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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医生,你别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朝北的窗
至微:“......”
还在考虑要不要家暴一下,慕长安合上书说:“今晚就到这,献血前还是多睡睡觉。”
至微被赶去洗漱,但她不甘心啊,于是把上衣一扒,露出小酥肩,一步三甩头,含着手指朝慕长安飞眉眼。
慕长安一眼就看穿她内心小算盘:“别想了,献血前不剧烈运动。”
至微脚下一趔趄,拉上衣服,鼻子里大声地哼了一句,扭头气呼呼地闪进卫生间。
刷牙时,力气之大,恨不得把牙龈刷下来。
慕长安笑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亲了亲她的锁骨窝:“考完,任你处置。”
“那你现在还来招我?”至微回身,向后一窜,双腿箍上他的腰,在他脸上啃来啃去,边亲边说,“撩完就想跑?没门。我要就地正法。”
慕长安挣扎了五秒,思想上想刹车,身体也刹不住了。
至微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躺在慕长安怀里,用手指在他胸前划着圈圈。
“你明天有空吗?”
明示陪我去献血。
慕长安:“没。”
至微:“......”
还真特喵地提了裤子就不认人了。
——
阶梯教室,热闹的献血现场,至微抽完血,正喝着志愿者冲泡的奶粉坐在椅子上医学观察一小时,和她一同献血的低年级女生坐在隔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瘫在椅子上,表情生动地酝酿了一会,打开视频,扶着额头,虚弱地说:“我献完血,头好晕,走不了路了,好难受,快要死了。”
至微目瞪口呆。
这货刚干掉一大袋红枣和将近1l奶粉,力气大的单手开塑料瓶,她是怎么做到一秒瘫的?
这语气,这动作,尼玛,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呀!
佩服佩服。
得到视频那头男友的各种安慰和承诺,挂掉视频那一刻,好像导演喊了cut,她从戏里出来,一骨碌起来,开始在手机游戏里厮杀,左一句“操”右一句“sb”。
打了四五局的样子,她男朋友冲了进来,这姐们瞬时变回柔弱小西施,任由男友捧着她的脸心肝宝贝地叫得荡气回肠,不停问 “想吃什么?”“我给你补补。”“头还晕不晕?能不能走?”
这波硬核操作令至微感慨万千。
如果我也撒娇,我也柔弱,是不是也能唤醒慕某人的保护欲?
看看人家的男朋友,跟亲儿子似的,哪像某人,把她丢在阶梯教室门口就跑了,一上午了,连声问候都没有。
看着身边这群秀恩爱的学弟学妹,熟悉的孤独感卷土重来。
小时候但凡需要父母参与的作业,她总完成不了,老师说谁没有完成,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她一只手孤零零举着。
父母以医院为家,不在手术台就在抢救室,总之,一年365天,至微能见到他们的次数屈指可数。学校开家长会,运动会,文艺汇演,不用说,根本连问都没人问。
只有生病闹着要爸爸妈妈的时候,父亲或母亲会把她接到医院,带到值班室,然后就留她一个人一边看动画片一边打点滴。
也曾哭着问过父母,为什么她活得像个孤儿,他们总是沉默良久,摸摸她的头,叹息说谁让你的父母是医生呢。
至微觉得世界上最可怕的诅咒是你是医生,你全家都是医生。
她们家就是受到诅咒的一家,据说从明代开始,就有人行医,到了近代,开枝散叶,除了哥哥,叔叔伯伯,表哥表姐全都沦陷在医疗战线。
原来她和哥哥一样,无比讨厌医学,白衣天使、救死扶伤又怎样,她才不要道德虚名,她只要生病的时候有人陪。
高考志愿是母亲填的,毫无转圜余地,剑拔弩张到了不从就脱离母女关系的地步,至微没有喻教授的铁石心肠,她妥协了。
这几年,过得多压抑,多难受,只有自己知道,要不是有跆拳道还有寝室一众姐妹撑着,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熬过来。
她喜欢慕长安,喜欢到对医学都不那么排斥了,喜欢到能忍受他那反复无常的躁郁症,可是,此时此刻,她忍受不了他的不闻不问。
周围热热闹闹,至微呆呆坐着,沉浸在悲伤的往事里,竟然泛起了泪花。
“老大,你怎么了?难受吗?”卓小蝉和沈含笑买饭回来,一人手里拎一大兜吃食。
“没什么。”至微坐起来,吸了吸鼻子,恢复嬉皮笑脸,“你们也太小气了,我刚献完血,就给我吃这个?”
透明塑料盒,一眼就看到里面清一色的猪肝,黄酒炒猪肝,麻油猪肝汤......闻着就想吐。
“我要吃梦江南的蟹粉豆腐,海珍四宝,腐乳红烧肉。”
老大这是有情绪了,十有八/九在生慕医生的气。
卓小蝉放下塑料袋,“你不早说,现在哪来得及买?”
沈含笑在手机app上扒拉了一阵:“据此30多公里,不支持全城送。”
至微骂骂咧咧,卓小蝉一边开车一边忍受耳边的聒噪,终于被烦得头昏脑涨,说道:“老大,求求你,小声点,脑袋都被你吵炸了,你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要吃什么,让慕老师给你买。”
“我让了。可是”至微肩膀一缩,声音低了下去,“他就是个木头人。”
昨晚,那么直接要他陪,他尚且视而不见,更何况,只是随口一说献完血想吃梦江南?
他记得才有鬼。
女孩子,再怎么大大咧咧,面对爱情,也难胡思乱想患得患失。
至微此时就想,或许在慕长安心里,她没那么重要,甚至比不上一台早期结肠癌择期手术。
“你撒撒娇嘛!”卓小蝉煞有介事说,“俗话说,撒娇女人最好命,哪个男人吃得消女人的撒娇。”
至微想了想,越发觉得应该走走撒娇路线。
卓小蝉放着公司一堆事,跑来陪她,虽然这厮一直在打电话,一直在骂娘,但总好过无人问津。
至微为迁怒于她感到一丝愧疚,手放在她肩上,轻声说:“对不起啊,知了。”
卓小蝉了然地拍拍,没说什么,专注开车去了。
至微回到慕长安家,赵姨开的门。
“赵姨,你探亲回来啦?”
“回来啦。”
至微瞥见了慕长安早上穿的鞋,想他也回来了,赶忙有样学样,也抚着额头假装头晕。
“哎哟,这怎么回事?”赵姨吓了一跳,大声把慕长安叫下来。
“怎么了?”
“我头晕。可能是献血的原因。”至微抚着胸口大喘气,自我感觉学得惟妙惟肖。
慕长安抓起她的手:“脉搏和献血前差不多,不快,没有血容量不足的证据。你头晕肯定不是因为献血。”
至微:“......”
鬼要你分析病因?人家要心肝宝贝荡气回肠。
慕长安陈述完,接着说:“是不是昨天吻太狠了,你现在还缺氧?下次我轻点。”
至微:“......”脸红成了一朵霞。
赵姨见怪不怪,识趣地跑进房间,关上了门。
车开到一半,至微眼巴巴等着他来点实际行动,结果,站到腿软,慕长安还绕在缺氧上出不来。
苍天啊! 才不是因为吻太狠,而是现在需要你吻啊,笨蛋!
没办法,至微只能把头晕啊矜持什么的暂时丢到一旁,再次送嘴上门:“抱我。”
慕长安听话地将她拦腰抱起,顿时手臂一沉。
这孩子,重了这么多,血脂真的合格么?
慕长安抱着至微往楼上走,路过餐厅,看到桌上空空如也。
“你对我不好。”至微咬慕长安的耳垂。
“嗯?”
“你都不给我准备好吃的。”
慕长安温温柔柔地亲了她一下,“你想吃什么?”
“梦江南。”
“这家好似不合你口味。”
至微好辣重油,的确不爱甜腻口味的淮扬菜,但是......
“人家今天就要吃这家。”至微以林志玲的语气,撒娇撒得自己都快吐了。
“好。”慕长安看她装可爱,还真有点可爱,不由嘴角微勾,泛起一丝得意的笑,抬手看了看表,“应该快好了。”
正说着,厨房门打开了,七.八个厨师打扮的人托着盘子从里面整整齐齐走出来,其中一个扯开一张桌布铺在桌子上,其余几个将手里的菜妥帖地铺呈开。
“慕先生,苏小姐,请慢用。”
慕长安点头说:“谢谢,辛苦了,你们先回去吧。”
他们躬身行了礼,没多说一句话,礼貌地撤退了。
“这是?”
“梦江南太远,又没有外卖,只好把厨师叫回来了。”
至微震惊了,她没想到撒娇竟能撒出这么大获,他居然把厨师给请家里来了。
不对,请厨师应该是在她还没进门,还没施展撒娇技能得时候吧?
他记得她说的,没有没心没肺对她毫不走心。
“你记得我说要吃梦江南,就请厨师到家里,那我说要你陪,你怎么就不听呢?”
孤独分等级的话,一个人献血够得上十级以上了。
慕长安没想到至微会纠结这个,在他看来,采血不是什么复杂操作,几乎没有风险,现场有血站的人,有老师,有志愿者,他去了也帮不上忙,完全没必要因此停掉一台手术。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心里还是有点失落。
“那怎么办?我就是这样,一时半会改不了。”慕长安放下筷子,敛着眉。
他等待至微回答,像等待发期末成绩的学生。
“我一直都这样的话,你还要不要?”
至微完全没想到,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看看她在他心里分量有多重,结果,慕长安先不自信了。
至微看过他运筹帷幄自信从容,以为他一直都是如此,哪怕面对风险,面对疾病。
可他,竟然会因为至微一句话紧张如斯,连放在桌上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至微心里微涩,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很是无聊。
谈个平淡的恋爱不好吗?干嘛非要恩恩爱爱如胶似漆?他又不是一般小男生,有一大把时间耗在谈情说爱上。
“要,当然要。”
还能怎么办?身子都是你的了。
至微说完,慕长安豁地站起来,走到她身旁,半跪在地上,抱住她,脑袋在她胸前蹭。
“说好了,不许离开我。”
至微耳根一阵发热。
男人撒起娇来,才叫人受不了。
离开?当然不?
你这么豪,我离开了,谁帮你花钱?





慕医生,你别跑 第二十七章
慕长安参加医师协会年会,遇见了至微的父母——喻莉教授和苏格俨教授,回来不经意跟至微提了一嘴。
一不小心在学术会场把父母双亲都见了,至微心里千回百转:“你们聊了什么呀?”
慕长安说:“说了一下最近研究方向和国内外进展,哦,还有苏教授手里十二五滚动到十三五的计划有几个子课题......”
“行了。”至微截他话,猜到你们会聊学术,但只聊学术就过分了。
“没有和他们提一下我以及我们的关系?”
慕长安趁势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我们的关系不是很一目了然么?”
都住到一起了。
至微脸抽抽了两校。
和慕长安说话,怎么总有一种肌无力感?
“一目了然也要正式说一下吧。”
准女婿第一次见岳父母却只讨论学术,也太伤人了,而且她们又不在身边,怎么“一目了然”?
慕长安:“哦。”
哦你个头啊!
至微噘着嘴,表示很受伤。
多次磨合,慕长安也学会了点察言观色,见至微恼怒,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和苏家父母的对话。
“其实你爸妈也说了关于你的事。”
至微撇嘴,她已不抱希望了。
她们眼中哪能有儿女亲情?关于我的事,没准只是关于我出生体重到底有没有在中位数。
“苏教授说北京天气反常,入冬了还打雷下雨,室友实习去了,不知道夜里有没有人陪你。”
从小被无视的孩子,但凡有一点点关心就会热泪盈眶。
苏教授这个糟老头子,身为神经外科大咖,平时忙得家里着火了也顾不上,竟记得她怕打雷。
至微鼻子酸了。
等等,这个问题好像藏着陷阱啊。
“你,你怎么回答的?”至微紧张得声音都变了。
“我说只要不值班没手术,夜里我会陪着你。”
至微感觉胸口被捅了一刀。
这不是告诉他们咱俩已经突破界限了吗?
苏家世代行医,不会刻意避讳男女之间躁动的荷尔蒙,对婚前/性/行为婚前同居比较包容,但落到自家女儿身上,可就不一定。。
他们口口声声说不介意年龄,甚至不介意性别,可当哥哥想和大七岁的燕翎在一起,尽管对燕翎本人极其满意,对她的出身却心存疑虑,正因如此,燕翎才选择远走异国,哥哥为了那句“还是门当户对一点好。”毅然离家出走,成为和燕翎一样漂泊无根之人。
可惜,非但没感动燕翎,还因放弃临床偷偷出国学物理被老苏教授意外撞破而挨了两巴掌。
和很大一部分父母一样,苏家双亲平时对儿女爱答不理放任自流,却总想把控儿女的人生轨迹,偏离一点都不行。
“他们知道我们住在一起了?”
慕长安点头,“应该是。”
至微缩着头问:“那他们什么意见?”
“没意见。”
“真的没意见?”至微不大相信,父母开放如斯的话,哥哥怎会如此下场?
“喻教授说本来只想让我关照一下,没想到会给我带来这么□□烦。我说不麻烦,不麻烦,我也没吃亏。”
至微:“......”
至微和慕长安的关系就以这种潦草的方式告知了父母,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想喻教授那个暴脾气,应该会给她打个电话训斥教育一番,结果等了n天,毫无动静,至微一度怀疑自己把喻教授拉黑了,翻开通讯录,家里人一个不少都还在列表里。
至微决定先发制人打过去,手机在手术室响,护士接的,说喻教授在台上没空听电话,至微连喻教授的声音都没听到,直接就被挂了。
找妈不成就找爹,半夜,至微又给苏教授打电话,他还在台上奋战广泛性胶质瘤,神外手术细程度不亚于在豆腐脑上绣花,30几个小时必须聚会神,手不能抖一下,他自然没力和女儿讨论她的婚恋问题。
至微握着被捂热了的手机,恨恨想。
不是我不坦白,而是你们压根不想听。
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委屈的,至微肚子疼了一晚上,第二天查完房,童芯见她疼得脸色煞白,问道:“你末次月经什么时候?”
至微一愣,连忙虚弱地解释,“不是宫外孕。”
童芯挑眉嗯了一声。
至微声音低下去,“我们有做措施。”接着按按右下腹疼痛难忍部位,苦着脸说,“可能是阑尾炎。”
不管是啥,这副样子都不能继续上班了。
童芯赶忙安排人送她去做检查。
果然,阑尾发炎水肿,眼看着要穿孔了。
童芯说:“得尽快手术。能找到同学送你去胃肠外科吗?”
至微点点头,她已经给室友发了信息,沈含笑她们正往儿科赶。
“实习的事别担心,我会给学生处打电话,等你好了再补病假条。”
至微气若游丝地说谢谢。
沈含笑卓小蝉和白季皙都来了,三个人推着至微去胃肠外科。
“老大,别担心,有慕老师在,切个阑尾还不跟玩似的。”
至微疼得冷汗涔涔,挣扎着说:“他不在,去对口医院了。”
s大医院作为一家部级医院,从边疆到郊区有多家对口医院,定期派医生去支援。慕长安去一周,昨夜才出发,据说那边给他攒了八例胰腺癌以及十例低位直肠癌想保肛的患者,慕长安还没动身,就把病例资料发过来了,术前检查也完善了,就等他过去开刀。
脚趾头也想得到,慕长安去了基本就拴台上了。
至微给他打电话,果然电话里传来电刀吱吱的低鸣声。
“阑尾炎?达到手术指征了吗?”
至微觉得这不是关心,而是糟心,她无力地把电话扔给了沈含笑。
沈含笑接了这个烫手山芋,生怕慕长安问她外科学专业问题,全程立正稍息神经绷得紧紧得。
慕长安问了问体征,辅助检查,最后说阑尾炎诊断明确,切了吧。
“阑尾炎,切了吧?就这样没了?”沈含笑迷惑了,不回来亲自做手术就罢了,连句安慰的话都不说么?
竟然还有比陆老师更低情商的存在,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至微缩在被子里,瞪着眼看天花板。
沈含笑和卓小蝉面面相觑,同时沉默了。
胃肠外科能主刀的都在台上,得下班后才有手术台空出来。护士把至微安排在转角处单间里,卓小蝉拿着身份证去办手续,沈含笑和白季皙安安静静陪着她打点滴。
入夜时分,麻科下来接她,平车行进在手术室长而曲折的走廊,头顶的灯一盏一盏往后退。
是不是全世界的手术室都父母工作的手术室一样一样冰冷,一样凉薄。
至微刚到寒冷,漫长,了无尽头的寒冷。
周围都是白色,墙壁是白的,灯是白的,被子床单也是白的,白的如此纯粹如此毫无温度。
至微正胡乱想着,头上的灯停住了。
“慕医生。”新晋麻科住院医怯而恭敬地叫了声。
一双大手抓住了推车,戴着口罩的大头瞬时遮住了灯光,在至微脸上投下一处阴影。
至微一阵惊喜,刚才的怨怼烟消云散了,她扣着慕长安暖暖的大手,轻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慕长安俯身,似有似无地刮了下她的鼻子:“怕你哭。”
这么一说,至微真的想哭了,不过她忍住了,张大口,一口咬住慕长安的手,又舍不得下重口,只印上了几个浅浅的牙印便朝他惨淡一笑。
“你回来是帮我做手术吗?”
慕长安道:“不是。这种手术,研究生就能做。我只是陪着你。”
麻医笑呵呵说:“您在旁边看着,谁敢主刀?”
这种恭维话,至微听得很受用,她就喜欢别人夸慕长安,比夸她自己还得意。
不过,慕长安不给她做手术造成的心灵创伤早就把这份得意抵消殆尽了。
正别扭着,李知晨领着一个住院医进来了,他刚结束一台残胃癌,听说至微切阑尾,当仁不让从隔壁直接过来了。
“老慕,你怎么在?”
要是慕长安不在,他绝对游刃有余,可慕长安在一旁盯着,李知晨就犯怵了。
慕长安一贯益求吹毛求疵,动不动就人身攻击,今日躺在台上的又是他女朋友,要是戳的洞不完美,指不定怎么发飙呢。
李知晨握着镜子,很是虚心:“要不您亲自来?”
慕长安下巴朝一旁努了努:“他来。”
他指的是旁边的住院医。
“喂,我不要给人练手。”至微大声抗议。
“这是教学医院。你刚签了教学同意书。”
“那也不行。我有权利拒绝。”至微毫不示弱,“我要你给我做。”
李知晨干笑两声,从善如流:“你看你看,病人有要求,我们应该尊重病人的意愿,对吧,慕医生。”
至微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低瞅着他。
慕长安叹了口气:“好吧,我试试。”说完,拖着沉重的脚步去洗手穿衣,握着镜子在无影灯下站了好大一会,最终把镜子还给李知晨,对已麻了半身的至微说:“对不起,一想到是你,我就下不了手。”
啊?慕长安也有下不了手的时候?
不止至微,房间里所有人满脑袋只剩下不可思议。
敢从破皮开始就一路火花四射利器到底的慕长安,竟沦落到做个腹腔镜都下不了手,不得不说,爱情使人残废啊。
李知晨只能硬着头皮,在慕长安虎视眈眈下给至微戳洞准备切阑尾,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至微阑尾位置变异,李知晨在镜下找了半天没找这个腹膜内位的小小器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慕长安脸色越来越难看,李知晨知道,他是担心至微紧张所以才不开口骂,搁以前,早飞过来一把止血钳了。
至微从小混迹手术室,看过的切下来的阑尾,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她很清楚,二十分钟还没找到,很大可能是位置变异,搞不好腹腔镜解决不了,得开腹。
开腹了,就属于大手术。
她抓住慕长安的手,恳求说:“是不是阑尾异位?不,我不要开腹。开腹留疤太大了。”
李知晨本想说小师妹,这种情况该开腹还是得开腹,不然穿孔腹膜炎了更麻烦,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看着慕长安。




慕医生,你别跑 第二十八章
慕长安凝眉,表情厚重得像是内心在极度挣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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