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简小号
“原来是宋老板的弟弟。”可负责“管事”的所长也并不是个摧眉折腰事权贵的,还随口提醒了一句:“我听说宋老板正住着院呢,你这样可是要让他担心的。”
宋辞不以为然地一撇嘴:“他都是个植物人了,还能担心个屁啊。”说着抱臂轻佻地往墙上一靠,而后朝站在他跟前的那个年轻警员一伸手。
“喂,把我的手机还来,我得打个电话给我哥的秘书。”
小警员转头过去看所长,在得到首肯后,才把宋辞的手机递了出去。
一通折腾下来,最后的处理结果还算意料之中。
鉴于打完电话后的闹事人认错态度“良好”,又是初犯。
在所长的授意下,年轻警员在口头批评教育后,麻溜地开了张行政处罚书出来:扰乱公共秩序,罚款一千。
所长一路把楚淮南送到门口,两人笑着握手。
“楚先生您慢走,谢谢配合。”
“哪里。”虚应着的楚淮南用余光瞥见,已经被家人从派出所成功“捞出”的宋辞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回程的路上,楚淮南一言不发。
司机老张估摸着被耽误行程了的老板此刻心情不佳,时不时透过反光镜偷偷看楚淮南的脸色。
“张叔,你知道宋诗是谁吗?”
这个老张,二十几岁就在楚家,帮楚家的家长开了一辈子的车,是从楚淮南的爸爸楚振棠那一辈走过来的老人了。
司机的工作,本便是贴身的活,能服务两代大家长的老张是楚振棠的亲信。
老张没想到楚淮南会问这个。但他一向消息灵通,因此,略一思索便立刻答道:“宋诗吗?我记得他是皇家天地汇的老板。”
得到了答案的楚淮南没有再说话,他默然地看着车窗外飞速略过的风景,陷入了沉思。
此刻,另一辆车内的宋辞也托着下巴,正百无聊赖地看车外的景色。
他和他哥的秘书林霍也好久没见了,上一次见面应该还是在六年前。
这样算来,今年是他被他哥从江沪市送走的第六年。
宋诗虽然做的是娱乐行业,可脑子却和那些老古板的家长一样,居然也对“知识改变命运”有着近乎迷信的认同。
他爸妈死的早,哥俩相依为命过了十多年,谁知还不等宋辞成年,那个比他大十二岁,一直充当着父亲角色的哥哥,就以“在国内你估计考不上大学了”为由,毅然把他送出了国。
头四年,他哥把只会用“”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来回应“how are you”的他扔去墨尔本读预科和本科,后两年,实在在澳大利亚那个大农村呆不住的宋辞,自己主动滚去了温哥华。
这些年被放养在外面,没人管,文凭全亏宋诗往学校捐的那些图书馆,而钱方面更是有求必应、上不设限。于是,宋辞理所当然地挥霍无度、纸醉金迷,被惯坏是理所当然的。
“我哥怎么样了?”沉默是由宋辞主动打破的。虽然看着挺没心没肺一人,但血浓于水,完全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宋先生在医院,病情还是挺稳定的。”
“稳定?”
宋辞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冷笑:“一辈子都醒不来的那种稳定吗?”
坐在副驾驶上的林秘书没有答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前方,不知道的还以为开车的是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哥是怎么出的事?”虽然对外宣称宋诗是因为突发的脑卒中引起的昏迷。但面对这个官方说法,宋辞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因早年父母急病去世的缘故,宋诗一直是个相当惜命的人,一年两次体检,三餐更配着专门的营养师。
脑卒中?就是他宋辞中风了,他都不信那个怕死怕得连烟都戒了的宋诗会栽在心脑血管疾病上。
林霍调整了一下安全带,像只撬不开嘴的生蚝。
宋辞看他这个样子,无名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抬腿狠踹了一脚座背,“又他妈的不说实话是吧!瞒着?!好,你们有本事就他妈的瞒我一辈子!”
林霍脸上难得有了丝一言难尽的动摇。
宋辞还在骂骂咧咧:“这么喜欢瞒我!什么事情都他妈不跟我说!那现在你们他妈的把老子叫回来干什么?!回来给他送终么!我草你大爷的!王八蛋!宋诗!宋诗你是个王八蛋!!”
无赖是也有真情实感的,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宋辞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林霍跟了宋诗十多年,可以说是看着宋辞长大的。铁石心肠惯了的他,看见宋辞这样,也不由地有些伤感,终于松口模棱两可地说:“宋先生的确很有可能是遭人暗算了。”
“暗算?”
宋辞一把擦掉眼泪,“他得罪谁了?下这么狠的手?”
“不知道,还在查。”
“还在查就是不知道咯?废物!”宋辞不像他哥是个八面玲珑的,对待下属他从来都是想骂就骂:“我们宋家不养吃干饭的!给你们一个月,不!最多俩礼拜!给我查查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被割裂成“你们”的林霍,看着眼前这个本事没有,却有一身坏脾气的祖宗,忍不住皱了皱眉。
宋诗对他有知遇之恩,视他为左膀右臂。却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因此,无论宋辞是什么样的人,能不能挑得起来这份担子,宋诗这份偌大的家业最终都要交在他手上的。
仲夏的夜晚没有白日里焦灼的炎热。月光皎皎透过晶光透亮的玻璃洒在地上,让人不由生出几分模糊而陈旧的伤感。
带着莫名湿意的夜风吹过来,将这蜿蜒冗长的医院走廊,吹出一阵清幽的凉意。
等到宋辞探望完宋诗,从医院出来,已经快凌晨了。
林霍有事,没办法陪他回家。见宋辞情绪不太好,犹豫再三,才递了一枚车钥匙给他:“徐凯他们在天地汇给你设了接风宴,去换换心情。”
宋辞一愣,没想到林霍会主动提出来让他去参加聚会。他哥宋诗,素来不喜欢他和那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宋辞,你是个成年人了。从明天起你就要暂时接替你哥的工作。”林霍的瞳孔中倒映着月亮幽微的光亮,他带着一丝冷峻意味的声音钻进宋辞耳朵里。
“六年前的事,我相信你已经吸取了足够多的教训。宋先生常说,宋家的人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你也一样,对吗?”
宋辞难得没有顶撞,俊朗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被钢筋水泥与有机玻璃装点的江沪市,游走在晚上办公楼的寂静与酒吧街的喧闹之间,像是一只光怪陆离、画了半面妆的怪物。妖娆的夜色,熟练地把白日里疲于奔命的人们,拖向疯狂到拂晓的堕落深渊。
天地汇的贵宾专属层,并不是想象中的音乐震天。宋辞扫了一眼指引牌,很快就找到徐凯他们所在的包厢。
那包厢的入口处,候着七八个个妆容致的年轻人,男女都有。见宋辞来了,像早与他相熟一般,齐刷刷地弯腰鞠躬,恭敬而讨好地冲他打招呼:“辞哥。”
如同一个训练有素的年轻偶像团体。
年轻就是好,娇笑的眼睛里都透着勾人的甜味。
宋辞很是受用,他随手揽过离自己最近的女孩,调笑道:“身材不错啊。”
那被他随意夸了一句的女孩子,也是个惯会献殷勤的。她边动作自然地搂过宋辞的脖子,贴耳道谢。边不忘使眼色给站在自个儿对面的同伴,让他们一左一右地帮宋辞推开了包厢门。
门后连了一条并不冗长的钻石镜面隧道,配合着光影效果,让人有一种穿梭时光的错觉。
宋辞大步走到尽头,发现还有一扇门。他推门而出,不由地一愣。
眼前的这个包厢,少说也有上千平,里面所有的装潢全部都是仿古的。
凉亭、长廊、花园、戏台、无一不全。像是照搬来了哪间王府的后厅和花园。
徐凯正搂着一戏装的年轻人,忙里抽空地朝他一抬头:“宋辞!来啦!”
那戏子装扮的青年衣襟大敞,双手勾着徐凯的脖子,笑着同他索吻。本该被戴在头上,做工繁复细致的盔头也被随意地扔到一边去了。两人滚在戏台的角落里,干柴烈火地抱在一起。
宋辞脸上肌肉一跳,却硬是挤出个玩味的笑容来:“这几年我在外头受苦受难,你们这帮孙子倒是连着我的份一起享受了!”
徐凯狠狠咬了一记像是黏在他身上的年轻人那白皙的脖颈,而后拍拍对方的屁股,示意挪个地方。年轻的男孩子很乖巧地从他身上下来,临走还不忘妥帖地替他拉直被压皱的衬衫。
包厢里的这一帮人虽然不正经,但都是和宋辞一起玩了快十年的兄弟。久别重逢,都显得很高兴。
徐凯听宋辞打趣,伸手朝他肩上一拍:“享受个屁!少了你这个王八蛋带头,我们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翻来覆去的还是玩你几年前就玩腻的那一套。”
宋辞不动声色地避开徐凯来抓他肩膀的手,而后动作自然地去解自己衣领上的扣子。
徐凯没察觉到宋辞特意躲他,笑嘻嘻地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欢迎辞哥莅临指导,你看,兄弟这场接风宴办得地不地道?”
不等宋辞开口。另一个刚和小情人鬼混完的爆炸头金毛凑上来:“这些可都是按照辞哥你的口味挑的!都是唇红齿白的美少年!”
宋辞情不自禁地冷哼了一声。
“老套,无聊。”他控制住自己想把眼前这个碍事的金毛狮王暴揍一顿的冲动,面无表情地扫了一圈四周。
确实是各有千秋的美少年们。但在他眼里都是清一色艳丽着装,一个个用力过猛地试图撩拨、引人遐想。
这密封性良好隔音性绝佳的房间里,大概有四五十个人,除了十多个徐凯叫来一起玩乐的狐朋狗友,剩下的全是长相出挑的年轻男孩,穿着各异的古代服饰。
宋辞来得晚了,因此有空迎接他的只有徐凯和已经完事儿的金毛狮王。
其他人都暂时没功夫搭理他。有的俩俩成对,更有的四五人笑作一堆的,没一个有正形的。
宋辞一脸嫌恶地抱臂斜靠在墙上,像是真觉得无聊透顶,完全没有加入狂欢的打算。
徐凯见他确实兴致不高,便让侍应生给他拿了杯饮料。
金毛狮王中场休息结束,又被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勾着脖子钓走了。
宋辞和徐凯有一搭没一搭地叙着旧。一杯饮料尚没喝完,接风宴的主角低头看了一眼表,已经两点多了。
“我要走了。”宋辞恹恹地打了个呵欠。
“才来就要走啊?”徐凯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不是吧,兄弟!我花了一个月才组织起来的局真这么无聊?你这都还没下手呢!”
“嗯,有够无聊的。”宋辞这一晚上几乎都只盯着徐凯的脸,对其余的人和事到了目不斜视的地步。
他转过身,背朝徐凯挥挥手,一副真的要走的样子。
徐凯见他来真的,不由大跌眼镜,忙跟了上去。
接风宴、接风宴的,需要被接风的主角都没了,那还接个屁啊。
他急匆匆地跟着宋辞出门,伸手揽过宋辞细长的脖子,吊儿郎当地整个人都挂在宋辞身上,这才勉强拖住对方离开的步子。
宋辞虽然看起来挺单薄,但只一个反手就把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的徐凯从身上掀了下来。
下一秒,徐凯的脸就被狠狠地按在了钻石镜面连廊的镜墙上。
这下,徐凯完全傻眼了。他没想到几年没见,宋辞会有这样凌厉的眼神和身手。
宋辞在走廊多棱镜面的倒影里,看到自己碎成数块的脸。
每一张脸上都是嫌恶得快要杀人的表情。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手上的力道不由地轻了很多。“干嘛,徐公子这是过意不去,打算亲自来个投怀送抱?”
徐凯这才从宕机的状态里恢复过来,他挣了一下被按住的肩膀,竟没能挣脱开。
于是只好从镜子里仔细盯了宋辞半天,试探性地问道:“心情不好啊?”
暗渡 第6节
徐凯和宋辞称兄道弟了好多年,即使在宋辞为了那件事情被宋诗打包扔去澳大利亚避风头的那段时间,他也时不时地偷偷飞去看他。
他们以前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晚上睡同一个马子。
但今天的宋辞,让徐凯觉得陌生。
宋辞松开手,背过脸去,深深吸了口气才说:“我刚刚去医院看了我哥。医生说短期内他醒过来的可能性很低。”
徐凯张着嘴,半天没找到话接。
好在,宋辞也没指望要他安慰,自顾自地继续说:“我今天真的没心情。”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终于又肯重新转过脸来。
“知道这样挺扫兴的。下次我做东,咱们一起补回来!”
宋辞抱歉地拍拍徐凯肩膀,还附带赠送了个风骚的wink,而后迈开大长腿,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凯:……
第5章
严启明局长是在接近凌晨四点的时候接到电话的。
虽然做到他这个级别,真的已经不需要事事亲为了。但他在一线干了一辈子,这个时候再学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僚主义也晚了。
人上了四十岁,睡眠就会变浅。对于严局这种当了一辈子刑警的人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因此,那部二十四小时都开机的,专门用作单线任务联系的手机只响了一声,他就已经醒了。
多年以来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间点来电话,通常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键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紧张。
可意外的是,电话那头,只是常规地向他汇报了一些有关行动安排的事,提及的也都是任务正顺利执行的消息。
“宋辞一入境就被逮了。国内中转的航程,是我用他的身份上的飞机。在飞机上我还闹了事儿,应该挺多人记得我。后来一落地就被带去了派出所。是宋诗的秘书林霍亲自出面保的我。没有起疑。”
电话那头年轻的声音顿了顿,又说:“哦,对了,宋诗那儿我也去过了,和调查结果一样,确实是深度昏迷。医生说以后脑死亡的可能性都很大。另外,我觉得可以查一查是谁给那个林霍行了方便。我这一闹,按规定,起码十五天拘留跑不掉。人一个电话就解决了,有钱就是好。”
严局拿过放在床头柜的眼镜,又伸手揉了揉因睡眠不足而正隐隐钝痛的太阳穴。
他对年轻人的工作成果,给予了充分肯定:“你的老师果然没有推荐错人。你就放心大胆去做,组织会为你提供一切可能的帮助。”
电话那头的青年人闻言,却没有干脆地应下来,反倒是迟疑了一下。
而后,便是长达好几秒的沉默。
能坐上公安部刑事侦查局局长位置的严启明,绝对不可能是个粗神经。
严局从这不同寻常的沉默里听出了对方的摇摆不定。他揉着太阳穴的手一停,问:“沈听?遇到困难你就直说。你这个点打给我,不是单纯想说这些吧?”
与严局相隔几千公里的沈听正站在林霍给他的那辆车旁。
车熄了火,停在江沪市市区平日里最繁忙的那条高架的紧急停车带上。
沈听被皇家天地汇里特调的荼蘼香水味熏得难受,站在路边被夜风一吹,才缓过来一点。
顶头上司在电话那头又催促了他一声。但他也仍然没有想好怎么开口。
现下面对的“困难”,比起从前任务里的艰难困苦,可说是微不足道的。
任务开始前,他甚至想都没想过,这些,居然也有一天会被称作“困难”。
理论上,这是沈听绝对可以自己克服与消化的。
可就是这不足挂齿的难处,此刻正切实地让他感到为难。
面对顶头上司的再三追问,一向果断的沈听,竟有一种不知从何说起的纠结。
沉默了几秒钟后,沈听决定如实地向领导汇报,可话到嘴边却突然变成了:“严局,我想问一下,除了靠我这张脸,难道我们公安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你要退缩?!”电话那头的严局不可思议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不想以这种方式参与。”光凭想象,他都能想出严局长从镜片后抬眼打量人的神情。
沈听无奈地抿了抿嘴唇,突然自嘲地一笑:“我承认,我跟宋辞是真的长得很像。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么一个臭流氓,居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他真的太无赖、太恶心了,我怕我演不好,反而连累任务。”
“沈听!你这是在找借口,打算临阵脱逃!”
临阵脱逃?沈听几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的字典里从来只有迎难而上,哪有什么临阵脱逃啊。
可不等他反驳,严局拔高的声音已在听筒里嗡嗡地响:“警察世家出生,祖父、父亲都是警察,警校主修刑侦,四年成绩全优,六次担任行动组长,四次嘉奖,你现在跟我说你做不好,怕连累任务?”
“严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除了这张脸,我还有其他很多特长,现场勘查、刑事侦查、擒敌、射击……我觉得我有能力为这个任务提供很多其他方面的支持。”
“别那么多废话!”
曾和他合作多次的老领导冷哼了一声:“你这个不是技术问题,是战斗意志问题。明天去跟配合你工作的江沪市本地督导主任汇报!”
“等等!”在严局挂电话之前,沈听熟练地跟他讨价还价:“那我请求心理辅导,不然这个任务,我怕我完成不了……他实在太恶心了。”
在结束了与严局的这通电话后。暂时是宋辞的沈听坐回了车里。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在过去十几个小时里自己的所有表现。
有严重破绽吗?
他在心里问自己。
没有。
除了在徐凯的接风宴上表现得有些不自然外,并没有露出任何其他马脚。
沈听是个绝对优秀的警察。他不仅有着出色的天赋,并且为了任务的成功与案件的侦破,从不吝于付出任何努力与时间。
在这个任务里,他需要每日去做复盘,以确保万无一失。
在确认白天的表现没有太大失误后,他将车里拔了线的行车记录仪重新接上电,而后又从刚刚通话的手机里取出sim卡,进了钱包的隐秘夹层中。
江沪市的夜色真的很美。
这样深沉而华靡的夜色,能够遮掩无数的秘密。
执行任务的沈听可以趁着众人熟睡时分,给远在首都的顶头上司,来一通述职的汇报电话。
而在几天前,在某个难以追溯的暗网深处,自然也可以有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按下一桩血腥而离奇的案件的启动按钮。
——只靠一封寥寥数字的电邮、一张转账截图以及两张证件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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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谨慎审视邮件内容的真实性。
时 间:2020年2月2日(星期天) 晚上11:14 (utc05:00 华盛顿、多伦多、古巴、智利时间) 显示图片和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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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件:3 个 (转账截图1.jpg… 即将过期)
我知道十五年前的真相。
当年杀死你父亲李广强的是:陈峰和……
黑暗里,发出淡淡的荧光的笔记本屏幕是唯一的光源。
此刻酣然的江沪市市民尚不知道,这封电邮会打破江沪市虚假的和平安稳。
有人不惜用血腥而惨烈的手法,只为了将迟到了十五年的真相,公之于众。
“什么?你要我帮你打听个心理医生?”
一大早就被沈听电话吵醒的徐凯,严重怀疑自己还没睡醒,“你回国还不满二十四个小时就看上人心理医生了?卧槽!牛逼?到底是谁啊?”
一向习惯用下半身思考的徐凯,显然没有正常人的脑回路。除了“想试试医生play”这一个原因外,凭他的脑袋想不到其他任何一个宋辞会需要心理医生的理由。
“不是,是想让你帮我找个专业靠谱的。”
电话那头的宋辞重重地强调了“专业”两个字,但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所托非人,:“要不我还是去找林霍安排吧。”突然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再次反悔道:“算了,还是我自己找一个吧。”
徐凯这才勉强从“医生今夜爬我床”的小剧情里清醒了过来,但仍然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是吧,没事你去看什么心理医生啊?”
“就是有事啊!我靠!”电话这头的宋辞几乎一夜没睡,病恹恹地叹了口气:“这事儿,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小子要是听了敢笑我就废了你!听到没有?”
隔着电话都能嗅出一股子爆炸新闻的味道,徐凯立马有了神:“你说!我保证不笑!”
“我好像障碍了。”
怕死的徐凯果真没敢当面笑。但宋辞不让他笑,却忘了让他别往外说。
半个小时后,几乎所有认识宋辞或但凡听说过他的人都知道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那只两条腿的公泰迪,那个永远力旺盛的walking dick宋辞!那方面不行了!
“是他亲口跟我说的啊,说前几个月睡到匹野马。知道他在外面还找了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以后,居然趁他睡觉拿着开水壶去烫他的哔——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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