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生存手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恒见桃花
陈云正不高兴的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就冲着今儿小爷替你出头,你不该报答小爷吗
曼曼倒是噗嗤笑出来,道:那倒是,今儿六爷可是出尽了风头,奴婢是该报答的。只是该怎么报答呢只怕六爷不稀罕。
陈云正张了张嘴,到底没敢说不如以身相许吧几个字,只悻悻的哼了一声道:没诚意。
没了徐妈妈耳提面命,总睁着一双老眼在一旁虎视眈眈,也没有秋棠、秋云在一旁监视,更没有咏芳总是拈酸说怪话,陈云正和曼曼相处起来更是轻松自在。陈云正仰躺在曼曼膝头,让她替他擦干头发,用梳子一下一下的轻理,闭着眼睛道:这院里的帐目,以后你管着吧,若是不够了,你只管跟我说,我再想办法。
曼曼应了一声,道:奴婢尽量收支平衡。
陈云正道:不必俭省着花,该买什么买什么,别丢了小爷的脸。大不了我跟太太跟前磨去。
曼曼嘲弄的笑道:奴婢倒是觉得,六爷既然有骨气,就该贯彻始终,也让太太和老爷高看一眼。横竖咱们院里也没几个人,花销不会太费,只要不过分奢侈,虽说未必有盈余,但花是肯定够花了。
陈云正眼睛转了转,忽然笑道:那倒是,三哥凡事都爱跟我比,大事小情总要跟我置气,我倒要瞧瞧这回他怎么跟我比。他那院里光丫头就十几个,不说吃穿用度,光这一个月的脂粉钱,就得些了。
陈云正的视线落到曼曼不施脂粉的脸上,道:咱们院子里光这一笔花销就得省多少别小瞧这一个月的,一年到头算下来可是不小的数目呢。
曼曼附和道:那是,不过该省的省,不该省的可不能省,眼瞅着天冷了,你的被褥、衣服、鞋袜,是照旧从府中支呢,还是咱们自己做
陈云正道:当然走公中,我又没能顶门立户,就是大哥,一个月从柜上拿着二十两的工钱,吃穿用度还不都是走公帐
曼曼一听这两个字,就抿嘴一笑,宅斗宅斗,都是从这公帐上来的吧因为有利益,要不何必要斗呢
想来这位陈家三爷满心不公,就是因为既不占嫡长,又不占最小,总是觉得爹不疼娘不爱,将来未必能落下多少家产,所以才总是处处都要跟陈云正争意气罢。
只可惜他眼光终究浅了些,争的不得法,所以争的竟是些闲气罢了。
曼曼又道:如今这院里人少,就显得院子空旷了,依奴婢说,等到明年开春,专门辟出一块地来,种些瓜果蔬菜,养些鸡鸭鱼,岂不省了去府外采买的费用
陈云正笑道:还有咱们西跨院的那些奇花,我听说有好多都是可以入药的,又没人簪花戴朵的,等明年一并可以送到药铺里,也是一笔收入。
两人一谈一笑,气氛更显融洽。
陈云正忽然想起一事来,从曼曼膝上挣起身子,道:今儿在街,我听你说话挺好听的,以后就别奴婢奴婢的叫了,没的听着逆耳。
曼曼倒是一怔,随即道:只怕不合规矩吧一个称呼,她倒是无所谓,若是传到陈夫人耳朵里,难免又是一场事故。
陈云正又不耐烦起来,重新躺下去让曼曼替他篦着头发,道:让你改你就改,哪儿那么多废话,你当太太的耳目还能伸到咱们房里不成
曼曼倒是缩了缩脖子,道:那可未必。
陈云正道:你且放宽心吧,娘是不会管的了。从前是因为徐妈妈做探视报,如今陈夫人正愁没处让陈云正摔跟头好知道自己错了呢,还真就豁出去可劲的由着他折腾了。
曼曼一横心,道:成,那我就多谢六爷的恩典了。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受虐狂,没事总自称奴婢,时间长了,她都怕自己被奴化了,成了彻头彻尾的奴才秧子,既然陈云正提出来了,自是一番好心,她又何必不领情
陈云正渐渐的不言语了,手臂慢慢垂落,有意无意的环住了曼曼的纤腰。
他微微睁开眸子,见曼曼毫无所觉,才放心大胆的捏了捏曼曼的腰。少女的腰纤细而柔韧,真个是如书上所说不盈一握,陈云正竟心跳如鼓,一时只恨不得好好的搂上几搂。
但他又怕惊了曼曼,破坏了这融洽温馨的气氛,因此只闭眼假寐。
曼曼果然没当回事,替他篦完了头发,见他昏昏欲睡,便轻轻的推推他道:六爷累了,还是好好的回床上躺着吧。
陈云正嘟囔了一声,越发将曼曼的腰揽的紧了,道:别闹,让我睡一会。
曼曼无耐,只得轻轻挣开他的手臂,道:我去给六爷拿薄被来盖上。
陈云正不肯松手,越发将头埋进曼曼的怀里,道:我不累,就闭眼打个盹,冻不死人,你上榻来陪我眯一会儿。
曼曼推他道:别闹,这榻又小又窄,哪里容得下两个人。
陈云正豁然就睁开了眼。她没拒绝,只嫌这榻窄小,那便是同床而眠她就不会拒绝了当下便假装疲惫的起身,打着呵欠,半歪在曼曼肩上,道:那你陪我去床上睡。
曼曼并未多想,哄着他脱了鞋上了床,自己也就挨着床边躺了。陈云正故态复萌,紧紧的搂着曼曼的腰。
不过屏息眯了一会,就听见曼曼也没了声息,偷偷睁眼看时,见她倒是先睡着了。
陈云正便放心大胆的睁开眼,肆无忌惮的打量起曼曼来。视线掠过她渐渐长开的小脸,缓缓往下,落到她那微微突起的小包子,蓦然就红了脸,闭上眼睛,半晌都没敢睁开,只是抽出一只手,凭着记忆,小心翼翼的往上,盖在那小巧的鼓包上。
软软的,小小的,好像隔着衣衫,就已经能摸到她的心跳了。
陈云正耳根后面渐生红云,自己都能听见自己比从前快上一倍的心跳声如同打雷一样,震的他胸膛发空,耳边轰鸣,可他愣是鬼使神差的没有就把手挪开,甚至有点渴望能够真正的抓住曼曼的心跳。
曼曼似乎睡的沉了,大概是累了,陈云正微阖了眼,就这么一动不动小心翼翼的僵着身子,心道,不知道如果醒了,她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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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生存手册 65.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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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正没能知道曼曼的反应,逛了大半天,他也早就累了,这会挨着曼曼柔软的身子,还隐隐有一抹淡淡的馨香萦绕在鼻息之间,他更是觉得身心舒畅,意志散漫,很快便禁不住疲惫沉沉睡去。
曼曼小睡了片刻便睁开了眼,彼时陈云正的手已经软软的垂落在她的肋侧,只有手指尖还似搭不搭的轻笼着她的乳缘。
曼曼怔了怔,似乎有点不可置信一般去瞧了一眼陈云正。这臭小子,趁她睡着了竟敢乱动禄山之爪
陈云正却睡的很沉,俊秀的小脸上满是甜蜜的酣然,让人嫉妒。
曼曼不由的叹了口气,迅速将他不太规矩的手轻轻挪开,翻身下地。
她还真没以为陈云正居心不轨。毕竟他还没到那个年纪,这会的男孩子,也不过是才对异性的身体有兴趣,连正确的认知都算不上,一时好奇也是有的。
要怪也是怪她,不该如此大喇喇毫无顾忌的和他同榻而眠。
其实身为通房,引导他知人事本也是职责之一,只是,曼曼从来没打算过履行这一职责,而且她还真没做好心理准备。
对于陈云正这一无意识的举动,她也只权当他是孩子对母亲的依恋,想要寻求安慰而已。
陈云正睡醒了,已是午后,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屋子里早就没了曼曼的身影。陈云正回想睡前那一幕,又有点脸红心跳,又有点掩饰不住的甜意,就好像偷油的老鼠,回想美味,忍不住要舔唇回想一番。
屋子里似乎还留有曼曼的气息,他忍不住深呼吸了几次,似乎想要留住什么一样。
胸膛里似乎有什么雀跃不已,想要冲破他的心口,肆虐奔突,不如此就无法安生。他猛的从床榻上跳下来,趿着鞋便一蹦一跳的到了门外,大声叫着:白术,白莪。
两人巅巅的跑来,问:六爷,什么事
陈云正咧嘴一笑,满面生辉,道:来来来,咱们打一架,好久没动了,身上都要存筋了。
白术、白莪和陈云正的年纪不相上下,尽管受过严格的训练,深知尊卑上下,但仍是好动好玩的年纪,只要不过分,没少和陈云正在一起打架。
说是打架,其实是府里的先生教的几套养生拳脚,陈云正顽劣,无师自通的改成了攻击、防守的拳术,没少和白术、白莪一起胡闹。
两人应了,便就在院子里的草地上,咋咋呼呼,你一拳我一腿混闹了起来。
等到这一场打完,陈云正衣服上全是草叶了青绿的草汁。陈云正哈哈大笑,一挥手道:真爽快,备水。
白术在一旁递了毛巾,陪笑道:六爷,老爷刚才派了管事给您那了几封银子,还交待了几句话
陈老爷把银子和话带到清凉居的时候,陈云方才从霓红被浪中起身,一边享受着一众女子的侍奉,一边听着他身边小厮白芪的转述:老爷叫人封了五百两银子,说是从这个月开始到年底的用度,一应收支都由三爷自己做主,府里不再承担任何费用,就是各人月例也由咱们院子里自己出
陈云方眼眸一闪,问白芪:是竟给咱们院子了呢,还是各处都有。
就只给了咱们这儿和六爷的秋蕴居。
呵。陈云方似笑非笑的呵了一声,又问:小六儿那给了多少
白芪明白陈云方的心思,笑道:小的特意打听了打听,老爷说了,六爷年纪还小,人又少,用度照着六爷的减半,只给了二百两银子。
陈云方听得出来白芪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他虽然也这么想,但他不会表现的这么浅薄,眯着眼思忖了一会,耳边又听得白芪絮叨:六爷人还小呢,手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当场就跟暴发户一样把银子都拿出来一一数了个够,听说乐得见牙不见眼。据说六爷还说了特村的一句话:这么多银子,可怎么花呀。
夏娆立时毫不客气的笑出来,道:唉哟,奴婢还真是头一遭听说有银子不会花的。
陈云方瞥她一眼,道:你懂得什么花银子也是个雅致的活计,你以为胡吃海造就算是会花了
自从分出来单过,夏娆便察觉到了清凉居的气氛猛然变松,因为这院里没有女主人,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轻松,也就越发摩拳擦掌的想要在清凉居里拔得头筹。
很显然,谁得了三爷的宠,谁的日子就会更好过。从前他手里没银子,打赏的也不过是些不值钱的廉价珠钗,可如今不同了,五百两银子,别说是六爷没见过这么多,一时银子多了烫手不知道该怎么花,就连夏娆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如果不是怕人笑话,如果她真有这么多银子,其实她也挺乐于享受这么多银子从手里过的感受的。
夏娆一扭身子,薄嗔浅怒,又带了点讨好的娇媚,朝着陈云方道:奴婢眼皮子浅没什么见识,那爷教教奴婢怎么才叫会花
陈云方哈哈一笑,伸手在夏娆纤细柔软的腰上掐了一下,道:跟爷学着点吧。
夏烈等人也不甘落后,抢上来或挽他的胳膊或抱他的大腿,娇声道:三爷偏心,平日就偏疼夏娆多些,如今还要如此,奴婢们不服,奴婢们也要学。
陈云方不觉得是负担,只觉得是乐趣,当即许诺道:好好好,都学,都学。你们一个比一个乖巧,爷谁都不会冷落,先给你们一人做两身时兴的衣服,再各打一件首饰
众女各个兴高采烈,插烛也似一般的拜谢过陈云方,兴致勃勃的聚到一起商量要请哪家的裁缝来做衣裳,又要去街上最有名的首饰铺子打什么首饰,热闹纷纭。
只有咏芳,一直畏缩在后头,不知道想着什么,一脸的失落。
陈云方没功夫理她,径自到椅子上坐下,只问白芪:这么说,小六儿自己把着这些银子了
白芪小步跟过来,笑道:这倒没有,六爷不过是赏玩了一回,就把银子都交给曼曼姑娘收着了,还说以后秋蕴居里的大事小情都由她打理。
陈云方呵笑两声,道:他还真会疼宠女人。打量着别人都不明白他的心思呢,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尤其徐氏那个老虔婆,还不是嫌她碍眼,有事没事竟到太太跟前告苏曼曼的黑状单单把曼曼留下,不出几年,那秋蕴居里就唯她独大了。
事关主子的,白芪再不知轻重也不敢多嘴,只讪笑着在一旁陪站。
陈云方忍不住讥嘲道:再好又怎么样不过是个丫头,过几年,再鲜研的颜色也凋落了。
那是,那是。白芪附和着:这姑娘就跟鲜花一样,一年四季常开那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指望一朵花永不凋零,最要紧的是要爷儿们有本事,能让身边的鲜花一茬接着茬,就跟众星捧月一样服侍着爷才好呢。
陈云方瞪他一眼,道:闭住你的嘴,当你家爷是那采花贼呢什么鲜花一茬接一茬,又不是韭菜。
白芪陪笑,轻轻刮了下自己的脸,道:是,小的不会说话,三爷那是惜花爱花之人,怎么会辣手摧花呢。
陈云方哼了一声,仰起头缓缓的道:你不懂。他大概也没想让白芪懂,遂自己低声喃喃:不过是个丫头,再得宠,也还只是个丫头。哼哼。
等到他长大了,曼曼这朵鲜花也早过了全盛时期。
怪只怪,他不知道成人之美,怪只怪,他和苏曼曼生不逢时。
白芪点头道:那倒是,人各有命,不能贪心,曼曼姑娘做到最好,顶顶也就是个姨娘,那还是她祖上积德才能享到的福份。
陈云方命白芪:你把银子收起来,只拿出五十两先兑换成散碎银子,我有用。
白芪应了一声,问道:六爷,这银子收在哪儿好呢有陈云正那儿比着,他都能大方的丢给丫头掌管,不知道三爷会不会也一掷千金以博红颜一笑。
陈云方却沉吟了一下,道:都拿来给我吧,我自己保管。
白芪自是没意见,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不多时,便和白芷两人抬了个箱子进来,箱盖一打开,里面摆满了雪花银。
夏娆等人也不讨论了,都眼巴巴的看着银子,也眼巴巴的瞧着陈云方,好像多看他两眼,多瞧他一会,他就能赏谁两锭银子一样。
陈云方也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银子,这么多年他的吃穿用度都由府里支付,从他手里过的银子,也就是那一个月的月例,猛的有了这么一大笔钱,他也有点恍惚。这些,都是他的了
夏阳低低的呀了一声,在众女鄙薄的眼神下捂住嘴噤了声。夏媚悄声道:也不知道三爷会不会交给夏娆姐姐打理。
众女便又羡又妒的看向夏娆,心里明白,很有这个可能。
夏娆虽然面上云淡风轻,嘴里也道:别胡说,这是三爷的家当,我算什么身份,岂敢僭越。可心里,到底还是含了一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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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生存手册 66.无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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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方没给任何人希望,他啪一下将柜子盖阖上,沉声对众女道:你们别猜了,我拿这些银子有大用,不劳你们惦记。
众女面上都有些讪讪,忙道:奴婢们哪敢惦记,只是替三爷欢喜而已。她们是什么身份陈云方手里有再多的银子,除非他开口,否则哪里有她们的一分一毫除了他的正经妻子才有替他打理钱财的资格,否则旁人也只不过眼睛里冒冒火,过过眼瘾罢了。
夏娆心里泛酸,却面上做出清高的姿态,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道:行了,大家都散了吧,别耽搁三爷办正事。
陈云方的确有自己的打算,心里也略微有了些初步的计划,只不过还需要再仔细认真的考虑,更还需要他身体力行的去办。
众莺莺燕燕都退出去了,他坐在那里一直沉思。半晌,睁开眼,屋子里已经黑了,咏芳悄没声儿的进来点上灯烛,见陈云方坐在那里还在凝神,不欲打扰,便打算退出去。
陈云方瞄着她的背影道:站住。
咏芳像一条狼狈的小狗,挨了几步上前,可怜兮兮的道:三爷有什么吩咐
自从进到清凉居,在陈云方跟前也不是特别得宠,又因为身子的缘故,更是不尴不尬。既不敢请大夫公然挑明这桩喜事,又不能再近身服侍陈云方,他待她又清清淡淡,她早就六神无主,心忧如焚了。
可她哪有什么资格影响陈云方的爱憎和决定她不敢像夏娆等人那样公然堂而皇之的去跟陈云方献媚讨好,就只好溜边,希望有一日能重新得了他的青眼。
尤其是白天那一幕,看着那一柜子的雪花银,她的血液满身的突突,有一种急切的叫做渴望的东西在她的脑子里喧嚣。
可她不敢伸手,不敢去肖想,那无异于自寻死路。可如果她有了其中一锭银子,是不是就可以保下这个孩子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便肆无忌惮的滋生、长大。不管她她何狠狠的骂自己痴心妄想,白日做梦,可是对这个世界有限的认知让她以为有了其中一锭银子,她就可以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不管是男是女,只要生出来,老爷和太太就不会不承认,好歹也是陈家子孙,好歹也是三爷的亲骨肉,只要生出来,他就一定会喜欢的。
到那时,自己就能被提拔成姨娘,那么,从前想的一切就可以变成真实,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就不再是梦想了。
可她不敢,越是想要,越是不敢去看,可越是不去看,越是想要,这个念头像是一条粗麻绳,将她死死的捆住,勒的她窒息,呼吸无法顺畅。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魔障,整个人都陷进了一张大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脱身出逃。听陈云方这么一唤,她浑身一个激灵,竟似突然解脱了。
她害怕着陈云方的敏锐,可同时也欣赏他的敏锐,他这一开口,她已经明了他看出了她的反常。
她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只得心甘情愿的把命运和未来亲手交到陈云方的手里。
陈云方温和的笑了笑,勾勾手指头。咏芳便再往前蹭了一步,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爱意。陈云方猛的伸手一拉,咏芳没立稳,整个人都扑跌在地,堪堪跪在陈云方的身前。
咏芳脸色发白,战战兢兢的恳求道:三爷
陈云方一勾她的下巴,迫她仰着头,问:咏芳,你可怨恨爷吗
咏芳艰难的摇头:奴婢不怨。
当真不怨陈云方还是温和的问,视线落在咏芳有些仓皇的脸上:这些日子,爷可是冷落你了。
咏芳眼睛一眨,两颗豆大的泪珠就落了下来,不无可怜的道:是奴婢没用,不能服侍三爷,奴婢不怨
陈云方用手指粗暴的揩着咏芳的脸颊,道:你后悔了吧
咏芳还是摇头:奴婢不后悔。
陈云方面色越加柔和,手上却越加用力,咏芳脸都白了,忍不住道:三爷,疼您轻点。
你还真是贱呢。陈云方没有一点怜悯,两根手指就像一把钳子,毫不顾惜会不会把咏芳的下巴捏碎:稍微一勾引你就上钩,给你点好处你就脱裤子,不是贱是什么今天你能背叛小六,明儿个就能背叛我。我给你十两银子让你抛弃一切跟着我,就能有人给你一百两银子来谋害我。
咏芳呆呆的瞅着陈云方,有点不相信一向温柔的三爷居然能说出这样刻薄和难听的话来,她又疼又伤心,语无伦次的辩解道:不是的,奴婢不是,不是贱奴婢冤枉三爷,奴婢怎么会背叛你呢奴婢不会的,死也不会。再说,奴婢也没有背叛六爷,奴婢是真心喜欢三爷,是太太,不,是曼曼拖累了奴婢,才阴差阳错的跟了六爷,否则奴婢一早就是要跟着三爷的。奴婢跟您之前,可一直清清白白的,这您都是知道的呀
陈云方却似全然没听见,只逼问道:你是不是后悔跟着我呢要是你现在留在小六儿那,说不定握着银子的就是你了,就算你和苏曼曼一人一半,也有一百两,可是在我这,你一个子都捞不着。
不,不是咏芳伸手去掰陈云方的手,哭道:三爷,奴婢没有后悔,不管再多的银子都不能换奴婢的心,奴婢对您的心思,天地可鉴,您要不信,奴婢发,发重誓。
誓言陈云方微微冷笑: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吗
发下再重的誓言有什么用,这一世用不到,还会报应到未必存在的下一世吗就算是真有所谓的不得好死,死都死了,还在乎是好死还是赖死吗
咏芳见他不语,还只当他不信,纵然不信,可他给她机会,她便迫不及待的表白着自己的忠心:奴婢没读过书,说不来凄惋动人的诗句,奴婢只知道,这一辈子,眼里心里就只有三爷一个人,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看着她震震有词,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陈云方忍不住呵呵呵的笑起来,真的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八个字啊,一猜就中,还真是没趣味呢。
陈云方摇摇头,道:我不信。
不,不信三爷怎么不信奴婢,奴婢是真的。咏芳的眼睛左右四顾,似乎很想用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心意一样,她忽然福至心灵,道:是,奴婢办事不力,三爷怪罪,奴婢无话可说,但奴婢对三爷是真心的,奴婢明儿个就再去约曼曼只要是三爷交待的,奴婢愿意做任何事,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陈云方此时才点点头,追问了一句:任何事
咏芳重重点头:任何事。
她一直觉得,自从喜欢上了三爷,自从跟了三爷,她的日子就没有哪一天是安稳的,总似悬在纤薄一线,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便会坠落深崖。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喜欢一个人,被人喜欢,不应该是很幸福很快乐的事吗好不容易她和三爷过了明路,可是三爷似乎不信任她也不喜欢她了,没了三爷的信任和喜欢,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不是任何事都肯为他做,只要他还肯喜欢和信任她,这是她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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