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简小号
尽管他很及时地将吴岭灭了口, 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但却也让有了戒心的宋辞陷入了保命的惊慌中。
在亲手结果了宋诗的性命后, 林霍也曾一度犹豫要不要立马对宋辞下手。
暗渡 第175节
但宋辞却并没有给他抉择的机会。他立马在宋诗的告别仪式上公开提出“如果我死了,那我哥在海外保险箱内留给我的一切都将会被销毁”的遗言。
这个深藏不露的年轻人,轻而易举就为自己打造了一件金钟罩铁布衫, 僵尸的配方就是他的死金牌。
林霍不得不暂时留他一条命。
而在宋辞告诉他刘胜有问题后, 林霍马上着手调查了刘胜的背景,结果显示这个人的履历十分干净,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至于宋辞提到的,刘胜在宋诗出事当天的行踪,林霍也特地做了一番追溯, 他发现刘胜确实有一定的嫌疑。但这样的嫌疑对他而言, 百利而无一害。虽然不知道刘胜是出于何种目的想要宋诗的命, 但那场车祸的确为他除掉不再听那位先生差遣的宋诗提供了助力。
至于刘胜想要伺机除掉宋诗的原因, 林霍猜测大概率是仇杀。
他一方面巴不得借刘胜的手杀了宋辞, 另一方面却也担心宋辞一旦遭遇不测,那么那份放在海外保险柜里的配方就再也没人能够拿出来。因此,林霍每天都在催促宋辞尽快把配方取出来。
而在宋辞取得配方后,他又特意安排刘胜去接机,为的也是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到底相处了这么多年,如果被外人知道他直接杀了宋诗和宋辞,多少会在道上留下个不仁义的名声。
与其如此,倒不如利用刘胜,玩一把借刀杀人。
林霍笃定早有准备的刘胜一定很快就能够问出配方的下落,而他只需要在刘胜拿到配方后再以为宋诗、宋辞报仇的理由杀了刘胜,就能顺理成章地接管配方。
却不想宋辞比想象中要厉害得多,居然能把先发制人的刘胜吃得死死的。让他不得不亲自出马,来追问配方的下落。
可情况再一次出乎林霍的意料,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份足够撼动既存市场的僵尸配方,宋辞居然会毫不设防地把它交给了楚淮南!
这简直是标准的色令智昏,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典范!
见林霍被气得脸色发青,沈听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笑道:“其实你想要的配方,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霍说:“你没有资本谈条件。”
“你知道的,我有。”他盯着林霍手里的针管:“那是什么脏东西?”
“是让你听话的东西。”
沈听笑了笑:“我哥以前老说,我哪儿都挺软,就是骨头硬。其实他说错了。”
林霍冷着脸听他说,却不料他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的下半身也挺硬的。要不怎么能这么招人喜欢呢?”他的嘴角又勾了起来,可眼神却很冷:“我们宋家有家训,姓宋的永远也不会碰那种脏东西。你要是敢把那玩意儿用在我身上,那你永远拿不到配方。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林霍被他毫不畏死的淡定镇住了,拿着针管的手一顿:“好,那你刚刚说的条件,我可以先听一听。”
“我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我不信任刘胜。所以,当你告诉我你安排他来接机时,我就立刻把配方放在了楚淮南的登机箱里。”
沈听怕林霍并不相信他会轻易把配方交给楚淮南,因此试图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行李箱里装着这份配方。因此,我可以去把配方拿回来,我们一起合作。”
林霍摇头:“我不想和任何人合作。”
“你想独占配方?”
林霍没有回答,尽管僵尸的配方价值连城,但他却并不想将其占为己有。那位先生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连命都是他的,何况是一份配方?他近乎迂腐的绝对忠诚,也正是当初他被选为宋诗“左膀右臂”的原因。
沈听打量着他,余光瞥见远处的天幕上飘来一个黑色的小点,耳边隐隐约约还有着马达的轰鸣声。
他猜那是一辆直升飞机。江沪市是全国人均gdp最高的城市,近年来许多富人也都开始购置一些民用直升机,在许多豪华公寓的楼顶甚至都设有停机坪。
在这附近看到直升机也并没有什么稀奇。但稀奇的是,那是一辆价值不菲、十分罕见的黑鹰。
这辆在美军陆军中编号为uh60m的通用直升机是一型四旋翼,双发通用的机型性能和生存力都十分卓越。
这样一架在低空飞行中,强得几乎没有对手的军用直升机,很快就引起了林霍的注意。当他抬头向上望时,那个轰鸣声如同打雷的大家伙,已经停在了他的上方。
旋翼下洗流伴随着螺旋桨造成的巨大旋风,使得站着的林霍不得不立刻低下了头,他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半天才看清楚,在直升机打开的舱门前站着的,正是拿走了配方的楚淮南。
直升机下架着两挺大口径机枪。不,不是机枪!沈听眯起眼,那是两架口径超过3公分的航空机炮!
楚淮南想要干什么?难道打算一言不合,就上演炮轰江沪的戏码!?
这可是在江沪的副中心!他是疯了吗?
第185章
楚淮南的确急得快要发疯。在锁定货车的位置后, 行动小队的队员们立刻分析、预判了林霍的移动路径。
陈聪第一时间调动了一切警力资源,在这样的情况下,林霍想要驾驶车辆越过交警队设置的重重关卡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刑侦小队的大家乐观地判断, 警方只需要封锁花鸟市场附近车辆必经的辅道,仔细排查每一辆从市场出去的车辆就一定能抓到林霍。
然而,楚淮南却并不这么认为。
这一片虽然只是这个城市的副中心, 但由于毗邻交通枢纽,离江沪乃至华东最大的机场、火车站都很近, 因此客流量巨大, 是各个品牌酒店的兵家必争之地。
曾将房地产作为核心业务的远南集团, 在十年前也曾在这个区域有过竞拍大量商业地块的豪举。而作为楚家的当家人, 楚淮南对这周边很熟。
他猜想林霍之所以会选择暂时停靠在这个花鸟市场,并不单单只是为了躲避警方在枢纽外围的设卡。
他这么做的主要原因, 是因为花鸟市场的主楼楼顶, 离周边许多服务型公寓的顶楼停机坪非常近。要想离开这里, 车并不是唯一的交通工具。
楚淮南想,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正带队一一排查附近全部停机坪或有停机条件场地的潘小竹,很快就能有所获。
可一旦林霍真的选择搭乘直升飞机离开, 那地对空的位置劣势,会导致营救及抓捕计划面临巨大挑战。
由于陈聪权限有限, 桃木行动又处于严格保密阶段, 因此在无权调动军用或警用飞行器的情况下, 楚淮南当机立断先让王晓君秘书调用了附近所有可供民用的飞行设备。——这可以最大程度地降低林霍临时换飞机的可能性。
而他自己则立刻与公安部刑事侦查局局长严启明进行了紧急沟通, 在说明情况后, 又通过牵线楚常新以前的军区老部下, 以执行保密任务为由调用了华东为数不多的改良版黑鹰。
这辆十吨级的钢铁大鸟, 飞行上限可达五千七百多米,作战半径五百多公里,时速最高超过三百五十公里每小时。就算林霍能非法调到一架普通的军用飞行器,在这样威力惊人的大家伙面前,也会脆弱得不堪一击。
站在舱门口的楚淮南戴着一副深色的墨镜,挺阔的衬衣衣领被风吹得上下翻动,而平日里总垂在额前的发丝也颇有些凌乱,露出一片光洁饱满的额头。
这家伙,真他妈的帅。
沈听将视线重新移回林霍的脸上,刚刚一直表情平静的林霍脸上出现了惊惶的青白交错。
他趁机施压:“你知道的,我和楚淮南也交往了一段时间,你绑了我,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说着他看了一眼躺在车厢内的刘胜。这个不久前还趾高气昂冲他脖子上扎刀的航宇遗留势力的头儿,被螺旋桨造成的风吹得仿佛整个肩膀都在震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你现在停手,我可以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留你一条生路。只要你停手,一切就都是刘胜干的。”
林霍却并不相信他给画的大饼,摇了摇头说:“不,你不会放过我的。”他看过来的眼神冷得森然:“宋家的人睚眦必报,你已经知道是我杀了你哥……放过我?就算是在梦里也绝不可能。”
沈听笑了,脸颊上浮着的鲜红掌印触目惊心:“好吧,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杀了我?咱们同归于尽?可你刚刚说,你是为了某个傻逼先生才跟在我哥身边这么多年的。你就这么死了,配方也没拿到,那那个傻逼养你这么多年岂不是很亏?”
说到那位先生,林霍显然愣了愣,而后森冷的神色被暴怒取代:“我不允许你侮辱他!”
沈听敛了笑容,冷冷地望着他,心想:侮辱?我侮辱他干嘛?我比较想要逮捕他。
直升机左右摇晃着悬停在半空中,楚淮南微微侧身,舱门内立刻垂下一串绳索结构的软梯。
在战时,武直向来是伏击坦克的一把好手,居高临下,视界又宽阔,可以把地面上的行动看得清清楚楚。它与坦克的战斗胜率高达90%以上,更何况林霍开的只是辆厢式货车。
杀鸡本是用不到宰牛刀的。
但这个时候,哪怕就是把核武器都搬来,楚淮南也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沈听在对方手里,他承受不起哪怕1%的败率。林霍捏着的,是他太太的命。
两架大口径的航空炮既是威胁也是压制,五六名训练有素的陆军航空兵脸上画着油,身后背着枪,从软梯上有条不紊地迅速往下攀爬。
沈听说:“你看,他们手里有重挺机枪,直升机上还配了炮,真动起手来,咱们立马就能在停尸袋里碰面。”
“军人?”林霍微一挑眉,“你在楚淮南那儿的分量比我想象中更重。”
沈听面不改色:“楚家本来就有军方背景,我选他一起合作,也是为了求个长久的平安。”
林霍微微叹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能尽力而为,尽人事听天命。那位先生他是不会怪我的。”他总文绉绉的,像个旧时遗老,固执地相信着某些老派的规定。譬如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又譬如忠臣不事二主,贞女不更二夫。
沈听笑他:“行了,别在这儿背诗了。你想清楚了吗?是现在停手,咱们一起合作,还是把天上那个惹恼了,咱们一起死。”他舔了舔带着血腥气的嘴唇,“说真的,楚淮南挺好的,我还真舍不得死。”
这句话倒是从头到尾,他为数不多的一句实话。
沈听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执行任务时,执行者要尽量避与家人过度接触。一方面,这当然是为了保障家属的安全,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避执行者情感上的软弱。
爱让人强大,也让人软弱。
贪生怕死,有时未必是个贬义词。之所以怕,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某些人,某些事,让你舍不,放不下。
在以往的训练中,曾有位肩扛三星的警监问过他一句话,任务失败,但全身而退;任务成功,却功成身死。你选哪个?当时沈听的回答让这那两鬓斑白的领导皱起了眉。
他说:“我随时都有着与犯罪分子共赴黄泉的觉悟。”
可此刻,面对楚淮南,沈听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那么希望自己可以平安地活着。
已明显处于弱势的林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
沈听神色一凛。那是一把标准的五四手枪,容弹量为8发。虽说官方的描述有效射程是50米,但沈听却很清楚,即便相隔百米,枪膛内的51式子弹仍能穿透人体。
这种手枪是以前军队配备最多的枪支品种,虽然现在已经在军中全面退役,但目前国内警察部队配备最多的也仍是这种枪。
由于五四黑星在60m内可以击穿警察的防弹衣,因此警察通常不敢跟持五四手枪的匪徒近距离交火。
脸上涂着迷的年轻军人们,训练有素地呈包围之势,但由于林霍手中有枪,为了保证人质的安全,他们极有默契地在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林霍缓缓将枪上了膛,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沈听说:“告诉楚淮南让他把配方给我,然后给我安排一架能够出境的飞机。”
沈听讨价还价:“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我?”
林霍冷冰冰地说:“一命换一命。等我安全了,我就放你走。”
他们对话时,直升飞机在原地转了个弯。仍留在空中楚淮南面向沈听,单手扶着舱门,在只有沈听能看到的角度做了个“狙击”的手势。
他用的是标准的军用手语,沈听立刻明白,在这附近的制高点,已经有狙击手准备就位。他要做的是尽可能拖延时间,为狙击手提供狙击条件。
因此,他没有马上答应林霍,反问道:“那我怎么确保你在拿到配方后,还会保证我的安全?”
武装直升机马达的轰鸣声如雷霆万钧,螺旋桨巨大的阴影遮天盖日,夕阳的余晖像金色的丝带,给钢铁大鸟的周身缠了道金边。
全副武装的军人们严阵以待地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每个人的手都按在枪上,但凡到指令,反应时间不会超过三秒。
沈听说:“其实吧,现在的情况是我比较占优势,万一把配方给了你,你还带我出了境,那我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你觉得你有选择吗?”
“有啊。”沈听冲他笑了笑,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我给你一半的配方,再给你一架可以出境的飞机。剩下的合作,你让你的那位先生自己联系我,我来和他谈。”
他话音刚落,从在天上盘旋的大家伙上传出一阵清越的喊话声:“林霍!把你的枪口移开!”
楚淮南握着无线电通讯设备,一字一顿地说:“缴枪不杀!你要什么都好谈。”
隔着几十米,沈听都能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过猛而凸起,缴枪不杀?他怀疑林霍只要把枪口移开,楚淮南就会立刻扑上来拧断他的脖子。
暗渡 第176节
第186章
沈听试着抬了抬腿, 虽然膝盖以下仍然像灌了水泥一般沉重,但却也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知觉。
楚淮南一对一喊话式的沟通,分散了林霍的部分注意力, 沈听扶住货车的后车厢门框, 尝试着想要站起来。
悬停空中的武装直升机和楚淮南强势的喊话都让林霍神经紧绷,他不断地仰头去观察对方的动向,可对着沈听的枪口却一直没有移开。
当余光瞥见本该完全丧失了行动力的沈听居然试图移动时, 林霍立刻转过头来, 警告性地压低枪口朝地面放了一枪, 被击碎的水泥地面, 顿时溅起无数细小的碎石子。
而作为被警告对象的沈听已经扶着门框站了起来, 但双腿软得直打颤难以着力, 于是只得屈着腿勉强倚门,垂下眼瞅着被子弹擦过碎了一地的水泥渣, 无可奈何地说:“我只是嫌地上脏,一直趴着也不太好, 换个姿势而已,不至于吧。”
林霍没心情和他玩笑, 举高枪口正对着他, 往前走了一步,一句“老实点儿”话音未落地,几乎在同一时间, 他的右肩就传来一阵灼热的撕裂感。——是位于远处制高点的狙击手抓准时机开了枪!
林霍吃痛地叫了一声,本能地用左手按住肩头, 握枪的右手也随之垂了下去。
沈听见状眉头一皱, 在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脏的。
真是点背!在狙击手开枪的瞬间, 林霍向前迈了一步, 因此尽管击中了林霍,却并未使他完全丧失反抗能力,肩头那处八成只是处流弹的擦伤。
不出所料,下一秒,面色廖白的林霍咬着牙再次举起了枪,沈听心中一紧,他正对枪口,避无可避。
可预想中的子弹却并没有向他扑来。
在再度举枪的那一秒,林霍握着枪的手被从侧边飞来的子弹打了个对穿,在他换手持枪前,直升机舱门口,举着枪的楚淮南毫不犹豫地在他的另一个肩膀上又补了一枪。
子弹造成的空腔,登时废掉了林霍的两只手臂,他因剧痛而踉跄着往后倒。倒下前,也不忘飞身迎面踹来一脚。
沈听勉强闪身避过才没被他撂倒,强弩之末的一脚,却也让他扶着车门不断喘粗气,脖颈处的剧痛从针孔处顺着脊柱一路蜿蜒,他疼得眼冒金星。
林霍用的肯定不是普通的麻药。
直升飞机降落在不远处,楚淮南快步跑上来,奔跑的身影印在沈听的眼底,人形的轮廓外覆盖着数层重影,像投石入水的层叠涟漪。
几个年轻的军人七手八脚地来扶他,沈听却像长在了货车的铁门上,扶着门不肯动。
直到楚淮南握住他的肩膀,焦急的眼神从上到下把他看了个遍:“你还好吗?”
“给我打个120。还有林霍,对外就说他死了。”
救护车就在不远处待命,楚淮南率先检查他脖子上的刀伤:“还好没有伤到动脉。”
碍于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不好直接用抱的,于是和另外一名军人一人一边架着沈听的胳膊试图扶着他走。
沈听却靠着车门没动,尴尬地说:“我走不了,他给我打药了。”
楚淮南心里一沉,“哪儿?”
沈听说:“脖子后面,应该是麻药还混了点别的东西。”
刚刚碍于沈听面子的那点儿顾虑,立马给担心让了道。
楚淮南当着众人的面把人搂了,手指略过他的耳后,顺着脖子一点一点地抚摸下去。他真后悔没给林霍再补一枪。
沈听站得摇摇欲坠,医生和护士抬来了担架,楚淮南弯腰把他抱起起来,众目睽睽之下恨不能吻他的额头,只好用大拇指轻轻摩挲:“别担心,你闭着眼睛休息一下,会没事的,我保证。”
这口气软得像在哄即将入睡的婴儿。沈听被他催眠的语调哄得昏昏欲睡,心想,前面是为什么冷战来着?这算是和解了吗?
毒物分析报告的结果显示,除了麻醉药之外的其他成分暂时还不能明确,但可以确定的是,注射液中至少不含任何已知的毒品成分。
这对已经在心里默默筛选戒毒所的沈听来说是个好消息。楚淮南却并没有松一口气,他把血液样本送去了远南医药自己的实验室,并勒令主要负责人尽快出一份详尽的成分及药理分析报告。
为了尽可能地减少注射对沈听造成的不良影响,医生在他的颈部埋了一个临时性的深静脉置管,以便做全身的血液净化。
沈听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从昏睡中醒来。
根据鉴定报告,他身体内的麻药剂量临近致死线,要不是因为受过系统性的抗药训练,身体素质上佳,又是意志力特别顽强的类型,从注射到清醒至少需要两天。
醒过来的时候,依旧头昏眼花的沈听看到了三双桃花眼,他不由笑了起来。
一直守在床边的楚淮南低头轻轻吻他的鬓角,声音有些哑:“什么事儿这么开心?也说给我听听?”
沈听说:“楚淮南,我发现你有六只眼睛。”
楚淮南跟着笑,可笑声也盖不住连轴转的疲惫:“我倒也希望我能有六只眼睛,分工明确牢牢地把你看好,这样的话你就不会总受伤。就机场到家的这段路,也能出这么大的纰漏,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因药力的缘故,沈听浑身轻飘飘的,像躺在云上。他的脑子还转不过弯来,因此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那你以后把我栓裤腰带上吧。哦,不对,你好像不怎么用腰带?”
楚淮南又笑了一声,“我可以为你做个特别定制。”
两个人正聊着天,沈听又睡了过去。脖子上埋着的输液管里源源不断地往身体里输着药,楚淮南守着他,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松懈,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就这么又消失了。
到第二天清晨,沈听彻底清醒过来。他睡得脖子都木了,出了几身汗,这个时候才发觉身上黏腻。
楚淮南端着南瓜粥让护工把床摇起来,亲自端着碗喂他。
沈听配合地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抬头见楚淮南熬得眼睛都红了,皱着眉问:“你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
楚淮南一愣。
“我已经吃饱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再不睡,你死的比我早。”
楚家忌讳谈“死”,楚淮南放下碗,抬起手敲他的头:“别一天到晚死不死的,能说点儿好听的吗?”
沈听想了想:“南瓜粥蛮好喝的。”
药理报告出来了,除了麻醉剂以外,药剂中还含有一种叫做鲁酸萘的成分,这是目前黑市中很流行的一种混合迷幻剂,掺入麻药中会让受用者产生巨大疼痛,从而心智软弱,使得谈话者更容易问出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好消息是,鲁酸萘并不具有成瘾性,并且这是一种可以被身体自然代谢掉的药物,它的持续作用力通常不会超过72个小时。
楚淮南在拿到报告后,终于松懈下来,在沈听身边支了张床,陪着小睡了一会儿。
当场就和刘胜一起被警方采取强制措施的林霍,被对外宣称死于营救宋辞的途中。统一的说辞是,歹徒刘胜有枪,打中了他的要害,他最终因为保护宋辞而死。
这成了在宋诗去世之后,宋家朋友圈中的有一个特大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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