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NPH)(原名:普通大学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张大壮
柏宁:“嗯?出去住?是要回国吗?”
游樱:“不是。我想等再养一段时间再回去,现在只是搬出去。”
柏宁:“既然不回去,就在这里住着不好吗?不用担心麻烦我,菲利希亚也很喜欢你。”
被点名的菲利希亚看着漂亮姐姐,对柏宁的话表示赞同。
游樱对她笑笑,解释道:“是我男朋友要来看我,我继续住在这儿不大方便,盛医生和lassie医生的联系方式可以给我吗?”
哦。男朋友。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有男朋友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柏宁手指在平板上顿住,直接拒绝:“如果你要回国,我会送你去机场。但是如果不回国,你最好留在这里,不要住在外面。”
游樱没有继续和他争辩,应答下来:“好的。”
lassie是柏宁给游樱请的心理医生,她第一次做完评估之后和柏宁说,游樱的心理状况不需要太担心,因为她本人有很强的自救意识。
lassie每天都会过来和游樱聊一会儿,只要不是关联性太强,或者几乎和傅黎煦惯用的东西一模一样的,游樱现在都能接受。但经历过那些事以后,难会有些敏感。
柏宁立即发现游樱情绪不对,解释道:“我不是想关着你,而是住在外面,”他看了眼菲利希亚:“不安全。”
绿瞳黑发的混血小姑娘听得懂这句中文,她附和道:“jesus说得对,外面很多坏人的,没有带够24个人,不能出门,而且不管多晚,一定要回到家里。”
游樱觉得菲利希亚的说法有些夸张,但她忽然想起来她除了是个漂亮乖巧的六岁小女孩儿之外,还拥有什么身份。
菲利希亚·莫拉莱斯,她的父亲千亿身家,她背后家族的财富更是无法估量,而柏宁,现在是她父亲的继承人。
他们就算是穿着盔甲出门都不过分。
游樱默然:“但我又……”
柏宁微微摇头:“我不能保证。”
游樱:“那钟毓……”
她前一天跟秦女士打完电话,第二天钟毓就出现在她面前。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彼此都吓了一跳,游樱是没做好准备,钟毓难得失态,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相信她变成了这种样子。他当即眼睛就红了,决定把研究所里的事全都推掉,留在这里陪她。
游樱觉得没有必要,但她吃软不吃硬,钟毓没有威胁她要告诉秦女士,而是含泪杵在她床前,游樱也就随他去了。钟毓自己在外定了酒店,每天都会过来。
柏宁:“他和我没关系,和她也没有关系,对有些人来说没有价值。而且游樱,我没必要对每一个人负责。”
他说的好像脱离了这栋别墅,她就是自寻死路。但无论她还是沈倓,在这里都是无根浮萍,万一出事了,双方亲属都鞭长莫及。游樱不敢冒险,没有再坚持要出去住。
沈倓不明白为什么游樱会把见面的地方定在民居,但从他出国拍电影到现在,游樱、她的母亲、她的同事,他们说的话,他们的行为,令他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
这些疑点他都可以忽略。
他总算是要见到她了。
沈倓被保安核对过姓名和长相后,有女仆引他进入这栋别墅。
披散着长发的女孩子穿着长袖长裙,正从廊下阴影内踏出。
沈倓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一会儿觉得双腿像不间断跑完全程马拉松那样酸胀沉重,简直要锤进地里似的;一会儿又轻飘飘的,没有实感。他走的每一步都如此奇异,并且不由自主地颤栗着。
他看得清楚游樱的脸庞了。
她、她瘦了很多很多,下颌线连模糊的边界都不再有,清清楚楚一条骨头。
她在外边,好像过得不是很好。
然而她的神色毫无阴霾。
那应该没有遇到烦心事,是吃不惯国外的菜吗?
回国就好了。
我现在有时间了,一定把你养回来。
沈倓这么想着,心里忽然安定下来。
但游樱的笑容渐渐僵硬,在他们只剩一小段距离,他伸出手去的时候,她往后退了一步。
沈倓试探地向前,她又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这次他看得清清楚楚,游樱确实是,确实是在躲避他的靠近。
为什么会这样……抗拒我呢?
退潮的无措重新涨潮,掀起比原先更大的风浪,沈倓僵在那里,像只被掐住了死穴,假死的僵硬的老鼠。
远远缀在游樱后面,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很快跑过来,他瞥了沈倓一眼,环住游樱的肩膀,低声道:“还是先回去吧。”
游樱缩在他怀里,被这个陌生的男人半拉半抱着走了。
沈倓站在原地,六月风吹得他手心发凉。他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后整理了来时反复熨烫的,平整的衣摆袖口,拦住过路的女仆,问道:“你知道游樱小姐现在在哪吗?”
金发的女仆用中文回答他:“知道,请您跟我来。”
刚走上二楼,沈倓就看到了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他站在上楼左手边第二间房的门口,靠着栏杆正在看纸质的文件。
他听到动静,朝沈倓望来,沈倓礼貌询问:“游樱……她在这间房里?”
“是。不过她现在心情不大好,希望你不要去打扰她。”
沈倓颔首,敲响了房门。
盛久书皱眉道:“我都说了……”
沈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如果她亲口和我说不想见到我,我自然会走。”
他展开握拳叩门的那只手,无名指上钻戒闪闪发亮,他难得不带笑容,面色冷肃:“我比你心疼她。”
房门打开一道细缝,沈倓问:“游樱?”
门板后传来她的声音:“嗯,我在。”
沈倓道:“你可以让我进去吗?”
他听到她在拼命地吸气,像在压抑着什么,于是他道:“我可以就这样跟你聊一聊吗?”
“好。”
这一次她应答地很迅速。
沈倓转身对盛久书道:“这位先生,我要和游樱进行私人谈话,请你暂时离开一会儿。”
盛久书没有动。
游樱道:“盛医生,他不会伤害我的。”
他这才拿着文件走开,但也没走多远,他站在楼梯口,能看到这边的动静,音量低些也不会听到谈话。
沈倓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道:“樱樱,我们很久没见了。我不知道你想不想我,但是我很想你。”
“我比你大十来岁,不算老,但也不如你年轻。有些时候,我确实是不太理解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不过年纪大一些也不是坏事,起码我经历过的比你多,就算再放不下,也不会走极端。我自认不是满分的男朋友或……炮友,也绝对能到及格线。
所以游樱啊,如果你想要分手,直接说就好了。不用这么羞辱我。”
沈倓头抵着门框,眼泪簌簌而下,好在他练了那么多年的气息,不至于让她听出哭腔。
她却哭了,嗓音断续颤抖:“不!我没……”
“我四月去国外拍戏,月底你渐渐不太理我。我很累啊。虽然我不和你讲,但是在国外拍戏,流程和对手的演员全都不熟悉,我要从头来过,慢慢适应。我是挤着时间去联系你的。你却从一两天回一句消息,变成三四天,变成不回。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反悔,不愿意同我订婚。
后来你母亲联系我,说你可能出事了。我当时就想回国,拜托所有能拜托的人去找你。但是我得忙工作,我当时、我当时好恨啊。我为什么要签这份约?我要是不挣这钱,你就不会出国,不出国,在国内,你的朋友家人还能帮衬着你,我也在,不会让你出事的。我那几天没有睡觉,算着时差求国内的朋友查你的踪迹,找有没有能帮上忙的人。
再后来你的同事甄洛过来找我,他告诉我你的情况,我立刻去找了傅云晤,不管怎样要逼出傅黎煦来。傅黎煦说,可以当面对质,他什么都不怕。第二天凌晨,甄洛接到你另一个同事,和你一块呆在美国的那位,她说你安全了。
一周前,你的母亲和我讲,是她误会了,你一点事没有,虚惊一场。你也说,你手机丢了,那都不是你和我在对话。你们两的电话来得多巧,完全就是前后脚。
这么多人啊,游樱,这么多人。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谁和谁自相矛盾。
你要我当傻子,我就当傻子。
很多漏洞我都不在意,我很开心你终于想到我了。
我之前找你的时候,没有心思拾自己,胡子都长出来了,头发也没有好好弄过。你叫我来,我特地打扮了一番。我怕你嫌我老,怕你嫌我不好看。
但我这样来了,我看到了什么呢?你在别人的房子里约我,抗拒我,却被别的男人带走。
游樱啊,你瘦了很多。我很想说,我学了很多菜,回去把你养得白白嫩嫩。
我问你啊,你有没有发现,我也瘦了很多?
还是你根本都没有看我。”
他左手捏住右手无名指指根,慢慢地把戒指旋出来:“不要、不要这样羞辱我了。”
游樱啜泣的声音逐渐下移,她应该是蹲下了。
于是沈倓也蹲下,他把手指伸进门缝,他苦求来的、想要向每一个他见到的、没见到的人炫耀的,无比珍惜的承诺与爱意的证明,悬在他的指尖。
“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们就这样吧。”
睫毛被泪水湿透,他紧闭着眼睛,不自觉地发颤,等待宣判。
戒圈被飞速地推进,重新咬紧指根,他的手指甚至戳到了她的掌心。
门敞开的动静掀起了一阵风,女孩子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的脖颈,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我到现在都没办法,我没办法啊!!!”
沈倓搂住她,泪水滚到她的肩膀:“你害怕什么,你对什么没办法,我统统都不知道。你愿意和我说吗?”
游樱在他脖颈处点了点头。
毛茸茸的发丝蹭着他的脸颊,发烫的鼻尖与唇蹭过动脉,下颌也与他皮肤相贴。
沈倓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戒圈仍然是脸与手指的隔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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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当休息有益身心,虽然困扰我的问题还没解决(穷),但是咸鱼几天也挺舒服的。回来了!感谢77、开心开心、momo的不断投珠支持。
有别(NPH)(原名:普通大学生) 152 哥哥
钟毓把第六份研究数据整理好,分别发到老板、人事、之前的导师、助理的邮箱里。
研究所里需要他做的事很多,一时半会儿交接不完,他每天只能去陪游樱一会儿,大部分时间还得待在酒店里和其他教授还有项目的负责人协商。
不过游樱并不在意,有他没他都一样,女仆还更贴心些。
但对失败有充足的准备和不懈地追求想要的结果,是科研人员必备的素养
钟毓对着酒店的长镜整理了下仪容,出门了。
他一般在下午三点左右到达别墅,陪游樱在花园里散一个半小时的步,然后他们准备晚餐,他识相地回酒店。
游樱对复建很积极,前几天他到的时候,她已经自己走了好几圈,但是今天,他没在花园里看到游樱。
他径直去游樱的房间找她,正撞上出来的沈倓。
钟毓看到他,莫名有些心虚,嘴边的话来不及刹车:“游樱在里面吗?”
沈倓:“在,睡着了。”
他打算寒暄两句,憋了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最后干巴巴地来了句:“你来了。”
沈倓:“……是。”
钟毓:“那,方弈时和阮皓源来了吗?”
沈倓:“没有。”
“啊?哦,是他们现在还没放假吗?我记得阮……”
“不是,游樱和他们分手了。”
钟毓:“?!!”
钟毓:“那你们现在……”
“是的,她现在只跟我一个人在一起。”沈倓微笑道:“还有别的问题吗?我还有事。”
“抱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钟毓道:“现在她和你……是暂时的,还是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
“这由游樱做主,我不能给你答案。”沈倓道:“我也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再见。”
他穿着男士浴袍,迤迤然地走下楼梯。
钟毓呆在原地,内心百转千回地想着事。
游樱没有告诉沈倓要待几天,他就把游樱嘴上不说,但他一穿,她就会特别主动的衣服搭配挑了几十套带过来。
沈倓去别墅和她见面的时候特意换了身墨蓝西装,指望显一显身型,谁知道反而把游樱惹哭了。这里没有他可以穿的男人衣物,只能紧急换了件浴袍。游樱哭了一通,发泄完后被他哄着睡了。
沈倓趁着她睡觉的时间回酒店去换衣服,刚开门就撞见钟毓,被他耽误了会儿时间,换好衣服回去的时候,游樱还没醒,但房门外已经换了一个人。
身材修长的男人仍然穿着白大褂,倚着栏杆不知在想什么。他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也没动作,直道沈倓走到他面前,他才皱了皱眉,站直准备离开。
沈倓瞥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时低声道:“盛医生不必对我有这么大敌意,说不定以后,还要叫我一声哥。”
有别(NPH)(原名:普通大学生) 153 贪婪
沈倓带来的两个行李箱的衣服没派上多大用场,他来了不过三天,游樱就和他说要回国,连机票都订好了。他没和游樱住一块,这几天早上八点到,晚上把游樱哄睡了再回去。
他和游樱的这位朋友没有碰过面,但他看得出来,游樱在这里确实受到了很好的照顾,她朋友为她请的两位医生,沈倓事后去查过。
盛久书,国内首屈一指的脑科专家,lassie名校出身,私人诊所经营多年,声誉相当好。
他自己也只能请到这种层次的人了。
游樱不想让秦访苓太担心,在这种医疗条件和生活环境下,决定养回正常水平再回家,沈倓是可以理解的。他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但一听游樱确定了要回国,他也很高兴。
等到钟毓过来,他就回酒店去拾东西了。
游樱在做瑜伽,钟毓被沈倓这看到人就走的样子弄得愣住了,他站在旁边乖巧等待了一会儿,觑着空子给中途休息的游樱递了水,才问道:“沈先生是有事吗?”
游樱点头:“嗯,我们明天上午的航班回国,他回去准备一下。”
“啊?明天就走?”钟毓有点没反应过来:“之前不是说……”
“是。”
“可是你还没有恢复好……”
游樱笑了笑:“我在国外待得够久的了,也挺想家的。钟毓哥,你有什么要我带给江阿姨的吗?”
“没、没有,你……”
他还想说什么,游樱把水杯放到他手里,朝他挥了挥手,继续回去慢慢地热身了。
她其实也觉得还不是时候,但柏宁要求她离开。
柏宁昨天下午忽然派人接走了菲利希亚,他凌晨之后才回来,而菲利希亚没有跟着。他记得游樱暂时见不得西装,去洗漱完换了衣服,才敲响她的房门。
他喝了很多酒,浓重的、小女孩儿喜欢的花香沐浴露都没能盖掉他的酒气。他进了门就软成一摊烂泥,顺着门板直直地滑下去,他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游樱蹲下去,他就和她沉默地对视。
游樱相当有耐心地欣赏美人醺然的场景,柏宁眼都不眨,半晌后才压着膝盖,向游樱伸出半只手,游樱握住他的手,就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
她第一次直面柏宁落泪。
她开始觉得公主的眼泪会变成珍珠,不是夸张,而是写实。
十分写实。
游樱怕惊到他,小声问:“怎么啦?”
柏宁没有回答,他握紧了她的手,眼泪啪嗒啪嗒掉到游樱的手背上,他腮边发红,余下皮肤仍然白得冷彻。
他哽咽道:“游樱啊,你回去吧。后天就回去。我给你订好了机票。”
“今天拉法尔来找我了,他给了我,给了我……”柏宁在身上乱摸,没找到西装的口袋:“他和他妻子的合影。他说他的妻子死了。然后他、他把菲利希亚带走了。游樱啊,你……你赶紧走吧。拉法尔,都没办法保护他的妻子,我也……没办法……”
他吞了口口水,把哭腔憋回去,用手指在游樱手臂上歪七扭八地写着字:“这是盛久书的电话,他过几天也要回国。你可以联系他,只要钱够,他很好说话。”
“还有,你和你的……未婚夫……啊……”他轻轻地呼了口气,眼睛明亮而水润,游樱一时分不清他到底醉没醉:“我希望你开心。”
他说完抹了把脸,揉搓得血管受压,面上脖颈红了一片。
他又贴着门板站起来,转动把手,摇摇晃晃地寻找自己的房间去了。
游樱站在门口,看着他消失在走廊里,然后阖上了门。
柏宁的话不难理解,他不是无缘无故地驱赶。
因此游樱立即告诉了沈倓准备离开,至于身上还未消去的伤疤,她决定想法子遮住。视觉比口述更有冲击力,钟毓和她并不算亲密,都硬要留下来照顾,她不敢想象秦访苓会是什么反应。
游樱要带回家的只有护照和身份证,没什么好拾的,就算第二天要回国,也能悠哉悠哉地按照计划表运动。
她结束两小时的瑜伽后冲了澡,换了条长裙到花园里去——往常她还得绕着花园走几圈,钟毓会在那里等她,然后和她,有时还有盛久书,一起消磨掉一个下午。
之前在明芦,游樱就发现钟毓和她平常会接触到的男孩子类型不太一样,而在这几天持续的、无目的的长时间相处中,游樱更加确定,他们是真的没什么话好聊。
钟毓除了自己学习的专业,在其他方面如同一张白纸,但游樱对他擅长的东西一窍不通。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出身明芦,钟毓因为频繁的竞赛,朋友都是其它省市的尖子生,以至于游樱提到本地高中每个学生都耳熟能详的或奇诡或风情的故事后,他表现得和外地人一模一样。
这样确实很能满足人的倾诉欲,但也让游樱和他用三分钟聊完各自家长后陷入沉默。
钟毓也明白这样不行,劲地活跃气氛,他显然疏于此道,挑起的话题要么老旧得像从八十年代出版物上扒下来的,要么太过油滑,一看就是被女人睡过几百遍的男人教授来的技巧。
游樱看他说那些话强忍尴尬又期待她反应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怜,又有些可爱。
在异国他乡能遇到一个与自己的家庭联系如此紧密的人,游樱很感谢他愿意暂停工作来陪她,但也仅此而已,她不感动,也不会为他做的这个决定所产生的后果负责。
不过毫无疑问,他对她很好,他值得一个告别,和一个能与他站在天平两端稳稳当当的人。
游樱思忖着如何开口,钟毓却先出了声。
“游樱,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本来没有决定什么时候说,但你明天就要回国,那现在就是最好的时间。”他诚恳地看着她,“去年,拍完那个广告的时候,你和我说了一些话。我回去之后想了很久。”
“我们以后要走的路确实不同,但并不冲突。你不需要为我改变方向,我也没必要停下来。
从小学到高中,我在学校的时间只占规定课程的1/4,其余都在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我大一的时候已经找好导师,硕士一年毕业,博士一年半,现在在非洛必实验室做博后,有192篇期刊。我的朋友不多,几乎没有,也不擅长和人交流,生活只是能够基本自理,没有情调。我除去睡觉的时间都在实验室里。我的同事们说,难以想象我这样的人不做科学家,还会做什么。”
他轻轻地呼了口气,有些窘迫地对游樱笑了笑:“抱歉,我有些忘记我的稿子后面是什么了。我准备了很久,但还是……”
他掐了掐手,很快敛起笑容,平淡而认真地看着她:“但是我,我不是为了做科研而生的。我不是因为别人说‘钟毓很适合做科研’、‘钟毓应该去研究物理’,才去做的。我是因为喜欢。
我很幸运出生在我父母的家庭里,他们双方都有亲属在大学任教,我小时候就能够接触绝大部分人到大学才能接触到的东西,我也很早地确定了我想要学什么。
也许天才都有应该呆的位置。但我没有。
我在哪儿,我学什么,我做什么事,是因为我喜欢,而不是我应该。
实验室的工作我已经辞掉了,手续还在办,很快可以回国。”
游樱:“啊?”
“你……你不用有压力,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现在已经到了三所大学和陇科院的offer,国家是需要我的,我也愿意回去。
至于你需不需要我,我可以拥有一个机会,以后再得到答案吗?”
钟毓比游樱高一个头,她抬眼,风来得恰到好处,把他的额发微微拂动。
不安的份额好似已经用尽,他深棕色的眼睛看着她,专注而平静。
他在等待一个答案。
这不难决断,游樱也知道要尽快的给出回复,但她忽然走了神。
他平时在实验室,也是……这么看着他的那些试管,等待着结果的吗?也是……就算数据无效,也没有波动地继续下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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