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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圆太极
独眼的话也提醒了鲁承祖,多年以前,他与鲁承宗破水下百婴壁,误杀坎中窍眼两活婴,那对活婴是布局之人自己的孩子,身上下了极歹毒的绝后蛊咒。所以他们哥俩才有断后之厄。后来他在龙虎山听一位天师高人论道,谈及此事,那高人说了一句:如果百婴壁窍眼中布百岁婴,那你们兄弟只有死路一条。
当时,他很难理解百岁婴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专为此事单独拜访那位高人,那高人却闭门不见,只让童子递出一笺,上书:形、性至百岁皆为婴,无欲、无求、无争、无斗,无心机,皆随教者心性。教其读,则读为命;教其杀,则杀为命。教,无不会,动,无不至。这一笺他琢磨了好多年,都不知何为百岁婴。今天,他看到这小人,他想,莫非这就是百岁婴。
其实,汉阉就是百岁婴,百岁婴就是汉阉。只是百岁婴的训教方法更为奇特。他们的阉法和汉阉是一样的,但他们在成长过程是与世隔绝,始终是婴儿心性,世间事什么都不懂。到了一定年纪,教给他们攻袭杀法,把他们变成一种犀利杀人武器。
他们真就如一件犀利武器一般,不打丝毫折扣地去完成没有他们自己目的和要求的杀戮。在他们的心境中没有生死的概念,也没有痛苦和快乐的区分,心中无一丝人世间的情仇利弊。他们其实是很可怜的一种人,连瘈犬都不如。瘈犬的搏杀是为了生存,为了解决痛苦。而他们,什么都不为,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没有。他们就如一张白纸,所以鲁一弃无法感觉到他们。
百岁婴所有的思想都是别人的,让杀就杀,让怎么杀就怎么杀,让几个人合杀就几个人合杀。比如说现在,一人借铜镜隐身袭杀,得手后带伤而退。二人前后围杀,一个得手退逃,当然,那是因为铜镜挡住鲁一弃子弹了。另一个死,是由于看到独眼伤重,想不惜代价,一命拼一命。这所有一切其实都是操纵之人的想法和意图。这些都不由得百岁婴作主,他们也不懂如何作主。
两轮袭杀已过,现在操纵之人应该是怎样的想法呢刚刚两人的合围攻杀未能奏效,那接踵而来的是不是会有三人合围、四人合围
坎面光线突然的暗淡不是因为柳叶陀螺斩已经放完,而是要让百岁婴看清目标然后进行扑杀。坎面的运转动作是为什么是为了掩护百岁婴攻袭的动作。但这两样还有个更大的作用,就是要让困住的人混淆自己的视觉,无法辨别攻袭来自何处。
铜镜停住了移动,变成了原地晃动。鲁一弃他们三个能看到的又是自己大大小小的身影,各个角度的身影,而且在不住的摆动、晃动。
鲁一弃心中很清楚,百岁婴很可怕,他感觉不到一点他们身上的气息。他们不像人,他们也不像鬼。人有人气,鬼有鬼气,而他们什么都没有。他们就像是一把刀,一把天成的刀,一把没有沾过任何荤素腥味的刀。
独眼还坐在地上,他的雨金刚扔在一旁,他觉得自己还没有爬起去拿雨金刚的气力,但为了防那小人的再次偷袭,他掏出了迁神飞爪。
鲁承祖知道自己的斤两是无法与百岁婴抗衡的,他把握住细长铁錾的右手抬举过肩头。他只想赌运气,百岁婴一出,他就飞錾取命。
没有动静,在三人的高度戒备下,百岁婴没有突袭。没有突袭,不代表没有袭击,袭击是可以慢慢地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的,而这样的袭击是更可怕更易奏效的。
随着铜镜的晃动,北面铜镜上独眼坐着的几个大小身影中多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西面也同样多了一个身影。鲁一弃在东面的铜镜上多出个身影。鲁承祖在东面和南面的铜镜上也都有身影多出来。这些模糊身影夹杂在铜镜上原有的大小身影中,不仔细辨别是不容易发现的。
鲁一弃最先发现这个情况。学堂里的物理知识给了他很大帮助。
独眼很快也发现这情况,那是因为北面多出的身影向他靠近了一些。于是独眼最先动手,他是害怕那小东西太靠近自己,凭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恐怕抵挡不住攻击。迁神飞爪象条蛟龙低呼着朝那身影飞了过去。
飞爪飞出,回应他的是铜锣般的脆响。飞爪撞在铜镜上面,那边的身影不是百岁婴,那也是个镜中影。
独眼的江湖经验很丰富,他一击之后发现不对,马上手中一抖,飞爪如蛟龙回首,朝南面飞去。他知道,如果北面是镜子,那真身就应该在南面。可南面没有百岁婴的身影,他的飞爪也不知该落向何处,只好在一面铜镜上一撞重新收回。
鲁一弃也发现身影在向他靠近。他更加害怕百岁婴近身。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懂什么是技击、什么是搏斗。如果让百岁婴近了身,他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他也开枪了,可是只是在一面铜镜上留下一个圆孔和沿着圆孔四散的裂纹。他看着这圆孔若有所思。
鲁承祖一直没动,他的身体微微在抖动。握住铁錾的手骨节间格格直响,牙齿间也格格直响。他好像又在忍受着些什么。鲁一弃和独眼都没注意到他,他们正全神贯注地戒备着那些百岁婴。
那些身影越来越靠近,身形也越来越小。更真切地反应出他们就是百岁婴。独眼又飞出飞爪,这次目标是西面身影。结果还是有劳无功。
随着那身影的靠近和身影变小,再回头看看那被子弹击穿的圆孔。鲁一弃忽然觉得这和物理课上小孔成像的情景有些相似。他的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他来不及填满子弹就站直身体,先找到镜子上那身影的脚部位置,然后把这作为起点,再斜向往上找到直线到达对面上方镜子的线路。他只能大概找到那线路,现在已经来不及仔细测量了。
对面上方也是一面闪亮的铜镜,他没见到想象中的小孔。但他不管,他现在不需要思考太多,他只需要做。枪响了,位置也对。子弹还是击穿的铜镜,不同的是那里击穿一个圆孔却没有四散的裂纹。铜镜后面传来一个物体落地的身声音,重重的。东面铜镜上的身影不见了。
判断是正确的,做法也是正确的。现在需要的是装子弹继续射击。
对手当然也知道现在已经不能慢慢偷袭了,特别是不能给鲁一弃留下装子弹的时间。于是有四扇铜镜像门一般突然打开,四个倒悬着的百岁婴径直扑落下来。
独眼飞爪撒出,回拉的手感肉肉的。很明显,飞爪抓住一个百岁婴。但那一个百岁婴却身子一晃,重新隐入铜镜背后,而且带住飞爪的另一端死死不放。独眼很快就站了起来,是被那个百岁婴拉起来的
鲁一弃知道自己肯定抵不住那百岁婴一扑。他赶紧闪到一边,把枪插在兜里,顺手捡起独眼的雨金刚。百岁婴再神奇也不能飞跃在空中改变方向。所以当他落地后再转身,他与鲁一弃之间已经隔着一把坚固的钢伞
鲁承祖还站在那里,他只是抬起脸。那是张可怕的、变形的脸。脸色一片青绿,两眼血红。如果是常人,见到这张脸肯定会退避三舍。可扑过来的是百岁婴,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惧怕,他们只有一个目的:扑下,杀
鲁承祖手中的铁錾一个上推,挡开落下的两根棍子。而两个百岁婴的双脚却实实在在、齐齐整整地踹在他的胸前。他往后倒退了三步,而两个百岁婴却是在空中倒纵出好几步落地。
独眼与镜后的百岁婴对拉着飞爪。
鲁一弃用雨金刚挡住百岁婴,两个人左转右转,像是在捉迷藏。
鲁承祖一声怪吼,手中铁錾横扫。两个百岁婴没有格挡,只是稍稍退了一步。
独眼还在拉,只是脚步下已经渐渐面向铜镜滑去。
鲁一弃在退在挡,那个百岁婴已经不跟他转了,他找到简单的方法。够不到鲁一弃,他就用手中棍子一下一下地死劲砸雨金刚,鲁一弃承受不住,只能边挡边退。
鲁承祖忽然转身,奔向追击鲁一弃的百岁婴,一铁錾就向向他头上砸去。谁都没想到鲁承祖会有这么快的身手,包括那些百岁婴。这一砸,那百岁婴只勉强躲过头部,铁錾砸在了肩上。那百岁婴顺势往地上一滚,幽灵般的隐入东面铜镜背后。
另两个百岁婴看准这机会,从背后扑向鲁承祖。鲁承祖又是一声怪吼,反手飞出手中铁錾。铁錾从其中一婴细小的大腿上刺穿而过。铁錾掉落在地,那一婴也摔落在地。身体刚一着地,那百岁婴就手脚并用,带着大腿上两面对穿的血洞隐入东面铜镜。鲁承祖掷出铁錾后,身子往旁边一闪,躲过另一婴的棍子,然后双手一把抓住这个百岁婴的肩背,一把撕碎他半边衣服。但他的双手没有就此停止或变招。他继续疯狂了一样抓拉撕扯,那些碎片象是飞舞的蝴蝶。百岁婴在躲在闪,没有丝毫还手能力。他可能也没想到会遭到这样的攻击。好不容易,他带着满身血淋淋的伤痕逃入东面铜镜背后。
鲁一弃看到这一切,刚开始他觉得自己大伯到底是一代门长,毕竟不同凡响。人虽老,但雄风犹在,多少还有些压箱底的功力。但等到大伯对最后一个百岁婴又撕又咬时,他觉得不对了。此时他看到的大伯几乎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野兽。一只疯狂的野兽。百岁婴已经逃入铜镜背后。而大伯仍然在撕扯手中衣服的碎片,血红的眼睛茫然的不知盯向何处,嘴里还不时发出咕咕的低吼。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平服下来,全身如虚脱了一般,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眼睛已经不再血红,望向鲁一弃的目光里只有一些痛苦和无奈。顺着他的额头滴下豆子大的汗珠。这汗珠是因为一番激烈的拼死争斗而流的。这番争斗,他不止耗费了大量体力,他还付出了伤痛的代价,那对百岁婴在他胸口的一踹,仿佛是把胸骨都踹碎了。这汗也是因为忍耐胯骨处的疼痛而流的,打斗牵动了伤处,鲁承祖能感觉到伤处骨头的裂纹更宽更长了。
目前大伯还不需要帮助,鲁一弃从鲁承祖的脸色就可以知道这个信息。他没有时间研究大伯刚才出现的现象。他要去帮独眼,独眼已经被拉到铜镜跟前了,独眼已经可以清晰地从铜镜里看到自己唯一的那只眼睛里充满绝望和挣扎。
其实他完全可以放手松开,但他不敢放手。他害怕放手后失去目标,那个百岁婴就又不知会转到哪个铜镜后面再次攻袭过来,那样他就更加难抵抗了;他还害怕放手的一瞬间自己处于松懈状态,那个时刻将成为其他百岁婴最好的攻击时机。
鲁一弃赶过来了,他要帮独眼一起拉。他知道,自己虽然不懂技击功夫,但凭自己的身体和力气,帮独眼拉出那个百岁婴还是有把握的。
独眼也从铜镜的倒影中看到鲁一弃过来了,他知道那边的危机肯定已经解决了。他也知道帮手一到自己就立于不败之地了。他心中不由一宽,两臂力量斗涨。竟把那链子倒拉出两步。
鲁一弃快到了,再有一步就可以来到独眼身边。他伸出的手已经快触到独眼的胳膊了。但他的手却被弹出,手臂重重甩到一边,一种麻木心悸的感觉让他差点透不出气来。
鲁一弃并没有受到任何打击,这是他感觉作出的反应,他提前感觉到了一种力量,那强大神奇的力量是他和独眼都无法抗衡的。
鲁一弃没来到及叫独眼放手。
独眼也没来到对他的动作表示一点惊讶。
一溜蓝光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钢链上,出现在独眼身上。刺眼的蓝光刺啪作响,如同蓝色的波浪围绕着链子和独眼在流动在闪烁。独眼双脚像被定在原地,而浑身上下却在颤抖,身上冒起一阵白烟。整个阳鱼眼中的光线亮度在不断忽明忽暗地变化着,让独眼的样子显得十分诡异。
随着一声闷响,独眼身体被凭空击飞出去,跌落在鲁一弃的脚边。屋里的光全灭了,好一阵,才慢慢亮起。
鲁一弃知道自己错了。他一直都认为这里不会有电,电局子不会给这样偏僻的独户拉电的。而现在,独眼这惨状明显是被电流击了。对家竟然把电也入坎面做扣了。
独眼的样子像是被火烧过死尸,身上发出一股焦臭,那味道有点像是烤糊的肉。一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觉得死得很冤,他都没明白自己到底是落的什么扣。
鲁一弃试了一下独眼的呼吸和脉搏,都没有丝毫反应。看来独眼真是死了独眼就这样死了
鲁一弃放平独眼,解开他腰中牛皮带。然后开始抢救死去的独眼。
洋学堂真能学到许多知识,比如现在鲁一弃对独眼进行的紧急救护,西医常用,虽然简单却实用,可以给溺水、触电的伤者还阳的机会。
那这简单的救护方法是否可以给已经死去的独眼一个机会呢
不,这救护方法是不会给独眼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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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 第一册|24.花熔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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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非花,满屋飘零嗅无香;
火非火,摧坚熔钢花几朵。
是的,救护的方法是不会给机会的,因为这机会掌握在救护的人手中,这机会是需要救护人的努力才会有的结果。
鲁一弃很努力地做着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五次按压,一次吹气。他反复着这样的程序。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周围的危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救活独眼。虽然他们相识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昼夜,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他是个真正的兄弟,比亲兄弟还好的兄弟。独眼听从自己所有的话,处处维护着自己,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承担所有的危险。他必须救活他,他这辈子都没有体会到过兄弟的感觉,现在刚刚才找到这种感觉,他不能这么快就失去。
鲁承祖依旧坐在地上,他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但他没有能力也没有办法来帮助他们。他胸口和胯骨处的伤痛让他连移动过来的力气都没有。此时阳鱼眼范围之内又变成一片黑暗,百岁婴随时都可能从铜镜背后杀出,说不定还有其他更可怕的扣子正在悄悄逼近。黑暗中他看不到一弃在干什么,但鲁承祖知道,一弃所做的肯定是必须做的。而自己能做些什么呢鲁承祖也知道,自己必须在一弃做完那件事之前保证他们不受到攻击。
鲁承祖摸索到自己的木箱,他熟练的打开几个屉格,从其中拿出一些东西。然后索性躺倒在地,这样他可以不费力地观察到周围和上面的情况。
果然有异动,虽然周围黑暗,但他还是发现东面有几面铜镜在悄无声息地转动,将摆置的角度改变了。他不知道那里会出现什么,但不管那里出现什么,其结果都会是对他们不利,所以必须阻止。
鲁承祖拿起刚从木箱里掏出的一个竹筒。朝着黑暗中的大概位置按动机括。一阵强劲的利物破空的嗤嗤声,随后是铜镜处雨点般的叮叮声。鲁承祖用的暗器叫银毫花语,筒中所藏银针如漫天雨丝倾洒在东面的铜镜上。
暗器放完了,没有任何反应,也没声音,看来银毫花雨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不,也起到一定作用,东面转开的铜镜又悄悄复位了。这样自行复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银毫花雨的威慑下,对家畏缩了,他们放弃了东面的行动。
鲁一弃仍然在努力,他已经满脸是汗,但救护的动作却仍然正确有力。
鲁承祖坐了起来,他又拿起一件东西。那是一把三联小弩,可以一下子发出三支弩箭。他拿着小弩,把小弩搁在膝盖上,坐着不动。其实他有意无意间把那小弩又朝向东面。那是由于瞎子登太湖石落铰龙网给他的教训,对家会出乎意料地把同一个扣子反复从同一个方向落下。而且刚才逃脱的几个百岁婴也都是隐入东面的铜镜背后。
屋里突然间变得明亮,随即就又变得黑暗。
就在这一亮一灭之间,鲁承祖发出了三支弩箭。亮起光线大概是为了让攻击者看清目标,亮起的同时,东面又有两面铜镜瞬间转开。三支弩箭阻止了对家的又一次行动。屋里还是一片黑暗。
鲁承祖拿起第三样东西。他的心里已经有些着急了,鲁一弃到现在都没有把事情做好,而他也就剩这么一样东西了。那东西外形是一把木工雕花时用的双头方形木锤,它名字叫梅花双飞。
鲁承祖这次握着那锤子,把一端的锤头指向了西面的铜镜,身体也侧向西面。
鲁一弃已经很累了,他吹气的时候能感到自己额头的血管在跳动,眼睛也有些发花。
屋里再次一亮,东面有两面铜镜与此同时转开,两个百岁婴迅疾的身影扑向鲁承祖。这次还是从东面袭出。而鲁承祖现在却是背对着东面,那双婴扑出的速度极快,他受伤的身体恐怕连转身都来不及。
随着机括的弦响声和物体破空声,双婴倒纵回去,隐入铜镜背后不再出现。
鲁承祖心中很清楚,那对百岁婴都受伤了。
刚才鲁承祖就在想:东面依旧是最危险的方向,必须严加戒备。但现在武器已不多了,最好能灭了对家几个扣儿,那样才有脱出的机会。所以应该给他们来个回落扣。暗器叫梅花双飞,梅花既然可以双飞,那就是说它两面都可以伤人。虽然鲁承祖把锤子的一端朝向西面,但暗中按住的机括却是向后发的。所以发出的九支五分梅花钉,有七支被双婴身体带走。
鲁一弃终于疲惫地瘫坐在地上。他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再也没有气力继续下去了。
独眼唯一的眼睛眨了一下,显露出扭曲变形的面部表情,一只焦黑的手慢慢地向鲁一弃探过去。
这不是尸变,这是复活。独眼在鲁一弃坚持不懈的救护下,终于恢复了心跳和呼吸。
鲁一弃感觉到独眼的手碰在自己的腿上,他轻轻握住,说道:你暂时还不能动。独眼相信鲁一弃胜过相信自己,他放下了手,一动都不动了。同时,他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争取在短时间内恢复自己的状态。他刚才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死过一回了,而现在如果自己不能尽快恢复,那他还是会死在这个坎面上。
阳鱼眼现在是黑暗的,里面的三个人谁都不说话,也没有拿出照明的东西。他们仿佛是在等待死亡的到来,也仿佛是在等待光明的到来。
既然是阳鱼眼,它就不会像阴鱼口那样永远黑暗,光亮终究会有的。就算亮度不是很高,但它依旧可以让你感觉到明亮,感觉到灼热,感觉到力量,而且是吞噬一切、摧毁一切的可怕力量。
从铜镜的背后飘出许多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花朵,花形有点象野菊花,不大,也不很亮。看上去很轻,好像跟柳絮差不多,飘飘悠悠往阳鱼眼的范围中落下。
但那些暗红色的花朵在鲁一弃的眼中就像是血染的一般,充满了死亡的气息,犹如魔鬼手中诱惑生灵的摩娑花。许多的花朵在空中飘荡盘旋,旋绕成一个暗红的死洞,旋绕成个血一般的旋涡。整个阳鱼眼的范围都被这些暗红的花朵映照成红色,在铜镜的反射下,鲁一弃他们三个就如浸没在一个盛满滚热血液的大缸中。
直觉告诉他们,那些花是魔花,是死亡之花,必须躲避它们。而它们也并没有刻意的坠向他们三个,只是很随意地在飘落。
东面的铜镜再次缓缓转开,鲁承祖抓起铁錾对准那渐渐开启的空档,随时准备投掷出去。铜镜只转了一个很小的角度,没有出来任何东西,那开启的小空隙也出不来什么东西。除非是风、是气流。
空隙里确实出来了风,出来了气流,而且很强劲。那气流顺着阳鱼眼的四壁和布置巧妙的铜镜流动,带动那些飘落的花朵都横飞起来。
鲁承祖再次平躺在地上,是为了躲避横飘向自己的红花。一朵红花从他身体上方很低的地方飞过,鲁承祖感觉到一股灼热和焦臭,他的胡须和额前发稍有一点发黄卷曲。
鲁一弃没有躺下,他拿起独眼的雨金刚挡住两朵飘过来的红花。那两朵红花被挡住,但它们没掉落,也没飘走,它们粘附在雨金刚的伞面上。鲁一弃也感觉到了灼人的温度,在伞面上传来,从伞骨上传来。他还听到吱吱烧熔声。与此同时,他看到伞的内面出现了两块红印,越来越红,越来越亮,红印的中心都出现了白色亮点,冒起缕缕白烟。
鲁一弃把整把伞往旁边铜镜上一砸,他知道,必须甩落那两朵红花,否则这雨金刚就毁了。红花被甩落了,这一砸,把它们粘附到铜镜上面了。
鲁一弃看了看手中雨金刚,那钢制的伞面上被烧熔出两个山楂大小的圆洞。再看看那铜镜,铜汁在滴落,镜面在变形。而那红花是越来越亮,越来越红了。
熔金天火魔菊,这名字在鲁一弃脑中一闪而过,可他却没时间想它的出处。他面对的情形已经变得更加紧迫。
东面开启的铜镜又动了一下,气流发生了变化。已经快被吹拂到西壁的红花在两扇铜镜之间绕了一下,打了个旋儿,回过头再次向鲁一弃他们横飘过来。这次往回横飘的红花已经降落了一些高度,有几朵最低的已经接近地面,鲁一弃他们就算躺着贴紧地面都不一定能躲过。
鲁一弃首先想到独眼,他躺在地面上不能动弹,自己无法移动避开那些红花。于是鲁一弃对独眼说了声:千万别动,然后拉起独眼的双脚。独眼被往后拖了几步,又往旁边拖动了几步,让过了最低的几朵红花。红花毕竟不是墙,它们有高有低有空档。鲁一弃便找准一个空档,把独眼从空档里推到红花飘来的另一边。他自己也随即爬下,贴紧地面,躲过那些花朵。幸亏地面很是光滑,他才能迅速完成这一切。
鲁承祖的身体比独眼和鲁一弃粗壮得多,而那些空档都太小了些,他知道自己无论从哪个空档都躲不过去了。红花离得很近了,他只有强忍身上的剧痛,手脚并用地不住地往后退。花朵的速度比刚才快了,紧逼在他后面,他竟拉不开与那红花之间的距离。
他往后撑着退的手摸到一个东西,那是被鲁一弃打死的百岁婴。他想都没想,拼全力把那尸体拖起,掼向紧逼他的几朵魔花。
那尸体带走了三朵花,给鲁承祖让出一个可通过的空档。
尸体在剧烈的燃烧,还没散发出太多尸臭就已经变成灰烬。可怕的不止于此,那火烧完尸体竟然不灭,还在继续燃烧,而且是在燃烧地面,很快就把地面熔出一个瓦盆大的洞。看来这血红花朵不仅仅是死亡之花,还是地狱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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