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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腥斩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灰芥
一看是季邢,老人褶皱的脸上泛开和善的笑意:“你来了。”
季邢点下头,视线就开始往屋内望。
老人拉开门让季邢进来,把年轻人的心事看得透亮,没等季邢问就告诉他:“她一直在睡。”
季邢进门之后直接往房间里走,步子很急,老人在后慢慢走。
在推开房间门前,季邢的步子又陡然止住,所有的急切在这一刻刹住了车,动作换成有所顾忌地轻推开门,但年旧的木门还是发出咯吱的动静。
季邢的视线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起伏的情绪再度翻涌,快步上前,在床边站定。
床头燃有一樽迷香,烟雾袅袅盈满整个床头。
他缓慢蹲下身,伸手想去碰触正在输着营养液的那只手背。
最后却只是在空中虚拢着。
这种滋味很复杂,有失而复得的喜,又交织着险象环生的失。
她的命是他这辈子下过最大的赌注。
还好,她还在这里,活生生的躺在他面前。
他担心惊醒她。
可是他又很想证明她的状态。
他在床沿坐下,伸手抄在她的颈后,将她上半身抱起来,感受到她身上偏低的体温,蹙眉。
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脸捧起,他又把自己的脸贴过去,如此近的靠着,感受到她轻细的鼻息,他的那颗心才一点一点地摆回去。
季邢忍不住也闭了下眼,所有沉重的力道都憋在了体内,不敢对她施加多一毫。
于是很快将她放回去,替她拉了拉被子,他第一次觉得原来看她这么安静睡着,其实很舒适。
也庆幸。
老人已经走了进来,轻声对季邢做着交代,“这几天她都是这样睡着,每天我都有换香和药。”
季邢嗯出很轻的一声,视线仍没离开奚月的脸。
她睡着的时候看上去很乖,乖到他仅凭肉眼看不出来她是不是还活着。
在真实情绪一开始泄闸,人的理智就变得弥足珍贵。
季邢关注的点除了奚月还活着,其他目前似乎都无暇顾及。
老人看出来了,于是也就不再打搅,佝背走出房间时轻轻带上了门。
营养液快空瓶了,季邢盯着奚月的脸看了良久,起身换了一瓶新的挂在床头的木架上,旋即找到医用箱,用棉签沾上碘伏,轻轻地在她手背的扎针处擦拭。
虽然地处偏僻,但老人善于整理,老旧的房子除了时间留下的痕迹外,其余季邢都还算满意。
房间宽敞,向南,木质的家具,清淡的布局,虽简但不陋。
这处栖身之处是他亲自找的,他的想法是这个环境绝对的安全,同时等她睁眼过来的第一感受不会特别糟,但又不是足够好。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老人就在门口坐着,季邢对老人礼貌有加,道了声谢和抱歉。
老人笑笑不计较,谁人生之中还不会遇到点难处呢。
对她而言,年岁和境遇至此,能再帮到后生的忙也权当是修缮积缘了。
看得出来,眼前的人是个平日里不惯向人张口的。
“年轻人。”老人语重心长地唤季邢。
季邢如实跟她坦诚过名字和身份,但她都记不大清了,只一个泛泛称谓反而轻松。
季邢不介意,应得很快:“您说。”
老人笑着不着急说。
第一次见季邢的时候就看出这个人眉骨非凡,是个不同凡响的人。
在他诚声诚恳地说需要她做什么时,那股子魄力罕见的很。
现在就只再见了一面他托付给她的姑娘,怎么就笨了嘴了呢。
终究还是情事最难也最易勘破,难的是当局人,易的是旁观者。
老人问:“那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吧?”
这么宝贝,这么尽心思,怎么可能不是心尖上的人。
季邢微微一怔。
老人心照不宣地不等他答了。
“说吧,年轻人,你还希望我帮你什么?”
季邢又忍不住朝门内看去,厚实的木质门隔绝地很严,什么也看不见,可不妨碍他的视线转而变得有轻柔。
“我想请你帮我,在我再来找她之前,一定要让她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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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腥斩月 Chapter081狗
chapter 081 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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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月醒过来的时候,恍若自己做了一整个世纪的梦,梦里却只苍茫一片,异常地平静。
她很久没这么睡过。
睁眼是全然陌生的环境,空气里飘着浅淡的木质冷香。
身体逐渐回温,她用视线逡巡了一周房间,然后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动了动手指,微麻。是有感觉的。
手背上还贴着针头,往上看是输液架。
门被人从外推开,再传进耳内的是老人亲切沙哑的嗓音:“丫头,你醒了。”
还伴有欣喜。
在奚月的惊诧和警惕中,老人慢步走至床边,细细观察了两圈她的面色,咧开嘴角,“气色果然有长。”
奚月睡得太久了,头晕。看向老人时一脸的迷茫。
老人不疾不徐地替她倒了杯水,水是从老旧的热水壶里倒的,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出热气。
老人把水递给她,“来,丫头,起来喝口水润润喉咙。”
奚月的嗓子确实干,微微启唇会拉扯到喉壁,刺痛地厉害。
她从不喝陌生人递的水。
强忍下嗓间的干涩,她问老人,你是谁。
老人笑得很宽厚,“是谁有那么重要吗?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还不是没几个人记得我的名字,知道我的来处。”
虽惨淡,却被老人寥寥带过,好似不足轻重。
老人上了年岁,说话也慢,“丫头,你长得跟我孙女真像。”
“在江边捡到你的时候,我开心坏了。”
“还以为是我孙女回来看我了。”
老人说话气音很沉重,使每一丝情绪都变得沉甸甸的。
悲伤是情绪的负面,但它有一点好处,就是不会撒谎。
奚月懂了。
*
奚月尽心机从季邢那里换来一场如期而至的死刑,但却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老人心善,将她留了下来,也说看见她能消去对孙女的念想。
先不论真假,奚月当前的确需要一个落脚之处。
她不会稀里糊涂的生和死。
在这条旧巷子里生活了几天后,她想要知道的消息都是从老人那里探知,正如老人所说,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还小心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我说出来权当给你解闷。
奚月一时语塞。
她从小虽养尊处优惯了,也不是不识人间疾苦,只不过是太遥远太陌生,有些事连想象的触角都够不到。
老人的质朴和善良让她有所卸下防备,后来也被老人问一些问题。
“丫头,你年纪轻轻为什么想不开?我捡你回来可了些力。”
奚月默了两秒,说:“没有想不开。”
老人不太信,“那就是失足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要是有个叁长两短,你的家人朋友,爱人,肯定伤心死了。”
老人列举的这几类她都没有。
老人直接表态说不信,笑声低回喑哑,眼角的褶皱堆成一角。
开着玩笑似的:“那你给我当孙女好不好?”
奚月又愣住,看到老人浑浊眼球里微亮起的光。
垂下头扒了口饭进嘴里,声音闷闷的,努力把口吻放轻松,“不好,我不希望我死了之后还有人为我伤心。”
老人没听清,连啊了两声。
也不等奚月解释。
老人笑得慈眉善目,“太好了,我又有孙女了。”
奚月再抬头的时候,看到老人眼中的晶莹泪花,在笑又在哭,那句不哽回了嗓子眼。
她曾见过最深恶痛绝的黑暗,也机缘巧合的,看到深埋市井里无人问津的善良。
即使无关乎老人的孙女情节,她也不能现在再死一回。
因为她现在无法得知关于码头那场大火的后续,其中最关键的是,赵煜死没死。
*
奚月常出门在巷子里走动,将周围环境摸大致清楚了——这条巷子太荒废,还能留下来居住的有一半都是像赵奶奶这般的孤寡老人,还有一半是原本生长在这里的人,都属中老年。她每次出门遇到人,都会被投以极其不友好的视线打量,好似在这里的人都有一种看不见的默契,只消一个眼神就能确定。
而她,在这里人的眼中就是行走的外来人叁字。
奚月曾对赵奶奶说,这里的人看上去都很冷漠。
赵奶奶早就习惯了,解释说这是二十年前就有了的风气,这条巷子的人生活水平低,社会福利保障样样都没有,前几年还会争个公道,但是没人理会,甚至还被剥削走不少土地,本来这个村庄远不止看上去这么大。后来,没人做主也无处申诉,这里的人就只能守着这点地方过活。他们排斥的不是她,而是所有陌生的面孔。
赵奶奶还说,这个地方的人能冷漠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你多一个少一个永远都没人在意,最后为这条巷子添一道肉体的腐臭味。
听完这些,奚月只觉一阵唏嘘。
认知之外,皆是全然陌生的世界。
奚月在这里停留了一周,向赵奶奶提出要离开。
赵奶奶先是怅然若失地怔住,随即又是强行着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是要回去找你家人了吗?”
奚月看着赵奶奶,胸腔里涌起酸涩。
这几天里,奶奶总亲切地唤她孙女,也实打实地把她当做亲人来关爱照顾,奚月觉得赵奶奶只是纯粹把她认错了。
其实奶奶一直都知道的。
她有来处,也总该有个归处。
奚月不想骗赵奶奶,“我早就没有家人了。”
赵奶奶垂眸看着自己的握在拐杖上的手背,黯然道:“奶奶懂,你们路还长,不能总陪在我身边。”
转而又握住奚月的手,拍了拍,“丫头,去吧。答应奶奶,常回来看看,好吗?”
奚月觉得嗓子里卡了根刺,最后只木讷地点了点头。
人情里最能被原谅和不被原谅的,说谎都算其中一件。
*
知道奚月要离开,赵奶奶说什么也要准备替她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但仅有的条件下无法完成,得去十几公里外的小街道上去买菜。
次日一早,赵奶奶就拎着藤织的菜篮子出门了。
奚月醒来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冒尖,又去江边走了圈。
现在已经是春季,但跨越无数个城从尽头那边吹来的风还是冰凉。
她这几天的状态就像是生活的这条巷子,萧索而死寂。
她时常想,为什么自己还会活着?也会想起在摁下引燃按钮的那一秒,到底有没有成功?赵煜会不会也活着?
这也是她必须要去求证的。
哪怕这个世界早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远处有船帆驶进,在水面上缓缓地浮着,有的时候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
这几天里,她也只用白天黑夜来度量时间。
不知道在江边待了多久,奚月往回走。
还没走近巷口,远远就看到狭窄的入口处围堵了很多人,一群是褴褛的巷民,一群是身穿制服的政府人员。
奚月一顿,下意识地转身。
转身的刹那恰好被赵奶奶看到,朝她喊了声,“丫头。”又急又慌。
赵奶奶拄着拐杖要朝她这边走,奚月率先一步走到她身边,然后扶着她从人群边缘挤进巷子。
“怎么了?”奚月问。
赵奶奶一脸忧色,说村民们得知消息,当官的要来拆用我们这边的房子。
奚月皱眉,快速扫一眼那群执法人员,然后回视线,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哪里是拆迁征用正常该走的流程?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
现在这个社会,怕的不再是光天化日之下目无王法之人,而是宪法之下执法的人拿权压人。
奚月觉得村民们做的很对,就该硬碰硬。今天政府来人不算多,粗略扫了一眼大概不超过十个数,村民们在武力值上不输。
奚月将赵奶奶往家里带,巷子人多纷乱,老人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的。
巷口的争纷声越来越大,奚月站在门内将外面的动静听得很清楚,赵奶奶也苦皱着眉心。
然后有人喊,“当官的打人了!”
“当官的杀人了!”
随后门外的动静短暂地安静了片刻,但很快又爆发更激烈的抗争。
这场对峙直到暮色时分才有所消停,路过的人带来消息说当官的人没那么容易罢休,还有车子停在外面不肯走,等他们先回去吃个饭再来堵着巷口。
人在面临领地之争时,总是激发出本能中最大限度的团结。
赵奶奶把刚才做的饭菜端出来分给他们,让他们也别太拼命。
毕竟,命没了还要什么家。
接过赵奶奶饭的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身上的t恤已经被扯烂,脸上挂着色,气得龇牙咧嘴:“有本事他们把我们都杀了。”
这里,是他们最后的尊严。
入夜后,外面时不时会传来男人故意扯着嗓门吵嚷的声音,奚月帮赵奶奶偶尔给村民们送送水和食物,顺便也看看外面情形。
叁五个健壮男人坐在巷口,从就近住户家里接出根电线,亮了一盏灯泡用木棍在旁边挂着充当路灯。
男人们的脸被微弱的光照亮半边,愤怒明显。
“这些个官贼,也不怕祖上遭报应,净做丧尽天良的事!”
“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两个,要么从我们尸体上碾过去,要么想都别想打我们巷子的主意!”
“刚才那个狗,来好几趟了是不是?被打成那样儿了还能站起来?看来骨头也贱。”
“呸。”男人碎了一口,“狗都抬举他了,不怕打就来,老子弄死他!”
“现在这些政府走狗,还真称职,为了交差还真是命都不要了,又来了。”
众人顺着看过去,同时抡起袖子,有的搓了搓掌心吐了口唾沫,骂了句,“又是这条狗。”
还没等奚月在谩骂声里看清楚来人的影子,他就被男人们围住,二话不说就开始拳打脚踢,祖上都被问候了一遍。
按理说,奚月见过比这大出多少倍的场面,不至于会有什么感触,可她还是不由地心惊了一下。
再看那架势,是往死里打的节奏。
血腥味开始弥漫。
“不动了?”
“不会是死了吧?”
“呸,死了更好!”
“看看。”
其中一人蹲身下去掀过男人的脸,试了试他的鼻息,“操,还真翘了?”
“真死了?”
“气儿都没了。”
“怎么搞?”
“先丢巷子里!”
说做就做,两个男人一人头一人抬脚,跟丢垃圾似地将人丢进了巷子深处。
往巷口撤的时候,才注意到奚月,语气还是带着对外来人员的不佳,“你还在这干什么?看戏呢,好看吗?”
奚月默声径自往回走。
路过那具被扔进巷子的“尸体”。
出于敏感,奚月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男子面朝下躺着,看上去确实已经没了生气。
可也就是这一眼,那个本该是尸体的男人朝她伸了下手,蜷曲的手指在昏暗的夜幕里往下垂血,吃力的散发出求救信号。
*
季邢:“又是这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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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腥斩月 Chapter082誓
chapter 082 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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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月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也不是一个傻子。
数不清的日日夜夜占据过她身体的男人哪怕变得再面目全非,她也能凭感觉认出来。
奚月暗暗看一眼还守在巷口的男人们,做贼心虚似地加快了动作将“那条狗”从地上拉起来。
刚凑近,就是一股冲鼻的血腥,奚月不自觉又蹙了下眉头。
说拉么,也不算。奚月将人扯进门的时候往旁边没好气地一扔。
赵奶奶一直在等着奚月回来,眼看她还带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顿时坐不住了,慌忙走近:“这是怎么了?”正要努力看看年轻人的脸和伤势,在看到双眼睛里认出来了他。
再看奚月面色愠怒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于是就拄着拐杖说进里屋找药箱了。
奚月环臂盯着满身狼狈的季邢,滑稽至极。
什么时候堂堂季局长也有沦为过街老鼠喊打?
不,是狗。
季邢的脸被血染了一半,凭肉眼看分不清是头有伤还是脸。
这不是该在意的。
他用手掌随意抹了把脸,将眼帘上的血渍擦拭掉,这样能把她看清楚些。
“呵。”奚月冷笑出一声,觉得真是讽刺。
她的视线跟芒针似的盯在他身上,换做另外一个人估计早应对不住。
但季邢是谁,他多大本事啊?
奚月盘在手臂里的手心握成拳头,忍着咬牙切齿的劲,但说话语调把控不住:“季局长?”
“解释一下?”
或许是被血渍遮住了平日里的威风,季邢身上气质只辨出几分倔。
一点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幅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奚月火气又往上飙升。
“季邢。”她喊。
季邢其实喜欢她喊他,但不是全名。
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终于在奚月的怒瞪下开口说第一句话,“帮我倒杯水吧。”
*
季邢说话的语气轻缓虚软,是明显重伤的表现。
可出口的话既不是解释,也无关谎言。
他就这么坦荡地带着满身狼狈站在她面前,将自己心布局的棋揭开给她看。
站了许久,季邢也没成功等到那杯水。
是赵奶奶拿着药箱出来打破了双方僵局:“先处理伤口吧。”
奚月让赵奶奶进去先休息,说季邢命硬,死不了的伤对他来说都不算事。
说完,奚月把药箱放在了一边,奶奶家本就物资贫乏,不能浪了东西不是。
两人还是刚才对话的局面。
一个怒气当头,一个负伤狼狈。
“赵煜呢?”奚月不想说废话了,直接问。
季邢也答得干脆,“死了。”
奚月不信,“我为什么没死?”
季邢深深看着她。
他眼里多出很多她以前没看到过的情绪,但他很快又别开视线。
时至今日,他再提起赵煜的时候内心都无法平和。
语气降下调,反过来提醒她:“你为什么在这里?”
季邢脱去那层道貌岸然的皮,和狡黠的狐狸一样根本不能信。
奚月努力克制住的怒意又躁动起来,“季邢。”
“你当我是有多废物?”
难道她现在还猜不到自己的处境全是败他所赐?天真的以为自己真是被赵奶奶机缘巧合救下的?
她真该像村民们一样把他祖上都慰问一遍。
察觉出她的怒。
季邢退一步,不那么冷着脸了。毕竟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咎由自取,也是他心甘情愿。她要是一直不痛快,那他不是白算计了么?
“好了。”语气轻柔下俩,其实那些男人刚才踹得够狠的,胃病在作祟,他现在也没那么大中气。
坦诚道:“是我。”
那么按照预料中的发展,奚月的下一个问题就该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邢头一回觉得有这么棘手的问题,出现在巷子之前他每天都会打一遍这个问题的回答腹稿。
但奚月没给他机会。
她问的还是:“赵煜到底死没死?”
季邢脸上的神情僵了一瞬。
几秒后,给出刚才一样的回答。
“死了。”
季邢似是知道她不信,咬字很重,一字一顿,很笃定。
奚月又问:“我凭什么信你?”
现在的他们,没有了交易,更没有情分,对谈的资本是什么?曾经的肉欲之交么。
奚月的讥讽和冰冷清楚写在眼眸里,季邢看一眼,默几秒,而后郑重开口。
跟着话音,奚月的神经颤了一下,引起短暂的恍惚。
恍惚到,她好像不太认识眼前这个人。
即使亲眼看到对方薄唇轻启轻合,在对她说话,可还是很难将说话的人和那个叫季邢的男人划上等号。
“你从来没信过我,那我发誓——如果骗你,我不得好死。”
“第一次发誓,试着信我好么?”
*
“卑微”+“可怜”+“无助”=季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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