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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吐字要清楚
大步进了芙蓉园,才发觉有好些生面孔,江吟远远便瞧见了柳亦安,上前与他谈话,江一弘小跑着上前拉拉柳亦安的衣角,小声道,“柳爹咪,你看到我娘没有?”
“你娘和别人说话呢,你去找你的朋友玩去吧。”
柳亦安揉了揉江一弘的头发,江吟却是凑到他身边问,“怎么有好些没见过的生面孔?”
“该娶妻的娶妻,该生子的生子,你也有几年没来这宴会,眼生的人多也很正常。”柳亦安哼了哼,又道,“你今年倒是肯赏脸,定要把之前欠的酒补上。”
“我的乖乖,你怎么这样啊。”
江吟撇撇嘴,忽然瞧见一位姑娘向他走来,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江吟这才想起来,自己不久前见过她的,想到这不由得笑了起来,轻声道,“媛娘,好久不见呢。”
媛娘有些羞涩的点点头,想再说些什么,但江吟忽然瞧见了玉无错,撇下她离开了,正是失落时,她却觉得似乎有谁在盯着她,四下看去,却找不到人。
“无错,你怎么来晚了?”
“还说我呢,你不也刚到。”
玉无错抬眼便瞧见了罗霜,有些诧异的问了声好,罗霜礼貌也回了他。
江吟带着罗霜落座,忽然见柳亦安递给他两支箭,冲他道,“今日咱们玩投壶,你可别逃。”
“我这许久不练,都生疏了……”
“三哥!”江瑶打断了江吟推脱的话语,她笑眯眯来到江吟面前,又看向罗霜,“三嫂回来了啊。”
“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也不好好看着弘儿。”江吟看了看江瑶,忍不住数落,江瑶捂住耳朵,满不在乎道,“三哥你可真啰嗦,他又不是小孩了,腿长在自己身上。”
那边游戏已经开始,江瑶便迫不及待的推着江吟上场,江吟拗不过她,只好老老实实的比赛。
可许久没有练习,他的成绩并不算太好,好几次都偏离了方向,几轮下来,江吟也失了耐性,索性退下来饮酒。
柳亦安瞧见江吟这囧样忍不住嘲笑道,“三爷这手老是握着毛笔,如今换了这箭反倒拿不稳了。”
“去去去,少来嘲笑我,你也不瞧瞧你自己。”
江吟偏头想与罗霜说话,却没找到人,抬眼望去,在人群中他总算是找到他,他佳绩连连被人群簇拥着,江吟见这场景倒是眼熟,又听见柳亦安喃喃道,“他倒是没变,咱们可都老了。”
“什么老不老的,老子还年轻。”
江吟听到柳亦安这话不是滋味,拽着他要行酒令,柳亦安自讨苦吃,但也不服软,两人就这么较着劲,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酒。
罗霜回来落座时江吟已经半醉了,一双眼睛眨了眨,黏在他身上,罗霜快步走到他身边,江吟却给他倒了杯酒,含糊不清道,“罗霜,久别重逢……当举杯邀那个明月啊。”
罗霜饮下那酒,笑眯眯看着江吟,江吟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刚凑到嘴边,袖子却被人猛的一拽,酒水都洒在了脸上。
柳亦安傻笑着看着江吟,江吟嘴巴上亮晶晶,胡乱用袖子擦了擦,憋着怒气去拽柳亦安。
媛娘一直悄悄留意着这边的动静,正想着一会给江公子敬酒,却瞧见他和柳亦安醉眼朦胧的划着拳,那认真的模样倒有些好笑。
身旁的江瑶见她笑出声,不由得开口道,“你在看谁,看我三哥对嘛?”
媛娘羞红了脸,江瑶见她这样也笑了起来,“你害羞做什么,我和你说啊,我三哥可是最俊的,没人能比上他一半。”
媛娘在心底悄悄应声,可在抬眼望去,却瞧见江吟被人轻轻拉回了座位,他趴在桌子上喊着头疼,那人就替他揉着太阳穴。
江吟的眼睛盯着他,忽然坐直了身子,俯身吻了上去,媛娘一愣,又听到身旁的江瑶说,“他和我三嫂可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江吟轻吻着罗霜,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亲昵拉着罗霜亲吻,带着笑不断的吻着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罗霜脸上,还没喝酒,罗霜便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他的大半身子都压在罗霜身上,丝毫不在意别人投过来的目光,江吟噙着笑,喃喃着罗霜的名字。
罗霜低声叫他坐好,周围还有人看着,江吟却全然当耳旁风,转而去咬他发红的耳朵。
“我真高兴,我欢喜你活着……你又在我身边了,我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仿佛真的是什么天大的喜事,江吟止不住的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罗霜,不住的说着什么,罗霜伸手擦了擦他笑出的眼泪,也被他感染,笑着对他道,“你的话当真吗,真的作数吗?”
“作数作数,我的话都是真的!”
江吟确实是醉昏了头,他抱着罗霜的脖子说着傻话,江瑶注意到了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皱了皱眉起身拍拍手,招呼着众人进行下一轮比赛。
目光渐渐散去,江吟趴在罗霜身上闭上眼,轻声道,“别骗我了,别再骗我了,我信你,我的心都是你的,罗霜,罗霜,我好喜欢你哦,你知不知道,自从你回来之后,我再也不做噩梦了,你是我的福星,你是我的心肝儿宝贝甜蜜饯……”
甜腻腻的话江吟以前也没少说,可今日倒是有些甜过头了,罗霜看着面颊绯红的江吟一时招架不住,江吟却偏不让他逃,抱紧了他,继续喋喋不休道,“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为什么要害江家呢……罗霜,我改主意了,我不喜欢你了,你是我的索命鬼,我恨你,恨得要死……”
语气越来越轻,罗霜低头看去,他已经睡着了,抬眼看着缀满花朵的海棠,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苦恼,微风轻拂,吹落花瓣。
海棠深睡,他不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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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甜甜的情话攻击(√)
江吟的甜言蜜语张嘴就来,这也是他讨女孩子





离鹤 收之桑榆(四)
头有些痛,再睁开眼时江吟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之上,身边人安静睡着,偏头看他,却见他眉头舒展,睡得安慰。
轻轻握住他修长的手指,江吟贴近他仔细描摹着他的五官。
鼻尖碰鼻尖,江吟忍不住笑出声,凑到罗霜面前吻了一下,又起身出了屋子。
书案上的账本还没动,江吟点燃烛心,昏黄的火焰摇曳,看着上面的糊涂账,江吟嘴角的笑意消失了。
食指轻轻敲了瞧桌面,忽然想起还有人睡着,便止了动作,皱眉看着这烦心的账目。
对他们还是太纵容了些,这些老家伙油盐不进,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都甩掉,可甩掉他们江家定要折损,这种事情他不好随便下令。
江吟下定决心写了封信,不管怎样还是要行动 ,否则江家会被这些吸血虫拖垮的。
才刚写完书信,身上忽然多了件外袍,江吟回头看去,却见罗霜睡意惺忪的看着他,“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就快了,你先去睡吧。”江吟冲他微笑,罗霜却没离开,转而乖巧的坐在他身边,江吟见他不肯离去也不再管他。
账本被江吟起,拆了几封书信,信上大都是些商铺的小事,江吟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肩膀一沉,转头看去,却见罗霜趴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这家伙……
注意力又回到书信,江吟却皱起了眉头,先前排出去的人传来了信,说是在长欢城西发觉了公主的行踪,线人说,公主快马加鞭赶去了羌戚。
真是麻烦了,江吟在心里嘀咕,这公主当真是有能耐,也不知小皇帝凭着自己那些手段,能降住她吗。
次日天明,便有人登门拜访,长廊上挂着的鸟笼晃动,鹦鹉张开翅膀一直在吵闹,江吟才刚束好头发,就见柳亦安和玉无错快步赶来。
茶叶顾不上喝,柳亦安便道,“公主去了羌戚,这真是该死,我今日就去禀明皇上,让他下令缉拿。”
“别冲动,现在一切都没有定局,从长欢策马赶往羌戚至少要七日。”玉无错说着又看向江吟,认真道,“江兄,你今日同亦安进宫,我去追公主。”
“入宫?”江吟指了指自己,有些诧异,“叫我入宫做什么?”
“你知道的事情多,到时候小皇帝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千万不要犹豫。”柳亦安说着就拉着江吟往外走,江吟没来得及反驳便被赶上了马车。
一路颠簸便到了宫门口,侍卫看了令牌才放行,进殿前,身上的佩剑又被了去,江吟跟在柳亦安身后进了殿。
老老实实行了一礼,忽然听见上面传来声音。
“你就是沈莲的儿子?”
这声音带着稚气,江吟抬眼看他,却被柳亦安掐了一下,他忙低头称是。
“你们都推下,我要和他单独聊聊。”
群臣推下,这大殿一时间便只剩江吟和小皇帝,江吟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低着头不敢轻举妄动,却见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们都走了,你和我好好聊聊。”
江吟这才抬起头,小皇帝叉腰站在他面前,江吟瞧着他稚嫩的眉眼,倒觉得他和杨泮有点像。
一样灵动艳丽的杏眼,会说话似的勾起人的注意,注意到江吟的目光,小皇帝皱起了眉,闷闷道,“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只是觉得……你像一位故人。”江吟思索半天谨慎开口,小皇帝眨了眨眼,开怀大笑,“你认识我娘对不对,你和杨家走的近。”
“不,我们只是儿时的玩伴。”江吟连忙补充道,“现在杨家的人都不在了。”
“我且问你,你知道我娘的金簪在哪里对吗?”江吟被这话问的一愣,这小皇帝又是如何得知的消息,暂且压下疑惑,江吟回道,“我在雪城时听人提起过,琴姑姑没带着金簪出征。”
“是啊。”小皇帝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了玫瑰金簪,“它好端端呆在我娘的寝宫。”
额前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江吟又听他道,“我听说有个叫白绍的家伙袭击过你。”
“对,他确实伤过我。”江吟眨眨眼,继续道,“但是现在他又不知所踪。”
小皇帝背手盯着他,垮下脸不悦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可他偏偏要帮我姐姐,既然他选了这条路,就再回不了头。”
这话显然不像是一个孩子能说出的,但小皇帝却阴着脸,眼里是散不去的阴翳,“我倒是希望他们一起被绞碎,连骨肉都不分彼此。”
江吟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多言,小皇帝见他这样子倒是被逗乐了,笑嘻嘻的看着他,“你害怕了啊,瞧你脸都白了。”
挥挥手叫他推下,小皇帝摆弄着金簪,似乎格外开心。
柳亦安在外面已经等了多时,见江吟出来忙上前询问,江吟摇摇头,觉得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只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若是没事,我就回去了……”
脚步都有些发虚,江吟出了皇宫是再也不想回来,快步回了江家,却见江瑶正揪着江一弘的耳朵气急败坏的骂着什么。
上前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小孩逃了课被先生告诉了江瑶,江吟瞧着他可怜巴巴的表情,狠心道,“我可救不了你,好好听你娘的话。”
“三舅舅……”江一弘委屈的喊了一声,江吟摇摇头,对江瑶道,“让他先回书院吧,去给先生赔不是。”
“你这小孩真是让人心烦。”
江瑶气呼呼的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这一动作行云流水,倒是有些江夫人的影子,江吟扯扯嘴角拉着江一弘往林瀚书院走去。
带着江一弘进了门给先生道了歉,江吟才转了个弯进了画室。
鹿黎见他进来便抬起头,面前是幅未完工的墨梅,江吟凑到他身边,便听他道,“你这侄儿可真有意思。”
“怎么,已经有人给你讲过他那些荒唐事了?”江吟食指沾了墨水自己倒没察觉,伸手要去看其他画作,却被鹿黎狠狠打了手。
“有其舅就有其侄。”听了这话江吟翻了翻白眼,不置可否,鹿黎起身好一旁散乱的画卷,轻声道,“过几日我就离开这,你帮我留心这里,若有人来这求画就说我去云游。”
“我又不是你的书童,干嘛来使唤我。”江吟擦了擦手上的墨迹,漫不经心道。
“你不管就算了,我只是嘱咐你一声。”鹿黎好东西,又道,“我听说文宣公主失踪了。”
江吟点点头,鹿黎见了却是担忧道,“她这一去定要掀起波澜,你还是小心些,千万别被牵连。”
“我记着呢。”江吟皱眉道,“你可真啰嗦。”
“我是在关心你。”鹿黎没好气道,“听我一句劝,少走好多弯路呢!”
“我想去羌戚一趟。”
“你疯了?”鹿黎诧异的看着江吟,“那蛮荒之地不好打交道,你担心你大哥也不必以身犯险啊。”
“朝廷上变故太多,我怕我大哥受牵连。”
江吟皱眉看着鹿黎,鹿黎听了摇摇头,索性将身上的令牌丢给了他,“带着这令牌你就能见到那位羌戚公主,你带着画,就说是我派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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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有种一脉相承的偏执,小皇帝又继承了他爹的多疑,瞧他现在杀伐果断,长大之后妥妥的暴君
江家的孩子有什么优良品质?
当然是苦中作乐(开玩笑啦——)




离鹤 收之桑榆(五)
才刚才书院出来,江吟还没回府便撞见了安子隰,他乘着轿子看到江吟,里面挥手下了马车。
“江公子,真是好久不见!”
江吟冲他行了一礼,才慢吞吞道,“安公子啊,当真是好久不见,朝堂上还好吗?小皇帝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没有,多亏了你们江家的帮助,我才能重回朝堂。”安子隰笑了笑,有些不自然道,“我听人说,你去见过了圣上了?”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明明才刚出来……
江吟扯扯嘴角,应了一声,“没错,小皇帝问了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啊……这样啊,原来如此啊……”安子隰低下头喃喃了几句,回神般的又看向江吟,“你这几日在长欢吗?”
江吟听他这话皱了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回道,“不在,我要去趟羌戚。”
“去羌戚干什么……”
“时候不早了,安公子,我就先归家了。”
江吟打断对方的话语快步离去,安子隰看着江吟远去的背影目光紧随,良久才转身回了轿子。
大步进了竹园,江吟便把那令牌丢到了桌上,坐下刚要饮茶,却觉出有些不对,又起身放下茶杯,在这院子里转了一圈。
“三爷,你找什么呢?”
侍童疑惑的看着江吟,江吟猛地回头,见是他才松了口气,心平气和道,“你过来,我问你点事,有没有见过罗公子?”
“刚刚林先生找他说话呢,这会儿啊,应该在东头那边的屋子里核对药书呢。”
江吟眼皮一跳,有些慌张的向东跑去,还没进门,便看见林先生冷冷坐在那把太师椅上,手边的茶都没喝,而罗霜跪在他面前,两人见江吟进来,都把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和我说说吧。”
林先生紧抿着唇,不苟言笑,江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快步进了院子,撩袍跪下。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林先生,你别赶罗霜走!”
林先生垂眸看着他,冷声道,“你当然是有错,你错不该将他再带回江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可差点就成了你的杀母仇人。”
江吟攥紧拳头,吞咽了一下口水,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他结结实实的给林先生磕了三个头。
脑门都红肿,罗霜见他这样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江吟却强忍着眩晕对林先生坚定道,“是非对错我看得清,江家的重任我也扛得起,林先生,罗霜是我心上人,我此生非他不可,如若他再行糊涂事,我绝对斩杀,毫不手软!”
“上一个和我磕头的人,也说了和你差不多的话,可是呢?他们一个战死沙场,一个因朝廷暗斗而病死。”林先生起身来的江吟跟前,背手看着他,“我凭什么信你,我又凭什么信罗公子?”
“凭我的能力。”江吟冷静的回答了林先生问题,他起身向林先生行过一礼,郑重约定道,“三年为期,我会让江家再起。”
“就凭你?”林先生将手按在江吟头上,向下压了压,“空有一身傲骨,在这世间之后被砍得连渣都不剩,滚出去,去祠堂跪着!”
江吟挨了林先生的教训反倒没有难受,因为他听到林先生在他耳边又低声补充道,“我等着你的约定,江吟,你听好,若是没有,我会亲自拿鞭子抽你们,给莲儿撒气。”
“您放心。”江吟起身快步赶向祠堂,林先生回头望着罗霜,忍不住嗤笑一声道,“我希望你们不要步我的后尘。”
罗霜抬眼看着他,种种不解被压下,他也跟了出去。
自从马车驶入羌戚的地界,江吟便觉得自己身上发痛,之前在祠堂跪了一宿痛的他都再难起身,擦了药酒,修养了好几日才启程赶向羌戚。
他撩开帘子才发觉羌戚这边早已入秋,身上的衣衫单薄,此刻出来倒觉得有些凉,赶往市集买几件稍后的衣物时,不成想遇到了旧相识。
杨泮见到江吟身边的人上下打量了好一会,江吟见她有些惊愕不由得偏头看向罗霜,罗霜眼里满是疏离和冷漠,全然排斥着这姑娘。
杨泮大抵也是感觉到了这恶意,也不服气的看着他对江吟道,“他活着爬上来了?”
“这事我也不太清楚。”江吟扯扯嘴角,觉得岔开话题,“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追着人,途经此地,正巧于是了你,说起来,你要去做什么,难不成是来这边做生意?”杨泮见江吟衣衫单薄,又道,“怎么就穿这些,羌戚这边不比长欢,他们的秋天还下雪呢!”
“我这次来是要寻我大哥的,有人说过他被羌戚绑了去。”
“一个个的都往羌戚这边奔,看来这里有宝。”杨泮笑了笑,江吟见她这样说,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你是不是在追白绍?”
“聪明。”杨泮点点头,“他赶了三天的路,途中根本没有休息,我倒是好奇,是什么人值得他如此在意。”
答案呼之欲出,罗霜却念出了她的名字,“文宣公主。”
不远处果然有一个身披斗篷的高挑女子匆匆向前走去,三人相视一眼,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公主行过偏僻的窄巷才来到一处开阔地方,幽蓝的蝴蝶翅膀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金属般的颜色,银铃轻动,一个声音响起。
“白曌?”
白曌解了斗篷,终于露出了原本的面目,她的眉眼确实与白绍有七分相似,但脸上全然没有那种阴翳的色,眉眼弯弯,是个温柔模样。
一身黑衣的白绍缓步走出来,他脚步虚浮,似乎有些恍惚,白曌一见到他便吃了一惊,随机上前将他抱住。
“哥哥!”
兄妹二人的团聚确实温馨,只可惜白绍脸上的阴霾未曾散去,他抱着白曌目光却望着前方。
那空洞的眼神倒像是心死了。
“你从哪里来的,可曾休息,我给你的药方你有没有用,那些扑棱蛾子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白曌的问题像是连珠炮似的,可白绍不答,只是抱着她不肯松开,白曌隐约觉出不对,心有担心起来。
“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快和我说说话啊,哥哥,你听到没有?”
“扶着我,我没力气了,那群蝴蝶越来越多,我快撑不住了……”白绍靠着妹妹,终于闭上了眼睛,喃喃道,“过几日就是我的生辰了,不能再等了,你一定要当上皇帝。”
“宣儿不能没有哥哥,哥哥你别吓我,小怪物如今将他母亲的暗骥牢牢握在手里,咱们根本没办法的。”白曌说着说着忽然发了狠,咬牙切齿道,“杨照歌骗了咱们,那金簪就在她妹妹身上,她一直盼着走,是想回去帮小怪物!”
“她不能走,也走不了,她终究是我的……”
白绍睁开眼睛,松开白曌强撑着身子对她道,“我已经同羌戚商谈过了,他们今晚便突袭赤燕,直入长欢,这次必定能诛赤燕的心。”
“我倒要去见见玛尔塔,自上次一别,我许久没见过他了。”白曌脸上的神情渐渐松懈,她转而轻松的来到白绍身旁,扶着他向外走去。
蓝灵蝶紧随白绍,白曌见了不皱起了眉,可又听白绍开口说,“羌戚的小公主早死了。”
“什么?”白曌有些不敢相信,又问,“玛尔塔虽然有肺病,可不是有位半疯道人为她医治嘛?”
“坟头的青草都半人多高了,不过你放心,她有人陪。”




离鹤 收之桑榆(六)
“看来不必动手他就要西去了,阿弥陀佛,真是报应。”杨泮笑嘻嘻看着白绍远去背影,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江吟却静不下心,眉头紧锁的看着杨泮。
“羌戚有几位公主?”
“你可问着我了,我又不是万事通。”杨泮撇撇嘴,又道,“羌戚只有一位小公主,名叫玛尔塔。”
如同晴天霹雳,江吟猛的起身,拉着杨泮的手急切道,“她葬在哪里?她到底葬在哪里!”
“你到底想问什么啊,她是公主按羌戚旧礼当然藏于山东。”
再也等不得了,江吟大步解了缰绳,策马向东行去,杨泮奇怪的看向罗霜,对方眼里也有同样的疑惑。
耳边的风凌厉,江吟前方只有不断后移的情景,喉咙中灌满了酸涩的感觉,入了一处空地 ,江吟一时间慌了神,缰绳忽然绷断,他一下子便摔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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