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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简小号
“别去窗边,过来。”虚空中,有个微弱的声音对他说。
“哪儿有窗啊?”
“就待在原地!别动!别往后!”
“可是——”路星河焦急地转过头看林有匪的背影。对方走得太快了,再不追的话很可能会来不及。
“星河,别去,听话,快回来!求你了!”
路星河捂着耳朵摇头,对那个喋喋不休的幻影说:“吵死了!你给我闭嘴!”
房间里的这个林有匪快给他跪下了。
“宝宝,你别这样!”
“你闭嘴呀!”路星河尖叫。
“好、好!我不说话!”
林有匪的额上覆满了冷汗,连背上都湿,他一寸一寸地向前挪近,生怕任何细小的动作都会大大地刺激到眼前神志不清的路星河,一面接近一面哄:“我不说话,但你也别往后好不好,你往前走一步,就走一步!”
路星河一面摇头,一面焦急地转头望窗外,不由自主地又向后挪了一点。
他隐约知道眼前这个看不清楚脸的声音,似乎也是为了他好,可他就快要追不上林有匪了呀!
林有匪见他仍然不住地往后退,一时间别无他法,只好拔高了声音劝:“星河!你不能再往后了!太危险了!想想你的父母,总有一天他们会需要你的照顾!”
父母?
路星河说:“他们有星远。”
“那我呢?”那个看不清脸的人影微微抬起下颏,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他说:“我只有你。”
被这短短四个字击中的路星河顿时愣住了,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正在面对两个截然不同的林有匪。
他们矛盾地对立,针锋相对,而他被迫站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
最终,是身后那个执意要走的林有匪占了上风。
林有匪曾以为,如果他摔门而去,路星河一定不会去追。
可真实的路星河,却和他想象中的截然相反。
他急切地伸手去捉那一片并不存在的衣角,冲着虚幻的背影惶然地叫他的名字:“林有匪!”
探出窗外的身体整个向后仰,路星河猝然失去平衡,头重脚轻地往后栽倒。





暗渡 第196节
已经离他很近的林有匪飞身扑过来,却只来及得抓住他的一边衣袖。
修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扭曲成一个可怕的弧度,林有匪死死地抓着他,哪怕被下坠力一起带出了窗口,紧紧扣住的手指也没有松。
父母,亲人,挚友……他这一生被命运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任凭如何挣扎也从未真正抓住过什么。这一世,也只剩下这一位眉目清朗的爱人,握住了便绝不想放。
世情冷淡,人世腌臜,他林有匪沉浮半生,未必就真的不脏。但他竭尽全力把所有干净的爱和热情都给了路星河。
这么多日子相处下来,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路星河真正的病因。
他怕他善变,他嫌他脏。
面对爱人一切合理的怀疑,林有匪无可辩驳。
他愿意用一生来证明自己并不善变,却无法否认曾经有过的污点。
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在泥泞的人间独自跋涉,为了攀高,难会脏了鞋。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古今至理。那些曾洒在他林有匪座前的血,腥臭浓烈,永远无法磨灭。
可只鹿秋明这冰山一角,就已经让路星河对他时刻忌惮,回头看那披荆斩棘的来路,他有太多藏不住,也不想藏的脏污。
因此,哪怕他自知是对方的心病,却也知道未必能做他的良医。
极速下坠的风呼啸在耳边,路星河被死死地抓着,指甲嵌进肉里,疼得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抱着他的这个人,脚背在窗台上重重地磕了一下,以不可思议地角度护着他转了个身,他被人面对面地抱在怀里,他在上,而对方在下。
“林有匪?”骤然清醒过来的路星河倏然睁大了眼睛。
林有匪虔诚地吻了吻他的嘴唇,说:“听着,这不是你的错。”
触地前的一瞬,怔忡的路星河被甩出怀抱,狠狠地往上一推。
“砰————”
一直紧紧拥抱着他的男人终于在最后一刻放了手——林有匪竭尽全力试图增加他生还的可能性,全然无所谓被垫在底下的自己会因此而受到更大的冲击力。
在这最后的一刻,他什么好听话都没有说。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吻他的额角,用湿热的舌尖来勾他的耳垂,黏黏糊糊的声音像吹向心间的暖风,“宝宝,我喜欢你,这辈子也只喜欢你一个。”
这个人说的,是真的。
陷入昏迷前,路星河想,他的确只爱他一个,连他自己都得往后排。
他怕他醒过来后自责,因此未雨绸缪地留下一句最简单的遗言。
他说:“听着,这不是你的错。”
……
李环明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焦虑情绪之中,他像一只被人掐去了脑袋的苍蝇,方向全无。因为,一直在为他出谋划策,向他下达明确指令的whisper突然消失了。
李环明不断尝试给突然人间蒸发的whisper发邮件,可发出去的邮件却全部石沉大海。
被极度的焦虑与惶恐裹挟的他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被喂了镇定药剂,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李世川。
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李环明不住地问自己。
在昏暗的灯光里,在数日数夜的未眠中,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已成雏形。
李环明编辑了一封新的邮件,在发出时,他告诉自己,这是将是他给whisper发的最后一封邮件,如果再得不到回复,他将赌上一切,用自己的方式,向世人揭露埋藏已久的真相。
第216章
和慕先生的第二次见面, 沈听没有迟到。非但没迟到,他还刻意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饭店,在众目睽睽之下和楚淮南一块儿亲亲热热地进了包厢。
染回黑发的沈听比一头金发时看上去正经不少,薄唇抿着, 嘴角微微上扬, 端是副拈花惹草负心惯犯的模样。和他一起的楚淮南自然也不用说,他公狐狸的外号, 不是白得的, 哪怕搂着沈听目不斜视,一路上也引得路过的小姑娘们频频侧目。
两个身高、长相都无比出挑的客人从进饭店起就获了一波不小的瞩目。
沈听笃定, 以那位慕先生藏头缩尾的风格,他约的地方肯定早就布有他的眼线。
果然, 在两人落座后不久, 就立刻有人推门进来。
梁硕走在最前面,一手推着门一手摊开向前做了个恭敬的引路姿势。跟在他身后的男人生了一双锐利的丹凤眼,身量很高气势逼人, 端儒的脸上神色冷漠, 令人望而生畏。
沈听看见他的脸, 不由暗自叹了口气——来人正是曾同他父亲交好的慕鸣盛。
尽管正在喝茶的沈听心中有着“果然如此”的感叹,但他却并没有主动起身,仍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里, 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抓着瓜子, 吊高眼角看向来人。故意夸张过的审视目光中,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狂妄。
慕鸣盛并未被宋辞毫不遮掩的不敬态度激怒,他神情平淡地入了座,不动声色地瞥了瞥眼前这个恨不得把挑衅直接写在脸上的年轻人。
像, 真的太像了。
之前在极乐会所偶遇,他只觉得眼熟。但眼下近距离地仔细端详,才发觉这个形色傥荡的宋辞,除了神色气质与沈听大不相同以外,几乎就是沈止儿子的复刻版。
“这位是慕先生。”梁硕说。
和上一次见面时不同,这次,梁硕作为陪客明显拘谨了很多。他没有入座,而是在慕鸣盛右手靠后的地方站定,全程都微微弯着腰,一副听候差遣的奴才样。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穿黑衣虎背熊腰的保镖,每一个都将近两米,胸前的胸肌鼓鼓囊囊地撑在漆黑的衣服里,转头巡视时,脖子上的筋肉纠结成了一股麻花。
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就因为这两个高大黑衣人的加入而变得紧张起来。
靠坐在沙发上矮他们许多头的沈听含着茶杯杯沿笑道:“幸会啊慕先生,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他含笑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如同两堵墙般杵着的保镖,顿了顿又说:“慕先生不愧是做违法犯罪生意的,这排场真他妈的大。”
宋辞是什么人?那是风月场上最油滑的祖宗,是招蜂引蝶界的一把好手。他一边同这边说着话,一边还不忘撩拨坐在他右手主宾位上的楚淮南,轻轻地用弯曲着的膝盖轻佻又暧昧地去撞对方的大腿。
紧靠着他坐的楚淮南不太赞同地瞪了他一眼,可眼底的笑容里却带着没有明说的娇宠纵容。
宋辞明目张胆的不友好同样也没能让慕鸣盛的表情有丝毫变化。
这位慕先生控制表情的神经大概天生短缺,从进门起就一直面无表情,抿着嘴唇用一双凤眼毫不避讳地直直盯着沈听。其强势的作风从他看人时丝毫不屑掩饰的目光就已可见一斑。
不同于面无表情的慕鸣盛,站在他身侧梁硕倒是笑得很真诚,见宋辞语气不善,连忙笑眯眯地打圆场:“宋先生不愧年轻,就是爱开玩笑。”
说着又向慕鸣盛介绍起宋辞,“慕先生,这位就是宋诗宋先生的弟弟宋辞。”说完,又转头看向陪坐在一旁的楚淮南,本来也想一道做个介绍,却似乎不知他究竟应该如何称呼,只好卡了壳:“这位是……?”
“——楚淮南。”楚淮南并不拿乔,朝他微一点头,自报家门。
沈听嗤笑一声,不留情面地戳穿梁硕:“梁总,少装了啊!连和天汇很少往来的那几家会所老板,最近都因为淮南的原因想尽办法要和我多些往来,难不成你会不知道他是谁?”
梁硕的笑容尴尬起来,却仍勉强维持着客气:“原来是远南的董事长,难怪看着面善。失敬失敬,久仰久仰。”
沈听懒得听他睁眼说瞎话,转而朝在一旁看戏的慕鸣盛抬了抬下巴,主动发难:“慕先生,你看着也很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慕鸣盛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冰冻的表情裂开了一个口子,平直的唇边竟带了点笑,“嗯,你长得和我挚友家的孩子一模一样。”
“挚友?”沈听微微皱起了眉:“难道你认识我爸?不会吧,我爸死得早,连我都不记得他到底长什么样。而且我哥也没说过你比他大这么多呀!肯定不对。”
沈听皱着眉,屈起指节抵着嘴唇,仍是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想了片刻终于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对了!是在极乐的门口!”
终于“想起来”的沈听转过头问楚淮南:“那天晚上你也在的,还记得吗?”
楚淮南把吐瓜子壳的果壳盘推得离他更近,笑道:“见过就见过吧,江沪说大也不大。倒是你,想点儿东西还咬手指,多孩子气。”
“谁是孩子呀!”沈听不太高兴,撇下前来谈判的慕鸣盛,吊高着眼梢忙着来瞪他。
坐在他们对面的慕鸣盛两人在自己跟前毫不避讳地“眉来眼去”,也不介意,眼睛看了看桌面上的茶壶,又看了一眼梁硕。梁硕立刻给他倒了被热茶。
三十年的老白茶煮了有十多分钟,颜色浓得像干过的药汁。
慕鸣盛喝了一口浓茶,轻巧地抛出了个危险的话题来试探:“我说的那个朋友是位警察,他的儿子也是。”
这句话让坐在他对面的青年人顿时两眼放光,显然是被这个话题吸引了注意力:“啊?你的意思是,我和一个警察长得一模一样?”
青年的神情自然毫不遮掩,外放的表情里带着止不住的好奇和兴奋。
楚淮南见状笑着提醒他:“慕先生贵人事忙,阿辞你挑重点的聊。”
慕鸣盛没有说话,倒是沈听又很不满意地瞪过来一眼:“我难得被谁说跟别人长得像,好奇一下也不行啊?”
在短时间内被瞪了两回的楚淮南依旧笑眼弯弯,好脾气地跟嚣张跋扈的青年人解释:“我是想提醒你速战速决。下午你不还约了人要一起去打高尔夫吗?”
“对哦!”沈听低头看了眼手表,单刀直入:“我知道慕先生是想要我手上的配方。我年轻、性子直,最不会弯弯绕,要是后头说错了什么话有得罪的地方,请千万见谅。”
梁硕立刻在一旁和稀泥:“慕先生最欣赏直接的人。不弯弯绕是好事啊,这样效率才能高,”
“那最好。”沈听又喝了口茶,开门见山地说:“配方现在就在我手上。坦白说,除了配方以外,我哥还给我留了不少家产,够我混吃等死一辈子了。所以我并不缺钱。而且凭我和淮南的关系,出货用的原料也是不用愁的。”
他说话时,慕鸣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深黑的瞳仁像两颗深色的琉璃珠。
面对气场强大的谈判对手,沈听撑着下巴,毫不闪躲地与之对望:“我知道我哥和慕先生你一直合作得很好,可现在他不在了,天汇由我接手。我这个人很重感情,但在商言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好像找不到要继续和华鼎合作的理由。”
慕鸣盛很有耐心地听他说完,过程中还亲自帮他往面前的茶杯里添了些热茶,慢条斯理地问:“既然你什么都不缺,又很笃定现在处于被动的人是我。那为什么你还愿意坐在这儿?”
总是能掐住关键的男人面色平静,眼神里的阴鸷和冷酷无遮无拦,“所以,你想要什么?”
沈听的心因这这个咄咄逼人的问题而狂跳了几下,他啧地一声,小声地嘀咕道:“你们这些老狐狸,是不是都有被迫害妄想症?”随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按你的意思,我给你面子来吃这顿饭倒是错了?”
慕鸣盛:“嘴硬是最没有效率的事情,既然你我都已经坐到这儿,那不如开诚布公地聊聊。”
“好,正好我也懒得跟你绕圈子。”沈听做出被人看穿的泄气表情,没好气地说:“钱、配方、原料我都有,但我没有时间自己摸索投产,需要找个有生产经验和现成生产地点的合作方。”
慕鸣盛抿着嘴唇听他说,像是在判断他话里的水分。
不信任的态度让一脸泄气的青年人有些恼羞成怒:“哎,你别拿这个眼神看我!我又不像你们这些老人家,总爱说一半藏一半。连见个面还要先搞个替身来试探,你要是不信,可以随便去打听打听!圈子里谁不知道我宋辞是有一说一的直性子!”
慕鸣盛显然对打听他没有兴趣,微微挑着眉说:“时间的确很宝贵,但这个理由并不能让人信服。”
宋辞焦躁起来,把手里的瓜子扔到了桌上:“我实话实说,怎么就不能让人信服了?林霍之前从墨西哥谈回来一笔生意,现在我手上有个墨西哥客人的订单,他很久之前就已经付了定金,一直在催货。最近给了个最迟交货的期限,要是到点出不了货我会很麻烦的!”
季新的那笔订单是林霍亲自谈的,沈听不相信慕鸣盛会对此事一无所知。
第217章
慕鸣盛对墨西哥的订单当然早就知情。见宋辞主动提起, 虽然他脸上依旧不为所动,心里却已经觉得对方的这番说辞听上去还算合理,再加上宋辞和楚淮南之间种种自然亲昵的互动也不像是假的,先前预设的疑虑稍稍消退了一些。
借着端茶杯喝茶的空隙, 慕鸣盛给梁硕使了个眼色。
梁硕立刻心领神会, 笑道:“如果说是为了节约时间,那宋总选慕先生做合伙人是再合适不过的。论经验和设备, 华鼎在全球范围内都排得上号。”
这话虽然狂妄却着实不假, 十分熟悉墨西哥市场的季新曾经说过,华鼎万亿的涉毒范围辐射全球, 产量产能都是华裔毒枭中的翘楚。
沈听点了点头,问:“那如果将来咱们合作, 你们有工厂在国内吗?能直接境内出货吗?”
梁硕笑而不语。




暗渡 第197节
合作尚未敲定就打探工厂地址, 这个宋辞果然是涉世未深。
好在尽管涉世未深,却到底不傻,见他笑得含蓄, 这个把眼睛瞪得很大的青年人又立刻解释道:“你们也别误会, 我只是担心如果工厂设在在海外, 那东西想要入境就又多了一道手续,节外生枝,怕不太安全。况且……”他抿了抿嘴唇, 像是在犹豫这话该不该说,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况且在国外, 天高皇帝远,我要是就这么把配方共享给你们,怎样才能确保可以拿到属于我自己的那部份呢?”
梁硕没有立刻作答,转而去看慕鸣盛的眼色, 慕鸣盛一垂眼,示意他可以直说。
梁硕这才说:“宋总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瞒您了,我们能够承制出货的工厂就在江沪,您大可以放心。”
就在江沪!?
沈听心中大惊,不由为这帮毒贩的丧心病狂和胆大包天咂舌。
能承接毒品“僵尸”大量投产的制毒工厂,其规模绝不会小。而江沪作为全国的禁毒模范城市之首,对毒品打击投入的手笔如何,作为禁毒中坚力量一份子的沈听是再了解不过的。
要不是梁硕亲口承认,又有谁能想到,在全球范围内首屈一指的毒枭大佬,居然会把庞大的制毒工厂设置在江沪市!
这是个极有意义的重大发现!
而就在沈听打算继续打探更多关于制毒工厂的细节时,梁硕的手机响了。
梁硕接起来听了没几句,脸色立刻肉眼可见地变得惨白。他按住电话,附耳跟慕鸣盛说了几句,一直没什么大表情变化的慕鸣盛也皱起了眉头,伸手接过电话。
沈听见状偏过头与楚淮南对视一眼,脸上虽仍未露声色,心中却已警铃大作。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直稳稳坐在主位的慕鸣盛听完突然站起来,连招呼都没打起身就要走。
沈听也跟着站了起来,脸色不善地质问同样表情难看的梁硕:“这就是你们谈合作的态度吗?”
梁硕一面给慕鸣盛开门,一面向他赔笑:“误会,误会。的确是突然出了急事,慕先生赶着回去处理……”
沈听沉下脸,刚想发难,却被楚淮南拦住了。
楚淮南趁着沈听和梁硕对话的间隙低头看了眼手机,顿时也皱起眉心,把自己的手机往他手里塞。
梁硕又接连向他们说了好几句“抱歉”。
事态看起来异常紧急,没等到沈听松口,态度谦和的梁硕就也紧跟在慕鸣盛身后,匆匆地离开了。
被留在原地的沈听握着楚淮南递过来的手机,忍不住要国骂。
慕鸣盛好不容易才肯松口让梁硕说起有关工厂的事!
只差一点!就只差一点!功败垂成!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究竟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居然能让慕鸣盛撇下配方的谈判急着要走?!
可楚淮南却已经知道了其中缘由,他神情严肃地拍拍沈听的肩膀,再次催促他看手机。
沈听垂眼看向屏幕,手指往下滑动,神色也缓缓地变得一言难尽起来,他立刻用楚淮南的手机给陈聪拨了个电话。
电话几乎秒接。
“楚总?”
“是我。”
“阿辞?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行动小队的队员们都知道今天是沈听和华鼎万亿首脑见面的日子,因此意外到沈听的电话,陈聪显得十分谨慎。
沈听说:“现在就我和楚淮南两个人。”
陈聪立马语气严肃地向他汇报:“沈队,有情况!就在刚才,有个身份不明的绑匪自称绑架了曾担任静和分局局长的李世川!现在,嫌疑人正通过线上直播的方式喊话,说要虐杀人质!犯罪嫌疑人的情绪非常激动,还要求同市局领导以及华鼎万亿的头目对话!”
这样的事情,简直前所未闻。
直播是全网同步的,沈听刚刚已经通过楚淮南的手机看到了相关的新闻。
通过新闻配图他可以确定被绑架的的确就是因病内退的李世川!他也是当年步行街杀人案的最高决策人!
在先前的调查中,沈听和陈聪等人曾一再地怀疑过他。
因为这个李世川不仅与康仁、爱尔基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和华鼎万亿的慕鸣盛私交甚密。
但因为他病退已久,又踪迹难寻,所以针对他个人的调查也被迫搁置。却不想如今,他竟会在这样的直播里,作为人质露了面!!!
沈听联想到慕鸣盛的形色匆匆,心头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不详预感。
直播杀人已经足够夺人眼球,匪夷所思,更何况被匪徒控制住的还是曾经职务并不低的警务人员。一时间,该直播间涌入了数以百万计的看客观众,网络舆论哗然。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明确直播者的身份,并赶在慕鸣盛之前,追踪到直播者所在的物理位置,从这场荒谬的直播中营救被困人质!
陈聪已经将此情况上报给了江沪市公安局局长孙若海。警方第一时间就组织了网安部的警力试图联系直播平台负责人,要求第一时间中断直播。
沈听握着手机沉吟片刻,说:“先别强制中断,以激怒嫌疑人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陈聪你立刻联系平台方面让他们介入限流,想办法控制在线观看的人数,务必把事件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好!我马上让人联系直播平台!但事态紧急,没有相关手续恐怕很难得到平台的全力协助。”
沈听眉头紧锁:“不管怎么样,先去沟通,告诉他们,情况特殊,手续后补。”
“是!”
沈听挂断电话,眉心拧起来一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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