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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圆太极
等所有人都下了车后,卞莫及将大车赶到往西北去的下行道上,然后甩鞭抽出两个响亮的鞭花。那四匹训练有素的辕马撒开蹄子往前跑去,无人驱赶的马车一样跑得快速稳当,而且卞莫及还非常清楚,这一跑,不到天黑那马车是不会停下的。
下了车的人快速无声地朝大车店靠近,等店里的人听到鞭声,从门口和窗口往外看时,他们都已经贴身在店房的墙壁上了。
门帘一掀,走出个人来,什么都还没看到就被瞎子盲杖在后脑处轻轻一敲打晕在地上。胖妮儿和聂小指一个从掀开的窗棂中钻入,一个从大车店后院墙跳入。从窗棂中钻入的胖妮进去前就先伸进手掌,只是用掌根摩擦了一下窗口前往外看的那个女人额头,那女人没来得及哼一下就昏厥过去。聂小指在后院看见一个正低头铡饲料的汉子,他悄没声息地来到这汉子背后,弯臂探手指,就食指、拇指像蛇口一样闪电般那人捏住那人脖子捏闭住气颈处气脉,气脉恰到好处地被捏闭一半,那人顿时气滞而晕。
这么偏远地方的车店里不会有什么人,一般都是夫妻店铺带一两个伙计。这大白天,天气又好,赶脚的商队都会趁这种好天色多赶些路,所以这时店里也不会有什么客人。几个人鬼一般地闯入,让店中几个平时不算善碴的生意人都失去了知觉。
赶紧拉牲口,从后面院门走。最后进到店里的卞莫及说道。
等等,掏了柜台里的钱,再拿些吃食和水。瞎子说。
鲁一弃刚才见他们对付店家的人就觉得过份了些,听瞎子说这话,更觉得难以理解,难道瞎子真是遵循的贼不走空的原则。其他人却是按瞎子说的快速行动起来,他们都是老江湖,知道这样做是为了混淆追蹄子们的思路,让他们弄不清劫店的到底是什么人。而且这样做也是对店家的保护,不至于让对朱家人误以为他们是跟自己一伙儿的,逼问不成伤了性命。
等把钱掏了,吃喝都收拾了,利老头和聂小指、年切糕也已经把马匹骡子都牵出了后院门。
可没想到的事是,这大车店后院牲口栏里骆驼居多,而这慢牲口不适合骑乘,更不适合在山道上骑乘。收集起来的所有骡马总数还是不够,少了一乘。不过这件事眨眼间就得到解决,胖妮儿轻身一跃,就骑在鲁一弃的身后,他们两个共乘了一匹白蹄枣红大马。
这丫头没羞臊瞎子微笑着轻骂一声,然后领头赶着座下的大青骡子往朝西的山道跑去,其他的人都紧随其后。
鲁一弃没赶马走,。胖妮儿在他背后一坐,双手将他腰间环抱,一双饱满挺立的双峰在背上紧紧贴顶住。那两大团的绵软温香以及其中的两个硬凸点给鲁一弃的刺激特别的地清晰强烈,燥热和搔痒从脊背处迅速朝全身蔓延开来,让他的男根一下瞬时间坚挺得异常难受,跨坐在硬滑的马鞍坐上怎么都无法舒服自然。
见其他纷纷赶坐骑走了,反倒是胖妮儿双脚踢马肚,把马赶走跑起来,追上前面的人群。
还有一件更没有想到事,当他们赶马上路之时,从马厩旁的饲料草堆中露出了一个双黑乎乎的眼睛,这双童稚的眼睛茫然而诧异地看着那群骡马绝尘而去。
一群江湖老手竟然疏忽了个躲在草堆中睡觉的小娃子。
见到挂在路边尖石上的见血封喉树皮布时,朱瑱命首先在脑中迸闪而出的是戏弄、挑衅此类词汇,那一刻从胸腹间起伏涌出的气息中同样强烈地翻腾着浓重的血腥味道。但他很快就将翻腾的气息平复下来,将四处乱窜的气流重新收敛到丹田之间。为什么要把这块树皮布摆给自己看,他们是要昭示什么还是要掩藏什么亦或许就是要让自己极度气愤,从而混乱思维,削弱判断的能力
大车轮印往下行,是朝西北方向去的。那个模样俊俏得像个姑娘似的小伙儿向朱瑱命汇报道。
店中人都被击昏,没人知道是被谁袭击的。店里的钱财全被掏尽,净水和嚼食也都被搬得差不多了。在后院车马的进出门有骡马的蹄印,从蹄印的走势上看,人大概是往西面去了。只是门外三十步外就尽为硬石山道,无法进一步确定判断。年轻的大高个子再寻查了一番后,也回来报告。
朱瑱命沉吟不语,手指一下又一下很有力地捻捋着颌下的黑须。周围很静,除了偶尔刮过的风声和马匹的喷鼻声外,就是大店里女人的嚎啕声,钱财、骡马都被卷了,难怪老板娘会像丧了爹娘那样伤心。
瞧真着了吗这样的大车店哪天没有骡马进出,那些蹄印能尘盖吗判断蹄印时间的一种简单方法,在蹄印旁吹气,浮尘能将蹄印掩盖抚平,说明是新印痕。那个像姑娘一样的小伙问到,从他的语气能听出他在朱家的地位比那大高个子要高。
能尘盖,应该走不多久。大高个子回道。
那么看来他们是用马车掩形,实际是从店里抢了骡马往西去了。俊俏的小伙判断道。
不一定,不一定呀朱瑱命思忖好久后终于开口了。挂树皮布,不知存着多少用意,不过其中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让我们确认前面的人是我们要寻的朱家正主儿。抢大车店,故意搞得像个无良的匪帮,可你们想,我朱家江湖令已出,还有什么匪帮有胆子在我们快要经过的地段叼肥食鲁家那帮江湖老雀子同戏班中角儿、重要角色的意思也同样应该明白这个理儿。还有那些可以尘盖的蹄印,你们觉得那帮子狡诈的江湖老雀子会疏忽掉这细节吗知道不行还这么做,同时故意留下很明显的痕迹,这一切其实就是要让我们清楚知道他们是在摆局子,他们这是又为了什么
这是明局子,摆的局相是要告诉我们他们不会从后面直向朝西,而是依旧乘车往的西北。大个子抢着说。
那么实际会怎样
实际他们正是会朝西去的。大个子又答。
如果鲁家人想法这么简单,那么我们也不会吃那么多亏了。既然明局子是这样告诉我们的,那么他们的实际用意就是要把我们往错误的路线上引。我在想,如果他们就按这明局子所示,依旧乘车朝西北而行,这陷儿是不是下得就更深了、更巧妙一些,这样对手就更难以预料了。漂亮小伙分析说。
朱瑱命又一次沉默,他没想到一个或左或右的问题会这样难判断,两个手下说得都很有道理。简单的棋步谁都能多想到几层,可是最难点是对手会在哪一层上变招。
黑娃黑娃大车店里又传来嘈杂的呼喊声,像是在找孩子。
孩子不用找,他自己从草堆中出来了。他的出现让损失了财物的父母这才意识到他的存在,也这才醒悟过来他们该为孩子的平安无事激动一番。
孩子的出现不单是抚慰了财物受到损失的父母,而且还替父母补偿回来许多的损失。信誓旦旦的孩子话是不容质疑的,当他告诉给朱瑱命知道,那群人确实是从后院门骑着骡马往西去的,而且其中还有一个没了右手的年轻人和一个浑身红衣的女子骑着同一匹马。听到如此确切的消息,朱瑱命高兴得毫不犹豫地示意手下塞给那黑娃子一大捧的银元。
当朱瑱命带着人也从后面上行的山道奔上一片高原的旷野后,他找到正主儿的兴奋一下子褪下。说心里话,如果没有那个娃子,朱瑱命最终的判断会是错误的。如果朱家人能在这样一个路口都设计得如此繁复难料,那么在这之前自己会不会在哪方面也出现了错误的判断。
门长,我已发飞信通知离此处最近的藏地据巅堂了,让他们在前面择有利地段布奔射山形压与我们合围朱家的人。朱家那个漂亮小伙从后面赶上朱瑱命汇报到。
嗯。朱瑱命目无表情地沉哼一声,不是对手下这样的安排不满意,而是因为突兀的汇报又一次打乱了他的思路。
鲁一弃他们一口气奔出了有一个时辰左右,累得那群骡马粗喘不止,口喷白沫才放慢了脚步。这些都是用来拉车的骡马,长时间长距离缓速跋涉还可以,像这样急速奔驰却不是它们的强项。
刚将马蹄放慢,卞莫及就立刻变了脸色,身形一晃,从马背上滑溜下来,趴伏在地,侧耳聆听。
不好,他们还是坠上来了,怎么那些诱子摆得都没用卞莫及说道。
应该不会,我们故意掏钱物,又留蹄印不抚,让他们觉得我们是故意往这边诱他们,难道是背后那些坠子中没有混江湖的老贼子,瞧相儿瞧差了那么一步瞎子也觉得奇怪。
也可能是后面确实有能掐会算的高手,多算出两步。独眼坐在一匹大骡子背上回了瞎子一句,他总是在有机会的时候就给瞎子下话刺儿,好像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虽然独眼这么说,在场这些老江湖大多还是不信的。瞎子的料算的结果可以说还有四分的可能,要说对家再多盘算两步可能就太小了。也许他们心中的概念已经先入为主了,大家都觉得朱家人对他们的设置最多再多料算出一步,那也正是他们所希望的错误判断,继续追赶马车而去。
要我说他们也许根本没想,抓个阄儿抛个铜板就可以决定该往哪边追。胖妮儿夏枣花说这很外行的话纯粹是为了缓和气氛,因为她不想让鲁一弃心情太过紧张了。
鲁一弃没有紧张,也没有奇怪。在弃车乘马之时他就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因为朱家门中有太多不可思议的能人异士,能正确判断他们的走向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眼下最迫切需要做的事情是如何再次摆脱他们,或者是拉开与他们间的距离。
此处有其他路径可以甩落坠子吗鲁一弃在悄声问时候的胖妮儿,不喜欢问别人问题的他,觉得问胖妮儿问题就像在自问。
胖妮儿虽然在这边走动过,但对这一带的地形却不是十分熟悉。不过在这种地方也没必要十分熟悉,因为有眼睛看就可以了。
那我们还得往前面快赶,这里打眼看就知道没其他路了。我们从进入高原后,都已经看到,这地段是处处天险,能踏出一条道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不过前面再有几十里路的地方有片草滩子,还有个仙脐湖。那地方连接着几个谷道,原本是几个游牧部落共用此地水源踩走出来的,那倒是个能用来和背后的坠子周旋一番的好地界。胖妮儿大声回答道,看来不是说给鲁一弃一人听的。
就怕后面的追蹄子差得不远又奔得急,我们来不及赶过这段路。鲁一弃的担心是难免的。
那倒不怕,此处空旷,又有山体传声,听蹄音虽然清晰,其实至少还差着一道山梁带一个谷弯子。而且这群坠子赶我们也一直未歇,他们的马匹蹄声也滞缓了。我们至少还从马车改坐骑,换了一下跑腿畜生,他们且赶不上呢。卞莫及说的都是实情,倒不是为了安慰鲁一弃的编词。
实在要不行的话,大少,我们还可以留下少许人堵那些追蹄子,只要保得你顺利脱开就行。杨小刀说的虽然也没错,但那肯定会牺牲一些有生力量,鲁一弃打心眼里不愿意事情发展到那么一个地步。
虽然只是在入藏的路上,虽然有前两天马车缓行的铺垫,让鲁一弃他们都多少适应了些高原反应,但继续往西走还是让一些人感到气闷眼花,特别是鲁一弃、聂小指,还有利老头这三个人,他们都从未涉足这样的高原地域过。
同样,就算那些骡马没有经过前面那样的急奔,它们也是无法在这样空气稀薄的地域中快跑的。所以虽然大家都可着劲儿往前紧赶慢赶,那速度其实比先前乘马车调尾坠时的缓行快不了多少。
就这样又走了有半天的工夫,他们一点都没歇息。在大车店里拿的那些食物和水排了大用场,让他们不止于受饥渴之苦。倒是背后朱家追赶的人马停歇了片刻,大概是为了解决腹饥的问题。不过当对家歇息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卞莫及再次觉出不对劲来,朱家的人马逼近了,而且这一次逼近了许多。
对家的快速逼近,就意味着鲁一弃他们的计划将泡汤。发生这种情况是危急的也是危险的,必须迅速做出应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又一次仔细地伏地辨声后,卞莫及听出后面追赶的马蹄声轻重不同,这是有闲马在跟着跑。的确,朱瑱命他们除了骑乘的,他们还带了一群马匹跟着跑,这样可以不断换乘。虽然两群马都没停止追赶,但轮番载人和休息,可以让他们虽然也已经滞缓的追赶速度保持很长时间,而不会像鲁一弃他们的坐骑那样一下就没了续力。
妮儿,前面还有多远要不行真就得留人寻塞子地下堵子。瞎子开始意识到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许多。
不一个都别留,大家都往前他们要真追近了我有法子应对。鲁一弃很肯定地说,声音不高却极具气势,这让大家一下又有了信心。
不用伏地听声就已经能听到后面山谷中回响的马蹄声了。而前面胖妮儿所说的草滩子、仙脐湖还连个影儿都还没见到。
坐在骡马背上小跑着的人们开始不断回头看鲁一弃,就连坐在鲁一弃身后的胖妮儿也都偷偷在鲁一弃背上轻轻掐捏了几次,提醒鲁一弃是否该有所行动了。
始终没有反应,鲁一弃面如止水,身如僵木,除了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马匹颠动外,只有眼珠在不住地闪动着。除了鲁一弃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知道这是急切寻找什么才会有的表现,这也是思维快速转动的表现
就这里没等鲁一弃话说完,所有的骡马几乎是同时被勒住,看来大家都全神贯注地在等待鲁一弃的这句话呢。
停下来的地方是个石夹子,一侧有个巨大的立石,另一侧是个不深的崖壁。说不深,是相对其他险地而言,五六丈的高度一样可以摔死人,在这概念上它和几十。几百丈没有区别。这地方不险峻也是真的,因为它就算没路也是阻不了人的。不要说技击高手,就是一般的练家子,或者常走山地的藏民,都能够从巨石上或者悬崖边翻越攀援而过。可是有一条,这地方要没路,骡马、牛驼却是没法子通过的。
挖坑、取石,摆坎子堵他们鲁一弃声音平静的一句话,在这些人眼中,尽显出一宗大家门长的风范。
小石摆前檐一三六九步,大石摆梁脊二五八步,从前檐四七挖明坑两个,然后从这两处斜排一溜碎石至梁脊山头翘角,后檐正对梁脊二八步再置大石两个,大石前一步挖虚坑两个,后檐一九步挖明坑,三五六步挖虚坑三个。鲁一弃话说得不慢,虽然这些都是与鲁家班经总章有关的浅理,虽然这几个人中好几个都是学过班经总章的,可能完全把这些道道都听懂听清的却不多。不多不是没有,至少有那么一个,也许只有那么一个,就是胖妮儿夏枣花。
其实胖妮儿没有真正学过班经,但瞎子学班经时都是她给读的。无数遍反复地读诵,不但让她记住了那些内容,而且还领会了其中许多的道理。后来,瞎子又收罗了更多命理方术等各种秘籍藏本让她给自己诵读,瞎子没能领会多少其中理数,妮儿却在某一天将它们连同班经都融会贯通了。所以鲁一弃所认为的浅显的道理在她认为也是浅显的。所以当别人还在茫然无措的时候,她已经快速地动了,不过不是搬石也不是挖坑,而是画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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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 第五册|22.即兴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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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月
语未歇,动闪如霞点画处。↑傻↑逼↑小↑说,www.shabixiaoshuo.com”
妹心智,无心诵读,无穷成就。
谁欺更近妙玄人,眼中意尽空虚着。
空虚着,气动天外,坎行扣动。
胖妮儿的动作不但快,还飘逸好看,就像一片红霞在扑朔闪动。就在鲁一弃将要说的都说完了,刚刚为眼前这片美丽而感慨惊叹的这点工夫里,胖妮儿也已经在没有丝毫差错的位置上将圈儿全画好了。并且在圈里还写上了字,大石的写了大,小石的写了小,碎石的长圈里也写了碎,坑位的圈子里也标清了明和虚。
呦喝,好妮儿,你这手露得可比大少还清爽。咋就排摆得这么熟道,别是已经许给鲁家做媳妇儿了吧,他们家的早就把藏箱底儿的把式全教你了吧杨小刀见鲁一弃和胖妮儿一个说一个画配合得如此默契,便忍不住打趣起妮儿来。
你说是就是呗,咋了反正早晚是要嫁他的呗。胖妮子一句心里话把打趣的杨小刀和其他等着看她羞恼样儿的那些人一下冲默了,再没逗话可说。也一下将迷离于他美丽的鲁一弃冲醒了,一头热汗瞬间顺着鲁一弃发际淌流而下。
瞎子这次倒没注意到女儿又在胡闹,因为他正全身心地盘算着其他些什么。
大少,我怎么觉得你这布置没卡没刺,像是个框基定料的局相嘛瞎子虽然看不见,心中却是明镜似的,他盘算出的结果也没一点差错。
爹耶,你没猜错,这是个框基定料的局相,没杀伤的扣子。不过这局相对其他不知底儿的人完全可以当个障目子坎,你老别急,他肯定在其中还有其他真扣子置下。胖妮儿没等鲁一弃开口,就抢先回了她爹的话,那架势真就像是个维护自己老公的小媳妇。
是的,是的。鲁一弃在胖妮儿这一番热情的关心帮助下失去了大家门长的气度和风范,话说得都有些慌乱。
呵,老丈人考校女婿来了。杨小刀终于又找到了机会。
这次没人再理会杨小刀,因为鲁一弃会继续设下什么真扣子这件事已经完全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倪三叔,请你帮我在后檐四步往后一椽远挖条坑一枕大小相当于过去木雕空心硬枕头的大小左右。说这话的同时,他转身来到瞎子骑乘的青骡旁,伸手把鞍子旁牛皮铜环的吊环踩脚摘下。瞎子一直是侧身斜坐在骡背上,这踩脚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场。
独眼眼没眨就把坑挖好了。鲁一弃把踩脚的牛皮条拉直在坑中,中间用路边很具韧劲儿的荆棘枝干撑起。吊环踩脚的挂头打结埋入土中三寸,用土石夯牢。脚环那头则放上一个手雷。手雷拉环用根布条拴住,布条的另一头系上一个年糕大小的长条石块。当这一些都小心做好后,他让倪三用浮土全都轻轻盖起。
好了没对家的追蹄儿就要到了,冒过那梁子就对眼相面了卞莫及在催促。
好是好了,要是能再有些掩目子东西就更好了。鲁一弃看着布置只是满意,却未曾得意。这坎子是他的即兴之作,也是灵机而为。在其中他利用了班经上的框基定料摆布方式,再结合机巧集巧惑中的一小段障目方法。只有最后一个扣子才是实扣,也是在瞎子和胖妮儿的督促下临时加上去的,其他所有扣子都是眼障子、虚幌子。但此时从过来的那一面看这坎子的话,其中应该是石影绰绰,坑凹不平,虚实难定。缺陷是这即兴而成的坎面,确实是少了许多的材料和铺垫。
倪三没说话,却是明白了鲁一弃的意思。他抽出一张黄裱纸符,食指、中指捏好,然后又掏出尸犬石,把黄符紧贴在尸犬石上念念有词:混沌清开,走道三层,乾坤有法,无动无分,意随气行,气随我意,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念完之后,步法退走,脚步在地下画出一个大大符形。然后再将尸犬石与黄符分开。尸犬石收入怀中,黄符则贴在中间梁脊的一块大石上。
倪三所做的一切没几个人能看出起到什么作用。但鲁一弃心中却是清清楚楚,因为他能感觉到那黄裱纸符与尸犬石分开的瞬间,带起的是一团浓重的尸气。当黄符贴在大石上后,尸气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大石,接着又扩散到全部的坎面。这招术倪三曾经给他讲过,是茅山术中的借气行气符,也是茅山开山老祖葛洪早年所创的高招之一,他现今依旧存世的奇书抱朴子中就有一节是专讲借气行气之法的。
一弃哥,我再给这里撒点香料怎样胖妮儿一声哥叫得鲁一弃心中一荡,这突然改变的称呼让他根本没有心理准备,更来不及对妮儿的要求作出有所反应。
没反应有时就意味着许可。所以胖妮儿也手脚麻利地点了一大块方香。刚一点燃那香,瞎子就立刻喊道:大家快往后避些,别给闷糊盹了。
他这么一说,这些老江湖们就立马明白了,都撤步朝后。没明白怎么回事的鲁一弃也被卞莫及一把拉得远远的。原来胖妮儿点的这是闷香,是专门用来夜盗熏人的。这也就是贼家儿女才会随身带这种下道路数的玩意儿。
一时间,这坎面中不但影绰难变,虚实难料,而且还尸气纵横,迷烟漫溢。
朱瑱命翻过山梁后,远远看到的是一双眼睛。那是一双镇定而充满睿智的眼光,由这眼光的气相腾如涛、敛如岳,由这眼光的是一种无法言明的道家玄妙境界。
大家都在忙手忙脚地在往骡马背上爬,只有鲁一弃没有动。他是想再欣赏一下自己的即兴之作,这坎面在独眼和胖妮儿的加工铺垫下,已经让他开始有些得意了。他还想看一眼背后追来的到底是朱家什么人,能正确判断自己的行迹路线并且这么快就追上自己绝非一般对手。说实话,他心中很矛盾,既希望见到的是朱瑱命本人,那样就意味着自己所设的坎局正按着自己的意思在发展;他也真的害怕见到朱瑱命,因为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谁都不想去面对。
虽然离得那么远,四目相对竟然能将许多的含义表达、领会得清清楚楚。
朱瑱命在微笑,是对鲁一弃致意,也是在表达快要获取到猎物的喜悦。
鲁一弃也在微笑,这微笑却那么的不明就里,让人看了有种高楼之上一脚踏空,小腹间虚慌得直发毛的感觉。
这次是胖妮儿先上的马,然后调转马头,探身单臂揪出鲁一弃手臂,把站那里傻傻微笑的鲁一弃给半提半拖地弄上了马背。
坐在胖妮儿的身后,鲁一弃依旧没从得意中完全脱出,他本想朝朱瑱命再挥挥手的,但座下马匹蹶蹄子就跑,差点没把他从马背上摔落。急切间只能紧保住身前的胖妮儿,那还有闲暇挥手。
朱瑱命看到淡定的鲁一弃不明就里的微笑了,也看到他慌手慌脚的窘态。反差如此大的神情动作意味的只能是欲盖弥彰、故弄玄虚,如此铺设肯定是有局子。
视线中消失了鲁一弃的背影,也就无可避免地看到了路上那个坎面,那个用料粗糙、摆设简单的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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