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之礼(NP)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aiko
“我其实不喜欢杀人。”见她眯眼盯着瞄准镜,蓝景轻抚上枪杆,“家父在世的时候曾教导过我,蓝氏本身就是一柄御赐宝剑,专斩杀不义之人。为了生存下去,我已不知道违背这句话多少次了,好在这次不用杀人。”
见连晓惊异望来,他弯起和煦笑容:“这次用的是特制子弹,虽然凡人中弹还是会死,不过会让能力者陷入昏迷。”
这她知道,沉青先前说过任务目标。未白可以强行抹除能力者的异能,不过过程非常疼痛,所以需要对方老老实实的,致其昏迷是最好的办法。
“不,不是这个。”她摇头否认,迟疑问道,“你刚刚说……”
“家父,他过世了。”蓝景面色依然温和,声音骤然沉下,“其实我们家族所有人都已不在人世,除了堂姐和我。”
连晓怔愣不动,而他俯身靠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轻而有力地握住她的手,牵引着拉住枪栓,碰撞出清脆好听的机械声:“不说这个了。枪里面没有填弹,不用担心会走火。”
“啊……好。”她很快清醒过来,随他慢慢移动枪栓。
她苏醒时全盘失忆,加上那本就是虐待自己的养母,所以对没有家人这点毫无感觉。而蓝景不同,他原先出身很好,家人全部过世想必是亲历了什么重大变故,那种风雨飘摇的感觉根本无法想象。
他握着自己的手依旧温暖,从未因世态炎凉失去温度。
头忽然一阵剧痛,和未白相处时恢复的记忆在此刻得以延续。
“是你说要来射箭,怎么自己连弓都拿不稳?”旁边传来忍住笑意的揶揄声,侧目望去,正看见司玄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他是习惯在各色人士间周旋,永远保持得体笑容的男人,此时的忍俊不禁反倒无比真实。
对了,那日从订婚现场溜走,她发现酒店里有射箭场地,非要拉司玄过来玩。
被他的嘲讽弄得很不爽,她努力把复合弓拉满,结果弓弦弹回狠狠抽在手背上,雪白肌肤顿时起了一道红印。
“别拉那么满,你又不是铁打的。”他抿起笑意,把手里的弓搁置在一旁,走过来揉了揉她的手背,“疼不疼?”
“不疼。你怎么拉的,快教我。”
“肿成馒头了还不疼?”
见她瞪直了眼,司玄无奈服软:“好好好,教你教你。”
他站定在她身旁,耐心地辅助她拉起弓:“左臂沉下,别太用力,不然手会抖,射出去就偏了。”
她跟随指示再度拉弓,拉到饱满处松开手,羽箭破空飞出,直接命中靶位。
“喂?”刚回头想分享战果,却看见司玄皱眉接起电话,“我跟连晓在楼下射箭,她非要过来玩,马上回来。”
她满腔的激动喜悦忽然冷却下来。
如果是小海,他非但不会称呼她全名,还会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司玄,他和小海果然不一样。
“司玄。”等他挂了电话,她已做出一个大胆决定,“我有话想和你说。”
“有什么话回去说,客人都在等。”
见他转过身,她平和开口:“我们非结婚不可吗?”
司玄蓦地回头,皱起眉问:“你怎么了?”
她缓缓闭上眼:“我反悔了。比起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我觉得能和你做一起射箭的朋友更开心。”
他难得沉下脸色,严肃问道:“给我个理由。”
“没有理由。”
她再度睁眼,却见司玄冷冷笑了起来:“那你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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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之礼(NP) 早上更新
刚刚到家不久,今天临时出门,没有和读者提前请假,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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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之礼(NP) 捕猎(二)
后面的连晓不记得了,事到如今,究竟有没有退婚其实并不重要。现在司玄是年轻有为的商界新星,但凡他是个脑回路正常的人,绝不会娶一个逃犯回家,哪怕爱到不行。
如此看来,虽然拾起的回忆支离破碎,但已能基本拼凑起过去的故事线。
她与小海曾经两情相悦,出于某些原因不得不嫁给司玄,与小海就此了断。后来被卷入谋杀养母的案件,事发后孑然在街上游荡时,小海对她出手相救。
随后就是叁年毫无轨迹的空白期,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从顶层俯瞰而视,来往车辆在视野里只有米粒大小,尽在为生活奔波。
过去她虽然遭受养母虐待,但勉强也算寻常人,向往毫无拘束的自由爱情。如今她无家可归,也无法回归人类社会,因为特殊的双能力更成了晨星眼里的一块肥肉。
在逐步了解这光怪陆离的社会后,她不愿意作奸犯科,更不想杀害无辜,所以选择了未白他们,不仅仅是他们选择了她。
“蓝景,连晓,听得见吗?”沉青严肃的声音陡然从耳麦中传出,“有人设了屏障,我看不见酒店内部的情况了,好像是黄昏介入了今晚的宴席。能力屏障应该只在外层,我现在先想办法进去。”
“别轻举妄动,如果是能力屏障,别说我们,出了事未白也救不回你。”蓝景冷静应答,“没关系,连晓这边已经安置好了陷阱。你直接回去,剩下的交给我们。”
听到自己被他点了名,她托腮靠在栏杆上一动未动,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好像早已习以为常。
想必蓝景第一次违背父亲教导,挥刀向目标时必定内心挣扎,一再违背就会逐渐麻木,就像她初次交付身体时无比厌恶,后来想到既定事实无法改变,除了接受别无选择,再加上……
连晓轻扼住脖颈,徐徐下移到锁骨位置,和冷静自若的内心截然相反,这副身体极为贪恋性欲,就好像一副不配套的锁和钥匙,所以交付身体时她并没有很多抗拒,除开第一次外,也不觉得自己是名受害者。
既定事实无法改变,她?明白自己首要目标是找回记忆,找到那个杀害养母的罪魁祸首,而不在于贞洁。毕竟她放逐社会就无法生存,有人愿意留就很满足了。
见蓝景态度果决,沉青故作失落:“就算没我在,蓝蓝也能这么笃定吗?我好难过。”
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他是不会有心情开玩笑的。虽然基里基气听得浑身不适,但她也同样放心许多。
“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蓝景冷然回答,随后迅速将频道切至监听器,根本不给对面作答的机会。
连晓抱臂无奈而笑:“他一贯这样,别在意。”
“让你见笑了。”蓝景缓缓调整耳机音量,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神色骤然肃穆,“沉青平时是不是对你……”
正在此时,耳麦里突然传出一阵异响,他的话戛然而止,转手按紧耳麦,聚会神地聆听起来。
她顿时会意,安静让出枪前身位,只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耳机中传出,伴随隐隐的张扬女声,看来是张泽华回来了。
男人认真的模样最具魅力,尤其是将全部神投入任务时的蓝景。推弹入匣的动作一气呵成,看得连晓难以移开目光。
风动仪顶端的小箭头正在轻微摇摆,意味此时风速不快,几乎不影响射击准度,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客人都到齐了吗?你先招呼他们,我马上就来。”
张泽华似乎正在和秘书通话,语气随意放松,显然没意识到有人在暗中监听自己。
雷厉风行说完公事后,她的语气转而低柔,和方才那副张扬跋扈的模样全然不同:“小桃到家了吗?这边马上要屏蔽信号了……到了就好,到了就好,那先不说了。”
连晓听得略有动容,低头假作摆弄衣角,借以抚平内心波澜。
四周仅有楼下来去如流的汽车声,无人注意到此处动静。
耳机里传来的声音逐渐增大,灯光倏地从那扇窗帘背后亮起。蓝景微微眯起眼,缓慢紧扣在板机上的手,将全部力都集中在瞄准镜的准心上。
时间流速在此变缓,他们二人等了许久,却迟迟未等到窗帘拉开。
连晓率先察觉出不对劲,连忙调高了耳麦音量,蓝景随即站直身体,将目光从瞄准镜中移开,投向酒店方向。
匆忙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紧接着响起另个男声:“抱歉张女士,这间房设备有点问题,所以暂时给您换了间房,麻烦您跟我们离开。”
张泽华惊疑问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和你走?”
男人回复简略而冰冷:“我们是来保护您的,请您放心。”
不对,连晓来之前特意检查过房间设备,没有任何问题。她转头和身侧的蓝景对上目光,几乎是同时确认了一件事,他们的行为被黄昏察觉到了。
“快走。”狙击枪化为光尘消失在空气中,多年练就的警觉感让蓝景很快做出了稳妥选择。他自然而然拉过她的手,紧紧握入手心,迅速推开安全门朝楼下跑去。
他的手心温如暖阳,令她呼吸一窒,脑海刹那间空白一片,差点忘了正事,连忙切过频道:“沉青,出事了。”
她简单描述了刚才发生的意外,向来足智的沉青在那边难得沉默许久,而蓝景抿紧唇,让她立刻意识到他们没有准备第二方案。
花了几分钟时间预想好紧急方案,她低沉开口:“我有个想法,请你们听我说……”
女神之礼(NP) 事变(一)
酒店高层的景观套房中,一位少年趴在落地窗前,鼻尖紧抵住玻璃,睁大双眼俯视楼下,眼底红光闪烁。
“刚刚还在顶楼天台,现在不知道。他们没有使用能力,所以我找不到了,狙击手和双能力者。”仔细张望过后,他回身走下窗沿,正是当时研究所见过的能力者少年。
房间客厅里站了许多人,男女皆有,光线昏暗看不清衣着,但姿势各式各样,显得随意不羁。
唯有斜倚在正中间沙发上的司玄一身正装,俊秀的面容半隐于阴影,微笑颔首:“辛苦了,许星。”
名唤许星的少年面露惊喜,受宠若惊道:“哪有哪有,能为司总效劳是我的荣幸。”
司玄慵懒调整了坐姿,悠悠长叹:“没想到我曾经的小未婚妻这么不让人省心,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原先角落阴影处的一位女性站立不动,听到他的话后快步走到司玄面前,主动请愿:“我愿意为您分忧。”
她请战的行为明显引起了在场其他人的不满,纷纷投来敌意目光。
“谢谢你,丁菱。”他温雅的话语为丁菱脸颊染上红晕,然而话锋一转,淡声道,“已经有别人出手了,我们就在这里作壁上观吧。”
与此同时,连晓躲在楼梯间,和身侧的蓝景、以及那端的沉青简单描述完紧急方案,随后紧张地等待他们给出反应。
黄昏仅仅探查到监听设备,到此刻都没来抓人,也许还没意识到身在暗处的他们。所以他们还有机会,必须引张泽华到无人之处,把她弄晕消去能力,再删除记忆。为此她准备了两个借口,一是公事,二是女儿。
因为大楼即将开启屏蔽信号,无法和外界确认消息,所以不用担心借口会被戳穿。
蓝景抿唇似是凝思,耳麦里也迟迟没有传出反馈,令她十分不安。正想开口催问时,沉青低笑感慨:“未白定人真是准。”
她是能在关键时刻保持冷静,做出最优解的人。
连晓没听懂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疑惑问:“什么?”
“没什么。蓝蓝怎么说?”
蓝景冷静点评:“这两种方案都不错,稳妥起见第二种比较好,利用女儿把她骗出来,而不是借口公事。”
沉青在那段轻笑起来:“和我想的一样。”
以连晓的脑子不会不清楚女儿是张泽华的软肋,为了女儿她甚至能一掷千金。然而此刻连晓却犹豫了,半晌才迟疑说道:“其实我不太想利用张小桃去骗她,起码她是个合格的母亲。”
蓝景注视她的眼神倏地变了,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事物。
“连晓,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圣母。”沉青对她的犹豫感到失望,“我告诉你个内幕,如果你不嫌恶心的话。当时家长差点把学校掀了,因为那些孩子根本不是食物中毒的症状,你见过黑死病吗?和那个很像,实际上不是,医生检查不出来,如果不送到张泽华的医院就必死无疑。”
“既然这样,为什么学校现在安然无恙?”
“因为张小桃,她一间一间病房地找家长求情,不签谅解书就不走,当时她自己都还没痊愈。”沉青严肃道,“我看过黄昏的调查报告,此事百分百是张泽华勾结其他能力者干的,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你不该同情她的。”
她想起耳麦里提及女儿时,张泽华温和的语气,怎么也不像伪装出来的。犹豫片刻,她只得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边不再有声音,本以为是沉青对自己有所不满,后来发现是蓝景切断了信号,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他眼眸深沉,且蕴满光泽,令连晓有些不安。难道他也觉得自己圣母?
“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你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蓝景扬起柔和笑意,以打消她的所有疑虑,“我杀人太多,都快忘了对目标心存仁慈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手起刀落,对方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去。”
“我开始听到你想借口公事引出张泽华,还觉得这方案很多余,后来我才听出你在保留余地。这是你的道德感,你不想用女儿去威胁目标,对吗?”他笑意不减,而且愈来愈温柔,“我想起了当初为什么愿意追随未白,虽然他比我爷爷还自以为是,但他对生命相当敬重。无论是野猫野狗,还是路边乞丐,甚至他杀了蝼蚁不如的存在,也会为此而反省。”
看见他脸上浮起的笑容,连晓微微怔愣,苦笑道:“我没有想得很深,只是觉得不该用女儿去欺骗她,而且我一直觉得未白很差劲。”
“他很差劲吗?”蓝景忍不住笑开,轻轻摇头,“我理解你的立场,他大多数时候确实不怎么样,还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我没理由劝你原谅他。”
他言下之意有帮未白讲话,连晓自然听得出,但她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未白,在任何方面她都无法抵抗这个男人,能做的只有调整心态接受事实,而不是任由负面情绪主导自己的行为。
唯有她抹去情绪,才能好好正视未白,从而发现他并没有特别差劲,只不过她不想承认而已。
见她反应淡淡,蓝景将其余的话止在微笑中。他当初是死刑架上悬于绳套中的囚犯,不愿意绝望死去,所以宁可滥杀凡人,也要挣扎苟且。
为了生存他一再抛弃底线,却在同病相怜的人身上看见了一点珍贵的光芒,温暖着他沾满鲜血的冰冷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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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之礼(NP) 事变(二)
天色渐渐暗沉,风雪伴随夜幕即将来临。
这座城市所在纬度并不高,往年至多只有叁四场雪,然而今年降雪额外频繁,甚至引发了不少自然灾害。
商讨到一半,那边沉青忽然和未白低声说了些什么,再回复时语调沉下许多:“楼里有很多能力者,似乎还有晨星势力的人。这样的话未白不能亲自出手,你们务必要小心,实在危险可以暂时放弃任务,以后再找机会。”
事到如今,直接放弃未可惜,连晓自然拒绝了。
沉青虽感无奈,待事态度依旧认真。耳麦里传来细碎响声,他似乎站起身,走到窗前凝望半晌,才道:“正门把守很严,晚上散席后大约会松些,到时候从侧门进去,我帮你们放哨。”
这无疑是最佳选择,故连晓答应得很快。
对面没有及时尾交谈,而是陷入长久的沉默中,久得她以为沉青只是忘了关麦。
没想到半晌过后,他再度出声,假作漫不经心道:“蓝蓝,看着点小姑娘,别让她趁机跑了。”
蓝景看着她,直到她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才浅笑回答:“好。”
眼下宴席刚开始不久,黄昏的人在外面四处巡逻,连晓和蓝景不能光明正大地露面,只好暂时藏身在安全通道里。
好在这是栋高档写字楼,楼梯间铺以白色瓷砖,显得干净整洁。周末晚上也无人经过,他们在这里等待大可安心。
蓝景先行将外套对折压平,放在台阶上当成坐垫,随后朝她温和地扬了扬手,示意她过来坐下。
奔波劳碌数小时,连晓确实累得双腿发抖,懒得做表面客套功夫,道声谢就径直坐到靠墙侧。
先前蓝景主动和女客交谈过几天,控偶师出现后他就恢复原样,见到异性搭话就像见到异种避之不及,所以她自觉地占据一角,??预留了大半空间给他。
意外的是蓝景大大方方坐在她身边,几乎是肩靠肩,并未保持距离。
见他神色自若,连晓微抿起唇,悄悄向他的方向挪了一点点。这次他没有避开,反而半侧过身,弯起唇道:“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她没想到他会转过来,眨了眨眼,临时扯了措辞:“没什么,就是记得你明明不喜欢和异性接触,和我一起好像还挺自然。”
蓝景怔了怔,缓慢取下耳麦,无奈笑道:“你还是把沉青的话当真了啊,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从小到大除了家里亲戚,我几乎不接触异性,所以相处起来会不舒服。”
连晓点点头,转念想到自己,蹙眉道:“所以……”
所以他果然没把自己当成异性?
“啊,别误会。”他顿时会意,“我知道你是不一样的。开始时觉得你和我很像,都是被人类社会所抛弃,还不得不活下去的人。现在又多了新的认知,总之我有把你当作女性看待。”
说话间,他的眼底透出温润光泽,宛如上好美玉,无须分辨既知是真心话。
连晓却在这双眼中看见了其他事物,新的记忆片段。
眼前的陈设十分陌生,却处处散发出温暖的气息。
灯光暖黄,家居简练,她抱紧肩膀环视四周,良久才意识到,这里和她平日住的地方不同,是别人的家。
“冷静点了吗?”有人搬了椅子在旁边坐下,转头看去是小海。他手中拿了块热气蒸腾的毛巾,低头耐心地试温度。
没等回复,他已凑近过来,强行掰开她僵硬的手臂,温好的湿毛巾随即敷上,替她仔细拭去皮肤上的血渍。
“不是说好做陌生人,怎么一出事就到我家门口来了。”小海自嘲笑道,“还弄得那么狼狈,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她没有回答,而是努力蜷缩起身体,将自己裹得更紧。
像是知道她不会出声,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前几天出去旅游了,听保姆说信箱里有封匿名信,不仅外面什么都没写,里面连信纸都没有。是你放的吗?想来想去,也只能是你了。”
作为答复,她的手指轻缩了下。
想起来了,当时她不得不和小海了断,又想写封信作为正式告别。思索良久也写不出字,索性投了个空信封到他们家。本以为他会当作垃圾信丢掉,没想到竟被他猜到了。如此想来,这应是她满身血迹,跟小海回家后发生的事。
血迹拭净,露出皮肤上一道肉粉色疤痕,小海凝目片刻,指尖随之温柔抚上:“我以为你不会反抗的,何况马上就要嫁人了,不过这样也好。”
他忽然将她搂入怀中,像是确认什么一般,紧拥许久才放开,眸光闪动:“我明天陪你去自首吧,好吗?以前我答应过你,在你成年前不会喜欢别人。现在我做到了,所以再答应你一件事,无论到时候判了几年,我都会等你出来。如果你那时还愿意,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她记得原先他的面色死气沉沉,此刻却重新焕发出生机。经历风雨洗刷,更显这份深情坚若磐石。
然而这不是她想要的,他没有相信自己,反而早已默认她是杀害养母的凶手。
她唯一信任的人,深渊谷底那束温暖的光,他没有选择相信自己。
她怔然看着他,关于他的那些深刻记忆在脑海中浮现,随后就如同子弹击穿的玻璃瓶般,砰地逐个破碎,终末变得像是电视机上的雪花屏。
眼前男人的面容在破裂声中渐渐陌生。半晌,她蓦地睁大眼,说出了如今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话:“你是谁?”
小海微愣,伸手欲拉住她的手腕:“你不认识我了?”
“不要碰我!”他手指触上的一刹那,她飞快捂住手,尖叫着后退。直到抵住墙壁,仍惊恐万分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
她记得小海当时久久凝视着自己,那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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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之礼(NP) 事变(三)
在那之后,意识到眼前陌生的男人并无恶意,连晓很快平复了情绪,然而记忆如同沙子城堡被巨浪冲散,崩塌得连残骸也不剩。
小海仍是难以置信她的失忆,接连问了数个问题,只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丝开玩笑的可能。
而得到的答复一律为茫然摇头,一再令他面露失望。末了,他凝望她澄澈的双眼,颤声说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她沉思良久,轻轻摇了摇头:“不记得。”
话音落下,她就看到小海的眼角顿时红了起来。他缓缓合起双目,俯身将脸颊靠在她细腻的手背,低声喃喃:“我早该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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