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科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晴空之下
陆涛也看到了脏污,眉头皱的越发紧。
他脱下外袍,直接扔到一边,似乎多看一眼都会污了眼睛。
“上次拉回来的边军火炮,我得去看看他那边的进度。现在战情吃紧,能尽快仿出来自然最好,我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他转头看了一眼陆备,忽地放缓了语气。
“你也不用急着替阿佐报仇。现在仙匀城在我们手中,等我们的火炮造出来,船便能直接开到白鹭口,整条乌知河都任你我们来去。”
陆备点了点头,粗犷的脸上却露出一抹犹豫。
“能这样最好。”
“不过我总觉得不安稳。那个孩子把陆时文都算计进去了,因何会把边军的秘密兵器留给我们,不应该一并随船毁了?”
听他这样说,陆涛蓦地冷笑一声。
“他倒是想,但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机缘。”
“人算不如天算。东林场的匠人都说这炮造的结实,被抛上天也只是扭曲变形,里面的东西都保存完好。那小子造的时候怕是一没想到,倒是便宜了我们。”
“这恐怕就是天意了。”
说到这里,陆涛停顿了一下,看向陆备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探究。
“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为了阿佐的事?”
前几天他授意阿佐的大侍留种,结果把那孩子气到吐血,谢涌说短时间内不能行房,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说不懊恼的是假的,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
但陆涛也暗恨陆时己不争气。
他不过是给他个女人,怎知阿佐竟然钻了牛角尖,以为自己会让阿陶诞下他的孩儿?他觉得自己这个做家主的,会是那么不知四六的人么?
缺了一条腿而已,天天就自怨自艾,这种优柔寡断额性子,和他半分都不像!
果然,陆备叹了口气,声音放得更柔软。
“阿青,你不该把阿佐逼得这样紧,他也才刚刚加冠不久,承受不来也是应该的。”
谁知这话正好戳中了陆涛的肺管子,他猛地回声,白色的广袖袍服衬得他的脸越发冰冷坚硬,如一块万年不化的寒石。
“他承受不来?”
“阿驮你莫不是忘了,你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吃的苦头不知比他多了多少?!”
“我在王……那边,与羊奴并无区别!”
“日日清早要去打草放羊,洗马喂牛,吃不上饭是常有的事!还动辄就被责骂,我何曾承受得来?!”
“你在南江口,难不成就比我好了?你心口的那道疤是怎么来的?”
他似乎觉得自己失态了,深吸一口气,迅速平缓了情绪。
“阿驮,不是我待阿佐苛刻。”
“只是我们要走下去,陆家要走下去,总有人要做牺牲。”
“阿佐这样窝囊,我们不能不做下一步打算。”
他顿了顿,看向陆备的目光中略显复杂。
“最近南郡也不太平。也罕达在旧京兵败,想把手伸到南郡来,他怕是忘了自己是怎么起家的。”
“应该有人去提点他一下,给他醒醒神,阿驮若是无事,便辛苦一下,替我走这一趟吧。”
第298章
东林场在岐江城的东郊, 原本是位于炉桥岭中一块相对平坦的荒地。
前前朝的时候,东林场曾被作为末代皇帝南巡的猎场,结果还没等皇帝驾临, 业朝便取而代之,这事也没人提了, 久而久之, 好好的一块土地撂了荒。
当然,撂荒是陆家有意为之。
前前朝的皇室对于天下的控制极其严苛, 之后接手的业朝反而放松了许多。从一开始便与大世家妥协的业朝太祖, 虽然在上位之后有心想要拢世家手中的权力, 可这个愿望到临终都没能实现,最终含恨闭眼。
东林场这块荒地,是陆家一早就看好的, 依山傍水,地形隐蔽。陆氏族人一早便在东林场开凿了运河,有水路可直接连通南江口, 易守难攻。
陆家将此作为匠坊集中区,经过几代人的悉心经营, 现在已然有了近千人的规模。
刀剑、甲胄、战车、工程机械, 甚至船坞,东林场中一应俱全。
陆家的船坞一明一暗, 在东林场和南江口都设了几座。只是核心部件的打造都是在东林场,造好了之后才拉去南江口组装, 确保陆氏造船的秘术不会外露。
这其中, 最显眼的还是冶铁坊。
如果还有幸存的薛家人能进入东林场,便会发现,这里冶炼铁的流程与阊洲和衡寿并无差别。只是南郡的铁框质量不好, 造不出龙泉剑坊那种质地的钢料,不过论规模,陆氏的铁坊比阊洲龙泉坊还要大上一些,以量取胜是足够了。
今日的东林场依旧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家主指定防止新火炮,还送来了一架已经被扭曲变形的实物,着令东林场的匠人们尽快拿出成品。
这些匠人都是陆家豢养的,拿着比外面高许多的薪俸,干起活来自然也比外人用心。火炮的设计再巧妙,落到经验丰富的老匠人手中,被摸清摸透不过是迟早的事,更别说一群匠人不分日夜地谈论,试制,很快就破解了火炮的秘密。
“只是,不知这炮口喷出去是何物?可有样品?”
匠头小心地问督造。
炮身他们都依样画葫芦造出个一模一样的,只是这里面装了机关火线,像是还有其他的部件,众匠人没见过真正的火炮发射,实在想不出其中的奥妙。
督造也不懂。
但他深知家主对于此炮的重视,一听匠头说已经仿造出炮身,马上忙不迭去府中送信。
再回来的时候,他带了一个少了一只胳膊的船手。
“是一个黑色的铁球!”
说这话的时候,那府兵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惶,仿佛想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场面,身体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
“黑……黑的铁球……力气特别大,能把甲板都砸出一个大窟窿……”
“黑色的铁球?”
匠头摸了摸胡子。
“可是实心的?”
“不晓得。”
船手一个劲的摇头。
他知道这些匠人是要造炮,也不敢随口乱说,生怕坏了家主的大事。
“不该是实心的。”
另外一个老匠人开口道。
“若是实心的,要如何把个铁球抛出炮口?纯铁烧出来的分量可是不轻呢。”
“我看着炮身里的机关,怕是需要些辅助。”
听他这样说,那船手想了想,略有些不确定道。
“倒是见过那人用手扯绳子,似乎是什么机关。”
“然后那炮口就喷火了,把个铁球吐到半空中,飞得特别快!”
“火?”
匠头皱了皱眉。
我在古代搞科研 第330节
“可是用了火油?”
一说起火,他第一个想到的就便是那神奇的黑色臭水。
虽然味道不好闻,但填装在陶罐中,打仗能起到奇效。
“火油?”
旁边那个老匠人想了想。
“真能是火油?边军也有火油?”
“为何没有?”
匠头回道。
“这火油原本就是从北面运过来的,雍西关不就在北边,说不得也用这玩意。”
说来说去,暂时也找不到更合理的可能性,索性就把火油添加进入炮口,又铸了一个铁球做试验。
搞不清楚火绳的原理,众匠人便先将点燃的木片扔进炮身的火油中,然后再将铁球炮弹填装回炮口。
因为船手说的可怖,众人都担心被喷薄而出的铁丸砸到,扔进去就开始四散奔逃。
结果,等了许久,什么都没发生。
火油烧的虽然厉害,都也只是从炮口冒出滚滚黑烟,铁丸就乖乖躺在宽大的炮身中,动也不动。
众匠人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有人联想到火绳的机关,觉得墨宗不会造出没意义的玩意,这东西一定有用。
“不然……咱们填进去些火雷粉试试?”
其中一个匠人建议道。
火雷粉也是从北边过来的神物,据说点燃时可以发出巨大的声响。只是这火雷粉要明火才能燃烧,可是难倒了一群匠人。
最后,还是匠头拍了板,决定在铁球中填装入浸透火油的灯绳,点着然后再放回炮膛中,以火油的明火引燃火雷粉。
这个设想不可谓不大胆,但过于天马行空,丝毫没有顾念生产者的安全性。
当第一发炮弹落入炮膛底部,还没等几名匠人跑远,一声巨大的闷雷就响彻东林场。正在干活的匠人们都被吓得停下手中的工作,伏在地上瑟瑟发投,眼睁睁地看着铁铸的炮身分崩离析,化成无数的碎片。
更糟的是,这炮身炸的位置不好,好巧不巧被抛到一处造甲坊中。
那密集的铁块从天而降,几个甲匠可是遭受无妄之灾,被飞射的碎片打得头破血流。
一时间,哀嚎声,求救声,尖叫声,响彻东林场。
好在火雷粉本身的力道也不大,也只是把硬脆的铸铁的炮身炸开了一部分而已,没有真的造成匠人死亡。
可是这个一闹,可是把众人吓得魂飞魄散。终日埋头做活的人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天晚上就有许多人惊吓过度发起了高热,躺在榻上起不了身。
匠坊停工是大事,消息传到岐江城,陆涛气得踢翻了桌案,立刻动身前去查看情况。
等他赶到东林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几个经验丰富的匠人多少都挂了,许多年轻的学徒正在打扫飞溅到四处的残片,一门少了一半的火炮倒在地上,炮身布满裂痕。
“这是怎么回事?”
陆涛沉着脸,冷声问一旁的督造。
督造出身陆家旁支,对这位家主的性情自然是了解的,连忙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不是匠人们不用心,是真的没搞清里面的玄机,这墨宗的秘技可不容易破解。
“你是说,不清楚对方打火的秘法?”
陆涛皱眉问道。
“火雷粉可是不得用?”
“倒是有那么点意思了,只是火雷粉的力道不够大,不能把铁球推出炮膛,这才炸了炮身。”
“那便多加些进去。”
陆涛的视线在众人脸上环扫。
“陆家供养你们这许多年,从未亏待过半分。你们造不出陌刀有情可原,如今炒钢之法和火雷粉的制法都在我们手中,火炮也得来了样品,你们总不可能比关外那群讨饭的还要愚笨吧?!”
“墨宗能做到的,你们凭什么做不到?”
陆涛相貌文雅谦和,语速不徐不缓,总是给人一种温和宽容的错觉。
可是这一次,虽然还是同样的语速和语调,但声音和表情都冰冷无比,直让在场的督造和匠头心惊肉跳。
这是给他们下死命令了。
陆涛在南郡说一不二,他决定好的事,陆家的族人都不敢质疑,更别说这群被豢养的匠人了。
即便是经历了之前可怕的炸膛事件,东林场的火炮仿制还是一刻不停的进行了下去。
有聪明的匠人想到了更改火雷粉的配比。
火雷粉是陆家于火雷圣巫手中拿到的配方,造出来的成品声音很大,但爆炸威力却十分一般。东林场的匠人们商量了几天,觉得最可能的原因还是火雷粉的力气不够,也许胡人在配方中添加了一些消减力道的东西,还得想办法修改配方。
他们想得倒是容易,改黑火药怎么可能那样简单,稍不留神就要步了六代矩子的后尘。东林场的匠人们哪里比得了常山,常山受墨宗传承,至少还知道要窝进山里造天火雷,东林场的匠人们没有基本的化学常识,该配方全靠经验和想象,发生事故几乎是必然的。
之后的几天,岐江城中几乎日日能够听到闷响。
有时候是乍然出现的一声,有时候接连好几声,有时候还能看到东林场的方向冒起滚滚浓烟。
每每发生这样的事,城中便会有门前都挂起的白幡,这些大都是为陆家服务的匠人们,聚居在岐江城外东区,也被叫做“匠坊区”。
匠坊区曾经是受人欣羡的地方,这里的匠人接受陆家的豢养,衣食无忧,生活安稳富庶,地位比普通平民要高出不少。
可是从那日起,匠坊区却几乎日日都传来哭泣声,人人连带哀色,神情惶恐。
但东林场的闷雷依旧没有停下,陆涛的情绪也越发暴躁。
“怎可能找不出?明明成品就在眼前!”
他发狠道,总觉得是手下的匠人不用心,不然怎么能比不上墨宗的那群杂流,这炮看着也没甚难的!
他不停地催促着工程进度,但不管他怎么严令斥责,东林场的火炮始终难产,不是火粉炸就是炮身炸,每一次试炮都是鬼门关,总有匠人伤亡。
渐渐地,匠人们的尸体不再运回城中,而是就地焚烧掩埋,送进城中的,只有一块小小的灵位。
匠坊区一片缟素,曾经意气风发的妇人们也都失去了气神,行尸走肉一般过活。
家中失去了顶梁柱,陆家却未必再继续养着她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岐江城一片凄风苦雨中,白鹭口却群情振奋。
按照宁矩子的安排,第一艘安装了蒸汽机的大船即将下水,众船匠都摩拳擦掌,等待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自己就能走的船,神奇着哩!
”
第299章
从青牛江回来之后的宁非, 顺理成章地留在了白鹭口改造蒸汽船。
封恺陪了他两日,见他神熠熠似乎没什么不舒服的,这才启程前往旧京。
关于崔安的处理, 封恺仔细询问过宁非的意见。
定安城事发后,崔安虽然被关进大牢, 但一直都是被好吃好喝地照料着, 半点罪都没糟。
但是崔安过得并不好。
他每天吃不香睡不着,翻来覆去就想见阿佑一面。
可他没脸。
见了阿佑他能说什么?他怎么解释自己信上说得好好的, 但一见面就带了刺客刺杀?他这哪里是做人娘舅的, 分明就是索命的无常!
是的, 崔安觉得自家亲外甥大概率没事。
虽然没什么凭证,但封家能一直把他这样扔着都不动手,说明阿佑平安完好。
虽然现在依旧对整件事一头雾水, 但最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崔安的心算放下不少。
他翻来覆去好几天,犹豫再三之后, 终于借着差人的送饭的当口,提出了想要见一见墨宗矩子的要求。
“哈?你要见宁先生?”
那差役一瞪眼, 手举到半空又放下, 脸上的表情由愤怒转为克制。
“你也有脸啊!”
他嘀咕了一句,眼神十分凶恶。
似乎不是上面有交代, 他就要动手打人了。
崔安脸胀得通红,风光了一辈子都没这样丢过脸。
但他也知道是自己理亏, 忍住没吭声, 又求了那差人一次。
这次倒是没挨骂,但直到被放出大牢,崔安也没能等到自己想见的人。
“走吧崔郎君。”
封伯晟的小儿子阴沉着脸, 一副送瘟神的模样。
在他的身后,是兵甲整齐的边军,刀尖雪亮,煞气逼人,一副生怕崔安赖着不走的模样。
崔安的心情也很不好,他一直在眺望城门方向,希望能在最后时刻见到他最想见到的人。
但,最终还是没等到。
封慷见他的心思都看在眼中,冷不防嗤笑一声。
“赶紧走吧,小非哥不可能见你的。”
“小非哥说你们崔陆两家送来了大礼,他也不能让你们空手回去,等你回了南郡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小少年似乎觉得不解气,又恨恨地补充了一句。
“小非哥与你家早没关系了,别见人发达了就来打秋风,这么大人也要点脸!”
我在古代搞科研 第331节
崔安被喷了一脸唾沫,掩面离开了定安城。
他在回程的路上听说了青牛江上发生的事,当天晚上就喝了个伶仃大醉,大病一场之后人也没了气神。
阿佐派死士刺杀阿佑,阿佑又亲手报复回去,将阿佐打落江中。
阿姊的两个骨肉竟然自相残杀,毫不留手,这让他闭了眼都没脸去见地下的阿姊!
怎么会这样?!怎么就到了这样的地步?!
崔安想不通,整夜整夜睡不着,等回到了南郡,整个人都消瘦得不成样子。
但他毕竟还是更记挂阿佐一些。
虽然阿佐这件事做的太不地道,完全枉顾他这个阿舅的安全,甚至还利用了阿舅的一番心意,但……阿佐还是个孩子,一时想不通,被蒙蔽也是有可能的。
崔安担心陆时己的伤,又想回去和那孩子好好聊聊,一路心急如焚地赶回南郡。
谁料,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
当他想要去陆家探望一下外甥的时候,却被陆家明言拒绝了。
“为什么?”
崔安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他陆涛凭什么不让我见阿佐,我是阿佐的阿舅!”
“崔郎君,”陆家的总管干笑一声。
“不是我们郎君不让,是阿佐小郎君不想见您。”
“您也知道,阿佐小郎君受伤颇重,一直缠绵病榻,大概是怕把病气过给您吧。”
这话崔安不信,又闹了几次都没结果,只好无奈地返回自家府邸。
他想不通,为什么一趟定安城走下来,两个外甥都不见他了,他这个做人娘舅的哪里做错?
其实崔安不知道的是,在他被关在定安城大牢里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阿佑”曾经去见过他一面。
彼时宁锯子即将出发前往青牛江,走之前特地夜半进入大牢,远远地看了眼崔安。他并不是真想见原身的娘舅,而是要确认一下,之前那种残留的情绪究竟还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判断,他可不想在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因为什么莫须有的血脉情谊而翻车。
事实证明,他浮夸的表演是有用的,配合上崔安在狱中给他写的几封信,效果简直不要更好!
于是宁锯子放心地杀去青牛江,然后一炮轰掉了前身所有的爱恨情仇,让最后的执念也尘归尘,土归土。
再回来的时候,他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心里再也没什么纠结郁郁,天也宽地也阔,世界无比自由!
尤其是又遇到了暮野兄,嘿嘿嘿,心中更添一份安定。
接连几日,在营地闭关的宁锯子奋笔疾书,打了鸡血一样将蒸汽船此次运行的经验教训全部列出,一一改进之后,恨不能马上就出海一搏风浪。
好在这一天,他并没有等太久。
之前已经造出的蒸汽机成品,让标准化零件的定制成为可能。
巨大的蒸汽机推动车床不停运转,以前几日几夜才能手工敲出的零件,现在不过片刻便能制作成功,而且同一批次的成品尺寸几乎一模一样。
金属船体的防腐工艺暂时不可能实现,所以船还是采用木质,加装了相对独立的密封舱,确保在单仓漏水的情况下,船体不至于沉没。
应该说,这一艘船,是集结了大航海时代造船技术的经验于大成。虽然看上去与时下流行的船不甚一致,但在性能和参数上,新船的预期都要远超时代一大截。
再加上,它还安装了史上第一台蒸汽机,由单纯的风力船转变为蒸汽和风力混合动力,一旦成功,墨宗的这艘新船便开启了一个新的动力时代。
这一日一大早,白鹭口船坞人头攒动。鱼忻、三水老道以及一大批工作在船坞的匠人都齐聚码头。因为人太多,有来晚的不得不而站在闸道边沿,都在探头探脑,等待着新船的第一次亮相。
如今白鹭口船坞已经发展到七座,除了最初从南石城带回来的那批船匠之外,最近又有不少在九凌湖学机械和锻造的生员加入。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和成长,这些人逐渐与迅速发展的机械工具培养出独有的默契,其中一些肯钻研,有悟性的人俨然成为了可以举一反三,改造技术和工艺的专家,并且能够将自己掌握的知识和技术总结成体系,成为九凌城学院的船科教员。
宁锯子当初承诺他们的卡拉克没有造出来,但他们都参与建造了史上第一的蒸汽战船,这是何等的光荣!
与陆家动辄几层的楼船比起来,其实墨宗这艘船也不算很大,长约九十米不到,宽三十三米,蒸汽轮机房被建造于船体正中。
自从承压锅炉试制成功,蒸汽轮机的小型化便有了可能。宁非的青牛江之行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对于承压锅炉和功率设计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只是毕竟是第一次成船,本次蒸汽轮机只开启了部分设计功率,并不准备满速运转试航。船体载重除了必要的淡水和粮食,便是最主要的舰炮和弹药都放置在隔水隔潮的密封舱中。
封闭的船坞内,宁非带着纳达等人在做最后的检修。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纳达进入锅炉房开始向炉内点火。煤炭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易燃且稳定耐烧。
宁非走上船头,对着远处瞭望塔的人挥了挥手中的旗子,船坞的木质闸门缓缓开启。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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