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的诅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圆太极
独眼站在鲁承祖的后面,他又魔术般从身后的皮袋里抽出一样家什,右手拉,左手推,嘭咣的一声打开。
那是一把伞,一把钢架钢面的伞,此伞鲁一弃一眼就认出,雨金刚,大伯非常难得的有一次聊天时给他讲了一点江湖趣事,提到此伞,所以他印象特别深。
据说此伞杀器别册曾有记载:收如杀人棍剑,张若藏身荷莲;金刚手中持掌,挡却血雨满天。它由风调雨顺四大金刚手中伞所悟而制,所以取名雨金刚,它虽然也将伞头、伞柄、伞檐。伞骨几处都制成利器,但其最主要还是用来防御箭弩镖梭各种暗青子的伤害。
倪老三身边带着这家伙一点也不奇怪,盗墓中破解机关此伞是有极大用处的。
雨金刚打开后,鲁一弃的心放了下来,捏紧枪柄的手也松了松。虽然他不知道这把钢伞到底能承受多大的打击,也不知道独眼使用的功力如何,但他越来越自信的感觉告诉他,这就是一团保神的祥云,这就是一朵护仙的荷莲。
鲁承祖没有马上动手,他又再次蹲下摸查了一下瞎子说的方位,刚才的失手让他变得分外的小心,他不能再有一点错失,那会让他失去最后的信心,那会让他放弃最终的使命。
借助微弱的光芒,一弃看到大伯苍老的身躯骤然变得挺拔,身形变得年轻人一般灵动,平日捧经翻卷的手抓紧铁錾,骨节间竟嘎巴作响,然后突然展身形右腿后迈一步,左腿直,右腿曲成反弓箭步,右手一斜举,掌中铁錾直甩出去。
錾到了砖碎了
寂静更寂静
等待再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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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 第一册|5.门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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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时观花开草长崖动云变瞬息之间;
悬心处看箭飞骏驰鹰扑瓦落凝滞眼前。
其实也就过了不到两分钟,而他们四个人都觉得等了好久好久。
一阵弦响,一阵如暴雨般的弦响,
总弦动了,全散了。瞎子不知是说给一弃听还是自言自语。
暴雨之后是狂风,呼呼呼,嗖嗖嗖,一阵猛刮,
暗青子,黑杠子都吐了.瞎子还在说。
其实他不说,鲁一弃也已看清楚,因为从两边影壁壁檐里射出的弩箭、标枪、槽镖等暗器里有两排的火箭,已经把大门口一片空地照得很明亮。这些弩箭、标枪、槽镖的发射方向很是杂乱,没任何规律,只有零星几支射向鲁承祖和独眼的立身之地,都被雨金刚挡开。
狂风过后才响的雷,咔嚓几声巨响,鲁一弃看到他觉得不对劲的壁檐全都断塌下来。
瞎子又开口了:怎么了怎么了门开了吗
鲁一弃一笑,心说: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然后平静地告诉他:壁檐全断塌了。
那这里的壁檐是不是檐挑比一般的长一点点而且平直
对啊,我不是说过这里的影壁壁檐不对劲吗,这就是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扯弓檐,总弦不破,你人在它范围之内不管哪个角落,都有刃尖子瞄着你。唉做得连你大伯都没看出来,高明高明说着话,不自觉间,右手把鲁一弃的袖口扯得紧紧的,仿佛落水的人抓住一条救命的船。
鲁一弃不敢笑了,瞎子的话告诉他对手的厉害,瞎子的动作告诉他自己责任的重大。他开始体会到步步惊心的滋味,他也意识到这惊心的滋味才刚刚开始。
鲁承祖已拔铁錾走向西侧鬼壁雁翅,他要再次挥錾破壁,因为那大宅门依旧未开。
他再次回头望了一眼一弃,一弃见他的眼中大有壮士易水般的豪迈与决断。但一弃没说话,他不知道要说什么,鲁承祖也没说话,他知道不用说什么。
瞎子一直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现在好像意识到什么了,赶忙叫道:老大还是破掉的保险今天可不是较技啊
独眼的话还是很简洁:要么我来
鲁承祖没答话,而是把右脚一抬猛然躲下,尾檐砖从平放变成竖立,接着传来一阵声音不大的摩擦声,几个人借着地上火箭快熄灭的残余亮光,偱声望去,西墙壁上出现了一幅奇怪的现象,砖雕在动,天官慢慢在向西边移,太阳在向东边移,一阵响后停住不动。随后就听见门廊处一阵鞭炮般的爆裂声,然后门廊上缓缓吊下两根油麻绳,绳子一左一右栓着一块俩儿板凳宽的青石板。那鞭炮般的爆裂应该是簧尾蛇的竹管被压碎的声音。而这青石板,隐藏在门檐之上,如果有人强破狗尾双蝠扣就不是这样缓缓吊下了。
等了一会儿,鲁承祖喃喃的说了一句:应该到位了。
迈步走到砖雕前面,伸手抓住天官指日的手用力一扭,咔咔两声,手转了个方向,指向了东边的太阳。
就在此时,大门吱嘎嘎一阵响,慢慢地打开了。
鲁承祖放声哈哈大笑,笑声盖住了大门的吱嘎声。
刹那间,鲁一弃看到大伯的眼中光彩四射、豪气万丈。
笑声止住,花白短髯半掩的口中声音响亮:斜调八卦,震巽跳乾坤,线控簧尾,索揽青山塌。歹毒啊歹毒所幸我门中之人还没死绝两句豪言直冲进大门内的浓黑之中。鲁一弃却微皱了下眉头,他觉得大伯豪壮的语气中好像带点不自信。
当话音还在回荡未尽的刹那,大门内扑腾一下亮起四朵鸭蛋大的火光,那四朵火光是蓝绿色的。火光在寒冷的小北风吹拂下竟然纹丝不动。
鲁一弃以为那是电灯,但马上想到,虽然现在也有极少人家用上电灯,但这里肯定没有,电局绝不会把电拉到这么偏的独户人家。那应该是和自己手中一样的发光石头,也不是,石头的光泽没这么亮。
他们四人在一起向大门靠拢,他们知道,现在的大门外已无危险。
他们绕过门口吊着的石板,他们也知道,门内危机四伏。
所以他们站住了,在门槛前站住了。
鲁一弃这时看清了,那四盏的确是灯,是悬挂在门洞梁上的四盏油灯,奇怪的是那灯的火苗如玉石琉璃般风吹不动,不知道是烧的什么油脂。
往两边看,没有门房,这么大的宅子没门房,只有墙。往里看,门洞很深,有一般的门洞三四倍长。而门洞的最里面好像也是一堵墙。难道这大门里没有路亦或是原来的路被堵死还是在暗示你,进来了你最多就能走这么远的路
现在手中的发光石用处已不大,鲁一弃伸手要还给大伯。大伯摇头:留着吧,这波斯荧光石虽然不是什么宝贝,用处却挺大,以后你也许用得着。鲁一弃听大伯这话就顺手把石头放进粗布包。
瞎子听到鲁承祖的话,问道:怎么老大,有光盏子
是的,可不知道盏子稳不稳鲁承祖答道。
老大,那现在进不进瞎子又问。
进
刚听到鲁承祖坚决地说出这个字,独眼已经一步窜进大门,手中雨金刚也在窜入的同时打开,人一落地已护住全身。鲁承祖哈哈一笑,说声:大侄子,别急,我们一起进。说完提木箱护住前胸,迈步向里走。可还没等他跨入门槛,瞎子已经一步抢先迈入,然后紧赶两小步来到独眼身后,用手搭住独眼的肩,另一手持细长盲杖在两边墙上瞎点一气。
瞎子真是在瞎点吗不在场几个人都看出来,他点的是正反七星方位,有什么用,在场除了鲁一弃也都知道,那是在防对合七星靠,如果布下对合七星靠不管你走过正七星位还是反七星位,消息都会动作,两面墙会对合或对砸而来,将人困住或挤压而死。瞎子的手法那是真准,站三星半位点正反七星,只要有布置,就算不能解也都该知道。可让他失望的是从手感上可以知道,没这一坎儿,于是他心里不由一沉。比他慢半步的鲁承祖从他盲杖的点击劲道上也看出来,眉头也皱了起来。
少一道坎儿不是应该高兴吗错,在这里,对手放弃原来常用的布置,那就意味着他有更高明的手段在等着你。
这些鲁一弃不知道,他还站在门槛外面,他没动,那是因为他感到有一双眼睛在盯这他,对,是盯着他,那眼光从他尾椎处慢慢地向上爬,一点一点,就象一条蛇,冷飕飕的,的,已经爬他他的后脑。于是他骤然转身,举枪指向那目光射来的地方,但他什么也没看到,那里依旧一片黑暗。
他的动作让前面三个人都有些惊诧,大伯赶忙问到:怎么啦
没什么,可能我太紧张了。他不想让大家担心,所以他没告诉大家。
他也迈步走进大门,光线亮的地方让他安心一点,虽然那蓝绿蓝绿的光给人很冷的感觉,但还是比那眼睛给人的感觉好多了。
鲁承祖和独眼走在最前面,他们两个又向里迈了两步,瞎子的手依旧搭在独眼的肩上紧跟其后,最后面是鲁一弃,不是他害怕也不是他退缩,因为前面三人的品字排列已经把路挡住,让他没理由也没必要从人缝里挤过去。
就在他们再迈出多一步时,头顶扑棱一下又亮起一对油灯,前面两人一惊,不禁一抖,独眼的一抖导致瞎子更大幅度的一阵哆嗦。
鲁一弃有点想笑,他也的确有笑意浮现脸庞,大概是那三人的动作的确滑稽了点。
静了一会儿,没有事发生,于是他们继续向前迈步。又是在第三步的时候,头顶上再次有一对油灯亮起。这次那三人没有抖,他们好象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事发生,所以他们的身形基本没什么变化,只是鲁承祖和独眼又紧迈一步,这一步似乎急了点。
但鲁一弃依旧想笑,而且满脸笑意已经很浓。因为他看到前面有一个东西,那东西似乎是他前事的缘分,那东西似乎是他今世的宿命,那东西似乎是他梦中的追寻。
那是一艘船,一艘桅杆高耸帆叶鼓满的木舟。
他的笑意更浓了,充满甜蜜,他仿佛找到他生命里最惬意之处,他仿佛感到自己宽解襟带提篮携酒,在斜风细雨里散发弄舟。他要奔过去,他要将自己的生命与那催发的兰舟一道云端冲浪,天溪一游。
他已然挺立舟头,他已经要解缆,他已意气飞扬持篙推舟。
就在这一刻,他生命中有始以来最幸福的时刻,一道红色模糊了他的双眼,他闭了下眼再重新张开,他看到一条暗红的淌着血的东西在他两眼之间晃动,在他眉心划过。
那是什么
啊舌头那是一条滴血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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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 第一册|6.眉目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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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滴血的舌头让鲁一弃恶心害怕,他要把头往后让,可脖子被一只枯瘦的手抓住,而且抓得很有力。
幸亏那舌头很快退开,那手也滑到胸前衣襟,但依然拉得很紧,他下意识地只有用力往后退,与那手成相持状。
与此同时,鲁一弃看到更可怕的一幕,瞎子满口鲜血,滴血的舌头挂在口外。他用右手横抓盲杖中间,盲杖左右各挡住鲁承祖和独眼倪老三,那两人如呆傻般只管往前闯,瞎子死死拉住,却已不支,脚下被拖着向前滑,抓住鲁一弃胸前衣襟也渐渐松脱。
鲁一弃见此情形忙一把抓住瞎子抓衣襟的手,这一抓似乎一下给瞎子注入无限劲力,他右手猛一使劲,急促地换了一口气,嘴里发出含糊的惨叫:灭了那灯灭了那灯
鲁一弃闻言左手未放,腾出右手掏枪抬臂,随着枪声响过,灭了四盏油灯,只有最靠大门口的两盏依旧亮着,因为他枪里就剩四颗子弹。
随后他感到前面忽地一松,那三人反冲过来。几乎都压在他的身上。黑暗处,他看不清那三人的表情,但可以听到那三人粗重的喘息声。气息未平,独眼一跃而起,喤啷啷摔出一把链子飞爪,一抖手将那余下两盏灯拉下。
于是又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灯灭了,灯盏在独眼手中。
没等鲁一弃伸进粗布包的手掏出波斯萤光石,一盏气死风灯已在大伯手中亮起,于是,一弃将捏住石头的手松开,顺便带出一只弹座,将枪轮填满。
独眼手捻了下灯盏里的油脂而后简单的说了一句:云南花谷灵豚脂。
南徐水银画。鲁承祖喘息间也简单回了一句。
却不知这简单的两句里包含了多少的凶险。他们的生命刚才距离死亡可能也就在半鞋之距。
鲁承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继续言道:好险,对家竟掏到这样的好东西做这么一坎儿,也真难得。
幸亏他。独眼说,他当然说的是一弃。
幸亏他一弃说,他当然说的是瞎子。
随着他的眼光大家都望向瞎子。
你们三个都落扣儿了,我一手用杖拉住您二位,另只手卡住大少的脖子推住他,可我怎么定得住你们三个,没法子,只好用血破,咬破舌头舔开大少的蒙眼障。后面可就都是大少的功劳了。
这几句话听起来好象波澜不惊,但鲁一弃心中已然荡起荡落好几番,一个眼盲的人在用他一双瘦弱的手拖住他们三个的同时,还要用咬破的舌头找寻舔洗他的双目,而他们三个正拼命扯着他一步步滑向危险和死亡。
他不禁满怀钦佩地说:夏叔,还是你行,没你我们这坎肯定过不去。你别叫我大少,挺别扭的,你叫我一弃吧。
瞎子听他这么一说,嘴里忙道:哪敢,哪敢。脸上却是非常得意地笑开了。
色香二巧魂魄移,命游奈何不自省;
得亏心窗两窟窿,道心此番靠贼心。
旁边鲁承祖在冥思苦想着什么:灯好灭,画却怎么解这两样东西虽说配合使用,其妙无穷,但单用也是厉害非常的啊,可也奇怪,怎么你这老瞎贼就丝毫未被所惑。
是啊鲁一弃灵光一闪,终于一部残本让他想起:异开物里提到花谷灵豚喜食百花而生成的蛊虫,而后体内积脂,燃其脂无烟无味却摄人心魂。南徐水银画取独特流向,带目而视,渐入幻境摄人眼魂。夏叔虽眼不能见,但应该逃不过心魂一劫。
一弃的话可能提醒鲁承祖,他也想到什么了:灵豚脂合道家散天花救万生,而这幅南徐水银画画面上是逍遥一叶舟,也合道家的自然境地,我与一弃都修习过道学,难免坠入此局,老三家也鼓捣茅山一术,也难逃此劫。也就你这老贼瞎,眼不见,心不正,能逃混过去。
瞎子得意的大笑,那两人也跟着笑,只有鲁一弃没笑,但他已然知道,瞎子的路数定是和他们有天壤之别。他没问,他知道有人会告诉他,于是把头转向已停住笑的独眼。
独眼没看他,而是用他孤独的一只眼睛盛着双倍的崇敬望着瞎子自顾自地说道:明招子时候的夏爷是西北贼王。
瞎子也止住笑,他拄着细长盲杖,脸庞微扬,当年独行千里,夜盗百家的江湖岁月,他是那么的留恋,他好象又见到大漠狂沙、烽烟白杨,耳边似乎又响起那红袄黑妞喊唱的花儿,黑妞那起伏的胸膛是他永远的宝藏,黑妞成了他的婆姨,黑妞的美永远留在他心上,他见不到当年的黑妞已经面若黄粱,他心中这辈子只有那唱花儿的泼辣健美的憨妹娃。
瞎子叹口气,面目一下子变得暗淡,他忽然是那么想自己的家,想家里的婆姨,想婆姨送他出门整五里,想婆姨为他从庙里求来的红绸绫。
对红绸绫,怎么就没想到红绸绫
瞎子拍一下脑门,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绸布包,两角一扯,就散解成一幅红绸,血红血红。
老大、倪三儿,你们谁来瞎子问。
我来。独眼答道。
还真得他来,我确实老了,眼神不济。鲁承祖不是客气,他实在是无奈,他希望自己能年轻二十岁,可就算真的年轻二十又能怎么样,二十年前他还不是只能护着弟弟和怀孕的弟媳逃离此地。
十分茫然的鲁一弃忽然问了一句:我行吗
不行那三人异口同声的喊到。
喊出的声音很高,震得手中红绸一阵抖,他们的说话声也一直都很高,他们不怕惊醒什么,因为他们知道这黑夜里本来就有很多东西一直都醒着。
红绸蒙在鲁一弃的脸上,对,没错,是鲁一弃的脸上,因为他说了五个字,仅仅五个字,三位顶尖高手无法辩驳的五个字,所以必须他蒙上眼睛,必须由他去面对那幅逍遥一叶舟。
鲁承祖和独眼听到背后的一弃向那画儿迈步了。他们背转身,不去看鲁一弃一弃怎么解了这扣子。是太容易不肖看,还是对一弃绝对相信,都不是,是因为他们无法面对那幅画,那摄魂的劲势即使背对它也依旧让他们感到心慌。
提着气死风灯,低着头,向前迈步,虽然蒙着红绸,鲁一弃也依旧不敢直视画儿,因为他不清楚血红滞银流的功效到底有多大。
瞎子跟在他后面,左手搭在一弃的肩上,就和刚进门搭在独眼肩上一样。走出三步,走到了他们刚才摔回的地方,瞎子手里一用劲拉住一弃,自己一个大跨步挡到一弃前面,再次挥动盲杖向两面的墙上点划正反七星位,鲁一弃眼中看到火星闪亮,耳中听到叮当作响。随后两边墙一阵晃动,落下一片浮灰,接着又听到一个仿佛皮球落地般的响声:嘣嘣、嘣嘣,声音渐促渐轻直至没有。
瞎子回头说道:果然有对合七星靠,刚才就差那么一点,我们四个就都被砸下面了。现在解了,下面就看你的啦。
听了瞎子的话,鲁一弃没敢设象刚才的另一种结局。
他想的是:夏叔的杖原来是钢制的,难怪那么细刚才还能拉住两个人。
他还在想,夏叔为什么能一下子点中七星位,啊,对了,墙高是肯定的,也就是只要有一方边距,就可定七星位,其他星位好象也可以这么定,有时间好好琢磨一下。
其实乱七八糟地想这些,他是在借此分散自己注意力,不要被画的摄魂流光把自己带过去,刚才的幻象让他仍心有余悸,他不敢太依赖红绸的功效,他应该快而不乱的解决这事。
鲁一弃想得很多,但是动作却不慢,两三步间就跃纵到逍遥一叶舟前面。透过那血红绸绫,画中水银的流动变得很凝滞,但依旧在一刹那间让他感到心魂难定。
他闭眼定了下神,然后慢慢启开眼皮,微眯双目,视角端正,但决不聚焦凝视那画,而是把眼目间放松,将两瞳孔间的距离逐渐放大。那画中的船儿在他的眼中叠视成了双影,那船的双影也渐渐分离开,越离越远,一直到双目可以分视的极点。
单眼不叠视。
鲁一弃没告诉他们三个自己怎么会解这南徐水银画的,但这五个字让他们肯定他是四人中唯一能担此重任的。
鲁一弃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解,他没解过,他甚至连这种画都没见过,但只要它是异开物里提到的南徐水银画,那他就应该会解,因为他和异开物一起见到的还有一页不知名的残片,那上面记录了数种摄魂手段的解法,当然也包括了南徐水银画。
现在一遍双影的拉移已经到达他双目分视的极点,他却没发现穴点,他开始有些怀疑那解坎的方法,他感到浑身燥热。
他聚一下目光然后又开始了一次船影的分离和拉移,他在更仔细的搜索,仍然没发现,他的汗已经下来了。
他也有些疑惑自己拉移分视的距离是否不够可那已是自己的极限,难道设坎者有异常人
自己到底疏忽了哪里
他再次闭目定神,然后启开眼皮,他尽量把速度放慢,他已经发现双影刚分离的刹那速度较快,疏忽可能就在这刹那间。
发现了,终于发现了,顶端桅杆刚分离,两杆影左右侧重叠在一处时,重叠处有一小段线条较粗。他知道了,穴点在船桅杆的右侧线条上,不,准确地说应该是穴缝。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他走向前去,轻抚了一下,缝很细,手上的感觉几乎难以觉察他的存在。于是他把嘴靠上去,用嘴唇包住那道细缝,然后轻轻地、温柔地一吸,就象是在情人紧闭的薄唇。一根坚韧细滑的丝线跳入他的口中,他轻轻叼住,仰首往后一拉
咕噜、咕噜一阵象是灌水声,只有他听得见;
画上的水银自上往下在消失只有他看见;
画面极轻微的颤动也只有他感觉到;
但西侧墙壁猛然间轰然滑开,出现了一个过道却是大家都能知道的;
他们四个知道;
宅子里的人知道;
宅子外也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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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 第一册|7.颠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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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蛮颠扑道上人若狂。中有一支盲杖长。
前方是垂花。如隔数重山。
池水拦不住。毕竟义豪在。
夜黑愁聚短。风旋是呜咽。
鲁一弃退后两步,撤下罩面红绸,重新打量那南徐水银画,此时他才发现,那画原来是一幅空釉瓷壁画,镶嵌在这宅子的第三座影壁上。
对,第三座影壁,这宅子竟然有三座影壁
面前这座是最常见的门内一字影壁,却是三座中最可怕也最诡异的一座影壁。
那三人都急速赶过来,拉着鲁一弃冲出了过道,他们不能耽搁时间,多一点时间就意味着多一份危险,他们不能给对手留下改局和加坎儿的时间。
奔出这惊魂动魂的门厅处,他们闯进宅子的外院。这外院比平常人家院子要方正,要大,而且大出许多,大得出奇。更出奇的是整个院子几乎就是个池塘,因为这里有一个和院子差不多同等大小的水池,就和一般人家的金鱼池一般。池中耸立几块姿态嶙峋的太湖石,它们的摆列位置非常巧妙的挡住西望和北望的视线,让人看不到垂花门存在。只有从隐约可见的弧形物脊和翘起的飞檐可以知道,那里也许有个门楼子存在。
鲁一弃呆住了,哪有这样造房的,这让人怎么进入垂花门和一进院
他同时还发现了这外院没倒座,也就是没有南院墙上朝着正厅的房子。这宅子虽然很大,但房间却少,至少到此为止他们还没见到一个房间,也许这宅子本来就不是用来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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