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过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鹤
走到街道的另一边,将花茎放到三色垃圾箱中的绿色箱中。
看着他的身影,沈婉卿的耳朵更红了些。在加拿大这么多年,见惯了金发蓝眼的白人,对过于立体的审美早已疲乏。今天突然遇见这个有着淡琥珀色瞳孔的男人,介乎于欧罗巴人种和蒙古人种之间的轮廓,却似乎有些吸引她。
她出神地看了他一会儿,见他要从街道那边过来,挠了挠头:在想什么!立马作毫不在意地样子转头看向其他方向。
尹希声走到她身前,对她笑了笑,“走吧。”
沈婉卿跟在他身后,盯着他修长的双腿踩在雪地里,她便踩着他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步走着。
尹希声稍侧头,察觉了身后人的动作,放慢了脚步。
“哎~”沈婉卿撞上尹希声的背,没站稳,尹希声转身迅速抓住她的一只胳膊,将她拉到怀中。
两人近距离站着,她的脸贴在他胸前冰冷的羽绒服上,却觉得有些滚烫。
这时,尹希声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耳畔,“遇上我就摔,今天,我定要好好赔罪了~”松开她的手臂,“慢一点。”
想躲避他如有实质的目光,沈婉卿向后退两步,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见那家餐厅就在他们身后几米开外的地方,她立马指了指,“到了。”随后走了过去。
尹希声勾了勾嘴角,跟了上去。
找了一个靠窗户边的位置,尹希声接过菜单,递给了沈婉卿,她摇摇头,“schwortz deli 最好吃的就是烟熏牛肉了,就点那个。”
“好,”随即向服务员点了两份。看一了眼她通红的右手,再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热牛奶。
服务员有些诧异地离开了,沈婉卿却想,“原来这个人也是个体弱的。”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等。过了一会,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两人同时在羽绒服口袋掏出手机。
互相看向对方手上的那个黑色翻盖手机,又再目光对视。沈婉卿讪讪地笑了笑,将手机回衣服口袋。
尹希声接起电话,用中文回复了对方,
“在schwortz deli。”
…
“好。”
他挂掉电话,“有个朋友也要来,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以为来的也会和他们一样是华夏人,等那人到了,才发现是那人有着绿色的瞳孔,身高只和沈婉卿差不多,微胖,戴着黑框眼镜。
尹希声示意那人在他身旁落座后,才向沈婉卿介绍,“这是巴希尔,我同学。”
巴希尔对她点头,随后用中文问尹希声,“这位朋友是?”
尹希声没有回答他,只看着沈婉卿。
沈婉卿对巴希尔笑了一下,“叫我舟舟就好。”
“你好,舟舟,很高兴认识你。你是来ordes度假的吗?”语调带着些起伏。
“算是。你们也是吗?”
巴希尔正要回答她,餐厅侍者这时走过来问他需要什么,被打断,对她眨了眨眼,接过菜单,点了一份熏肉和一杯酒。
这才重新看向沈婉卿,“我和尹希声是来ordes参加我们老板在这边举办的团队建设,就是滑滑雪什么的。不过我不太行。”说着话,拍了一下尹希声的胳膊,“他滑雪很厉害,有机会你可以看看他的滑降和回转……”
沈婉卿视线重新落在尹希声身上,有些不信地打量了他一番。
看着她有些质疑的眼神,淡淡笑了笑,“一般,只是个业余爱好。”
“这就是你们华夏人的谦虚吧?他已经拿到csia lv3证书了。即使兼职个教练也没什么!”
年轻的服务生走到他们桌前,将一杯热牛奶和一杯酒放在他们桌上。尹希声正要伸手将那杯热牛奶推给沈婉卿,却见她盯着那杯盛着金黄色液体的玻璃杯。
巴希尔一把端过那杯酒,咕咚喝着,长舒一口气,“出了实验室就应该这样~”
沈婉卿见他如此迅速就喝掉大半杯,露出些许遗憾却又羡慕的神色。
“你喝这个吧。”
那杯热牛奶停在她前面,她疑惑地看着尹希声。
“给你点的。”
原来是给她点的,还以为他……
“谢谢。”沈婉卿双手握住那温热的杯沿。
巴希尔放下酒杯,有些奇怪,“你不会还没成年吧?”
她先是一顿,尔后睁着那双黑色的大眼睛对尹希声道,“我成年了,已经上大一了。”生生把那句‘我才不是小孩子憋了回去’。
听出她有些想急切证明自己的语气,尹希声点点头,“嗯,知道了。”
冷风过境 苦橙余味的初吻
点的三份熏肉上桌,三人安静地吃着。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带来暖意。
这时,巴希尔的电话响起,他跟二人说了一句抱歉,随即起身出去。
不一会儿,他走回桌前。“兄弟,我那边实验室有些进展,得先回学校了。舟舟,很高兴认识你。”拿起挂在椅背的围巾,又指了指桌上的食物,“my treat。”
在巴希尔离开后,沈婉卿随意吃了几口,擦了擦嘴巴,“我好了,那我……”
尹希声也放下餐具,看了一眼还剩大半杯的牛奶。“你住哪家旅馆?”
她报了旅馆名字,“怎么了?”
“今天这顿饭本是我向你道歉的,但是巴希尔请了我们,所以这一顿不算。晚上有空吗?”
沈婉卿迟疑地看着他,过了几秒,才点头。
“5点整,我在你住的旅馆楼下等你。”
二人分开后,沈婉卿漫步在奥尔德斯小镇的街道上,走到镇中心八角形的广场,在难得的冬日暖阳下,她找了个没有积雪的石阶坐下。在那里,能眺望到不远处的奥尔德斯山。
海拔超过11000英尺,到了冬季,奥尔德斯山有着齐腰深的细干粉积雪,在海恩勒国家森林公园的美景加持下,成为世界闻名的滑雪圣地。
这是她第一次在没有父母的陪同下出门,只有沈宛扬和历思贤。说好沈宛扬来教她滑雪的,没想到山都还没上去,他就带着历思贤看音乐会去了。瞥见脚下有一块石头,将它当成沈宛扬,伸出脚踢了踢。转而想到今天认识的那个男人,又忍不住了轻声笑了出来。
两人只是口头约定,也没留联系方式,沈婉卿不确定他是否会如约而至。广场附近的哥特式教堂钟声敲响,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她站起身,双手合拢呼出一口白色的热气,再揣进羽绒服口袋,她看着远处金色的阳光被覆盖皑皑白雪的雄伟山峦反射回来……此刻,安逸又舒适。
——
下午一个人在小镇博物馆、剧院转了一圈,踏着夕阳归去。
距离下午5点,还有十分钟。她有些期待和紧张。
期待——能再次见到他,紧张——是因为他给她带来的异样感觉……
还未能想明白那种异样是什么,她就看到距离旅馆大门5米处站着的尹希声。他靠在街道旁那根褐色的灯柱下,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垂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比起上午,脖子上多围了条灰色开司米围巾。
她揣在兜里的手微微攥紧了些。
“你来了?”走到他身后。
听到她风铃般清脆的声音,他转过身,站直了身子,“嗯。”看着她来的方向,“才回来?”
“是,下午把这个小镇转了一圈。”
两人并肩走着,“有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没有,似乎和以前去过的地方都一样。”
“今晚想吃什么?”
沈婉卿想了一会,眼睛转了转,侧仰头对上他的视线,短发落在耳后,“我想尝尝……酒……的味道。”
“好。”没有追问。
小镇笼罩起金色的寂静,天空渐入暮色,几颗小星星已经开始闪烁。白日有暖阳的照射,到了黄昏落日时分,才发觉雪后的低温又多冷。
沈婉卿缩了缩脖子,将羽绒服拉高了些。突觉一道温暖,发现是尹希声的那条灰色围巾,落在她的身上。
她呆呆地看着尹希声慢条斯理地给她系好围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只觉得耳跟发热,小声对他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
她又立马补了句,“待会儿就还你。”
“嗯。”
她跟他不疾不徐地走着,来到两条街道的交汇处,尹希声停下来,沈婉卿抬头看了一眼——galant。
“这儿吗?”
他推开门,示意她先进去。走到里面,寒意顿消。沈婉卿好奇地左边看看,右边瞧瞧,酒吧内光线不亮,昏黄的灯光营造出一种朦胧感。这时候,光顾的客人也只有零星几个。
她取下围巾,回头见尹希声和一个穿着件棕色马甲的高个年轻男人说着话,二人用法语聊着。她再往里走到吧台前,看着那堵摆满密密麻麻各种酒瓶和罗列着各式酒杯的墙。
有些兴奋……在木质吧台前找了个位置坐下,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放在吧台上轻轻敲着。
一张手写菜单滑到她手臂前面,“想喝什么?”
她低头看一眼菜单,“list of remedies and cure”,噗嗤笑了出来。又随即摇摇头,“不知道。”
尹希声思考了几秒,对刚刚那个和他说话的年轻男人打个响指,那个人到吧台后,站定在他们对面。
尹希声点了两杯酒,坐在她身边。
“点了什么?”
“冰酒。”
没多久,那个男人就将两杯酒放在他们前面,对他们笑了笑。尹希声对他点点,那个人便走开了。
尹希声将其中颜色稍浅一些的那杯推到她跟前,沈婉卿看着两杯酒,“怎么还不一样?”
“你闻闻。”
沈婉卿端起高脚杯,放在鼻尖轻嗅一下,有花蜜香和树汁香,再轻轻抿了一口——甜的,过后,带着蜂蜜和荔枝味的回甘。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苦涩。
“这酒的名字是什么?”
“hypnotized。”
她轻晃酒杯,喝了一口,再喝一口,“酒如其名。”
尹希声端起他那杯,悠悠地喝着,靠在椅背上,时不时看向她。舒缓的音乐在这家不大的酒吧内流淌。
不多时,沈婉卿那杯冰酒见底。她侧过头看向他手中的那杯金黄色的酒,“你这个是什么?”
尹希声靠近她,“想知道?”
她点头,脸颊透着一丝红晕。
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慵懒的女声。
“i'd breathe you in every single day”
(我甚至愿意将你融入我的呼吸里)
“all of the downs and the uppers”
(所有共同经历的高低起伏)
“keep making love to each other”
…
他抿了一口,放下酒杯,侧坐着。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他一手放在她椅背后,一手抚上她的黑发,摩挲一会儿,掌心落在她脑后。
瞳孔里倒映着对方,沈婉卿屏住呼吸,看着他逐渐放大的脸。
他的唇落在她的上,贴着吻了两下。或许是酒的作用,放松的神经让她微微启唇,他伸出他的舌尖试探着进去,找到她的,吮吸了一下……一下……
湿润的交错,给她带来一种新的酸甜。浓密的梨子、薄荷香气,丰盛怡人,稠厚浓郁。她不禁咽了下去,闭上眼睛,迷失在这个似是漩涡的吻里……
一首歌的时间,尹希声从她那里退出,又吻了吻她的唇角,“知道是什么了吗?”
她点点头,转过身,正对着吧台。黑发刚好遮住她通红的脸颊,手垂在身侧不知所措。口腔里逐渐有股苦橙的余味漫上来……他的酒有些烈!
日常求珠^o^
码字龟儿爬,安。
冷风过境 欢喜
尹希声依旧侧坐,正对她。一手搭在她椅背。一时谁也没说话。带着烟嗓的男音在酒吧的幽暗暧昧里低低吟唱。
“你……”两人同时开口,视线对上,沈婉卿看了他一眼,又急忙将头转过去。
“还喝吗?”尹希声问道。
“不了。”
“饿不饿?”
“有点。”
尹希声站起身,“走吧。”
沈婉卿也跟着起身。尹希声看了一眼那条在她手里的那条灰色围巾,拿过,给她系上。
又从他黑色的皮夹里抽出几张纸币,放在吧台的酒杯旁。走到酒吧出口处,和那个站在门口抽着烟的马甲男子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她离开。
“你经常来这喝酒?”
“算是吧。这里不闹。”
路灯屹立在冷寂的街道,一盏盏开始亮起来。两人来到距离那家酒吧一条街的一家餐厅。尹希声点了两份清淡的海鲜饭和菌菇汤。
这时候,来这吃饭的从山上游玩下来的游客和小镇居民不少,有些喧闹。在餐厅的中心廊柱上,还挂着个小电视,播送着新闻。
“巴希尔中文怎么说的那么好?”
尹希声一顿,“他以前在华夏上过学。”
“这样。那你经常来ordes?”
“嗯,学校距离这车程就两个小时。冬天常来这边滑雪。”
没再问他什么,侍者将他们点的食物放在他们桌上,离开前用法语说了句“祝你们胃口好”。
二人在四周的喧嚣声里安静地吃着。就在他们离开后,坐在那台小电视机下的二人位子上,留着白色络腮胡的两位老人抱怨道,“冬季太长了,这几天道路难得疏通。刚刚新闻又说48小时内北冰洋极地冷气流要南下。真糟糕。”
“是。我的孙子们今天还打电话告诉想来这里滑雪,但是这鬼天气,看来难让我见一面我的孙子们……”
……
两人步行到沈婉卿住的旅馆门前。
“到了,谢谢你。”
“我也住这。”他低声开口。
门被他打开,还不待沈婉卿反应过来,突然一道白色的影子突然冲了出来,扑到尹希声脚边,对着他摇尾巴。
是只边牧,白色的毛点缀着不规则的黑团。尹希声弯腰摸了摸它的头,尾巴摇地更欢了。关上门,走到旅馆大堂内。
“你的吗?”沈婉卿蹲在它身边,也试探着伸手想摸摸它。
“嗯。它叫阿音。”
“阿音。”它蹭了蹭沈婉卿的手。
“它几岁了?”
“3岁。”
沈婉卿和它玩了一会,他静静地看着女孩和这只边牧。
等她玩够了,尹希声问她,“明天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又是吃饭?他这么喜欢吃饭?
沈婉卿摇头,以为她就这么会拒绝他。“你雪滑得很好?”
“还可以。”
“明天你教我滑雪吧?”
尹希声看了一眼还在脚边摇着尾巴的边牧,“好。”
沈婉卿对他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那我先回房间了,明天8点半在这里见。”
“嗯。我等你。”
沈婉卿走到楼梯口,脚步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的一人一狗,突然跑到尹希声身前,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什么,随即跑回楼梯上。
尹希声立在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那只边牧蹲在他脚边,也歪着头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又转头看向自己的主人。
他忽而扬起嘴角——刚刚她对他说,“今天的酒……我很喜欢。”
旅馆的值班经理走到他身边,用法语问道,“你女朋友?”
尹希声只对他笑了笑,“谢谢你今天帮我照顾阿音。”
“朋友间这点小事算什么,只不过你是今天下午临时入住的,只能给你安排一楼的房间。”
“没关系。”抬脚轻轻踢了踢边牧的臀部,边牧立刻站了起来,“那我们先回房间。”
“好梦。”
尹希声带着那只边牧回到房间,边牧立刻跑到床边的地毯趴下。
他脱下羽绒服,里面只着了一件灰色针织衫,感到他灰色针织衫背后的湿意,他又将它脱下。
今天在不远处看到那抹鲜艳的鹅黄色,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不确定两人的关系,只在不远处等着。听到她叫那人哥哥,才松了口气。
沈宛扬驱车离开后,女孩还依旧在原地,抱着那一大捧白色的小苍兰,他走过去,想和她打招呼,却没想到她突然的转身会和他撞上。她抬起头看向他的那一瞬,心跳的频率似乎突然失衡。
泰然的外表掩盖着内心的浪潮翻涌。唐突地邀约,撇脚的方式证明自己身份,临时换旅馆……还有酒吧里片刻的缠绵……
在那迷离晦暗的氛围里,看着她轻啜冰酒的唇,没能忍住,吻了上去。大概,这灰色针织衫背后,就是在那时被打湿的。原来他也会紧张……
本想慢慢来,但是遇上她,却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节奏被打乱。以为她会被他的莽撞吓到,不曾想,她也是欢喜的……
拿起睡衣,尹希声赤着上身走入浴室……边牧抬起头看了一眼关上门的浴室,嘤嘤了一声,趴回柔软的地毯上。
冷风过境 和我试试?
次日清晨,尹希声早早来到旅馆的小餐厅处,坐在落地窗前,喝着热咖啡,桌上摆着一份吐司。身边的空座位上摆着一个大的黑色运动挎包,边牧乖乖地趴在桌下。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早。
约莫一个小时后,沈婉卿背着个包来到一楼,端着餐盘,看到在窗边坐着的尹希声,在他对面落座。
“早。”
“早。”
见他那空着,“就吃好了。”
“嗯。”见她加快了速度,“不着急。”
边牧起身,来到她腿边,蹲下,对她吐着舌头,尾巴在地上轻轻甩动着,似在和她打招呼,又似在求食。
她弯下腰,“你也没吃吗?”将一块火腿喂给它。
尹希声才想起,“不好意思,今天忘记给它狗粮了。”
她对他笑了笑,“你该给它道歉。”转头看了一眼还歪着头看着她的边牧,“是不是?”
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它小声嗯哼了一下。
两人相视一笑……
尹希声是开车来这个镇上的,索性自己开车带她去奥尔德斯山,边牧被留在旅馆。
两人换好滑雪服,尹希声从车上拿下两人的装备,坐着缆车上山。
无垠天幕下的巍峨银峰雪色莹蓝,被大雪覆盖的原始松林寂静威严矗立。海恩勒国家森林公园中的高山赫克托冰川湖澄澈明静,因其纯粹,随光线深浅,由蓝变绿,漫湖碧透。皑皑雪山冰峰的山涧凹地里,冰川在林海雪原中星罗棋布。
陡坡上的云杉随着缆车的升高变得越来越矮、越来越小。沈婉卿看了一眼坐在她身侧的尹希声,“今天麻烦你了。”
两人都戴着滑雪头盔和厚手套,尹希声握住她的一只手,“不麻烦。怕不怕摔?”
“不怕。”
到了滑雪场,尹希声带着她到一个人少、坡度较缓的区域,帮她固定好双滑板。
沈婉卿两手撑着雪杖,尹希声叮嘱她,“感觉自己要摔倒,从左后或右后方坐下,不可以从正后方坐下。要站起来,就把雪板靠拢合并,和斜坡呈90度,利用雪杖把自己撑起来。记住了吗?”
她点点头,借着雪杖的力,慢慢开始滑,很是小心。尹希声站在原地,看着她滑出几米远,不料她身体突然失去平衡,倒在雪地里。
尹希声立马跑了过去,查看她有没有事,她却笑了出来,“一点都不疼。”
就这样,在他的指导下,沈婉卿逐渐能松开雪杖慢慢滑起来。而时间转眼已经到了下午4点。
尹希声问她累不累,她摇头,“很有意思。”
看着他在一旁陪练了这么久,“你要不也去滑一下吧?今天一直教我,也挺无趣的。”
他接过她手里的雪杖,蹲下身松开她的滑板固定器。“不会。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尹希声,巴希尔说你滑得很好,能不能滑给我看看?”
“想看?”
“想。”
他带着她到一条雪道的下方,“你在这等我。”
说完,他带上他的单板,坐索道上去了。
这条雪道宽度有50米,落差359米,她看着有些期待。
等了二十几分钟,终于见雪道上出现了一道亮蓝色身影,在漫天雪色里,尤为清晰——是他。沿着雪道,遇到障碍物凌空跃起,雪板和冲起的雪浪将他时而淹没……70米……50米……30米……渐渐,他停在了她的不远处。
从雪板上下来,摘下雪镜,还喘着气,站定在她身前。
“你……”她话还没说出口,尹希声捧着她的脸颊,直接吻了下来。
高速滑行和失重状态,大脑会产生内啡肽、脑啡肽和多巴胺,加之肾上腺素的分泌,多重物质的刺激之下,给人带来的感觉近乎毒品吗啡。
他喜欢风在耳边呼啸、板刃摩擦雪面的声音,喜欢仅仅依靠重力和滑雪板突破100km/h时的速度,喜欢它带来的心跳加速,更喜欢停下来时,看到那个女孩在雪道的尽头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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