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简小号
因此,楚淮南不认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会是对远南集团构成威胁的挑战。
但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况且,这次的案件其实并不止案发地点和十五年前的一样。
尸块骤然出现在世人视线里的今天,同样也是楚淮南母亲的祭日。
也就是说,在十五年后的同一天,同一个地点,又发生了一场杀人案!除了这两点外,两个案件其实还有另一点微妙的重叠。
十五年前杀人案的被害人是一名警察,而这一次,凶手也在抛尸时留下了关于警察的字条。
这些令人心慌的相似点,是巧合吗?
但又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巧合呢?为什么又是江宁步行街?
单纯因为人流大,所以人渣也多吗?
那么,那张字条又是什么意思?
警察?为什么又是警察?
会议结束后,楚淮南单独留下了关红芬和她的秘书,想听听细化的公关方案,以及公关部从警方或媒体处了解到的更多案情。
关红芬是个十足的工作狂。她早上三点多就到了江宁步行街有案件的发生的消息。
在她接到消息的十分钟后,她主管的公关部门便已兵分两路。一路负责打探更多案情信息,以便随时发声,另一路则连夜就已知案情,展开研讨,确定了今天用于演讲的公关方案。
因此,在向楚淮南单独汇报时,信息和方案都已经是现成的了。
关红芬的秘书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不到三十岁,却已颇有职场女强人的风范。她动作麻利,又会举一反三。
不等上司开口要求,一份有关细化方案及信息的ppt,就已经在投屏上打开了。
公关部的女秘书条理清晰地抽丝剥茧:
“目前我们已经掌握的案件信息是,集团的步行街只是凶手选定的抛尸地点。
从警方那边的反馈分析来看,咱们集团的步行街是凶案第一现场的可能性极低。”
女秘书在读书时,就是个即使面对几千人做演讲,也绝不紧张的天赋演说家。可这个时候,却因楚淮南很偶尔投来的一瞥,突然心跳加速了。
她在心里暗暗想:看来董秘部门的传言一点儿都不夸张。我们的老板果然是一只自带杀伤力的公狐狸!
她边想边忍不住崇拜地看了一眼,正一脸专业地在做会议纪要的王晓君秘书。
这一点点不太自然的停顿,并没有影响女秘书对整个案情简明扼要的介绍和分析。
楚淮南撑着下巴,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关红芬也没看出端倪。
她以为自己得力助手,只是被老板盯有点紧张,便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女秘书清了清嗓子,很快调整好状态,接着前面的话继续道:“截至目前,媒体那边的报道,主要都侧重在字条和凶手当街抛尸的大胆妄为上。
暗渡 第9节
而字条里提到的黑警,是一个和广大民众利益相关,又有些政治敏感,本来就是社会痛点的话题。加上媒体有意地放大,因此势必会在最近引发大量的讨论……”
案情介绍完了,女秘书松了一口气似地停了下来。
她现在打心眼里确信了和楚淮南共事是需要眼瞎脸盲,练就一身针对荷尔蒙暴击的金钟罩铁布衫的。
想到这又不由默默唾弃自己,居然和办公室里那群只会对着偶像和老板yy的年轻毕业生们一样,被老板看一眼就感到心慌气短。
虽然,有个神仙颜值的老板,平时赏心悦目还是很快乐的。
但在需要长时间直视着那张神仙脸,镇定自若地做分析汇报的当下,简直太要命了。
女秘书由衷地佩服和她一样,同是藤校毕业的王晓君。
在楚淮南身边工作,还能不为他这张脸分心出错的。此真乃狠人中的狠人。
关红芬不知道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秘书,已在心里写了一篇题为《论公狐狸对人类造成的伤害》的小论文。她对下属的这一番分析汇报,还是挺满意的。
职业女性穿着高跟鞋久站不容易,关红芬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于是贴心地示意秘书可以就近找个位置坐下。
女秘书特地选了个离楚淮南远一些的位置,以再一次受到来自公狐狸的化学伤害。
而浑然不知自己在女下属心中引发过一场海啸的楚淮南,此刻脑海里正反复回顾着有关案情的细节。
他修长的左手食指抵着下嘴唇唇线中央的微微凹陷处,大拇指靠着下巴,手肘倚靠着桌面撑出一个优雅的锐角。这是认真思考问题时,惯用的姿势。
楚淮南沉默着把ppt的倒数第三页多看了几遍。
那一页,是关红芬团队花了大量时间与关系,由多渠道获悉的有关案件已知的所有证据。和警方所掌握的已经相差不大。
“信息集和应对方案都做的很好。确实,这个案件涉及多个社会热点,肯定会引起广泛的关注。”
楚淮南把金属的签字笔轻轻放在会议室光可鉴人的玻璃桌面上。
轻微得几不可闻的“锵”一声,却让听话人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本地媒体的打点固然重要,但也不要忽视互联网上的舆情监测。
这个案子发生的地点、时间、关键词都和十五年前的有重合,如果我是媒体,也不了要把当年的案件旧事重提。
集团上下就此要做好全面的应对准备。还有一点……”楚淮南的声音顿了一顿,“这一点,是我个人的私心。”
公关部的两人闻言,心里无端一紧。
王晓君秘书也从会议记录中抬起头来。
“我不希望看到有任何一家媒体,放出当年的现场照片。”这一句声音很轻,却不容有疑,透着些淡漠的狠意:“这是我和远南集团的底线。”
在场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一起点了点头。楚淮南的言下之意很明白了——
媒体要做必要的案情回顾,可以。
但任何想借当年凶杀案及其引发的踩踏事件炒作,放出当年现场血腥惨烈的照片,来博取关注度的媒体,都需要被处理得很干净。
第8章
于此同时,以宋辞的身份预约了下午去做心理咨询的沈听,也已经听说了这个案件。
沈听在江沪市执行任务,少不了要江沪市当地警力的配合。
因此严局在当地给他安排了一位任务督导——时任江沪市公安局局长的孙若海。
沈听本身也是江沪市本地人,父亲还曾在江沪市的公安系统里干了十几年,这个孙若海,指不定在他小时候还曾抱过他。
在跟孙若海孙局确认过心理辅导的地址后,沈听随口关心了一下,那个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的步行街抛尸案。
江宁步行街所在的卢安分局也正在为这个案件加班。
“我们从背包上采集到了两枚较为完整的指纹,从字条上也采到了一个非常清晰的。目前这三枚指纹都还在和现有指纹库的资料做对比,不排除里面有凶手留下的。”
这个案子,沈听也只是随口一问。
毕竟这么大的江沪市,每天发生的各类案件多如牛毛。
对于这种引发了全民热议,但实际并不属于自己任务范畴内的案件,沈听全然抱着听过就算的态度。
虽然,杀人分尸还闹市抛尸的恶性案件确实不常见,但那也只是对于普通百姓而言。
在参与破获过多件大案、要案,时年二十七岁,就多次破格晋升,已是一级警督的沈听眼里,这种程度的杀人分尸案,只属于太阳底下无新事。
通话即将终了时,孙若海突然提到了沈听的父亲。
今天是沈听父亲的忌日。
孙若海前几天就和几个当年与沈听父亲关系不错的老同事,一起去探望了沈听的母亲,还给他父亲坟前送了花。
面对这些长辈的关心,沈听是感谢的。
但私心而言,他其实并不希望每年这个时候,总有人排着队地,去让本来就常为父亲早逝而叹气落泪的母亲,再触景生情。
与孙若海的通话结束。沈听走回卧房,推门进了浴室,打开花洒,准备简单地洗个澡。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里喷出来,像一阵没有止境的、嘈杂哭声。
十五年前,一对抱着父亲、丈夫骨灰盒的孤儿寡母,也曾这样绝望地哭过。
都过去了。
擦干了脸上的水珠,沈听平静地想。
宋辞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江沪市。林霍差人提前打扫了他在老宅里的房间。但宋辞拒绝入住。
他早已成年,又独自在外生活了这么久。更何况宋诗在住院,他就更没有住回去的理由了。
和宋辞糜烂的私生活不同,比宋辞大了十几岁的宋诗,在两性关系方面并不是乱来的人。
宋诗早年结过一次婚,和前妻还有一个十岁的女儿,叫宋琪儿。
小姑娘爹妈离婚离得早,母亲再嫁后又常年定居海外。唯一留在身边的父亲还是个大忙人。
于是,在爱上缺爹少妈,却唯独不缺钱的宋琪儿自然而然地被身边人,娇生惯出一身的公主病。
宋辞和宋琪儿一贯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
所以,宋辞不愿意回去住,林霍也能理解。
因此在林霍帮他安排的新住所拾妥当之前,沈听理所当然地住进了酒店。
冲完澡的沈听,看了下时间。
林霍一大早就给他打了电话,约他中午一起吃个午餐,想跟他聊聊公司的事儿。
此时距离午餐时间,大概还有半小时。
林霍非常希望宋辞能尽快做好接手公司的准备。
宋辞本科读的是商科。
这是个笼统的学科,管理、市场、会计、商法都有涉及。
不过林霍看着宋辞长大,也知道宋诗为了让弟弟顺利毕业,花了不少钱。
他用膝盖分析,都直接能得出结论:
宋辞绝对不是会准时去学校报到、认真读书的乖乖崽。
作为混吃等死的一号种子选手,他每周去学校的次数,估计还赶不上去皇冠赌场开桌,或去脱衣舞酒吧看私人舞的次数。
林霍知道宋辞是棵朽木。但宋诗于他有恩,如同刘备对诸葛亮。哪怕他知道宋辞可能会是个乐不思蜀的阿斗,他也会用尽办法让宋辞在群狼环伺中坐稳。
但沈听不是宋辞。
宋诗留下的这个摊子,他需要尽快接过手来。
这样才能尽早借宋辞的身份,透过宋诗合法经营的烟雾弹,抓出幕后想要大批量生产并销售僵尸的超级毒枭。
狙击这头藏身在黑暗之中的,真正的巨兽,这才是他的真正目标。
两年前,国家公安部接到江沪市的海关与缉毒部门的协作报告。他们在江沪市及其周边城市,屡次截获通过海外ems邮寄的一种新型毒品。
被截获的□□包裹,全部都不满1kg。是典型的分散邮寄。
小而轻的包裹在过海关检查时最容易成为漏网之鱼,分散邮寄、频次密集,也为海关查获拦截全部批次的□□包裹制造了切实困难。
很快,江沪市的检测中心就确认了,这些被海关拦截的可疑物是一种人工致幻剂,属于新神活性物质范畴,也就是业界统称的新型毒品。
实验还发现,这种新型毒品具有强致幻性以及强上瘾性。并且成分也有别于市面上现有的所有毒品。
这种从海外来的新型毒品,呈透明无味粉末状。甚至不需要直接的吸食,只要接触皮肤组织,就能发挥效力,如若接触黏膜、血液,则其效力与毒害作用会激增数十倍。
根据缉毒局的调查,最近,在江沪市一带的瘾君子间,也确实出现了一种新的毒品。
它具有一次成瘾的可怕特质,在吸食后还会让人行动迟缓,痛觉麻痹,神障碍。
吸食后,人会感觉自己变成了巨人,并且刀枪不入。
甚至屡有吸食者因出现幻觉而咬伤同伴的消息见诸报端。因此,这种新型超级毒品在业界便有了个臭名昭著的名字——“僵尸”。
而从检测结果看,这些被拦截的包裹中藏着的正是“僵尸”。
这个结果让江沪市的海关与缉毒部门集体沉默了。
海关很清楚,这样的包裹每拦截到一次,其背后对标着的可能是十个甚至更多的装着同样毒品的包裹。
这些密集却分散的包裹,乘虚而入,但体量惊人,正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源源不断地流入境内。
而江沪市禁毒办也当然明白,这种无色无味,却纯度极高、效力极强、又一次成瘾,且接触就可生效的新型毒品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会颠覆现存的毒品交易市场,使得打击贩毒、吸毒行为的难度成倍激增,更会让无数的普通人因为对这类新型毒品一无所知,而被有心人诱导,沦为吸毒上瘾者。
国家公安部对此案高度重视。为了避打草惊蛇,针对此案的调查,对外秘而不宣。可在内部,这个案件是2018年国家公安部挂牌督办的头号要案。
随着案件调查的逐步深入,公安部多组专家在深度讨论后认定,此案牵扯甚多,并不能简单地归类为单纯新型毒品案件。
因此,公安部指定国家刑事侦查局负责此案,并责令其务必一查到底,绝不姑息任何一环上的罪犯。
可就在刑事侦查局布网调查的第二年,也就是两个半月前。已经被侦查局认定与新型毒品配方研制有着紧密关联的宋诗,却突然遭遇不明袭击,陷入重度昏迷之中。
经验丰富的刑事侦查局局长严启明,当即判断这绝不可能只是意外那么简单。
就在案件调查因宋诗的昏迷陷入停滞时。侦查局又得到了一条珍贵的线报。
在宋诗昏迷,清醒无望的第二个月,宋诗的心腹林霍将宋诗在海外游学的亲弟弟宋辞召回,想要由他来接手宋诗留下的全部产业。
暗渡 第10节
当到情报队传来的宋辞正面照片时,特别调查组几个与沈听共同出过任务的老搭档,一起安静了三秒。
而后他们全体沸腾了。
像!太像了!这个人简直就是沈听、沈警督的流氓版!
除了眼神和气质截然不同以外,照片上这个染着一头金发的青年,长着一张和沈听一模一样的优等生脸孔。
实际上,在全球七十多亿的人口中,我们不时就能发现两个长相雷同的人。
科学研究表明,这世上很可能存在另外一个与你长得非常相像的、陌生的“双胞胎”。
而法国知名的人文摄影师,布兰莱更曾花了整整12年,在世界各地寻找长相相同的陌生人。
最终的结果是惊人的:两个完全无关、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居然真的也可以长得一模一样!
而正是这万亿分之一的好运,给了警方一个深入敌人内部,直接狙击罪犯的绝妙机会!
于是,单兵作战能力爆表,战功赫赫,获得过无数嘉奖的沈听,迎来了一项隐秘而艰巨的卧底任务。
这次的任务,是货真价实的“靠脸吃饭”。他要以宋辞的身份,潜入由宋诗为首的犯罪团伙中,找出“僵尸”背后真正的操纵者。
这场由公安部直接督办、国家刑事侦查局查办、其他各级相关部门无条件协办的狙击活动,化用了僵尸惧怕桃木的典故,被命名为“桃木行动”。
而代号“桃木”的沈听,则成为了整个行动中,最至关重要的关键。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剧透:听哥的昵称是耳朵,虽然楚淮南、楚总尚未批准,但我单方面决定大家也都可以叫听哥,小耳朵~
第9章
林霍一向很准时,沈听坐在车里,看着他进了餐厅。
十多分钟后,打着呵欠的宋辞,懒洋洋地从车里钻出来,慢吞吞地走进了餐厅。
“早上睡了个回笼觉,要不是徐凯打电话约我一起吃晚饭,差点都忘了跟你有约了。”宋辞昨晚几乎是一夜没合眼。刚坐下就伸了个懒腰,神略有些萎靡。
墨镜被随手挂在衬衣领口上,他翻开菜单,朝离自个儿不远处的男服务员一挥手。
服务员小跑着过来。
他边扫边顺口报:“先来个刺身拼盘,三文鱼要鱼腩,蓝鳍金枪鱼帮我换成大脂的,两份蒲烧活鳗,两个蟹斗,一份寿喜烧……”
宋辞从小就是如此,点餐的速度很快,还喜欢点很多。
林霍坐在对面,看他点了一堆。
连站在一旁帮着点餐的服务生都忍不住打断他,跟他反复确认:“先生你们是两个人用餐吗?”
服务员是个二十岁左右长相清秀的男孩。
宋辞被他的问话逗笑了,扬着眼梢看向他:“不是两个人吃,还有谁要吃?怎么?难道你要坐下来陪我一起?”,放荡不拘的笑容里隐晦的含义,不言而喻。
那服务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男客人调戏,一张俊脸瞬间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宋辞最不喜欢木讷的,立马扫兴地撇着嘴,把菜单一合,骂了句“没劲”。
林霍接过菜单递给在一旁僵站着的男服务生:“先这样,你去忙吧。”
那男孩闻言,赶紧从桌面上拿起菜单,抱在胸口,得救似的跑开了。
宋辞整个背都倚靠座椅上,抬起双手又用力地舒展了一下胳膊和肩颈:“说吧,我这个傀儡现在要怎么配合林总你的工作啊?”
林霍不太喜欢宋辞半真半假的打趣,眉头难得皱了起来:“吃完饭,我会带你去公司一趟。你和……”
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宋辞打断了:“吃完饭?那不行,我下午有约了。”
宋辞小时候就是旷课逃学的惯犯。现在找借口“旷工”也是理所当然。
深知他性格的林霍,看过来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不信”两个字。
“真有约,下午两点,神卫生中心。我一早就约好了。”宋辞喝了一口手里的热乌龙,整个人神了一点:“我昨天夜里是真没怎么睡觉。”
林霍眼皮重重一跳,他预感这没个正形的小畜生,很可能会说出一番惊天动地的话来。
但这一次,他猜错了。
“不是忙着干别的啊,我一个人睡的。一整个晚上,我都在翻来覆去地想,我觉得公司我还是先不去的好。你先把公司的核心人员以及主营业务介绍发给我吧。”
宋辞垂着眼,双手紧握着茶杯,拇指漫不经心地在茶杯的杯口来回摩挲:“我虽然不是什么有为青年,但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生出来的儿子。我哥常说我们姓宋的都是狼。
我从前没干过什么正事,但很清楚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丢我哥的脸。
这些年我人不在国内,但还是经常能听到我哥提起你。
林霍,你是他最得力、也最信任的助手,这个我是知道的。既然我哥那种老狐狸都信得过你,那我自然也什么都听你的。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也真心想把担子交在我手里。但是我太年轻了,这么些年,除了会瞎玩,什么都不懂。”
宋辞自嘲地笑笑,像是又默默掂了一遍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前二十五年,我除了吃喝玩乐,惹是生非之外,屁事儿都没做成过。
我哥现在这个样子,想落井下石或趁机谋权篡位的人,大概比我这辈子睡过的还多。我不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去见那些老狐狸。”
他抬头看了一眼林霍,但又很快垂眼看杯子。
林霍竟觉得那双湛亮的眼睛里藏着两束奇异的光芒。
难得低眉顺目的年轻人,眉目色重,骨相流畅。如雕塑般标准的俊脸上,两片轻轻闭着的嘴唇,像是艺术点评中,常被追捧的,点活了塑像的神来之笔。
林霍以前从未在宋辞身上看到过如此志在必得的笃定:“给我一点时间来准备,就算是空降管理层,我也会是着陆最稳的那一个。”
或许,苦痛与挫折真的能迫使人成长,林霍很欣慰地想道。
虽然宋诗的产业很大一部分都是火中取粟,刀尖舔血的行当。但对外一直宣称自己负责文化板块的林霍,说话永远是文绉绉的。
“我很高兴能听到你这些话,相信宋先生如果知道,也会觉得很欣慰。我这几天就把主管名单和业务板块介绍都发给你。等你理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再向董事会的大家正式地介绍你。”
林霍特意强调了“正式”两个字,连咬字都带着仿佛诸葛亮临危受命的郑重。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谈兵千百次,也比不上一次实操对垒,这一点,我也希望你能记住。往后,我会像配合宋先生一样地来配合你。”
宋辞从善如流地点头:“工作上的事,我都听你的。”
虽然工作上林霍可以做宋辞的引路人。但私人的事儿,他就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比如宋辞要去看心理医生的事情,早在宋辞那个小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被特意夸大的那些传言,林霍已经听说了。
但对年轻人纵情声色留下的小小后遗症,他除了笑笑外,并不能越俎代庖。
江沪市的卫中心位于内环,是江沪交通大学医学院的附属医院,也是一所神卫生三级甲等的专科医院。
宋辞预约的心理咨询在卫中心五号楼三楼的301室。
他来得早了,前一个客人还没走。于是,便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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