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柳在江

“你这救命之恩，报答的也太随便了。”
江子由目光灼灼地看着沉留柳，听不出语气是嘲讽还是其它。
沉留柳已经在后悔自己把话说的那么矛盾，但是她更后悔自己脱口而出反问江子由：“那江总您想让我怎么报答？”
不是，今天这一出，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兑现那餐说要请客报答的饭？





留柳在江 第十八章请客
那是一个寻常的周六夜晚，江子由再一次准时踩点来到了启迹健身房，等了很久直到瑜伽课都已经开课了，还是没有在健身房内看到沉留柳，来到服务台打听后才知道她今天跟人换课，所以不会来了。
听到这话的江子由原本也打算离开，拾好东西走进电梯的时候却忽然想去沉留柳住的附近走走。
对于健身房到沉留柳住的小区这一路，江子由虽然早就知道大概方向，但是这是第一次走。
没走几步，就发现不远处沉留柳和一男一女正走在一起，朝着跟他相反的方向，叁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一家露天烧烤摊坐了下来。
江子由知道这个男的是沉留柳的邻居，因为常常见他和沉留柳一起来健身房锻炼，结束锻炼后往往也会一起结伴离开。
江子由自然也了解过了这个男的具体情况，知道男人有女朋友，对沉留柳不感兴趣，也看得出来沉留柳对这个男人一直保持客气但不亲密的距离。
所以总体来讲，他还是比较放心沉留柳跟这个男人的接触。
他站在远处看着，看到女人的一只手始终挽着男人，难得松开了，又小动作不断的一会儿摸摸男人的脸，一会又捏捏男人的下巴，时不时指挥男人拿东西，在吃烤串之前，还得让男人帮忙吹凉她才开口咬着吃。
也不知怎的，在那一刻，江子由打心底里感觉到一丝羡慕。当他看向沉留柳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表情十分平静，仿佛对此情景见怪不怪，听到女人说话，她时不时也跟着乐呵乐呵。对她电灯泡似的角色，丝毫不以为意。
当时江子由就在想，要是沉留柳能跟他这么撒娇，不知道会是怎么一副光景。
所以当沉留柳问出你想要怎么报答的时候，江子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跟沉留柳来同一家店吃烧烤。
任由沉留柳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江子由会带她来这里吃烧烤作为所谓的报答。难怪他来接她下班的时候，也不说去哪儿吃饭，开着车带她四周转悠，无论她指着路上价值不菲的西餐厅还是有名的网红饭馆或是本地特色餐厅，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
原来是为了拖时间等烧烤摊开门阿。
其实这家烧烤摊六点不到就摆摊做生意了，实在不用这么心拖时间。
而且哪有人连晚饭都没正经吃，还特地来吃烧烤当饭吃的？
江子由的跑车实在太显眼，而且烧烤摊这一排几乎是小吃一条街，也不方便停车，于是他把车子停在健身房门口，跟沉留柳一起步行走到了烧烤摊前。
直到在烧烤摊的桌子前坐下来，沉留柳还在消化江子由带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怕她请不起他吃饭，体谅她的钱包？
他看起来并不像是知道体谅别人的人阿！
而且中午的日料比烧烤贵多了，他还嫌她不够诚意。
请吃烧烤就有诚意了？
“江总，您其实不用特地选便宜的来，又不是吃黄金，一餐饭我还是请的起的。”沉留柳实在是解。
“哦？”江子由嘴角噙着笑，看着一脸不解的沉留柳打趣：“比中午有进步，知道你的命一餐饭不够报答。”
沉留柳疑惑道：“蛤？”
怎么回事？她哪个意思是说她要多请几次了？
“你要吃什么？”江子由问她。
只这一会儿说话间他已经在餐盘里放了不少要烧烤的食材。
沉留柳晚上不太吃油炸类食物，而且前几天因为方轻舞吵着想吃烧烤，硬叫上她一起来吃，这才没过几天又吃？
“我前几天才吃过烧烤，需要克制一下，就不吃了。”沉留柳还是鼓起勇气拒绝了。
虽然请人吃饭自己却只作陪不吃似乎有些不像样。
但是她也不期待跟江子由有更长远的关系，自然也不太愿意心去讨好他。
江子由看了看她，没说话，顾自往盘里添加着食材。
这个时候来烧烤摊的人还不多，算上沉留柳这一桌，也就坐了叁桌人人，气氛不似深夜般地热闹，尤其是在相对而坐的两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气氛更显尴尬。
在等烧烤端上来的时候，沉留柳跟江子由就是沉默的对坐着。
沉留柳想不通江子由这一系列行为背后的意义，但她实在不想再多心思揣测，因为她才了一番努力不再去想跟他发生关系那一晚的种种。
反正这餐饭之后他们也不会再有瓜葛，此时沉默虽然尴尬，就尴尬着吧。
但是沉留柳想错了。
原本在看摊主摆弄食物烧烤的她一转头却发现江子由一手托腮，脸上带笑，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沉留柳被看的有些心里发毛，正想说些什么掩饰下她的尴尬。
却听到江子由说：“我想了下，你说的对，这餐饭确实太便宜了，不够你的诚意，这样吧，今天这餐就算是我请我自己吃的，反正你也不吃。下次按你说的规格，再重新来过。”
怎么还有下次？
怎么可能还会有下次？
“江总，不然我们现在就去刚才那家西餐厅吃。”沉留柳努力想把事情在今晚了断。
江子由摇摇头，“烧烤我都已经点好了，怎么能说不吃就不吃呢。”
沉留柳内心苦笑，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摊主的妻子把先烤好的蔬菜类端了上来。江子由拿起一串韭菜尝了尝，点头称赞：“味道不错。”
说完又拿起一串韭菜，拿筷子把韭菜从竹签上拨在面前的碟中，用筷子稍稍归整几根韭菜，刚好是一口能塞下的大小，神情自然地递到沉留柳面前，“你也尝尝看。”
沉留柳被这一举动吓的表情管理失败，怔了一瞬，脑袋条件反射般往后移的同时，语气柔和地拒绝了：“不用了，我不吃。”
江子由仍旧举着筷子一副你不吃我就不放下来的式样。
沉留柳摇头再次强调：“我真的不吃。”
本来就不打算吃，更何况被人喂着吃了。
江子由还是举着一筷子的韭菜在她眼前。
眼看拒绝不过，沉留柳也放弃了，不就是让她尝尝么，就尝给他看呗。
她从盘子里拿起一串韭菜，小心翼翼地咬下来几根吃进嘴里，看着江子由说道：“确实不错。”
江子由终于把一筷子的韭菜回来，放到他自己嘴里，心里略微有些失落，吃在嘴里的东西也就不那么美味了。
很少有人就这么干吃烧烤，都知道烧烤和啤酒更配。
此时的江子由，确实也需要酒来让自己的情绪高兴一下。他随手拿过放在一旁冰柜内的瓶装啤酒，开瓶器每桌都有，很快他替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灌了下去。
一想到对方是开着车来的，沉留柳赶忙劝说道：“江总，你等下还要开车，就别喝酒了。”
江子由冷哼一声，并没有领情，“还没有人敢管我喝酒开车这种事。”
沉留柳无语，喝酒不开车不是常识么？她好心提醒而已，不过既然对方不领情就算了。
她没想到江子由还有下文，只听他又说：“再说喝多了也不怕，不是还有你呢么。你对我家应该熟门熟路了，回头我要是真喝多了，麻烦你把我送回家。”
“那江总您还是少喝点吧。我只是答应请吃饭，没答应做代驾。”她说。
江子由盯着她看，笑说道：“这餐饭是我付的钱，怎么能算你请客呢？”
“你。。。”沉留柳被呛的一时接不上话。
很快话锋一转，敷衍的假笑浮上她的脸，仍旧是她一贯柔声细语的语气：“既然是您自己请自己吃的饭，那您自己吃吧，我不作陪了。”
说完不给江子由反驳的机会，拎起包，准备走人。
她没拿包的一只手腕被江子由拽住。
“留下陪我吃。”他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沉留柳试图挣脱被他抓住的手，却怎么都甩不开，她回头看他，没有伪装的声音终于不再轻柔，“你放手。”
“怎么我才握一下你的手你就这么大反应，我看中午你整个人扑在那个男人怀里，也没见你这么凶他。”江子由面带委屈地说道。
“那是一回事吗？”沉留柳有些被绕晕了。
江子由：“那你坐下我就放开。”
眼下沉留柳唯有无奈地重新坐下。
而江子由也守诺放开了她的手。只是用略有些受伤的语气抱怨道：“陪我吃饭还这么难为你啊？”
初秋的夜晚，凉意渐浓。
凉爽的秋风裹着路边香樟树上的一片树叶，落在了沉留柳的肩头。
只穿了t恤和灰色薄西装外套的沉留柳紧了紧衣身，正好找了个理由回答江子由刚才这个令人暧昧的言语，淡淡道：“天气有点冷，我穿的少了，不想在外面多待。”
“这样啊。”江子由立刻脱下了自己的飞行员夹克外套，递给沉留柳：“披上。”
“不用了，不用了。”沉留柳连连摆手。
她要是知道他会有这个举动，就不说是因为冷了。
“披上。”江子由坚持，“我不想因为你陪我吃个烧烤冻感冒了。”
沉留柳也坚持拒绝：“真的不用了，江总您脱了衣服给我，就只穿了一件t恤，回头您感冒了就不好了。”
“我不冷，你看我手多热。”江子由一边说着，一边拉过沉留柳的手往他胳膊上按。
这触感不错，就是热的有些烫手。
急的沉留柳连忙把手抽了出来。
她算是意识到了，对面坐的这个人，有时候还真不是一般的霸道、固执。她不想再跟他有什么肢体接触，只能接过他的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随即她的身体被充满江子由体温的温暖包裹着。
她想这衣服披上也不赖。
“这才乖嘛。”江子由满意地点点头，说话间又灌了自己几杯啤酒。
掌中宝烤的不错。
江子由又故技重施，夹起一粒掌中宝递到沉留柳嘴边。
沉留柳心里暗自问自己：“能不能翻脸？”
能不能对老板翻脸？
结果是，她还是忍住了，自己动手拿了一串掌中宝吃了一粒。
吃完后强调：“我想吃自己会拿。”
江子由听完点了点头，似是默认了这说法。但是再吃到好吃的，他还是会把食物夹到沉留柳面前。
如此反复几次，沉留柳实在不想再吃了，她决定主动出击，“江总您吃完了吗？吃完的话我让十一来接您回家。”
“你还知道我助理啊。”脸上却没有意外的表情，满足地打了个酒嗝，酒意浮上他的脸色，他看起来竟有些迷人，他一手托着脸看着沉留柳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那你打给她，看她敢不敢来接我？”
沉留柳心中疑惑，这有什么好敢不敢的？
电话很快被陈诗怡接通，陈诗怡听完是这般情况后，在电话里跟沉留柳抱歉她暂时来不了，建议还是按上一次一样的处理方式，由沉留柳送江子由回家，她会直接在江家等着。
挂完电话，沉留柳还在疑惑：“十一说她在加班，赶不过来，你还有没有其他助理？”
江子由站起身，沉声道：“没人敢来。”
霸气的声音言犹在耳，没走几步路，一个步履不稳，就往刚站起身的沉留柳身上靠了过去。
沉留柳任由江子由的手臂揽着她的肩，用十分忍耐的语气问他：“江总您还能自己走吗？”
江子由是傻瓜才会回答说自己能走。
他又不是傻瓜。
所以他摇了摇头。
“好吧。”沉留柳认命了，她环顾四周，看到隔壁桌是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朝着大哥们甜甜地招呼道：“这几位大哥，你看我老板喝多了，我一个人也扶不稳，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扶过去？车子就停在启迹健身那里。”
她话音刚落，江子由就站直了身体，拉着沉留柳步伐稳健地迈步走了。




留柳在江 第十九章旁观者
一坐上车，江子由就难耐似的开了窗，凉秋的晚风瞬间灌满了车厢。
沉留柳迎着被风吹过来的酒气，把她身上的外套还给了江子由，语气平淡：“外套留着您自己穿吧。”
外套被放在江子由的腿上，他没有接。
此刻他的心情并不好，整个人气鼓鼓的像是一个一戳就会爆的河豚。
他也是被刚才沉留柳让别人来扶他这一举动打击的有些气馁。她时刻跟他保持距离的样子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车内的电台被沉留柳打开。
江子由随手就又关上了，语气不满道：“吵死了。”
沉留柳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江子由的助理都不愿意来接喝过酒的他。
原来真的是难伺候阿。
江子由住的小区在郊外，地理位置比周学文家要更远离市中心，跟周学文的家也是两个不同方向，从沉留柳居住的小区开车到江子由家，路况好的话，也要四十多分钟，中间已经横跨长明城叁个区了。
沉留柳一心想着尽快把人送回家，一看到车内导航显示前方路段红色标记的，就开始绕道走。
一次，两次，第叁次江子由出声阻止了她。
“往前开。”他冷声命令道。
沉留柳好心解释道：“前面堵。”
江子由不耐烦道：“让你往前开就往前开。”
谁让人家是老板呢！
沉留柳只能忍着不满，朝着红色标记的路段开了过去。
车子果然被堵在了车流中，一个路口得等叁个绿灯才能过。
得亏平常沉留柳开车少，没有所谓的路怒症，即便如此，这时间对她而言也很是难熬。
仿佛坐进这辆车之后，时间像是弹性极好的橡胶，可以无限延长。
在能无限延长的时间里，感官的一切都会被放大。
譬如沉默。寻常的沉默都被放大成了尴尬。
前方的交通灯已转绿色，横在面前的人行道上却还有行人在行走，沉留柳耐着性子等人全部走完后，赶在交通灯再次转红之前踩了油门启动了车子。
“明天晚上来这里吃饭。”江子由指着路边一栋法式风格建筑的招牌对沉留柳说。
沉留柳顺着江子由的手势看过去，餐厅是april frank，长明城吃法国菜最有名的餐厅，这人均消算对的起他的‘救命之恩’了。
只不过，“我明天晚上没空。”她说。
明天晚上有瑜伽课，后天又是周末不想特地出来跟这个人出来吃饭。
仔细想了想，沉留柳提议：“下周一晚上江总有空吗？要是有空的话，我就打电话订位置。”
江子由淡淡道：“不用，我会让十一订好位置，下周一你等着我来接你下班就行。”
“好的。”一想到那天晚上会是两人最后的交集，沉留柳爽快地应承下来，心里还有些小雀跃。
把欠的债了了，以后就再也不用心情复杂的面对他了。
即便还在堵车，她心里的焦虑感却减轻了不少。
april frank是一家由世界名厨开的一星米其林餐厅，餐厅整体装修主打白色和金色，简约法式风格的装修既致又不失亲切。
夜晚来临后，餐厅的灯光也是整体调暗，餐厅内主要的光源来自随餐桌分布的暖黄色的方形吊灯，一些餐桌上，还有为了制造气氛特别点上的蜡烛，几乎每张餐桌上都有一矮瓶鲜花，今天的是黄玫瑰。每张餐桌都隔有一定距离，确保每桌用餐客人的私密性，不同尺寸的餐桌有序地分布着。
在客气有礼的服务员带领下，沉留柳和江子由来到了私密性最佳的一个景观位，坐着望出去，还可以看到隔壁的欧式教堂以及街上有名的景观大道。
两人坐下后，服务员并没有递上菜单，而是说了句：“江总，请稍等。”就离开了。
沉留柳疑惑道：“江总，您什么时候点的餐？他让您稍等？”
江子由笑说道：“我们吃的菜单上没有。”
？沉留柳继续一脸不解的表情看着他。
江子由解释道：“这家店老板是我朋友，我昨天让十一打过招呼了，他知道要怎么上菜。”
一听说餐厅是他朋友开的，沉留柳心中不知怎的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但她没来得及深究。
前菜是海鲜烩配白葡萄酒，沉留柳的这份配酒却换成了白开水。
她问上完菜正准备离开的服务员，“为什么我的配酒是白开水？”
服务员答不上来，一脸歉意地回答：“抱歉，我到的指令就是这样。”
那只有问安排的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江总，这是什么意思？”沉留柳望着江子由，期待他能说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江子由悠哉地喝着酒，放下酒杯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开车不能喝酒。”
沉留柳无语道：“开车的人明明是。。。”
话没说完，她停住了，看着对面微笑着的男人，她意识到，原来他是又打算让她做代驾，所以才不允许她喝酒。
这太搞笑了，她请的客，她自己不能好好享受吃法餐的乐趣也就算了，完了还得做司机送人回家。
凭什么呀？
一想到今天是两人有交集的最后一天，已经冒到喉咙口的抗议被她咽了下去。
她放弃了跟对方争辩，安静地用起了餐。
很多时候，沉留柳都佩服自己实在太能忍。
吃主菜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插曲。
“唷，二哥，很久没见你了，原来最近换新口味了阿。”
半分钟之前，一个身形高大，体态壮硕，脸上肉多到把眼睛都挤小了一圈的青年男人，搂着一个妆发穿戴都致小资的年轻女孩子走进餐厅，男人听说江子由在这儿，特地撇下女伴过来打招呼。
比起壮男的热情，江子由只淡淡地看了眼来人，并没有起身客套的打算，用眼神示意了不远处焦灼等着的女孩子，调侃来人：“你倒是没变。”
壮男笑说道：“哈哈哈，谁说的，这可是我在青藤大学找的大学生，放在人群中不怎么起眼，养在我身边才两个星期，你看这气质，啧啧，多娇媚。”
江子由一脸了然，笑着打趣道：“你这禽兽，别祸害人姑娘了。”
壮男不以为然道：“这怎么能是祸害呢？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就是我祸害了？我看你这妞跟你以前的也不一样，这口味变清淡了啊！我说呢，最近哪个局都不太能见到你。”
声音不小，沉留柳听得很清楚。
用这种音量讲话的人，压根也没在避讳。
江子由终于站了起来，笑着推开了壮男，仍旧是玩笑的语气地说道：“你他妈别在我这儿捣乱了，赶紧滚。”
被推开的壮男呵呵笑了两声，端着一脸我都懂的表情走了。
随着壮男的离开，用餐环境又恢复了安静。
沉留柳已然没有了吃饭的胃口，原先的忍耐也隐隐有些压制不住，打从心底泛起不悦因为别人误以为她和江子由有特殊关系。
“怎么不吃了？”见沉留柳盯着餐盘许久未动，江子由出声问道。
刚才发生的对话，对他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交谈，自然他也不会觉得沉留柳因此而觉得被冒犯。
沉留柳回过神来，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江子由她在继续吃。
但是这餐饭对于沉留柳而言，注定是不会再有好的用餐体验了的，再致美味的食物，再有格调的用餐环境，再高级的红酒，都不会让她怀念这餐饭。
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跟江子由的关系，对方是她老板，最近又总是在她工作的地方出现，而她确实也很难介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所以任何再有可能跟他牵扯不清的事情，她都需要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这样即便公司里遇到又怎样？员工向老板点头打个招呼的事情罢了。
结果是事情被她搞得越来越糟糕，她越不想有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这餐饭结束之后，真的可以像她期待的那样，回到她平静的生活中去吗？
“嘿。”江子由见沉留柳一直在晃神，跟她说话她也没有反应，只好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服务生已经送上了香草白巧慕斯给沉留柳，却仍旧端上一杯红酒给江子由。
回过神来的沉留柳表情冷淡地看了眼对面的江子由，又看回眼前的慕斯蛋糕，心中暗自庆幸这餐令人难熬的晚餐终于快结束了，她略松了口气，朝服务员说道：“你好，麻烦你把账单拿给我，谢谢。”
服务员闻言有些意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又极力控制着表情，他友好地解释道：“这位小姐，江总来都是签单的，这账单不会跟您算。”
“什么意思？”沉留柳不解道。
江子由笑着替服务员回答：“意思就是这餐又是我请的客，你还是欠我一餐饭。”
沉留柳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气到吐血。
她终于明白过来吃饭前听说这是他朋友开的餐厅的那一丝预感了。
朋友开的店，很容易就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