中未曾有过的险。
所以她比一般人坚韧。
她不该是这般委屈的样子走出来。
和季邢预期中的结果没变,但季礼的反应出乎他的意外。
却也没多说,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轻缓的力道。
季礼笑着偏头看他,猩红的眼眶和牵强的嘴角让人不忍,也心疼。
“你有什么想做的?”季邢轻声问她。
他就是这样,即使是安抚一个人,也要落实到行动上,哪怕嘴上言语不过二叁。
他给季礼选择权利,如果要宣泄,要讨回一口气,现在就可以,他允准,也在后撑着。
季礼笑意深了,有欣慰,也有不知名的复杂情绪,眼里的泪花也堆得多了。
她没想做的。
只朝季邢张开双臂,像个孩子,“哥,你真心真意抱抱我吧。”
真心真意,简单四字其实不难,在亲情里说起又多余。
但在生活不同世界里的人而言,却稀罕地堪比绝世碧玉。
这是赵煜说的。
季礼不知道怎么就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了,有一滴眼泪悄然滑落。
上车后季邢也没多问,季礼的调节能力很强,他知道她没那么脆弱。
她也习惯独自坚强。
一路上寂静。
车子在金玉府门前挺稳,季邢说让她这段时间先住在这里,晚点医生会过来。
“哥,你有没有要跟我说的。”季礼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季邢也不急,他给她时间慢慢缓过来,侧身望向她,本该问“你想听什么?”,出口化作了简单二字:“没有。”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也知道怎么做对她最好,所以关于赵煜的他都不会提及。
只一个最终结局。
“赵煜死了。”
季邢平铺直叙地宣告这个消息,随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没急着走开,也没有要催促的意思,站在车门边,整个人被笼在深暮色之下,孤身抽烟。
车里传来季礼闷声痛苦的哭腔,声声打进本就斑驳的心里。
季邢一生没多少牵挂之人,父母很早就双亡,幼年成长环境里除了客套疏离的人际关系外,他没有别的真情实感。
但季礼是例外,也是唯一能够托付信任的人。
他护着她,养着她,藏着她,如果不是因为奚月也不会把她再牵扯进本不该再沾染的混乱。
他对她,有愧疚。
也深感自责。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兄长,这次是他亲手让她难过痛苦。
烟一根一根地抽,但丝毫没减弱季邢此时内心的凌乱。
直到季礼从车里走出来,好整以暇地站在他面前。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他看不到季礼红肿的双眼。
只有嘶哑的破碎嗓音在夜风里拉奏起让人心碎的曲目。
“哥,我好像很没用。”
“国内不适合我生活,还是把我送走吧,越远越好。”
季邢在这一瞬说不出话,指间的烟被夜风吹得一隐一灭。
他直直的看着黑幕下季礼的双眼,哪怕不是真能看清,也感受到了她的痛。
左手握拳,克制地回无用的注视。
如季邢懂季礼一样,她亦能感受到他的无奈和隐忍。
季礼上前一步,这一次换她抱他。
她踮起脚尖,轻轻的张开双臂拥住季邢,声音轻柔如水纹涟漪:“哥,你别难过,我从不怪你。你也没错。”
她懂季邢肩上的责任,所以懂他其实也有很多不得已。
她懂季邢表面有多冷酷,也懂他内心多年滚烫炙热从未被现实浇灭。
这个世界,总要有人像战士一样无畏向前。
但谁能自私地只准英雄顶天立地,却不许有七情六欲。这不公平。
季邢从来不是神。
他该去爱。
也配去爱。
季邢从前教导她的道理不少,她想也带他明白一次。
“哥,我知道你爱我,所以不会害我,尽管你从来都不说。”
季礼慢慢,慢慢地在他耳边诉说,如风云月伴舞后的温柔,携带娟丽的美妙,娓娓道来一段不算新鲜的旧时光。
“就像你对奚月。感情是藏不住的。这是和求生一样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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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腥斩月 Chapter077地狱
chapter 077 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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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袤的海平面上,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涛,层层相碰,水花撞开的瞬间迸发无尽的生命力。
世间万物都蕴藏生命,能生能死,能革新能蜕旧。
这片码头的海域见证这座城市从萧条到辉煌,从窄小平屋到高楼四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千变万化的事,有来处有去处,而它始终以沉静的姿态观望这个世界。
看着夜色下潋滟的水光,奚月像是也被感染上生命力。
她倚在船栏边,面朝着风,感受拂过面颊的冷冽,让她清醒;嗅着海水的潮腥味,她假装自己也身处那个夜晚的大火里。
赵煜来到奚月身后的时候,她就是这般,像融进了海景。
浓墨重的油画,她是画里最大的看头。
她今天穿了一袭白裙,很朴素。
在他的印象里,她几乎从不穿白色,她总喜欢色鲜艳的服装,大胆张扬的风格才符合她,也更衬她。
他今天发现,她穿白色也很美,是不同以往的美。
所以也陌生。
陌生到他自己觉得荒唐。
他们居然还是走到今天这一步。
没多久,奚月就察觉到了赵煜的存在,侧过头,冷白的脸侧在月光下剔透光亮。
他还是会为这样的她心动。
她没看他。
扭过头视线重新投向海平面,这样的眺望能让她身心安宁,平静地和赵煜对话。
“还记得这里么?”
赵煜怎么不记得,“记得。”
“当年轰动一时的船只爆炸案,连奚老爷子也没幸于难。”
“是啊。”奚月轻声感慨,好似和赵煜是许久未见面的交心挚友,只一两句话就迅速找回旧情,开始推心置腹。
不过是物是人非,只余空恨。
“当年是谁伙同泰国毒贩在船上安装劣质炸药,却又在双方发生口角的时候,故意引燃?”
赵煜双手双脚都带着镣铐,手工剪裁的高定西装早就被染得失了致,血和泥脏成一片。
赵煜的脸上也狼狈不堪,挂着缤纷的青紫色,但他仍站得挺立,直直地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在月色里化成一道如水般柔和的草藻。
他回答她,“是我。”
奚月笑出一声。
赵煜也笑出一声。
一声比一声讽刺。
他终于肯认了。
他也不得不认。
从落到季邢手上之后,赵煜就知道他的命已经不由他了。
再演无辜,就像跳梁小丑了。
算了。
索性就认。
“是我。”他轻声重复一遍,好像悔不当初一样哀转。
奚月转过身来,裙摆被夜风往后吹扬,布帛和风刮裂空气,她含笑走近赵煜。
赵煜看清她手里拿着的是遥控器,眸色短暂沉浮了一下,而后又对视上她的眼睛。
这个引爆遥控他并不陌生。
他波澜不惊。
“当年是我故意要害奚老爷子,是我故意让你点了那把火烧掉奚家老宅,也是我算计拿走奚家的权势。”
他对所有的罪供认不讳。
也将他的恶坦诚。
赵煜之所以是赵老板,只因为他行恶磊落,天经地义般,存在就本不跟善良沾边。
可是,他也有几句奉劝。
“奚月。”
“我是个恶人,从来都是。”
“恶人死后也不会有好下场,你可想清楚了。”
“你真要和我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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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腥斩月 Chapter078该死
chapter 078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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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炼狱都经历过了,何惧死后下地狱。
奚月也未曾向往过天堂。
最好魂消魄散,尸骨腐化回敬给大地。
她自认一生荒唐失败,可能连豺狼虎豹都不屑来啃食。
被火烧烬,最后一点痕迹就潜进海底,挺好。
这个结局,她很满意了。
赵煜看到她眼中决然赴死的坚定。
知道奉劝的话是多余了。
赵煜没有刻意拿捏步伐,靠近她一步,牵扯脚铐在海夜里清脆响出一声。
“奚月。”他突然变了声调,像是戏里最悲情的男主。
“临死前,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奚月紧捏着遥控,手背绷得筋骨分明,她随时随地能摁下这个按钮,然后终结这生的笑剧。
赵煜则盯着她的双眸,极具虔诚。
“最后再答应我,好吗?”
这样轻声的请求,是赵煜以前常用的伎俩,展现他有多温柔多风度,多担心她有一丝不快。
奚月退一步,背抵上栏杆,音线紧致:“别过来。”
她现在只怕靠得太近,死后还要和他的骨灰纠缠。
那才是比地狱更恐怖的噩梦。
“我嫌脏。”她说。
赵煜就当真停下,没再往前的意图。
“我不过去。”言语中有安抚之意。
毕竟有求,也就顺从。
像极了以前,他对她从来不拒绝。
“奚月。”他再度柔声唤她。
一字一字道出临了前最后一份恳求。
“再吻你一次,可以吗?”
夜色浓稠,月光过于清明,散不去海面上成片的堆云,她看不清赵煜脸上有多动情的神色。
却是仅凭语气,也是足够任人动摇的卑微、诚挚。
赵煜好演,临死前也改不了劣习,正常,她能理解。
但不代表能接受,她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一分一秒都不想让他多活。
指腹贴在按键上正要用力时。
赵煜突然说,“你应该知道奚老爷子登船前一夜有找过我谈话。”
话题骤转。
也成功让奚月手中的动作顿住。
赵煜往下说,敛下方才请求时所有的情绪,以平淡的叙事口吻开口,“他说,如果这次我能出面帮他把货了,那他就可以考虑让我娶你。”
他说着,兀自笑一声,带着嘲弄的语气。
“你不会知道,奚老爷子的态度对我多像施舍。”
“奚月,但你应该知道,我的自尊和骄傲,不会让自己可怜得像乞丐。”
这些话,奚月不想听:“说完了?”
谁都有为自己鸣不平的资格,但赵煜没有。
奚月截断他的陈述,反问:“难道你现在不可怜?”
“你戴了这么久的面具,演自己都沉醉的戏,现在自怨自艾不是更可怜?”
她不用赵煜答,早有定论,“可怜至极。”
“鬼做久了,哪会记得人怎么做。”
赵煜听着从她嘴里冒出来的每一个字,听得分外仔细般,好似临死前她的话都要多些珍惜。
其实。
不过是要分散到她的注意力。
在奚月最后一字尾音落下后,赵煜倏地向前迈出极速几步,双手抓住她的手颈,俯身吻上了那片唇,舌尖轻巧灵活地探进去。
他说,最后想再吻她一次。
奚月一把将赵煜推开,厌恶的摸一把嘴角。
摁下引爆器前,奚月对赵煜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都该死。
赵煜趔趄着后退两步,看着奚月的眼睛,眉眼轻柔,话音容进咸咸的海风,似能吐纳连绵山河间的安详,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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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时间短,也就六天五夜,但赵煜和nicole 的剧情还是可以展开讲讲的。番外安排?(我知道赵煜坏,他就一混蛋,就…也还挺有点意思。
对了。
快完结了,新文有点按耐不住。我争取最近都勤快点,早点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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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腥斩月 Chapter079平息
chapter 079 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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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全市通报:时隔一年,码头又现船艇爆炸案。
这次掀起的浪花不再是因为船上有谁,而是政府领导班子的不作为,管理疏松导致此类安全问题再度发生,群众掀起巨大的恐慌和激烈的斥责。
这件事情再大,本也闹不到季邢这里。
但就巧在,季邢前几天带人在码头蹲了那么久,联合市分局等人刚在那里缉拿下贩毒团伙,这两件事情就理所当然的有了关系。
在同时有功有过的时候,人们往往不会多看到前者。
季邢在拿下毒贩之后没来得及合眼完整的休息一宿,熬着胃病就又开始解决眼前的事情。
匆忙安排送走nicole之后,季邢出面给公众一个交代。给出解释说船上摆放大量违禁燃物,来源尚在调查中。身亡人员已经确定,是赵煜和奚月。
借此机会,全省开始做安全防护宣导,加大违禁物h易燃易爆品管制及防控的力度。
同时对赵煜手下的所有产业进行了盘查,很快就出结果,将赵煜生前所做的不法事件公诸于世,走私,贩毒,洗钱,赌博,各种不能沾的黑事都在他手下进行得风生水起。
这样一个恶人,死了才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而作为赵煜的未婚妻奚月,自然也不会无辜。
很快,风向就一致转成了对人民干事的称颂,赞扬他们永远在用生命站在一线,不辞辛苦维护城市的安宁。
省局的人终于得以松一口气了。
他们在危难第一时间要与歹徒斗,艰难赢过之后,又要在第二时间与舆论争。疲惫的身躯怎么不累。别说一张脸,其实是只有一条命都不够用。
将所有网上报道内容都清理过后,季邢放了那天码头随行人员的假,也为他们申请了功勋。其中死去的周乾翼将被追悼为烈士。
风浪平息过后,水花敛为不足为奇的平静。
偌大的省局办公室,季邢陷坐在皮椅里,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抽烟。
进来汇报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施舸把nicole送往伦敦后又独自乘机回国,回到省局交差的时候已经是夜间。
季邢已经不在办公室。
*
季邢从省局开车又去到了码头,这次是他自己开的车,开的也是自己的车,好似他这么来一趟就与他省局局长身份全然无关了。
码头因为发生两起重大案件,已经责令在整顿,季邢的车只能在大铁门前停下。
遥遥看去,只能看到那片空阔的海面,他掌方向盘的手臂直着,视线盯向那个方向,坚毅的侧脸透有一种警惕。
他不是来这回味缉拿毒贩时那个夜晚有多惊险,更不是来感慨这座码头见证了他才创下的伟绩。
他是心有余悸。
就这么看着那个位置,好像就置身回到游艇爆炸的场景,他甚至一想到奚月在那艘艇上就整个人慌乱,那么真切又猛烈,逼的他不得不再来一趟这里确认这股情绪的来源。
他能够感同身受了。奚月对当年的那次事件有多大的阴影。
他甚至无法去假设奚月如果得偿所愿,他会是乱成什么样。
她生生熬在这样的痛苦里一年多。
季邢不想再做多余的共情。
太煎熬了。
现在,他前所未有地想见到她。
同时,狂打方向盘,利落的转向,车子迅速开出了路面坑洼不平的码头。




披腥斩月 Chapter080心上人
chapter 080 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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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左拐右开,终于在一条破旧的巷口停下,车开不进去了,季邢只能下车来走。
这一带属于城郊结合,是座跟不上发展又不至于太落后的村庄,整体建筑都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样子,地面是轻易就能卷起大量灰尘的水泥路。
季邢迈着步子直接进了巷子,快速找到门牌号为67的那间屋,临到门口小跑上前,敲门。
光听敲门声的节奏,就能听出来者的焦急。
开门的速度没有很快,因为这间屋子的住户是一名年迈的留守老人,听力即使没有退化,行动能力也有限,拄着一根木拐杖来替季邢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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