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情

不是说，梦里的人都是面目模糊看不清吗？怎么这张梦中人的脸，他就记得清清楚楚。
当早上，和李安鸿对坐，吃着她准备的丰富早餐时，电视机正播放着熟悉的晨间新闻，顾静这些日子的迷惘，忽然有了方向。
那段梦中，如果没有谢嘉一，他和李安鸿也会是这样顺理成章，他向李安鸿求婚，然后同居，也会在某一个早上，两人一起吃着早餐看晨间新闻。
这才是真实的生活。





縱情 Chapter25
「总觉得你最近心事重重的。」乔治抿了口酒，眼睛在周围瞟了一圈，漫不经心地说。
顾静耸耸肩，背靠在椅背上，回他：「怎么说？」
「说不来，可能是没怎么看到你笑。」
顾静闻言弯唇，十足十的皮笑肉不笑。
「恶心。」乔治说。
顾静耸耸肩，抿了口酒，微苦，也不大想喝，晃着杯中的冰块，懒散靠在椅背，有些无聊。
乔治还是那个海王哥哥，只不过今天就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味在里头，于是顾静说：「你又怎么回事？来来回回看了几百次，也没选好目标？」
乔治哎了一声，「我的好哥哥，我怕是中了爱神之箭了。」
「姓梁的？」顾静说完就觉得自己傻，自嘲地笑了声。
乔治否认：「啥？追了好几个月了，手都没牵上呢，想着放弃了，也没看到有其他合眼缘的女人。」
顾静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吧。」
「不谈我了，说回你，你最近真的奇奇怪怪，以前你对那些过来搭訕的妹妹都是忠贞烈女拒人千里的模样，现在直呼内行！」
「老师过奬了。」
「呸！」乔治给顾静杯里添了酒，举杯，「老师敬你一杯。」
顾静皱眉，象徵性用杯沾了沾唇，乔治翻了个白眼，抢过一口喝完，提高音量喊道：「强哥，给这个弟弟来杯晚安奶。」
被唤作强哥的男人正在吧枱工作，听到乔治的声音駡了句「傻逼」后，还是动手调了杯无酒的饮料送过去。
两人又小斟了会，才散场。
回家就接到了李安鸿的电话，上周两人就结束了同居生活。顾静简述了和乔治喝酒的事，她对乔治追不到的目标来了兴趣，「真不知道是怎样的女生，连乔治都碰钉子了。」
顾静认真想了下，「可能是文静乖巧的类型吧。」
「哦——」她拖长了尾音，带了点撒娇的语气，「那你喜欢甚么样的？」
「??」心跳都漏了一拍，顾静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而女朋友问这种问题，不过就是想互相说个情话，但是他说不出，不想去编造一个一个谎言，也说不出分手的话，他们已经订婚，不只是一场恋爱长跑，他找不出解除婚约的理由。
「女的。」他回答。
电话那边是笑不可支，「敷衍！」
顾静笑不出来，像一个关心体贴的未婚夫去叮嘱她早点睡觉，终于结束了这场让他度日如年的通话。
不爱是应该放手，但是原因？理由？一场荒唐的梦吗？
可笑。




縱情 Chapter26
顾静前前后后说服自己的无数猜测和现实，终于在再一次见到谢嘉一时，彻底粉碎了。
她是活生生的人，和梦中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外表，一样的嗓音。
顾静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的冷静，听乔治介绍她是「我追不到的女朋友」时，还能附和。
她看过来的眼神的确是看陌生人的眼神，顾静却不知道自己此时看她的眼神是怎么样的，可能也是陌生的。
她现在是一头长发，画着淡妆，穿着短袖的素色连衣裙，清纯可人，符合极了她史学研究生的形象，这次到港城也是跟着教授过来做项目。
「京大吗？」顾静问。
谢嘉一感到惊喜，看向他，说：「你是校友吗？」
「他不是。」乔治回答，笑说：「但是他外公是京大的李公。」
「我本科时选修过李教授的课，不过他老人家应该不记得我了。」谢嘉一说。
「我一年也见不到他几次。」顾静说。
谢嘉一展顏，对他作了个鬼脸，「谢谢你，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呢。」
顾静跟着她笑了。
饭后交换了微信，乔治送她回去，顾静自己打车。屏幕里依然是熟悉的@1，熟悉的头像，虚实交错快成了神折磨，他第一次将内心的疑惑问出口，「你信梦境成真吗？」
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从后视镜瞄了顾静一眼，说：「你是在问我吗？」
「嗯。」
「不信。」他回答得斩钉截铁的，「我每天都在干一样的活儿，只要梦到开车，就能说是梦境成真了。」
顾静被这个说法逗笑了，可能？或者？自己曾经见过谢嘉一？而她刚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才会做那些光怪陆离的梦？
他实在骗不下去那是虚构的梦，他想她的笑，她的吻，她的拥抱，更想她在颤抖时的喘泣。
煎熬了几小时，他没逃过内心的慾望，点开了谢嘉一的聊天界面。
还在犹豫怎么样的开场白，却先到了乔治的信息。猛然是当头棒喝，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关係。
george：排位？
zen：嗯
登上游戏，马上就到乔治的邀请，队伍里还有一个人——kaia11，显然是谢嘉一。
顾静玩的企鹅区，他不喜欢被同事亲朋戚友等等的各种人知道他打游戏，然而他不止一次在谢嘉一面前玩，心一下子就沉了，既耻于承认她的特别，更难堪于她曾经的若无其事。
乔治是带妹能手，顾静向来扮演那个被带的妹，性别填女的，头像也粉得冒泡，更不要提界面明晃晃的情侣标示。
「你们是一对？」是谢嘉一犹豫的声音。
乔治秒回答：「不是！你别瞎想，就是方便！」
「哦。」她了然，说：「那??辅，唔，顾静等下跟我？」
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她说出，顾静忽视那种奇怪的感觉，应了声「嗯」。
谢嘉一的射手玩得很猛，人头也抢得狠，辅助她比辅助乔治的打野安逸多了。
「静静，快进去我的身体！快快——啊！气死老子了！」乔治越塔杀得自己剩个血皮被塔打死，气得炸毛。
连胜叁局，完美官，顾静心情谈不上好坏，胜利的喜悦稍稍冲淡了心头的惆悵。
他们游戏都是一局起两局止，散场后，到了谢嘉一的微信消息。
@1：下次双排？你玩瑶我带飞
zen：嗯。
顾静回覆完立马把手机关了，怕自己做出甚么失智的事情，虽然她不是她——
闭上眼睛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他可能早已神错乱了。
「zen，我想你了。」
谢嘉一裸露着肌肤，紧紧地趴在他的身中，粉嫩的唇贴在他的喉结，呼吸的气息温热了他的颈脖。
顾静刚想动作，她就像蛇一样缠上来，双手支在顾静胸膛上，微微仰头，说：「你想我吗？」说罢，就凑近伸出舌头舔湿顾静的唇瓣。
舌尖沿着唇线由左往右，舔到右唇角就含住下唇瓣吸吮后，又从右舔到左，将顾静的嘴唇玩弄得红肿。
顾静别过脸，避开她的唇，却捨不得推开她。
他很少做梦，往往是「清醒梦」，而为数不多的梦境中，谢嘉一已然是常客，具体的内容已经记不清了，大抵全是关于她。
挣扎着睁开眼，逃出梦境的顾静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讨厌谢嘉一与慾望划上等号。




縱情 Chapter27
而在同一个城市生活，见面总是猝不及防的，连午休吃饭都能碰上。
「我拒绝。」
她的声音好听，辨识度高，轻易就被顾静认了出来。抬眼一看，谢嘉一就离了他两米多的距离，中间隔了些花架盆栽。
不知道缠架的是甚么藤蔓植物，摆的又是甚么花，叶子不张扬，却花团锦簇。顾静偏生从疏疏落落的空隙中将她看得清楚。
长发烫成了小卷，耳侧别了个珍珠发夹，穿的小碎花连衣裙，顾静了然，她还是走着文青风。
不看了，耳边仍传来她细碎的语句，「??哦??不想了解??」
顾静扫码点餐，也她不知道甚么时候走到跟前，声音尾端带了点娇嗔的上翘：「顾先生怎么假装看不见我了？」
顾静再次抬眼，和她含笑的双目对了个巧，更看到她眼中的謔戏。他们算是第二次见面，微信也没怎么聊过天，他不理解此时谢嘉一撒娇的情态，又想到他们从前第一次见面就上床，心像是被泡皱了一样难受，问她：「你对谁都是这样自来熟的？」
谢嘉一听出他话中的刻薄，笑得更甜，「只对你，神往已久。」
还是熟悉的谢嘉一，哄人的话真真假假随手拈来。他现在这算甚么，穿越到平行空间，给机会挽救一段不知道算尚未萌芽还是无疾而终的感情吗？然后和她用正常的方式相遇？
思及此，不由得笑了出来，实在有够可笑的。
而她坐到对面，歪着头打量着，问：「你笑甚么？」
顾静说：「看到你挺开心的。」
谢嘉一当下就笑弯了眼睛，带点婴儿肥的脸颊更显得甜美娇憨，说：「我想请你吃饭呢。」
「为什么？」顾静知道自己总是被她莫名其妙的话带偏，但内心十分乐意陪着她玩些小把戏。
「想跟你有后续。」她似乎也在点餐，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比划，话说得漫不经心。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谢嘉一？」
「嗯？」她朝顾静看去，稍提眉梢，藏在桌子下的脚却是脱了鞋，弓起的脚尖轻轻划过顾静的小腿，甚至坏心眼的沿着弧度往上，停在两腿之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顾静？」
顾静几乎是僵住，不知道该怎么样的反应才算正常，而腿间没有给他思考空间就直接起了反应。
「哈哈。」她乐出了声，脸上毫不掩饰的戏謔神情显得可恶又可爱。
此时，顾静被挑起了欲望，一阵无措之后，反而是头脑有些清醒了，觉得谢嘉一总是如此，在不适当的时候挑逗他，或者说，谢嘉一对他有种恶意的戏弄，近乎孩童式的天真的邪恶。
于是他板着一张脸，说：「谢小姐，你该适可而止。」
果然谢嘉一的笑容有了片刻的呆滞，可能是四分之一秒，但是她下一刻，依旧吐出了浸满诱惑的话语，「你这样冷漠，会让我失去勇气的，顾静。」
「你这话有点好笑，我们不熟吧。」顾静故意道。
「我对你熟得很呢。」她还挂着最甜的笑顏，用着最轻挑的语气，脚尖若有似无地勾划着他腿间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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