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万古一逆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秽多非人
这要是金祖淳的本家在燕京是大权在握的宰相,以“事大忠诚”为国策的朝鲜小朝廷哪里还敢搬动他们安东金氏
安东金氏能把持国政几十年。不是没有原因的嗷!
既闻喜讯,剩下的就是拜见朱珪,求一个通融,那洪景来这趟出使的差使也就可以算是九不离十了。
到底是有花住这个工部侍郎的引见,原本在圆明园值事处当值的朱珪放了休假才回到燕京的家中,他就帮洪景来把名帖递了进去。
但是有一点不得不说,朱珪的家真的是不像一个宰相的家。史载朱珪“门庭卑隘,清寒之况,不减儒素。”洪景来本来是不怎么信的,毕竟你就算是个清官,但是那些不算贪污受贿的冰敬炭敬、陈俗陋规一年也能弄上好几万吧。
何况朱珪历任封疆,尤其是在两广总督任上。虽然不能说是完全可信,但是来广州贸易的英国人可是说的很清楚,带清的官员要起贿赂来那是毫不手软。以至于去了燕京见了乾隆,直接提出来一条明定关税。
历来内务府派遣税官监督,粤海关的监督委员之职惯例都只能做一年,实在是因为这差事太肥了,所有人都眼红。
总不至于广州上上下下的官员都上下其手,大发横财,唯有你经年在广东担任总督的朱珪干干净净,分文不取吧。
说出去谁信!
虽然做宰相开销也大,但是各种收入根本数不清,至于住在这么一个只有三进的破院子里嘛!这算是要把“清廉为官”的形象贯彻到底啊!
收了帖子的朱珪不置可否,说了一句有些乏累,把帖子退了回来。他这种人精很显然走一步算三步,甚至走一步算五步,结交属国藩臣这种事情,说罪名的话肯定是算不上什么罪名的,但是到底也不是什么适合的事情。
燕京和李朝使臣相交的官吏士人多了去了,甚至很多人交相唱和,留下不少赠诗。朱珪所顾忌的恐怕是最近要选军机大臣,这时候随便什么事都可能成为通天路上的绊脚石,总以小心为上。
洪景来心下暗骂了一句:“真会拿捏!”
先把广开土大王碑的碑拓让守门的家人递进去,洪景来不信这样的好东西打动不了朱珪。重点是要见上一面,把事情给人家透个底,这见不上算什么。
果然过了没多久,朱家的家人一改颜色,对守在门外马车上的洪景来道了一句“老爷有请!”
花住也作为陪客跟着一道进去,毕竟他才算是引见人嘛。而且有个两边都熟悉的人,话匣子也容易打开,方便谈事情。
进了后院花厅,一名白须老者站在案前带着一副金丝框的老花眼镜,正在极为细致的查看着洪景来送的碑拓。不用猜,肯定是朱珪无疑。
“二位坐吧!”朱珪没有抬头,他身为帝师,谈不上招呼不招呼的。
洪景来刚想开口答话,花住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急。在这儿只能等着,等朱珪发问,别看两个人一个是工部侍郎,一个是李朝副使。在外面是人上人,在这个就是个求拜见的小人物。
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嘉庆每天见朱珪的时间指不定比见自己老婆的时间都长,这个天下做主的是嘉庆,可背后出主意的却是朱珪。
“此碑在贵国何处”朱珪还是没有抬头。
“不在下国,乃在天朝盛京将军辖下。”洪景来终于有机会搭茬了。
“盛京”朱珪有些疑惑,怎么带清自己的东西,它不仅从来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因圣天子高祖(那个祖是屏蔽词,并不是我写错了)龙兴赫图阿拉,圈禁左近故土……”洪景来没有说完。
“这么说碑高足有三丈”朱珪显然明白这是禁区内的文物,不接茬,换了个问题。
“是的,原物怕不是有数万斤之重!”
“不能得见,殊为可惜。”朱珪感叹了一句,这要是在带清其他地方,他只要稍微表个态,这玩意儿肯定能送到他面前。
“拓印浅陋,不能十分原貌,是下官的过失。”
“也罢,你有心了。”朱珪显然极为喜欢这份独一无二的拓本。
洪景来正准备开口提一提关于给思悼世子追复的事情,却不曾想朱珪居然端起了茶杯。
端茶送客!
这我话还没说呢,白瞎了这么一件宝贝,就送客了就
“你且上本,老夫自有区处……”朱珪看到洪景来欲言又止的样子,平淡的说了一句。
这边朱家的家人就引着两人往外走,根本就不给再说其他的机会。
“此事”洪景来没想到朱珪居然比嘉庆要难搞定这么多。
“既然中堂应了你,你就放心吧!我在工部上三年,中堂这般轻易的许人,还是头一遭呢。”花住却止不住的笑意。
“轻易许人”
朱珪明明啥都没答应啊!
这老官僚!
28.布衣上而交天子
洪景来自忖也见过不少高官显爵,人精似的大佬接触的也有好几位。但似朱珪这般片叶不沾身,滑溜的和泥鳅一般的人物,真就是头一回见识到。
突然有种感觉,可能论做官,往前五千年,横断四万里,估计不会有人比这块土地上的大佬们强。其他地方那水平,怎么看就是这块地上的大佬玩剩下的那种。
就算是隔壁的李朝,这来来回回党争也四百多年了,可能在真大佬眼里也许和小孩子玩家家酒也差不了太多。
还好咱没有托生在地狱难度区
跟着笑意盈盈的花住往回走,他是有资格坐轿的大员,不过在燕京常年备一顶绿呢大轿太奢侈了。轿子本身当然不值几个钱,起码对收入颇丰的花住来说不值几个钱,可是雇佣两班轮替轿夫就太贵了。
别看花住这个工部侍郎挺风光,一年到头也能没下不少银子。可是上面要孝敬,下面要分润,重点他还是佐领。平素里要是一个佐领的奴才,以及同族的亲邻上门打秋风,他多多少少也要接济一二。
就和红楼梦里刘姥姥进贾府是一样的,她不过是女婿王狗儿的祖父当年和王家的老太爷在一块当官,偶然联了宗。按王熙凤的话说就是根部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可是结果呢
先是原本老太太给屋里丫头们做衣裳的二十两立刻给了刘姥姥,而后还赏了板儿几吊钱。
据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说,以前也来过两回,从来不曾短过她的。可见这种打秋风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打发完事的,日子过不好的亲亲眷眷,总会找着由头上门来。
结果堂堂的工部侍郎兼正黄旗朝鲜包衣佐领花住不仅连个大轿没有,连自己的马车也不曾拥有。平素出门都是现雇的大车,如今连自己雇都省了,蹭洪景来的车。
“老兄说的轻易许了可当真”洪景来是有差使在身的,不能像花住这样悠然。
“你放心,我还能诓了老弟你”花住悠哉悠哉的哼着弋阳腔,洪景来问才停下。
“果真”
“哎呀,你看中堂大人收了你的,那你就放一万个心”
“那其他小军机和大军机处是不是还要使些”
“不急于这一时,老弟你先回高丽馆拟稿,拟好了交礼部和鸿胪寺,等收了递去内阁,上了天听,后续再说。”
“那便全凭老兄你吩咐啦”大车里位置略微有些窄,洪景来便也就简单的拱了拱手。
“咱两那是亲亲切切的世兄弟,多大点事儿啊”花住一副你放心的表情。
得了,事情办到这一步,洪景来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金芝淳倒是好,一场地震砸了腿,走也走不得,天天卧床。
全权委托给了洪景来,倒是把自己身上的所有担子卸了个干净,轻松自在的很。这两天净看到他指使自己的家人去琉璃厂淘换文物古籍,说是聊以自娱,还不是夹带的那些土产在燕京发卖以后发了财了
这一想,洪景来自己也夹带了不少东西,全部委托给既当通事翻译,又当使团行商的林尚沃去办了。
不挣上十万八万银子的,抚平不了咱这“七上八下”悬着的小心脏啊
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身为汉官的朱珪家在外城,而身为使臣的洪景来和身为旗员的花住住内城,虽然谈不上顺路,但洪景来还是要把人给捎回家的。约好了过几天闲下来,就再约一席,洪景来便径自回来高丽馆。
正想着回来以后先让写诗词歌赋水平更高的金芝淳拟一个呈请的稿子,自己再参谋修改的洪景来看到林尚沃满脸喜色的坐在屋里,显然是在等着洪景来回来。
“阁郎您终于回来了”林尚沃喜出望外。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洪景来进了屋,韩五石过来帮他除外套,只着一件湖丝的凉衫。
说来做使节也有不少好处,嘉庆每日都会给使团的正副使下赐冰块。这在气闷燥热且经常起沙尘又有难闻气味的燕京,算得上一个大福利了。
现而今广渠门可是被笑称为“沙窝门”的,除了真就是无风的暑日外,平时里洪景来出门还就只能坐车,不然真怕回家一嘴泥。
“您还记得之前的六千”林尚沃比划了一下,激动不减分毫。
“嗯,人家不是谢过了吗”洪景来喝了一大口凉茶,拿起一个蒲扇摇了起来。
六千两黄金的事情洪景来当然记得清楚,毕竟这么大一笔横财,让洪景来的个人身家暴增。当初不过是因为想要维护林尚沃这个朋友,而做的善事,却得到了百倍的报偿。
“您怕是不知道那家是什么人物”
“不是说是扬州的徽商吗总不会是淮盐的总商吧”
徽商在清代历史上那真就是鼎鼎有名,不需要废话什么,“无徽不成镇”就是最好的形容。当初娶了那位姑娘的江徽商既然能承办户部的账目报销,又能掏六千两黄金做谢礼,肯定是资产丰裕的大商人。
所以洪景来有此一问
淮盐的总商,那真就是各个家资千万以计,虽然到了嘉庆年间由于淮盐的驰废,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衰弱,但仍旧是巨无霸的存在。
不久后被欧洲人称为“世界首富”的广东十三行巨商伍秉鉴,根据估算,其财产不过是历任淮盐总商的十分之一而已。
“虽不中,亦不远矣”
林尚沃摇头晃脑,说出了这么一句很是掉书袋的话。洪景来差点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你一个行商,装什么战国纵横家啊。
“怎么个不远矣”
“此事说来话长,但也简单,这还是燕京的药材行业同会的几位老爷告诉我的。”
“你到学会了卖关子了,快说吧。”
“您知道江鹤亭吗”
“这是”洪景来并不清楚。
“就是封正一品光禄大夫,内务府奉宸苑卿加布政使衔,赏带花翎的江春江大人。”
“江春一夜堆盐造白塔,布衣上而交天子的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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