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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学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是风动
他发了条短信问了一下一个认识的助理,等待答复。
顾青峰日理万机,顾放为一般都跟他的助理秘书联系。但是这个助理没有回复。
他没有注意到,他手机的短信系统高达上千条的【疑似垃圾消息】里,有一条昨晚就发来的消息:“少爷您好,周助理之前离职了,我是董事长的新助理。您不接我电话。霍家那边问是您和小少爷一起回来,还是派车去接您二位呢?到请回复一下。”
与此同时,【疑似骚扰电话】里也有很多个通话记录,显示已拦截。
他从来不看也不清理这些东西,98%都是他的追求者的杰作,剩下2%是10086企图从他手里撬走点套餐。
第17章 (小修)
周日早上八点。
鹿行吟醒来时,外边依然雾蒙蒙地下着雨,气温也比昨天要冷很多。
季冰峰发来消息:“小少爷,顾放为少爷来接你一起回家,到时候会和您联系,先生、夫人和少爷小姐都在家里等您。”
顾放为么?
鹿行吟看了看手机面板,没有任何人来联系他。
他力地拖出床下的箱子。
他们送他来青墨七中时,所有东西都帮他准备好了,包括衣服。都是名牌,或者一些鹿行吟连牌子都看不出来的定制服装,但他没有穿过。
青墨七中只要是上学日,都必须穿校服,只有放假时学生们可以换上各自的衣服。
鹿行吟挑了一套衣服。套装,加厚的工装外套工装裤,里边是简单的白衬衣,配上小短靴,显得身高腿长,气质出挑。
他一般不怎么在乎穿着,只要干净、保暖就好。
以往在冬桐市,他基本上一套衣裤和羽绒服过一个冬天。每天晚上回家,用冷水洗了,再放在碳炉上烘干。
这样烘干的衣服容易褪色,羽绒也会越来越薄,他就这样穿着过了初中的三年。
鹿行吟倒是在楼下找到了顾放为送还的校园卡。但这个时候不到食堂开放的时间,小卖部也因为周一的缘故,休息了。
班上一个人也没有。
鹿行吟回班上吃了一点零食——曲娇和陈圆圆塞给他的,到现在还没吃完;一边等着手机消息,一边又在交易群转了转,接下了一个帮忙给机械表换电池和一个修理伞骨的活,加起来十块钱。
尽管现在高一教辅书已经不是问题了,他依然需要挣钱攒钱。
霍家不给他零花钱。尽管在青墨七中,一包小鱼干零食都要两块钱。
他不去小卖部,比起同龄人深谙的一包薯片三块五的价格,又或是一双名牌鞋四五千的价格,他不了解这些。
他了解的是十块钱已经可以买够鹿奶奶和自己两三天的药材。他和鹿奶奶都是慢性病,市医院报销不了中药药材,于是他们就在远一点的市场买。中药店价格高,本地的中药市场愿意卖给他们成本价,二毛二可以买到八十棵白芨,贵一点的,三七陈皮要十五块二两。
鹿奶奶年事已高,连个手机都没有,到了如今有事需要电话联系,都要走到街尽头的邮局打电话。
鹿行吟回不去,尽管他明白霍家接他离开之前,给鹿奶奶留了一笔钱,但他依然想攒一些钱留给她,如果之后寒暑假有时间做兼职打工,再给奶奶添置一个智能手机。
十点时,鹿行吟背完了两个单元的单词。
教室里很冷。没到集中供暖的时候,放假也不像平常有三四十人闹哄哄地挤着有热气,鹿行吟坐在座位上,越来越冷,指尖都被冻僵了。
顾放为依然没有来联系他。
鹿行吟隐约感觉自己有些发烧的趋势,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捂了一会儿后,去科技楼转了转。
顾放为并不在他的这个大本营。那天鹿行吟见到的闲置教室被顾放为改成了一个小的工作间,里边整齐堆着许多电路板、线材和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就应该在出租屋了。
鹿行吟不知道顾放为的地址,他刚想qq联系一下【15th】时,季冰峰的电话却打了过来:“您到哪里了?家里等了您很久了,您和放为少爷遇到了吗?”
鹿行吟握紧手指,轻轻说:“没有。”
季冰峰那边哑然失笑:“没联系您,您也该联系我们啊。”他顿了一下,仿佛对这样耽误的时间有些不耐烦,随后说:“我们现在派司机去接您。您去校门口等吧。”
*
顾放为八点起床,耐心等消息等到十一点时,终于发觉了不对劲。
他到现在也没接到有关霍家小孩的消息,这发消息的效率未太慢了点。
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他立刻翻身爬起来,正襟危坐,点开了垃圾信箱。
周末,他的追求者们又有了时间躁动,顾放为一路往下翻到第二十三条时,终于找到了昨天那条被识别为骚扰号码的短信。
他眯起桃花眼,慢慢念:“手机号,184……,年级,高二……二十七班……”
他的视线挪到下面的姓名部分,看着这三个字,他疑惑了一下。
顾放为:“?”
顾放为:“!!!”
*
鹿行吟到家时,已经下午一点半。
青墨位于郊区,开车过来要花一点时间。
“来了来了,可以热一热菜上桌吃饭了。”一进门,热气轰然而来,家政阿姨笑着接他的外套,“小少爷回来了,饿坏了吧?”





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学渣 第20节
鹿行吟在门口站定。
客厅里,霍母和霍父一起站起来往这边走,沙发上摊着的两个孩子对视一眼,也不太情愿地起身过来。
一家人,如同迎宾一样,客客气气地站在他面前。
霍母长得和鹿行吟很相似,小脸,肌肤白净细腻,一双眸子乌黑发亮。等待的时间里,她的脸色一直都不算好,直到她看到鹿行吟冒雨走进家门,形象和自己听闻的不太一样,而那双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小鹿眼安安静静地望过来时——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轻轻刺了一下。
她勉强笑了笑:“是……行吟吧?叫爸爸妈妈啊。”
鹿行吟乖乖地叫:“爸爸,妈妈。”
霍父有些不耐烦:“——好了,快进去吧,别堵在这里。都是一家人。”
霍思烈是个高壮的少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鹿行吟,不咸不淡地说:“穿得不错,季律师给买的吧,我也有一套。”
霍思笃拉了拉哥哥的袖子。
桌上,霍母客客气气地问了一下鹿行吟在学校好不好,生活怎么样,鹿行吟说了“好”。
霍父突然问:“月考呢?考得怎么样?”
旁边霍思烈、霍思笃脸色有些古怪,霍思烈嗤笑了一声:“就青墨七中……”随后声音小了一些。
霍母瞪了他一眼。
鹿行吟:“刚考完,还没有出分,不太好。”
听他这么回答,霍父反而笑了,说:“不好也没关系,你毕竟高一没念,学习就放轻松好了。”
桌上的气氛就又沉寂了下来。
倒是霍思烈与霍思笃开始兴高采烈地说起话来,谈起被取消的秋游,先是抱怨了一会儿,随后谈起学校的老师、同学。兄妹俩在一个学校,话题永远说不完。
鹿行吟安静地垂下眼,拨动碗里晶莹的饭粒。
家政阿姨很照顾他,和上次一样,做了很多南方小菜,其中有一道酒酿糖醋小蟹很好吃。小蟹提前剪了钳子冲洗干净,裹上面粉炸得酥脆金黄,再浇上调好的酱汁。壳薄,不用剥,炸过后可以直接吃,一口下去酥脆生香,酱汁浓郁,回味无穷。
这道菜离鹿行吟最近,盘里一堆小螃蟹,还剩四个时,他夹了一个。
霍思笃随后也夹走一个,随后盘子里很快就要空了,霍思烈突然大声抱怨起来:“刘姨!下次小螃蟹多炸一点啊,今天都没吃到几个。”
霍思笃说:“以前都够吃的,刘姨忘了多了一个人吧。”
刘姨笑眯眯:“下次多烧两斤小蟹就好了啊,晚上再给你们烧。”
霍思烈筷子在碗底戳出很大的声音:“从学校回来不就是想好好吃个饭吗,先是等到下午一点半才吃上饭,现在又想吃的菜都没有,饿死我啊?!”
他起身把碗一放:“我打电话叫外面那家餐馆外送算了。”
刘姨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也不生气,只是说:“哎!你这孩子。”
霍母说:“没事,他想吃就让他吃吧,刘姨一会儿再辛苦你多炸一盘。”
没人再说话了,席间氛围有些沉闷。
他们是养子,鹿行吟是亲生孩子。
他的来临,仿佛给这两个孩子带来了一种天然的恐惧,做事说话都更加歇斯底里,以此来寻求霍氏夫妇的关注,好更加放心。
鹿行吟不再夹菜,安安静静地吃着米饭。
门外突然一阵车辆轰鸣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霍氏夫妇彼此对视了一眼。
鹿行吟也隐约有了预感。
斜对面的霍思笃听见这声音,放下筷子,眼神发亮,起身往门口走去;而已经快走到楼梯口的霍思烈也惊喜地转过头来,兴高采烈地喊:“放为哥?”
鹿行吟捏着筷子的手轻轻顿住,随后接着不动声色地低头吃饭。
门开了。
顾放为发间坠着雨珠,碎发乌黑,那双桃花眼抬起来,走廊灯照着看,眼尾的红格外明显,深沉漂亮。
他弯腰换鞋:“叔叔阿姨好,今天耽误了点时间来晚了——我闻到小螃蟹的味道了。”
霍母也笑:“饿了吧?过来吃。”
因为老一辈的缘故,霍家和顾家交情一直都好。每次霍氏子女出国游玩,照应接待的总是顾家,而顾放为在小学出国前,基本也是带着这两个弟弟妹妹长大的,钓鱼爬树滚你坑瞎胡闹过,又因为顾放为是出了名的天才,霍氏夫妇对他也很客气,都指望着他能在学习上一起带动一下霍思烈、霍思笃。
而这件事已经卓有成效;霍思笃受顾放为影响,一直想跟他考一个大学。霍思烈虽然没好好学习,但他青春叛逆期,家里没什么人能管他,却对顾放为言听计从。
顾放为走到餐桌前坐下——直接占了霍思烈的位置,在鹿行吟面前坐了下来。
季冰峰不在,霍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其实同班。
鹿行吟抬起眼,正好望见他一双漆黑的眸子看过来,眼里似笑非笑:“啊,这就是我们的小弟弟是吗?真低调啊,我一直都不知道。”
鹿行吟放下筷子,捧起杯子喝果汁。
果汁是番石榴和葡萄,红宝石一样的颜色,呷过后唇色也染上这种宝石一样的眼睛,眼睛垂下去,睫毛漆黑。
霍思烈立刻要挤过来:“放为哥!你坐了我的位置。”
“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吝啬小气?你自己再搬把椅子。”顾放为懒懒地说,视线依然放在鹿行吟这里没有挪开,眼底恶劣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他说话语气就是这样,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时候,顾放为天然有种近乎蛮横不讲理的控场感,只要他坐在这里,所有人的视线都会被他吸引。
霍思笃也试图过来跟他讲话,她细声细气地问:“放为哥,你在青墨还习惯吗?听说青墨七中学风很差,学生成绩差,条件也不好,你要不要……”
“我觉得挺好的,我们班还有人数学月考考143呢。”顾放为微微倾身,手指交叠撑着小巴,微微歪头看鹿行吟,“新来的……小弟弟,你说是不是?”
鹿行吟装作没听见,接着喝果汁。
刘姨要给他盛饭,顾放为摆摆手拒绝了。他随手拾起筷子,把面前的两个小螃蟹都送进鹿行吟碗里:“尝尝这个,蟹壳不硬,补钙了好长高。刘姨做的酒酿糖醋小蟹一绝……这是哥哥给你的见面礼了。”
拿别人家的吃剩的小螃蟹当见面礼,不要脸!
鹿行吟捏着筷子。还没动,席间大人都已经忍俊不禁,氛围活络了起来。
刘姨说:“放为你少说点话,行吟这个孩子乖巧老实,不禁逗。”
“就是乖才要多逗一逗,不然以后被人欺负。”顾放为站起身说,“阿姨你们都要吃完了,我不跟着蹭了,刚好我想吃外面那家烧烤,我带弟弟去吃。”
霍思烈、霍思笃要跟他走,顾放为桃花眼一挑:“谁要带你们了?写作业去。圣旨可只让我哄弟弟一人高兴,今天他是主角。”
提到“圣旨”,霍母和霍父都僵了僵,彼此对视一眼。
顾老爷子对这个孩子的偏爱,已经十分明显了。这是让顾放为过来传话呢!
另外两个孩子还没意识到这一点,霍思笃过来撒娇:“哥哥!”
顾放为却认真起来,他起身来拉鹿行吟,没给他反应时间:“过来,哥哥带你出去玩。”
回头又懒懒地说:“你们两个的话,下次吧。”
玄关。
鹿行吟低下头换鞋。
他弯腰系鞋带时,就感觉到身边人的体温贴近了,顾放为微微倾身,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小计算器今天真好看。”
鹿行吟指尖发热,垂眼看着地面。
“我们走了。”
顾放为随口打了声招呼,出门撑开伞。
鹿行吟刚踏出门,就见到顾放为举着伞回身来接他。伞面罩上头顶,光线跟着暗了下来,他被顾放为堵在了门边,脑后就是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雨声寂静。
“怎么在学校时不告诉我?”
顾放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跟着看下来,居高临下,声音却柔而沉,极低地响在耳畔。
“找死我了,我之前没到消息,今早上从教室找到宿舍又跑回去,后面他们才跟我说你先回来了。”
“告诉你,很奇怪。”鹿行吟轻轻说。
像是主动攀附他。顾放为身边本来就众星捧月,他不爱凑热闹。
顾放为笑了——他用另一只手揉揉他的头:“没吃饱吧?”
鹿行吟微微一愣。
席间的事顾放为并不知道。
他的指尖顺着他柔软干燥的发丝滑下来,又捏了捏他的脸:“你就是这么个性格,爱端着,菜放远了都不会夹。一会儿带你吃我的童年记忆。”
他和他明明才认识一周多的时间,就这么自信而笃定地判断了:他是这样一个人。
乖巧的,会被欺负的,容易端着的……小计算器。
“嗯。”鹿行吟说。
“就‘嗯’啊?”呼吸凑得更近,微热拂过脸颊,那双桃花眼眼底是他的倒影,那么近,近得盖过雨幕和灰暗的伞面,浮着笑意,热气蒸腾,“这么乖,倒是叫声哥哥啊。”
第18章
鹿行吟干干净净的眼睛望着他,嘴唇动了动,轻轻说出口的却不是“哥哥”两个字,而是:
“顾放为。”
他唇边汪着很浅的笑意,耳朵尖红红的。阴雨天,看不真切,只有昏暗的伞下闪闪发亮的眼。
顾放为还没见过这么乖这么好欺负的,差点笑起来:“好,不叫就不叫。”
他带他上车,给司机报了一个地址。霍家的司机显然跟他很熟,没过多久就七拐八弯地到了。
“一会儿我送你回家还是让司机等等你?”顾放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硬币,随心所欲地抛着,叮当作响,“我送你那就只能乘公交了。”
鹿行吟说:“回学校。”
顾放为愣了一下:“回去干什么?”
“学习。”鹿行吟想了想,补充一句,“背英语。”
顾放为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小计算器,这才周日上午,你还有一天半的假呢。就背英语?”
不过他也没有多计较:“那你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去吧,住我租的房子,这两天宿舍没供暖,冷。”




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学渣 第21节
鹿行吟乖乖跟在他身后。
他带他来的是一家私房菜馆,不算致华贵,黄木的桌子已经被盘得华润有光,灯光暖黄,墙壁斑驳。
雨天没什么客人,老板是个带花臂纹身的社会哥,显然和顾放为已经很熟了,一脸坏笑地说:“哟,稀客,来来来老地方坐,又带小女朋友过来玩啊?”
顾放为还没搭话,老板才看清他身后的鹿行吟,迅速改口:“哦——小男朋友。”
顾放为不动声色把鹿行吟往后带了带,嗤笑一声,桃花眼一瞥:“满嘴跑火车,我什么时候带女朋友来过这?”
“嗨,去年年底那个小美女,长卷发大眼睛,好乖的姑娘,你敢说那不是?怎么现在换了新口味,不带漂亮小姑娘,改带漂亮小弟弟了,也算是跟上时代……”
老板熟练地给顾放为递了一根烟,又问鹿行吟:“小弟弟,要吗?我跟你说,跟了他可要吃苦头,他可不会疼人,只会招蜂引蝶。”
顾放为说:“就你会放屁,少说骚话,这我弟弟,奉旨要当亲弟弟看的。”
“哦,弟弟!”老板肃然起敬,嘿嘿笑着挠头,迅速改口说:“不好意思啊小弟弟,我开玩笑呢。要我说,顾放为这人疼弟弟妹妹还是很疼的……”
鹿行吟倒是接过了那根烟。
他没见过这种烟。
他印象里,冬桐市的男人们抽的烟都是黄头白尾的,各色各样的烟盒摆在绿玻璃柜里。眼前这支烟很漂亮,薄荷绿的,细长好看。
他第一次知道顾放为抽烟。
往楼梯上走,昏暗的灯光照在头顶,地毯的花纹陈旧却洁净。
顾放为比他走得快,说:“你先过去等一等。”
修长的指尖夹着薄荷绿的烟,顾放为在楼梯尽头靠窗的地方抽了半支,回头看鹿行吟一个人没找到“老地方”,只是愣愣地站在那儿看自己,于是笑了:“过来。”
开着窗,这边并没有什么烟味,只有被风携裹的雨水和泥土的气息。
顾放为看他手里捏着那支烟,倒是没跟他摆哥哥的架子,只是向他伸出手:“好学生,试试?”
他掌心躺着一个银色打火机。打开时“叮”的一声清音。
他压低声音:“别告发哥哥啊。试一次就够了。”
鹿行吟接过打火机点燃,火光“啪”地一声在眼前腾跃起来,烟雾带着薄荷与香草的气息。
他点燃了烟,学他的样子放进嘴里,轻轻咬着。
安安静静的一个人,温润白净的样子,咬着烟,并不抽,只是望着窗外,眼底有一些星星。牙齿很白,嘴唇红润。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惹人笑话,很浅地笑了一下,又掐灭了。
薄荷绿的烟头上留着薄薄水光。
“怎么不抽?”
顾放为以为他不喜欢,跟着掐灭了烟,带他往包厢位置上走。
“抽烟不好。”鹿行吟安静地说,“我奶奶跟我说,抽烟的人死后肺是黑的,这样的肺没办法捐给别人。”
“小小年纪不要说死不死的。”顾放为不以为意,坐下拿起菜单,一本正经地点菜,“夫妻肺片来一个。补一补就不会变黑了。想吃什么自己要,托你的福,今天带你出来干什么老爷子都报销。”
鹿行吟想,不讲道理。
夫妻肺片又不是真能补肺。
他点了一些招牌菜,随后把菜单给鹿行吟,鹿行吟只要了一杯热牛奶,其他的没有再添。
这家的招牌菜是菠萝烤鸭和铁板烤茄卷,顾放为都点了,小菜是椒盐土豆、鸭笋汤,甜点饮料除了已经点的,还送了奶啤和小孩爱吃的零食拼盘。
“你以前,带女朋友来过这里吗?”鹿行吟轻轻问。
顾放为苦笑:“弟弟,你饶了我吧,我哪里有女朋友?”
正好老板过来上菜,听见这句话,反而不依不饶起来,他对鹿行吟说:“小弟弟你可别信他,有空就告他家长,他去年带一个女孩子来吃了好几次饭,摆明了就是约会啊!”
“放屁。”
顾放为舀了一碗汤,白瓷勺子碰上青瓷碗底,倒是认真解释了一下,“那时候不懂事,觉得别人都谈恋爱,自己也要谈。刚好有个姑娘追我,是我喜欢的款,她约我吃了几次饭,我就带她来这里,后面还是觉得没意思,没跟她在一起。谈恋爱哪有创业好玩。”
他无比自然地把这碗汤放到鹿行吟面前。
老板鄙夷:“渣死了,就你这么下去,我看谁敢跟你。”
顾放为耸肩:“我哪里渣?”
吃完饭,顾放为带他乘地铁,又教他认了一下从市中心回学校的路。
雨一直下着没停,顾放为犯懒,也想不出带他去哪里玩:“那就回我那里去了?”
鹿行吟说好。
路上,顾放为接了个电话,随后叮嘱道:“一会儿我这边可能有几个朋友要来,你要是不自在我就跟他们出去谈事。”
鹿行吟摇头说:“没事。”
他的小出租屋在青墨正对面,楼下就是学生便利店。房子只有一室一厅,很小,有些陈旧,但是很整齐。
顾放为神态自若,似乎也没有什么这个出租屋不合他阔少身份的认知。他从冰箱里拿了听可乐给他:“有事跟我说,困了去房里睡,饿了点外卖——你看,今天下雨,晚上就不出去了吧?”
他就是犯懒。
眼前的少年好哄,说什么应什么。
见鹿行吟点头,顾放为乐得自在:“你比思烈思笃省心多了。”
他去开电脑,在书桌前坐下,平常散漫的神情也敛了,变得认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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