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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搞科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晴空之下
据传,光统帝亲自去贺岳府邸,探望了双耳失聪的贺岳景升,并与之一番促膝长谈。
天知道司马烨是怎么和耳聋且昏迷的人长谈的,反正安抚的姿态做了十足十,让朝中世家半点挑不出毛病来。
只有口头,没有实惠。
司马烨不给的理由很简单。
朝廷现在的第一要务是讨伐伪王。今冬雪落之前,东山王军要在浞州彻底消灭西河王的主力,如今一切都要给大战让路,天子的内库也不宽裕,贺岳家的仇不是不报,但要股顾全大局。
而且,若不是贺岳景升不顾边军警告执意靠岸,对方也不会“误把”贺岳船队当成前来增员的西胡大军,说起来,贺岳景升也是有责任的。
气得贺岳家主差点一把火把这道圣旨给烧了、
什么“误会”,什么“责任”?!他娘的不就是看着封家现在腰杆子硬气,不敢得罪人家,怕两线开战、腹背受敌么!
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以前踩着封伯晟的脸皮打都不会二话,世家什么时候错过,根本没人在意那群边城苦力怎么想。





我在古代搞科研 第255节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远本以为吃了这个哑巴亏就算了,结果万万没想到,这还只是个开始。
贺岳家伤了元气,东山王不但只在嘴上安抚,私底下还暗暗增加了压榨的力度。
以协防为名,朝廷将直属光统帝的禁军安插进塘子口和仙匀城,直逼贺岳家的大本营屏铄,借此渗透并发展自家水师的野心昭然若揭。
不过贺岳家也不是吃素的,造船技术捂得越发严实,仙匀、屏铄两地能用于造船的木材一夜之间全数断供,司马烨想造船,一桶桐油都不给他留!
呵呵。
贺岳家主冷笑一声。
以为没了大半船队的贺岳一族会就此没落?
别傻了。
世家之所以能成为世家,一点风浪根本不可能动摇根基,他司马烨想借机生事还嫩了点!
封家鸡贼,封伯晟看着粗俗鲁莽,其实内存心机,在鸟不拉屎的雍西关玩拥兵自重,不声不响就存了不少家底。
一个不吭气的苦力骤然抡起巴掌,那怕是已然羽翼丰满,志存高远,司马烨以为他的王位能做得稳当?
贺岳家主摸了摸胡子,觉得是时候考虑一下家族的后路了。
司马烨本就不是一艘好船,原本以为靠着贤妃能搏个外戚的出身,现在看司马烨和那个隆成帝一样,不太可能让下代帝王托生在世家小娘子的腹中。
天下没有做百年的皇帝,但却有百年不倒的世家。
虽然封伯晟的儿子把自家亲弟打成了聋子,但两家的合作脉线并未完全断绝。
贺岳家还控制着仙匀和屏铄两大海港,贺岳家也有盐坊,虽然产量不高,但这条近海航路可助边军盐粮直达白鹭口,还能去南江口高昂的赋税和过路钱,封伯晟应该能看明白的。
虽然被人家扇了脸面还要硬贴过去,传出去有损世家威名。
可天下没有过不去的仇怨,谁会和利益过不去呢?只要嫁个贺岳家的小娘子过去,化干戈为玉帛,说出去也是以德报怨的美谈。
只是这点想法,很快就被残酷的现实拍打得灰飞烟灭。
三日之后,封家忽然减少了从南江口购置盐巴的数量。
白鹭口附近海域再次出现了东胡风格的大帆船,一路逆流入乌知河,据说船上满载着牛羊和粉红色的盐巴,三角帆在西风烈烈的乌知河上走得飞起。
大船卸货之后,又装载着清油和粮食,从乌知河港扬帆起航,一路东向入海口返回阿木尔河。
白鹭口原本荒凉的海岸线,一夜之间出现许多方方正正的水泥框架,几日之后成型为巨大的盐池。每日有盐工开阀引入海水,经过层层沉淀晾晒,提纯搅拌,最终成为雪白细腻的优质食盐。
有盐,有油,有牛羊,粮食丰产,岸防完备。
至此,西胡王庭对于东胡三部的封锁被彻底打破。
南石城与九凌湖同时开埠,沟通了乌知河与阿木尔河两大水系。从这一日起,有巨大的逆帆船在河上往来不断,成为两条生生不息的生命线,一点点将磅礴的新生力量注入两岸的每一寸土地。
而这两条生命线的中心,便是位于乌知河上游的九凌城。
克雷站在九凌城码头上,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终于长长吐了一口气。
我,回来了!
第233章
站在九凌湖码头, 克雷觉得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明明只是离开了几个月而已,明明之前他刻在码头台阶下的印记还在,可就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这就是九凌城, 身在其中的时候不觉得,可一旦离开一段时间在折返, 便能惊觉其日日更新的变化。
不过, 他还是回来了。小非哥信守诺言,两城开埠之后, 他就乘着南石部的大船沿江而下, 经过波涛汹涌的大海进入乌知河口, 看着眼前逐渐熟悉的风景,小孩的心跳越发加快。
近了,越来越近了, 他的家!
等真进了码头,克雷忽然有些忐忑了。
小少年不动近乡情怯是什么,可却开始担心离开了这么久, 小非哥会不会把他忘掉,不想再回来了。
毕竟, 他找到了爷爷……也找到了阿爸的家, 他是个南石人,原本就是被小非哥捡回来的, 找到了家人就会被送走。
小非哥离开之前的那天晚上,大坏人和他讲的那些话一直在他脑中盘旋, 让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和墨宗的那些叔伯兄弟们并不一样。
他是个胡人, 是个东胡人,他的舞台在东胡三部,那是血脉注定给他的宿命。
可是……可是……
小少年抓了抓头, 心情略烦躁。
他还是喜欢牛背山,喜欢九凌湖呀!
喜欢小非哥,喜欢谢爷爷,喜欢和他一起上山下河的小伙伴。
这是他人生中交到的第一群朋友,一想到以后要和大家天各一方,小少年的心中就有说不出的难受。
想着想着,船就停靠进了九凌湖码头。
边军检查过身份之后,船上的族人招呼克雷下船,小孩慢吞吞走在最后,眼睛却不停地四下张望。
然后,他看到了等在码头的小非哥,还有他的一群小伙伴。
“克雷!克雷!老大!”
二蛋和牛虻子跳着脚朝他挥手,大柱更直接,冲上去就直接用头去撞他,力道大的像颗小炮弹,差点把克雷撞了个趔趄。
不过小孩一点都不生气,嘿嘿笑着从站稳身体,然后用头也去回撞大柱。这是他们小团体秘而不宣的打招呼礼节,代表一生一世好兄弟,绝不背叛。
宁非无法理解野狗小孩们奇特的脑回路,他摸了摸克雷的头,上下打量了几月未见的小少年,笑着说道。
“很好,长高了也长壮实了,小非哥差点没敢认。”
听他这样说,小孩心中就是一紧,刚想说两句解释一下,却被小非哥的下一句话彻底安抚住慌乱的心情。
“回来的正好,后天学房期末考试。”
“不及格也没关系,刚好十二郎也要补考的,可以做个伴。”
克雷:……
咳咳。
不管怎么说,回家的感觉真的很好,尤其和几个月未见的小伙伴们在一起,克雷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离开。
“老大你走了这么久,兄弟们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了呢!”
二蛋蹦着高敲了下克雷的肩膀,惊喜地说道。
“为了能去看你,我、大柱和牛虻子都报名了新开的海员学堂,准备学好了去开大船,过海去南石看你哩!”
“结果没想到,我们刚开了两三堂课,你就回来了,这大船也太威风了啊!”
一番话,说得克雷十分感动。
他没想到小伙伴还这样惦记着他,为了他要去学船,这是够兄弟真情义!
“你们的课是不是林卡大叔讲的?他可是东胡最厉害的把头了,以前在海上开船的,跟着他学本领不亏!”
“我们回来的时候经过大海,大海可老大老大了,一眼都望不到头,全都是水,多大的船在里面都得摇摆,胆小的怂包根本上不去!”
“我们才不是怂包!”
一群小伙伴争着表态,但也不停地产出疑问。
“矩子也说,汉子要勇于浪,矩子说的那个浪是不是海浪的意思?”
“南石城啥样?咋有那么多牛羊,那好看的盐巴真的能吃?”
“老大你能听懂他们说话吗?那边有没有小孩欺负你?兄弟们帮你揍他!”
短短几句,数月的隔阂消散殆尽,大家又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完全没有半分生疏。
小伙伴们很热心地带着克雷去看了城里的新玩意——一座用水推动的巨大榨油坊,每天都有成车的豆子运进去,化成一桶桶橙黄清澈的豆油被拉出来,送往边城各处。
最近,一种便宜又好吃的油悄然出现在定安城。
据说最初起源于城中著名的美食街羊角巷子。某天一大早,惯常来碰运气的食客,一进巷子口就嗅到了一股焦香浓郁的味道,忍不住神一震。
牛婶食肆开门了?
食客心中狂喜。
前段日子老板娘忽说老家有事要回去处理,干脆利落地关了店门,一停就是两个月没开张。
这两个月,可把定安城里的老饕折磨坏了。
城里虽然也有其他吃食可以凑活,可谁家能比羊角巷子这家合口味?就算是九香饭庄这种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不也仿着婶子的拿手菜做了两三道,却总比人家少了几分滋味。
更要命的是,牛婶食肆价廉物美,普通百姓想打牙祭也大可进门。肉食荤美,素菜爽利,各有各的好吃,每隔一段时间,还会推出限定的新菜供尝鲜,天天来都不会厌烦。完全不必担心口袋里的银钱不够。
牛婶回来,羊角巷子的街坊们也十分高兴。
他们一早便习惯了给食肆做配套,主菜不来,配菜也卖不出,羊角巷子的人流眼见着减少。
好在食肆虽然停业,但却没有关门不做的迹象。牛婶不在的这段期间,街坊们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食肆的门庭,不时就会用人过来洒扫清洁,保证店口没有一点凌乱。
牛婶回来的那日,全巷子都欢天喜地,食肆开业的消息很快从巷子传到了定安全城。城中老饕欣喜若狂,奔走相告,互相约饭,准备一道相聚牛角巷子大快朵颐,好慰藉一下寂寞良久的胃袋。
咦?
已经自觉开始排队的食客们齐齐抽了抽鼻子。
这么香?!
仔细辨认了一下,唔,是油炸丸子的味道。
一想到丸子在滚烫的热油中上下翻动,表皮迅速焦脆金黄,里面吸满了油香……
苏,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过城里的油脂可是不便宜,这不过年不过节的,牛婶咋一回来就舍得用大油炸起丸子了?
排队的食客们都是晓得道理的,牛婶食肆虽然一直走价廉物美的路线,但每日都会有道“硬菜”支撑,价格也不算便宜,今天这丸子怕就是了。
排在队尾的人东张西望,都盼着快点轮到自己。
可眼见着排在第一名的那个中年汉子,一人就端了好几个笸箩的油炸丸子,立刻惊到了后面的众人。




我在古代搞科研 第256节
那个第一名好些人都识得他,是个在城里拉脚的车夫,平素从来都是捡着素菜填饱肚子,今天哪来这样的壕气?
“王二,你发财了?”
一个相熟的食客问道。
“哪有发财……”
王二抓了抓头,一脸憨笑。
“今日食肆丸子甚是便宜,我买些回去给老娘和家里的尝尝,一年到头难得能见个荤腥,也香香嘴巴。”
“便宜?”
那人疑惑道。
“油炸丸子咋可能便宜?便是纯菜的也要不少油汁,油又不是不要钱?”
“是真便宜呀。”
王二颠了颠手里的笸箩。
“这丸子是粗面和野菜做的,我买这些就花了六个钱,比平时一道荤菜还便宜些,够全家人吃的。”
六个钱?这么多!
众人听他说完,眼睛顿时又瞪大了两圈。
六个钱在牛婶食肆还不够买红烧肉的呢!现在竟然可买到这样多的油炸物?
结果更劲爆的还在后面。
那王二也不知怎么想的,蓦地又补充了一句。
“哦,我买这些也没花银钱,牛婶说可以用豆子来换,我回去之后就把豆子背过来,划算的哩!”
划算……可不是划算!
豆子才值几个钱,一袋子怕也买不到六个大钱。
难怪抠门的王二舍得要两三笸箩,就算是野素丸子,他也赚翻了。
于是,等在后面的人群立刻蠢蠢欲动,都在心中盘算花豆还是花钱。
这油炸丸子的味道实在香,勾得人馋虫都要从肚子里爬出来。等真吃到嘴里,咬碎那略带焦香的薄脆外皮,感受着滚热的油花迸溅四散,混合着调味的咸香和野菜的甘甜,入口即化,瞬间俘获了味蕾。
什么盘算都化成浮云,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买它!买它!有多少买多少!老子全·部·都·要·了!
自王二之后,每一名食客都开启了疯狂的扫货模式。
一锅一锅的丸子被捞出,控油,然后迅速消失在售卖桶中,几乎不做任何停留。
卖到最后,店里的野菜和粗面全部告罄,转化为大笔银钱和堆积成山的豆子。工时刻全员都累得瘫倒,牛婶子的徒弟郑三娘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散成了豆花。
“师父,咱们这么卖……真不会赔钱?”
牛婶子正在清点今日上来的豆子,算盘在手中扒拉得飞快,最后点了点头。
“自然不会赔钱,还赚了不少哩。”
“咱们这丸子钱在粗面,野菜和豆油的价格都不高,赚的也不比别的菜色少!”
她没说的是,这炸丸子还有另外一重用处,那便是推广墨宗油坊的豆油。
以豆换油,以油养兵,良性循环之外,天下的百姓都会得利。
这是矩子下的一步大棋。莫说还有大比银钱可赚,便是要做那赔本的生意,她牛三娘也没有二话!
赔本是不可能赔本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宁锯子心扒拉了好几天的算盘,这要是还能赔本都奇怪了。
第二天,牛婶食肆继续低价销售油炸丸子。
原本以为是开业优惠,还在懊恼昨天没抢到的食客一大早就来碰运气,结果撞了个正着。
一通哄抢之后,油炸丸子只卖了一个时辰就告罄。
大家都很理解,毕竟便宜啊,牛婶让利不赚钱,自然也不可能敞开了供应。
可等到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终于有好事的食客憋不住了,小心婉转地提示食肆老板娘。
“婶子啊,知道你想造福街坊,但你这天天炸天天卖的,得亏进去多少钱?适可而止吧。”
牛婶子抬起头,笑得一脸豁达。
“没事,不赔,赔本的买卖谁做!”
“我这油是豆子做的,便宜又好吃,客官你就放心吧。”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关注。
豆子做的油?豆子还能造油?
联想到城中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豆腐坊,众人又觉得没啥稀奇。
豆子本就是五谷,又便宜又好吃,难怪牛婶子可以不吝惜价格,天天架锅炸丸子。
歇店之后,先是羊角巷子的街坊找上了牛婶,向她询问豆油怎么个卖法。
“可以用银钱,但也可以用豆子换。”
牛婶子一边拾明天开店的菜色,一边笑着说道。
“我倒是觉得用豆子换更划算。豆价一直都不算高,换出来的油省着吃能用不短的时日哩。”
“西城顺康坊有家新开的油铺,我们家的油便是在哪儿换的,买的多了还能便宜一文钱,积少成多嘛。”
牛婶子的话本来就有信服力,这几日众人又吃了好几天的油炸丸子,对于豆油的味道很是适应,听说地方卖油哪还有犹豫,都一窝蜂朝着顺康坊跑。
油一传十,十传百,油是好物,人人喜欢。顺康坊的边军油铺只开了一个时辰,店里的存货就被抢购一空。没捡到便宜的客商忙不迭地带着中人上门订货,优质的大豆像不要钱一样,一车一车拉近了顺康油坊。
坐在空荡荡的店中,游山和鲁伙头一脸愕然。
油坊五天的存货,短短一个时辰就……空了?
油坊未来五十日的产量,也在短短一个时辰之中,全数都给定出去了?
光是进来的大豆订金,就已经足够油坊一个月使用,这榨油的生意赚钱实在太好做了!
油是乌知河水推磨榨出来的,他们只需要炮制豆子和加料油。
不不不,这不是榨油,这明明就是在……在捡钱啊!
第234章
正如宁非所料, 豆油一经推出,就受到了业朝广大底层人民的疯狂欢迎。
一早便习惯食用豆饭,夹块豆腐佐餐都是美味的寒门庶民, 对于豆油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尤其顺康油坊还可以用豆换油, 听着就跟白捡一样。
豆子才能值几个钱?种几垅就能一袋, 虽然顺康油坊对豆子的质量有要求,但也不可能比养猪的成本高, 只要换出去的不是实打实的荤肉, 寒门庶民一点都不心疼。
城里现在也有很多人养猪, 只要抱了猪仔去边军的劁房,出来的小猪便再也没有烦恼,也没有让人不能忍受的腥膻味, 乖巧好养。若是再用上边军特制的猪食料,眼见着猪仔会食欲大开,吹气一样的迅速长膘。到了年底账的时候, 差不多就能出栏换钱,宰杀出来的肉还没有杂味。
没有杂味的猪肉最近很受欢迎, 城中卖肉的摊子都在猪, 一头猪的价钱能比之前翻上两翻。
定安城的猪好吃,许多外地的商贾也闻风而至。不好携带便做熏腊, 只要能平安运到中原,价格还能再翻, 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当然, 最赚钱的还是豆油。
因为价格低廉又没什么异味,豆油像把野火一样疯狂蔓延,平民接受起来完全没有任何障碍。反倒是世家, 尤其是位列世家谱系的所谓高门大姓,在听说豆中油脂可食用这个消息之后,很多郎君直接嗤之以鼻。言说出身贫贱之物,一枝一叶皆浸染着贫贱之气,食之有害。
怎么个害法不知道,反正出身高贵的世家血脉,决计不能被贫贱之物沾染。
但自己不吃,不耽误给府兵给养。
如今天下乱势,想真正站稳脚跟还是要靠刀枪,是以各世家对于府兵的态度也多有转变,由动辄得咎转为怀柔,也不吝适当给予一些好处了。
豆油好味又廉价,能大大提升军兵伙食水准,单纯而又低价的欲望最适合用来买人心。
于是,顺康油坊每日都聚集了大量的客商。还没开门,拉豆子的大车几乎要把整条坊街堵得水泄不通,城里的中人出没在坊市的每一个角落,想方设法为雇主拿到更多的豆油份额。用来提货的油牌一出油坊就至少翻三倍,黑市价格更高。即便这样,还是有人忙不迭地争相抢购。
原因无它,市场的需求量实在太大,大到暂居定安城的陆时文都被惊动了。
说起来,陆时文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可不算太好。
刚一进定安城,陆时己和随扈就被掺了假酒的果子酿全员放倒,一醉就是三天,头痛欲裂,恶心耳鸣,难受得差点连床都下不来。
到了第四天,好容易能自己活动了,结果倒霉孩子十二郎又找上门,非要拉着未来的“堂姐夫”去看花灯。陆时文本来不想去,委婉的表达自己身体不适,想要在客栈好好静养。
可封慷那小子根本听不懂委婉,一门心思要拉人出门不说,还曲解他的意思,非要拉他去喝花酒。陆时文现在一听“酒”这个字就头疼,忙不迭地就要推拒。
不料那姓封的小子马上翻脸,嚷着说自己看不起他,看不起他们封家,来结亲也没什么诚意。
什么没诚意?他陆时文都亲自来定安城送聘礼了,这还叫没诚意?!他封慷算个什么玩意?也配跟他说诚意?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话却不能这样说。之前放出去的探子没有一个消息穿回来,陆时文心里越来越没底,但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和封家翻脸的时候。
无奈之下,只要应约,被封恺拉着去了云坊看杂戏。
这次自然又是喝了酒,不过陆时文有防备,只喝了一杯就推辞不胜酒力,再也不肯继续。
他以为这一杯马奶酒没问题,就算烈性也不会像之前的果子酿一样宿醉。结果没想到的是,边城的马奶酒比果子酿还要辛辣,一杯下去没多久,陆时文就脸色通红、眼睛重影,酒气冲上了头顶。
最后,还是被随从架回了客栈,又是三天宿醉,差点折腾进去半条命。
等他真正清醒过来,边军的岸防炮已经将贺岳船队击沉了大半,彻底在白鹭口站稳了脚跟。
到消息的时候,陆时文“腾”地从床上坐起身,也顾不得还在隐隐作痛的额头,抓着常随急问道。
“可是查清了?仙匀的船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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