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插队之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满阶梧桐ff
加拿大是晚上,国内便是早晨,陈汐坐在客厅里给佟欣打电话。
“这些天怎么样?你好吗?大卫好吗?”
“谈不上好与不好,老师说大卫在幼儿园很安静,但是,他可以听老师的话,也可以听老师的指令,算不错吧。”
“哦。”
“哎,我们前世一定不是善良的人,不,是你,你不是善良的人,所以今生才会有这样的孩子,就是要折磨你,可你又拖上我。” 佟欣的语气里满是怨恨。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呀!” 陈汐不想让佟汐继续说更多抱怨的话,于是说: “不要光照顾大卫,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准备睡觉了,挂吧!”
才八点多钟,哪有这么早睡觉,佟欣的话让他很沮丧,久久地萦绕在耳畔,我是个不善良的人,我前世做过孽! 他到餐厅倒了杯酒。
摇晃着酒杯,他看着里面红色液体有规则地徘徊荡漾。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佟欣说她有怀孕了,可她一点也不开心,相反,很烦躁,好像遇到了很倒霉的事情,跟陈汐大吵了一架。陈汐却是高兴地不得了,在屋子不停地走来走去,一个劲地说:真好,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佟欣则白了他一眼,说: “好什么好,倒霉透了,我不要,我一点都不想要孩子,我明天就约医生拿掉他。 ” 这么多年,她一直很小心,再小心也会有意外。
陈汐呢,他却兴奋地有点手足无措,搂着佟欣, 说:“我知道怀孕是很辛苦的,我会照顾你的,家里一切都不用你操心。你这么小心,这孩子还是自己找来了,他找我们一定找得很不容易。你就留下这孩子吧,你已经33岁了,越往后越不容易生孩子,欣儿,你就真的不想当妈妈?! 留下吧, 你想想,有个小毛毛头跟在你后面,喊你‘妈妈,妈妈’,这是多幸福的事情。欣儿,咱们就生这一个孩子,我不会让你再经历这苦难的。”
他在心里想:好不容易怀上了,必须留着,一但被佟欣拿掉了,下次再要可就难了。
佟欣极不情愿地留下了孩子,那是在陈汐千求万求之后,可是,她的脾气也跟随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变化着,她变的吹毛求疵,她变得阴晴不定。她常常无理取闹,哪件衣服没洗,她就偏偏要穿哪件,半夜三更要吃寿司。就连她吃东西的口味都变得莫名其妙,过去见到榴莲就会揪着鼻子躲得远远的人如今要吃榴莲啦,连印度人的咖喱饭也吃的下去了。
陈汐总哄着她,他以为孕期妇女就是那样古怪没道理的。 同时也是没办法哎,这生孩子的事得求人啊,求人家佟欣呢,他自己又生不出来,要是男人也具有这功能,他早用上了,才不会到今天还没有孩子。看着佟欣那难受的劲儿,他不知道多庆幸自己是个男人。
陈汐还在晃动着酒杯,喝还是不喝,他在犹豫,是一饮而尽,还是慢慢喝,他在犹豫。
洋插队之后 老板
易姚一听说家里有网,便赶紧打开电脑。这几天都没有跟陶融联系。连接上网后, 便跳出了20多条陶融的留言, 易姚一条一条认真地读着,最后一条:“姚姚,你必须明确告诉我,孩子还在不在?”
易姚没有回复,就算回复,此时陶融那儿是半夜里,他也不会看的,她要想想如何跟陶融说。 她的眼里有噙着泪, 走进卧室,铺了床单和薄被,躺下,她觉得很疲倦,要好好地睡一觉。
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暮。
她有点饿了。一边煮粥,一边上电脑,她在陶融的留言下打了一行字:“没有孩子了。” 可没有发送,仍是觉得不妥,便一股脑全删除了,她清楚她必须要给陶融一个交代,轻轻地喃喃自语: “陶融,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屋子里安静极了,之前住在房东家里,总是闹闹的,厨房里也总是有人进出, 可现在这个住处却是很安静,静得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她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的感觉,应该是害怕,她害怕亲口告诉陶融孩子的事情。水边的阿狄丽娜,她点击了单曲循环,这屋子里需要一点声音,一点音乐。
今夜,透过朦胧的光晕,月色极浅极淡,似乎永远也到不了这湖面上,惹得夜幕下的湖水有些神秘和暧昧。
易姚还是拨通了陶融的电话。
“你终于跟我联系啦! ” 陶融的怨气似乎可以通过电话线传出来。
“听我说,陶融,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如此说,你已经做过手术了,对还是不对?” 陶融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仿佛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渊,语气自然是冰冷的如同裸露在冬天里的金属因偶尔碰触而发出的声音,直刺刺的,没有丝毫温度。
“是。” 她也干脆。
“姚姚,你这么做,就是谋杀,你是谋杀我孩子的凶手。” 陶融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那也是我的孩子。” 易姚低低的吼着,但是陶融没有听见。
易姚握着电话,里面传出嘟嘟的声音,眼泪夺眶而出。
几天后的下午,易姚走出办公室。
外面在下雨,淅淅沥沥地,这雨下了一整天,仿佛是江南的雨一样,还有薄薄地雾,世界朦胧起来。
提早下班的好处就是在别人埋头工作的时候,我已悠哉悠哉,在别人略有羡慕的目光下,我踩着小碎步子慢慢走过。
按说易姚手术后至少要休养个十天半月的,怎么说也是个小月子啊,可她只有两天,既无亲人照顾,又舍不得工作。所以她啊,脸色苍白,神不济。
手术后第一个周三中午,老板照例外出跟太太一起午餐。
小希腊餐馆有特价餐,烤牛肉配酸奶,沙拉,炒米饭,和一罐可乐,周周如此,雷打不动,从没有变过。因此,老板和太太固定每周三都会在小希腊用午餐。吃完饭,老板还要陪太太在那条街上走走逛逛,时不时地再顺便给太太买个小礼物,类似围巾手串香水什么的,既消化了午餐,有增进了夫妻感情,一举两得。
那天老板回来时,给易姚和她同事一人一杯咖啡。
“姚,这两天,我看你面有病容,是不是身体有不适啊?” 老板关切地问,看着易姚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真诚和关心。
易姚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没有想到老板会问及她的身体状况。记得小时候读书时,从老师嘴里得到的信息是资本主义社会的老板都是冷血动物,只会剥削人,心肠硬如石头。
“姚,如果有不舒服,可以早点下班,我的意思是每天早一小时或两小时下班,现在不是月末季末,平时就是录入数据,只要你能完成,是可以提早一、两小时下班的,多休息对你有好处。” 老板的眼神里依然是诚肯和关爱,真是很人性啊。
易姚更没有想到老板会说这些话,她的眼睛泄漏了她心里的惊讶。
她在心里快速地琢磨和计算:
第一,所有工作不能耽误,仍然全是她做。
第二,为了早一小时下班,那么上班时不能有丝毫懈怠,要抓紧时间。
第三,她早退一小时,老板就可以少付一小时工资。
第四,这一小时对她并不起多大作用。但对老板却有着实质的益处。
易姚在心中感慨:做老板的,都不是一般人啊,真明。记得父亲常告诫她:任何时候,对人对事,看破不说破,给自己留余地。
于是,易姚满怀感激地对老板说, “谢谢老板,你真是太好了。这样吧,这个月,我每天早一小时下班,下个月恢复正常时间表。”
“没有问题,姚,我还是应该提醒你,最好看看医生,你的脸色确实不好。记住,身体健康是一切事情的基础。”
易姚点了点头, 回到座位上,喝了口老板送的咖啡,那样的味道和香气让她很愉悦,给她一种仿佛抓住了飘摇的快乐的尾巴的感觉,她忍不住又抿了一口,接着她问同事: “这是什么咖啡,这么好喝! 我从没有喝过味道这么好的咖啡,那一丝丝儿的苦味一点都不讨人厌,尽是香浓甜美,尽是欣悦。”
同事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这是法式香草咖啡。”
办公室外,易姚撑了雨伞,站在雨里,有短暂犹豫该往哪里走。家里没有菜了,她想去唐人街买菜,唐人街有中国人爱吃的菜,且价格便宜,但是,去唐人街跟她回家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虽说她住的大楼一层就是一家连锁的西人超市:兽比,那里的购物环境极好,服务也极好,工作人员极友善,可就是菜价太贵了,西红柿一磅要3块5呢,可唐人街只有7毛、8毛,还是去唐人街吧。
当易姚咬牙切齿地提着菜回到家里时已经没一点力气了, 菜被丢在大门边,她把自己整个人丢在沙发里,不想动弹,只想好好打个盹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把易姚惊醒了,她很不情愿地从沙发上起来。
洋插队之后 结婚
虽然打了个小盹,易姚仍觉得身子软软的,没什么气力。听见敲门声,她努力睁开惺忪的眼睛,趴在猫眼上往外看。
是陈汐。
他手里提还着袋子。
“我估计你没有吃晚饭,就买了外卖过来跟你一起晚餐。” 陈汐一进门就把手里的东西统统放在餐桌上, “我打了你的手机,好几遍,你都没接,是不是静音啦?”
易姚眼盯着桌子上的食物,“你这可真及时啊,我正又饿又没东西吃呢。真的,你就是及时雨!” 易姚感动地望去陈汐。
“你今天去买菜了! 累了吧!” 陈汐把易姚丢在门边的菜放进冰箱, 5个西红柿, 3个苹果,两根黄瓜,一棵白菜,一袋冷冻馄饨,已经回解冻回软了,还有一包猪骨头,超市里猪骨头极便宜,熬点汤,再放点莲藕山药什么的,既美味又有营养,正合适易姚养身子。陈汐把猪骨头洗了洗,给炖上了。他顺手还焖了米饭。
不用做就有的吃,这感觉真是好啊。易姚坐在餐桌边甜甜地笑着。
陈汐带来一盒黑椒牛仔骨,一盒咕噜肉,和加州卷和黑龙卷。
“哇噢,有寿司啊!” 易姚惊呼了一声,在国内的时候她只去吃过一次寿司,挺贵的。 “你连饮料都带来了,嗯,嗯,考虑地太周到了。” 易姚拿起一罐黑松沙士饮品, “没喝过这个,味道好吗?”
陈汐从厨房里拿了小碟子来调芥末和酱油, “每当我喉咙发干,快要感冒的时候,就喝这个,其实味道也还不错,不知道是否合你的胃口。来,我们先吃寿司,米饭还要等一会儿呢。” 陈汐夹了一块黑龙卷,沾了点芥末酱油,放在易姚的碗里,动作很周到。
“看你行事这样体贴,你太太一定很享福吧。” 易姚把寿司送进嘴里,顿时,泪眼迷蒙,眼泪鼻涕一起下,芥末的反应很是迅速。
陈汐递了张纸巾给她, “慢慢,慢慢吃。”
“她呀。。。” 陈汐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佟欣说的他不善良的话,心里涌起一股酸楚,让他的目光有些许暗淡, 他淡淡地没有什么情绪地说: “她回国了。” 然后,看着易姚又说: “因送她去机场,才遇到你晕倒在我的脚前啊。”
他有些答非所问,好在易姚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她正夹了一个加州卷,这回,没有全送进嘴里,只咬了一小口,还是辣,一股力量冲进鼻子,但没有流泪。
“其实,我今天过来主要是给你送信箱的钥匙的。” 陈汐从厨房装了两碗米饭,也换了话题:“ 等会儿,吃完饭,我陪你去楼下看看信箱。”
“这牛仔骨,太好吃了。” 易姚忙着吃。
“你最近身体如何?”
“嗯,过得去,老是觉得累!”
“那是因为你没有时间好好恢复,哎,出来的人都不容易。” 陈汐把碗放下, “等会儿,我来拾,你泡茶! 可好!”
“我这里没有高级的茶,就是普通绿茶,你别嫌弃。”
陈汐拾完厨房,易姚也把茶沏好了,靠在沙发上,手里握着小茶杯。
绿茶的清香袅袅弥漫。
陈汐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抿了一小口,说:“最近,你不要自己去买菜了,我常陪客户来市里看房子,送走客户,我带你去买菜,你就不用拎着菜走回来了。你是一个人在外,必须要尽快恢复体力,恢复健康。”
“这样,太给你添麻烦的。”
“我不特意来,顺道,过来前给你电话,你接就好了。” 陈汐好像想起什么, “对了,我看你的冰箱里没有牛奶,是你不爱喝牛奶?还是不能喝牛奶?”
“是太重了。”
易姚和陈汐一起下楼,在大厅的一侧有单独劈出的小屋子,里面是一排排信箱格子,陈汐找到易姚的单元号,打开,里面有不少广告。然后,又锁上,把钥匙递给易姚, “我只有这一把钥匙,别弄丢了,这钥匙配起来麻烦,还贵。”
易姚送陈汐出大门,暗自伤感起来,雨已经停了,留下仍旧湿润的地面,夜色清朗,空气清润,我是一个人在外啊! 要是陶融在该多好,陶融,你可想我!
**********
小雅果然没有上学。
红媚拨过一次“小雅新号”,是个男人接的电话,从那略显深厚的声音上判断, 他绝不是红媚小雅这样的同龄人。红媚没有说话,那个男人喂了几声后就挂了。
隔了两天,红媚在学校图书馆做作业,小雅来了,手里有两杯奶茶,臂弯上挎着巴黎世家,踩着恨天高,一扭一扭地来了,反正是地毯,任凭她怎么扭,都不会惊扰别人,然后在红媚对面坐定。
“小雅,你回来上课了,真好。 ” 红媚十分开心地看到小雅回来, “还是好好上课,顺利毕业的好,多上一年学,爸妈就得多交一年学。”
“是,我们的学太贵,如果有了身份,学能减少四分之三,生活都有了,还有余呢! 所以你说,有身份该多重要啊,身份就是钱。” 小雅说得有些愤愤不平,她皱了一下子鼻子。
“那该怎样,我们本就是留学生啊。”
“是啊,我们是留学生,没办法。” 小雅换了话题, “我打算下个月结婚,等我把饭店定好后告诉你。”
“结婚?! 不会吧! 这么突然?! 你打算跟新男友结婚,还是旧男友啊?”
“什么新啊,旧啊的,是跟现任男友结婚。 ” 小雅冲着红媚一反眼,又接着说: “ 他知道我为什么要结婚,他愿意帮我,就是让我在事成之后给他四万块。 ”
“啊!! 这样啊!又结又离的,能行吗?!”
“行,这是最快的路。不过,我们必须要心里明白:这里没有任何感情的因素,纯生意操作,程序都是真的合法的。 ”
红媚瞪着眼看着小雅,很认真地听着。
“ 我打算先申请休学,然后尽快把婚结了,等拿到身份后再回来修完余下的学分。”
“我曾拨过一次那个电话号码,就是上次你打给我的号,那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年纪了。”
“这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跟他过,不过是倚重他是加拿大人的身份而已,我们不可本末倒置。”
红媚不知可否地点点头。
洋插队之后 小艾和小苏
孩子没有了。
这让陶融非常恼怒,他生易姚的气,她竟会如此忽视他的意见,他的感受,和他渴望为人父的愿望。
随着这股怒气而来的还有丧气之感。孩子,不仅能给一个成年男性带来人生的盼望,还能激发那些深藏的连男人自己都不太相信斗志。然而,此时的陶融因失去血脉延续而意志极为消沉,终日里郁郁寡欢。
他郁闷啊,都郁闷死了,他跟易姚隔得太远了,他无法当着易姚的面展示他的愤怒,打电话或是写留言邮件都无法准确地说明他生气的程度。
太仓。
某医院食堂。
小艾一个人坐在有点偏的位置上,她已经吃完了。
她手里拿着本书,是本英语书,正小声地朗读着,午休的时间也是可以充分利用的,这是为什么她要坐在远一点的桌子。
小苏一手端着饭盒,一手端着汤,急急地走到小艾的桌子边,赶紧放下汤和饭,可能饭菜有点烫手,她便一边甩着手腕,一边抱怨着: “坐得这么远,害得我端着饭兜了一圈,手都酸死了。”
小艾没有抬头,说: “这位置好啊,视野开阔,可以看到整个餐厅。” 她的两眼一直盯着书,只是把读书改成看书。小苏伸出手在小艾的眼前晃了晃, “不管,你得安慰安慰我的手,这样吧,一杯珍珠奶茶,我很好说话的啊。” 她笑眯眯地说。
“你就这么喜欢珍珠奶茶!” 小艾把书放在桌子上,小苏瞟了一眼, “你呢,天天学英语,就这么想出国!”
“人各有志!” 小艾嗯嗯地说。
“难道外国的月亮真就比咱们的圆?!” 小苏说, “你就不担心,真的哪一天,你到了外国,可就见不到我这个朋友啦!”
“哎。。。到那时我该要少买多少珍珠奶茶啊! 我不知道多省钱呢!”
两人斗嘴斗得不亦乐乎。
陶融也来食堂吃饭,他的腰板挺的直直地,他的眼睛也直直地平视前方,一脸的严肃,或者说是一脸不快,他周身散发着不易靠近的冷气。
“哎,哎,小艾。” 小苏看到正在买饭的陶融,眼睛里一下子笑意满满, “我说小艾,你与其这么辛苦地学习英语,不如好好地跟人家陶医生套套近乎。 ”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中的勺子指了指远处的窗口,眼里透露出狡黠的光芒,“听说他是外国人,你去向他取取经,他一个货真价实的中国人,还跟我们院办的主任是同学呢,怎么就成了外国人呢?” 小苏望着陶融,顿了顿,又说: “就是冷了些,怕不容易接近。”
“陶医生?哪个科的?什么外国人?” 小艾顺着小苏的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脸无知地问。她的空闲时间都用来学英语,或是上英语课了,从不关心医院里的各种小故事。上个月,为了一个什么劳务输出的机会,她还偷偷地跑到省城去参加面试了呢!
小苏轻拍了一下她的手, “外科的,外科的陶医生啊。” 紧接着不怀好意地对着小艾, “怎么样,重要信息吧,两杯珍珠奶茶,必须的。” 她坚定地在小艾眼前伸出两个手指头。
“他是外国人?! 哪国的呀?” 小艾看着坐在远处一个人吃饭的陶融,没有理会小苏的那两个手指头。
小苏把咬着的勺子从嘴里拔了出来,说:“我还听说他手术做得不错,你给他找俩病人,跟他混熟了,也许他就把秘密告诉你了。”
“你的消息没一个准确的,全是听说的。” 小艾嗔道, “还要讹我两杯珍珠奶茶! 我对这个外国人没兴趣。”
第二天中午,医院食堂。
小艾仍是远远地坐着,桌子上除了书,多了一杯紫色的奶茶。
“啊! 我的最爱,香芋奶茶!” 小苏一走进食堂就看见小艾面前的奶茶,便先跑了过来,好好地喝了一大口,满足地说: “说吧,喜欢狮子头,还是糖醋排骨,我请你。”
“不用啦,这奶茶是安慰你那珍贵的手指头的!”
小苏再回来时,还是多买了一份糖醋排骨。
“我问过了,陶医生是加拿大人。” 小苏坐在小艾对面, “我的两杯奶茶不算讹你了吧。”
“那我知道了,他定是移民加拿大的。然后又回来工作。”
“嗯!说到出国,你就知道了。”
“如果他是移民加拿大,为什么又回到国内来上班呢?! 或许是去留学的,不,不是留学,否则你们就不会说他是外国人了。 ” 小艾琢磨着。
“那你去问问他呀!” 小苏打趣地说。
“一定是移民,学医的人不容易移民,看来真的要向他取经呢!”
“哎,哎,我说,你能不能别再做那个出国梦了?” 小苏一下子认真起来,说, “我们俩都是从乡下出来的,现在在城里做护士,蛮好的。将来若能嫁一个会疼人的老公,我就很满足。你如果出了国,一人在外,遇到麻烦谁帮你?遇到困难跟谁商量?生病在床想喝口热水都没有!”
“好,好,听你的,在这里我有你,老家还有爸妈。” 小艾不想为这事跟小苏争执, “这里还有糖醋排骨,外国肯定没有。”
“还有啊,等你去了其他国家后,却发现不喜欢那里,或者,更想念中国,可怎么办呢?在这里,本属于你的一切机会都没有了。当你再转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又要从新开始呢?我就是不喜欢这些未知的变化,反复地画着圈,所以,我就愿意按部就班的往前走。”
小艾没有想到平日里活泼开朗的小苏会说出这样的略显消极的话。她对生活的期望不高,要求不多,唯愿顺利。尽管她对生活的态度跟小艾的不一样,小艾却不能说她是错的。
每个人的生活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你是喜欢平坦的没有绿荫的大路,还是喜欢鸟语花香的小道,随时有惊险,但也有意外的芬芳。
有的人在他们的性格深处就潜藏着冒险和求新,至于眼前的难处,和将来的后果,那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小艾或许就是这样的人。
洋插队之后 忧郁的他
丧子之痛郁结成一团怒气结结实实地在陶融的体内安营扎了寨,并喜怒无常地运动着,时不时地释放出一点有毒的怨气。
陶融再没有跟易姚打过电话。他也犹豫,举棋不定,他一会儿觉得真该跟易姚离婚,子嗣之事他又岂能视而不见,孩子不是她易姚一个人的,她怎么能如此无视他的感受和意见呢! 是不能原谅的。他一会儿又想就这样跟易姚离婚了,是不是草率了,可一旦离了那就是将这几年的感情付之东流了,两个人能牵手走进婚姻的缘分应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吧,可这福分却是带着刺的,扎的他的心流血痉挛。陶融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准备了一份协议离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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