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东施娘
荷花池的荷叶长得又高又密,雪芽在水里待了一会,听到脚步声,认为是祝丘回来了。因为先前丢脸的事情,他准备吓唬一下祝丘。
于是,雪芽悄悄往脚步声那边游,待瞥到衣角时,直接伸手将人扯下来。他扯完就往旁边逃,一边游一边回头准备看祝丘笑话。哪知道他看的不是祝丘,而是尹青悬。
雪芽懵了。
尹青悬似乎不会水,被拉进荷花池,就拼命地挣扎,而越挣扎,他越往水里沉。雪芽回过神后,连忙往尹青悬那边游。他才游到尹青悬旁边,就被人死死抓住。
“你别这样抓着我,你这样抓着我,我没办法把你带上去。”雪芽被尹青悬抓着,根本游不动。
尹青悬应该是听到雪芽的话,稍微放开了手。雪芽连忙扶住对方,带着往岸边游。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尹青悬给推上岸,自己累得只能用手趴在池边,喘着气。
尹青悬一上岸,直起腰连吐几口水。雪芽见状嫌弃地往旁边躲了躲。尹青悬察觉雪芽动静,转头看向还泡在池子里的人。
向来衣冠齐楚的丞相大人此时异常狼狈,浑身湿透不说,脸色还很苍白。
雪芽对上尹青悬的目光,不由自主想往后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是祝丘……啊!”
尹青悬突然伸手把雪芽扯了过来,他目光盯着雪芽的衣领处看。雪芽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发现自己的暖玉不知道何时露了出来。他连忙想把暖玉藏回去,可尹青悬先一步抓住了。
这块玉很神奇,冬暖夏凉,所以即使天气炎热,雪芽依然戴着。
尹青悬神情变得若有所思,盯着玉打量半晌,才慢慢松开。雪芽刚刚不敢挣扎,就怕尹青悬把绳子扯断,玉掉入荷花池里,如今一得自由,连忙游远了,躲在荷叶后面防备地看着对方。
尹青悬冷飕飕地看了眼雪芽,便站起身,转身离去。
待人走远了,雪芽把嗓子眼的心安回去,他现在整个皇宫最怕遇见的人就是尹青悬,大抵是因为他每次见到尹青悬都没好事。
因为尹青悬的突然出现,雪芽也没心情继续在荷花池这边玩了,他把摘好的荷花带上岸,准备回去换衣服,走到一半,突然想起尹青悬来宁伏宫,肯定是来找贺续兰的。如果他现在回去换衣服,指不定会遇到尹青悬。
他和贺续兰之间的事情不能让尹青悬知道。
想到这里,雪芽转身去了最近的一间空宫殿。方才泡在水里还好,现在一出来,衣服黏在身上,有些难受,所以他一进空宫殿,就开始脱衣服,最后脱成赤裸裸,趴在榻上。
过了好一会,雪芽听到祝丘喊他的声音。
“雪芽?雪芽,你在哪?”
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 第53节
“我在这。”雪芽懒洋洋地回道,随便从地上捡了件衣服往身上一披。
祝丘进来后,看到雪芽此时的样子,不由脚步一顿,但他很快就端着手里的玫瑰酥走到雪芽旁边。
“雪芽,小厨房刚刚做好的。”他在雪芽身边蹲下。
雪芽扭头看一眼,想伸手拿一块吃,可他手没洗,不由一顿。
“你刚刚洗手了吗?”他问祝丘。
“我洗了,我喂你吃?”祝丘问。
雪芽张开嘴,当是回应。祝丘立即拿起一块玫瑰酥,小心翼翼递到雪芽唇边。雪芽现在在宁伏宫吃惯了好东西,吃起东西来自然不像原来那么着急,他慢吞吞地吃,祝丘就盯着雪芽嫣红的唇一张一合。
“你发什么呆?我还要。”雪芽瞪祝丘一眼。
祝丘哦哦两声,立刻拿起新的一块。
吃了三块后,雪芽嫌腻,不肯再吃。湿衣服趴在身上不舒服,他打上祝丘的主意。
祝丘今日没下水。
祝丘顺着雪芽的目光看向自己,“怎么了?”
“你把你外袍借给我穿。”雪芽说。
太监等级越高,颜色便越深,祝丘是下等太监,穿的是浅绿色的袍子。雪芽让祝丘背过去,自己套上祝丘的外袍,他里面什么都没穿,雪白小腿自然而然露出一截在外面。
他倒不在意,反而觉得凉快。
“雪芽,我们还去玩吗?”祝丘问。
雪芽怕碰到尹青悬,就摇头,“不出去玩,就在这里玩吧,你有好点子吗?”
祝丘会的全是户外玩的游戏,听雪芽这样说,有点犯愁。雪芽看着祝丘苦恼的样子,想起之前在对方面前丢了面子,故道:“要不我们来玩猜谜?猜对的人可以……骑大马,若猜错了,便是出题的人骑大马。”
“骑大马”并非是骑真的马,而是把人当马骑。祝丘家中有幼弟幼妹,陪弟弟妹妹玩过,所以一口答应了。
雪芽想找回面子,便闹着自己先出题。
“我先出,你来猜。”
“好。”
雪芽本想出他在上元节看过的灯谜,可他一个都记不起来,主要是因为他当时不认识几个字。他冥思苦想了好一会,终于说出一个。
“打一样东西,有什么东西并非活人,但大家都尊称它一句夫子。”
他说完,发现祝丘果然露出迷惑的表情,不由心里偷偷乐。这个谜语是他在红月楼里听到客人说的。
“快猜,快猜,猜不到我可是要骑大马了。”雪芽眼珠子转来转去,得意快溢于言表。
祝丘想了半天,迟疑地问:“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当然有,而且这东西有的大,有的小,有的长,有的短。”雪芽说。
祝丘表情更困惑了,雪芽见状,凑近对方,“猜不到就认输吧,认输又不是丢脸的事。”
“好吧,我猜不到,谜底是什么?”祝丘放弃了。
“你先让我骑了,我再告诉你。”
祝丘闻言,转过身跪好,等着雪芽坐上来。雪芽见祝丘那么配合,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算了,我还是不骑了。”
“没关系,我在家里的时候经常这样带着我弟弟妹妹玩,你上来吧。”祝丘回头看雪芽。
这个“骑大马”其实也是雪芽从祝丘那里听来的,他从未玩过,从祝丘知道“骑大马”后,一直想玩。不过他之前不好意思跟对方说,让他骑一下。
现在祝丘说没关系,雪芽才扭扭捏捏地坐上去。等人带着他走了几步,他就把自己谜语的答案告诉祝丘,“那个东西是角先生。”
祝丘一愣,“角先生是什么?”
“角先生你都不知道啊?”雪芽急了,“就是那个啊。”
“哪个?”祝丘问。
“角先生就是角先生啊,你怎么这都不知道啊?好笨啊你。”
祝丘摇头,“雪芽,我真的不知道,到底什么是角先生?”
“就是照着男人那里做的东西,那个就是角先生!”雪芽一急,声音就大了些,而这时殿门突然开了。
两人皆是一惊,同时望向门口。
雪芽看到门口的人时,连忙从祝丘身上爬了起来。
第六十四章
祝丘本就跪在地上, 顺势头就磕在地砖上,“奴才给太后请安。”
贺续兰目光在殿内两人身上巡视一遍,在看到雪芽身上明显不属于自己的衣服时, 他唇角略微一抿, 等雪芽喊了他一声, 他才轻声说:“祝丘, 我有样东西在黄公公那里, 你过去拿。”
“是。”祝丘低着头出去,不敢拖延。
雪芽从看到贺续兰起, 就一直在观察对方的神情, 待贺续兰一过来, 他就说:“哥哥,我错了。”
贺续兰没说话, 他走到雪芽面前, 手探进去。雪芽身体微微一抖,没有挣扎, 只小声说:“穿湿衣服不舒服, 所以我借祝丘的衣服穿一下。”
贺续兰把手拿出来,看了下雪芽湿的发尾, “先去沐浴吧, 头发都还是湿的。”
雪芽看着贺续兰,感觉对方好像跟往常一样,心稍微放下了些。他被贺续兰拉着走出宫殿,但贺续兰走得比他快,他有些跟不上。
“哥哥, 你走慢点。”雪芽不由道。
贺续兰脚步略微一顿,“好。”
等到了浴房, 雪芽迫不及待把衣服脱了,泡进水里。他散下头发的发钗,正准备仔细洗头发,一双手凑了过来。
“我来吧。”贺续兰语气平静地说。
雪芽回头看贺续兰一眼,又扭回头,他已经习惯贺续兰照顾他了。
“我和祝丘在玩猜谜。”雪芽主动提起刚才的事。
贺续兰声音不变,“猜什么谜?”
雪芽眼珠子转了转,“这个我不能说,反正是个谜语。”
他不好意思跟贺续兰讲那个谜语,因为他觉得自己肯定会被嘲笑。
贺续兰没有接话。
雪芽不喜欢这种安静,过了一会又说:“我和祝丘打赌,赢的人可以骑大马,他带过他弟弟妹妹骑大马,我没有试过,所以我才试了一下。”
“嗯。”贺续兰松开手,“该冲水了。”
雪芽看贺续兰对他和祝丘的事情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便不再提起此事。
沐浴完,差不多是到用午膳的时间,贺续兰和雪芽一起用了午膳。
今天伺候用膳的人不是黄公公,而是黄公公的徒弟。雪芽刚问对方有没有看到祝丘,旁边的贺续兰就开口道。
“日头这么烈,雪芽,今天晚一点出去玩吧。”
雪芽看看外面的太阳,觉得贺续兰说的有道理,不过他还是念着祝丘,“祝丘不是帮哥哥拿东西吗?怎么还没回?”
“我的东西不在宁伏宫,在宫外,黄公公带着祝丘去取了,要上些时间。”贺续兰说。
雪芽犯愁了,“那我今日下午好无聊啊。”他眼珠子微微一转,转到贺续兰身上,“哥哥,你把昨夜没讲完的故事讲完吧。”
“好,但你听完要睡午觉。”贺续兰说。
雪芽不想睡,可仔细一想,他不睡,也没人陪他玩,只好点头。
说来奇怪,昨日让雪芽仿佛身临其境的故事,今日却催眠得不行。雪芽听着贺续兰完全没有起伏的声音,忍不住抓住对方手臂,“哥哥,你昨夜不是这么讲的。”
贺续兰看着雪芽,“有吗?”
“有,你昨夜讲得特别,可今天我听着想睡觉。”雪芽说。
“那最好了,你该睡觉了。”贺续兰放下纱帐,进入夏日,床帐也被换成纱的。他又取了旁边的扇子,开始给雪芽扇风。
雪芽吹着风,没多久就睡着了。等他再醒来,却发现自己不在寝殿那张床上。刚睡醒,雪芽有点反应不过来,愣愣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才下床转了一圈。
这里好像是东暖阁,他怎么跑到这里来睡觉了?
雪芽奇怪地皱皱眉,准备打开殿门出去,抓住门把后,他发现他打不开。迟疑了一下,雪芽很大力地扯了下门,冷不丁听到外面锁撞在门上的声音。
他……被锁起来了?还是有人不小心把他关在里面了?
雪芽顿时僵在原地,呆了好一会,才伸手拍门,“来人!有没有人?帮我开一下门!”
他把他知道的人名都喊了一遍,当属喊“哥哥”喊得最多,可无论他怎么喊,都没人给他开门。
雪芽嗓子都喊疼了,依旧无人应答,天色一点一滴黑了下去,他看着空荡荡的东暖阁,反应过来要点灯,但殿内虽然有蜡烛,却没火折子。他把东暖阁翻了个遍,所有抽屉都打开,也没有可以点燃蜡烛的东西。
他看着被自己翻得乱七八糟的东暖阁,再度跑到门口,用力拍门。
*
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黄公公眼皮子微微一撩,他看了眼还坐在书桌前的贺续兰,轻声道:“太后,已经很晚了,传膳吗?”
贺续兰没有说话,只摇了下头。
殿内重归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黄公公再度开口,“太后,您多少吃一点吧。从赈灾回来,您的胃一直没调理好,这样不吃会弄坏身子的。”
贺续兰还是沉默。
黄公公轻轻叹了口气,“太后若真狠心罚人,何苦自己陪着一起熬。”
话方落,贺续兰冷厉的眼神就看了过来。
黄公公瞬间闭上嘴,但没过多久,他再度开口,“雪芽年纪还小,玩性大,有时候玩起来可能不大注意。奴才今日仔仔细细问过祝丘了,他们在猜谜,两人的赌注是骑大马,但也没玩多久。就是那个谜语粗俗了些,雪芽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难听了些不该听的腌臜话。”
贺续兰听到这句话,终于开口,“我就是知道他从那种地方出来,所以我才把他关起来。我怕我不把他关起来,我会说很难听的话。黄德兴,你说,如果我日后起兵失败,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去找下一个人吧?”
黄公公听到这句话,立刻看向殿外,虽然殿门是关着的,但他仍然不放心。自己走到殿门口,打开门,仔细看了下附近,见没有人,再关上。
“少爷,这话不能乱说。”黄公公改了称呼,急道。
贺续兰往后轻轻一靠,半个身子隐没阴影里。
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 第54节
他的目光不知看向何处,“如果我失败了,你寻个机会逃吧。”
黄公公一听,直接跪在地上,凝重道:“当年奴才是受过贺夫人的恩惠才活下来的,若不是贺夫人当年进宫参加宴会替奴才说了句公道话,奴才早就被冤死了,死了还要背个偷拿主子东西的臭名声。现在奴才又有幸服侍少爷,少爷若……若不幸,奴才绝不苟活,也不会让奴才这条贱命落在旁人手里,让人套出话来。”
听到黄公公的话,贺续兰闭上了眼,但闭上眼并非宁静,他一闭眼,眼前仿佛又重现五年前贺府被血洗的样子。
黄公公看见贺续兰的样子,心里着急,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每年到这段时间,贺续兰情绪就会大变,尤其是今日。
五年前的今天,贺家满门被杀,除了成为君后的贺续兰。
黄公公从贺续兰进宫起,就在贺续兰身边伺候,这几年里,他始终记得那一日贺续兰的样子——
贺续兰神情恍惚地坐在满地的血水里,旁边整整齐齐摆着七十八具尸体。贺府上下,没有活口,连帮厨身边带着的小孙子也惨死在那夜。
而贺府被灭门的事情,在上京连点水花都没掀起来。因为在外人眼里,贺家人是举家搬迁,离开上京了。纵使有人感到奇怪,可谁敢随意议论。
*
见贺续兰如此,黄公公没有再多言,待又听到外面的打更声,他悄然退下去,但很快行色匆匆回来。
“太后,小华子说东暖阁半个时辰前就没动静了,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贺续兰抬手揉了揉眉心,“现在什么时辰了?”
“丑时末了。”
贺续兰放下手,起身往外走。
正如黄公公所说,此时的冬暖阁非常安静。这种安静让贺续兰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皱了下眉,让黄公公开门。
门一开,他就看到抱着腿坐在地上的雪芽。
雪芽听到动静,回了头。他明显哭过,眼睛红通通的,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看到贺续兰的时候,他立刻想站起来,可还未站起来,人又摔在地上,膝盖磕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贺续兰神情微变,连忙把人从地上抱起。
抱起后,他发现雪芽一直在抖。
雪芽抓着贺续兰的衣服,什么话都没说,明明才重重摔了一跤,却没哭,只是身体在抖。以他的性子,十分反常。
一旁的黄公公也看出不对劲,“要不要请太医?”
“去请。”贺续兰抱着人大步往寝殿走。
回到寝殿,贺续兰将人放在榻上,轻轻喊了好几声,雪芽的目光才转到他脸上。雪芽眼神茫茫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而等贺续兰想握住他手时,他飞快地缩进角落。
贺续兰顿住,半晌,又喊了雪芽一声,“雪芽?”
可这声刚出口,他就看到雪芽双手合十,作求饶状,呜咽着说:“我错了……妈妈不要关我,我再也不敢了……”
贺续兰知道青楼楚馆的老鸨被自己手下的人叫做妈妈。他看着角落里不断求饶的雪芽,第一次意识到他做错了。
贺续兰抿了下唇,也上了榻,他强行把人搂进自己怀里,不断轻抚着雪芽的背,“雪芽,不关你,我不会再关你了。”
雪芽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只觉得自己还在那个黑屋子里。无论他怎么叫人,都没有人理他,周围黑漆漆且静悄悄,连老鼠都没有。
如果有老鼠陪他,他都不会那么害怕。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放出去,也不知道关他的人什么时候能消气。
第六十五章
太医来的时候, 雪芽情况也并未好转,贺续兰一碰他他就抖,抖得很厉害, 而且一直哭, 贺续兰怕他哭晕过去, 只能松开。
贺续兰无法对太医直言说是雪芽生病, 只能说是自己先前突然惊醒, 宫人唤他他却听不到,脑海里还浮现出一些不好的画面。
李太医沉吟道, “太后多半是被魇住了, 微臣先替太后诊脉再开方子。”
“不用了, 你直接开方子就是。”贺续兰强调,“一定要对身体无害的, 以宁神静心为主。”
等李太医开的药煎好, 已快接近卯时。雪芽仍然缩在床角抱着腿,拒绝贺续兰的接近, 几乎是贺续兰稍微靠近一点, 他就求饶。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一旁的黄公公见这般情形, 忍不住说:“要不奴才来试试吧。”
贺续兰看黄公公一眼, 没抱什么希望地将药递过去。
黄公公端着药凑近床边,用往常一般哄孩子的声音,“雪芽,把药喝了好不好?喝完我们就赶紧睡觉,外面天都要亮了。”
雪芽不说话。
黄公公叹了口气, “这药待会凉了,又要重新煮, 重新煮过的药更是最苦的。那苦的啊,能把舌头都苦掉。”
贺续兰看向黄公公。
黄公公又说:“公公我刚进宫的时候,有个玩的好的,他就不爱喝药,可生病就要喝药啊,他一直不喝,后面病倒在床上,天天跟药罐子过日子,一日三餐全是药。他虽然会吃甜食,可舌头都被药弄坏了,吃什么都是苦的。”
床上的人终于动了一下,黄公公见势连忙把药递过去,他勺起一勺药,“我们不喝多了,就喝几口。”
他说几口,却是几口又几口,雪芽喝了半碗后,死活不愿意再喝。黄公公不由看向贺续兰。
贺续兰沉默一瞬,说道:“那就不喝了。”
“那奴才把药端下去,对了,奴才今日想跟太后告个假,休息一日。熬了一宿,奴才这把老骨头熬不住了。”黄公公非常警觉,喂了药就溜之大吉。
殿门打开又合上。
贺续兰隔着纱帐看着还缩在床角的雪芽,垂眸无言。直到东方将白,他才重新开口道:“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将你关起来。雪芽,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床帐里静悄悄的,无人应他。贺续兰抬眸看过去,才发现雪芽坐着睡着了。的确也该睡着了,雪芽被关在东暖阁好几个时辰,大概就没有睡过。
贺续兰把人抱到床中间放好,自己也褪去外衣睡在床边。他虽疲倦,却不敢睡熟,多次醒来查看雪芽情况,但雪芽没醒过。
一直到了下午,贺续兰终于看到雪芽睁开眼。
先是长睫微微颤抖,像蝴蝶突破蚕蛹一般困难,好一会儿,终于睁开眼。可一看到床边守着的贺续兰,他就飞快爬起来缩在床角。
贺续兰不由一顿,半晌才温和着声音说:“先起床用膳,今日小厨房做了很多甜食,都是你喜欢吃的。”
雪芽没动,害怕且排斥地看着贺续兰。
贺续兰试探着伸手,可才碰到纱帐,就看到雪芽扯被子盖住自己。他只能停住,声音晦哑,“我不会再关你了,别怕。”
可他无论怎么说,雪芽始终缩在被子里,贺续兰担心雪芽胃饿坏,只能请来请假休息的黄公公,自己退居一旁。
黄公公凑上前哄了几句后,为难地看向贺续兰。
贺续兰忙问:“怎么?他还是不想起床?那把膳食端过来。”
“不是,太后,您能不能离开一会?”黄公公小心翼翼地说。
贺续兰看向床帐里躲着的少年,终是低声说了个好字。
没了贺续兰在旁边,雪芽总算愿意下床的,但神状态依旧不好,像焉了吧唧的小白菜,用膳的时候都能发呆,沐浴的时候更是。若不是宫人提醒,他估计要在池子里泡很久。沐浴没多久,人又睡着了。
*
贺续兰听到雪芽又睡着了,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下头。
黄公公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太后莫急,心病要慢慢治。”
贺续兰没有回答这句话,等黄公公离开后,他丢下手里的事情去到寝殿。
雪芽在睡觉,对于贺续兰的到来,他浑然不知,等睡饱了,睁眼看到贺续兰时,第一时间又缩到床角。不仅如此,他还拿被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好像遮住了,别人就不会发现他在床上。
贺续兰抿了下唇,低声道:“雪芽,我跟你赔礼道歉,昨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什么都不说就罚你,把你单独关在屋子里。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纱帐后的人一动不动,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仿佛是只受惊的兔子,只要他稍微侵犯对方的领地,这只兔子就会马上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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