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e moon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
徐年没有松手。
金月试图往回缩,但他握得太紧,她没有办法动弹,脸上的笑容这时候已经不再如刚刚甜蜜,嘴角一点一点向下,于一分钟以后变成了微笑,他在此时叫了声她的名字:“金月。”
金月这才察觉到他在咬牙。
隐忍着愤怒而不发的人,把话语从牙缝里挤出,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他说:“你把我当什么?觉得我第一天认识你?”
她感觉到手腕更痛了。
似乎是有些失控,没能把握好力度,他握着她在抖。
声音沉闷,噼啪着砸到人身上,宛如沙砾般粗糙:“你叫我什么你忘了?你真的把我当你哥吗?”
金月的脸色沉了下来。
不笑的时候,那些少女特有的甜美气息消失全无,她看起来有些凌厉,甚至有一点刻薄。
再一次尝试抽出手失败,金月冷声说,“放手。”
得到的回应却是徐年突然提高的声调:“你就这么讨厌我?”
她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十八岁俊朗的面容,是她所陌生的,而另一部分的他尚存未脱的稚气,又和儿时一样。让她想到童年里两人同吃同住、朝夕相处的时光。
连体婴儿一样的存在,从没分离过一样的存在,那些亲密的记忆在她面前恍惚着摊开又合拢,太遥远了。
所以她还是说,“放手”,只是声音比之前要软上一些,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而徐年处在情绪当中更没可能察觉,被激怒一般突然用力,把她按到自己身前。
离得更近了。
少年的气息笼罩下来,闷热的盛夏里,他身上发着稍显潮湿的浅浅香气,从刚刚洗净的衣物里散发而出,额间滴下汗水。
流动到眉心中间,因为紧蹙没能松开,融化进眉头。
他握上金月了两只手。
强迫她举到肩膀水平,也强迫她打开身体,敞开,至少面向他而敞开,他说,“妈不让我联系你和爸,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就只能偷偷联系爸,从别人那里打听你们的近况,你在叁中上学,升到高中部,这些我都知道。一回到江城,我就想见你,你有想过主动找我一回吗?”
她跟着他皱眉,知道自己挣扎不开,放任他握住自己的手。
只是下意识仍想并拢自己的手臂,不想敞开,也不愿意敞开。
她没有说话。
所以是他在继续说,低下头,眼睛望着她的眼睛,“你没有想过。”
她没想到陈述事实会让她感觉到这么难堪。不应该的。
可能是这个姿势,受限于人,实在令人屈辱。还有他迫使她打开自己,暴力撕开她伪装的行为,种种都算得上是冒犯。
她没办法对此保持平常心,像寻常遇到的不那么让人愉快的所有事情一样大而化之,顺遂对方的意思。
说一句他想听的,这件事揭过,她应该这样做,但是她没有。
她说,“你不是来我们家见到爸了吗!爸说我晚点回来让你等,又说你接到电话急匆匆回去要约第二天。第二天我去了,你人呢?”
感觉到他手上的力气松动,她终于挣扎出来,揉自己发红的手腕。
视线从他指节分明的手指间抬起,金月的声音厉到有些失真:“是你说要见我,我去了,你却没有来。周蕙不让你过来,是吧,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你说的对,我讨厌你,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住过来忍受我的阴阳怪气。租个房子吧,你家有钱啊,周蕙新店开到城南了,就一家店一个月就有两万,这是她开的第五家了吧。”
徐年说:“那家奶茶店拆了。”
金月没有反应过来。
他又说,“变成便利店了。我们当时约见面的那家奶茶店,下午两点,你穿的是件橙色的上衣,你那时候头发才刚到肩膀,用橡皮筋扎起来还会掉,你夹了个蓝色的夹子。”
她皱着眉头沉默。
“前一天,你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我其实看到你回来了。”
金月已经忘记那几天她穿了什么了。
等同于过往生命里其他任何的毫无区别的寻常一天,没有印象,早就从记忆里消失。但她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没有撒谎,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见我?”
他仍看着她的眼睛,“不是因为妈。”
所有的表情一览无余,所有的情绪也是,金月可以明显感觉到褪去愤怒、藏在深处的思念和关切。这让她又一次回想起他们亲密无间的童年岁月。
她看到他朝自己伸出手,有点笨拙,身影笼罩下来,脸颊贴上她的脸颊。他抱她入怀。
她好像没有错过他凝重的犹豫神情,似乎在想怎么回答,要不要回答,该不该回答。
他花了两年的时间接受他们分开的八年岁月,接受她没有他陪伴的时光里兀自从小女孩长大的事实,这对他来说并不容易,徐年并没有说。
他也没有说,当时突然看到她的出现,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更没有说他随之涌起的感情,多到他难以承受,无法站在原地,必须要离开的原因。
不加防备的接触似乎真实的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或许只是他把多到外溢的感情传达了些许给她,她被他感染。
带着和夏天并存的潮湿气息,倾泻下来,有种严肃的、笃定的、深刻的质地。
他只是在埋入她后颈,藏好自己表情以后,说了一句语焉不详的话。
他说:“那天我看到你走回家,穿的是条我没见过的新裙子,一开始,我想见你,等到我真的看到你的时候,发现你长大了。”
blue moon 年级第一
她真的很少和人有这样的接触,底线持平于性格外向的同学好友挽住她的手臂,或者拉她的手。
现在她被徐年抱在怀里,脸颊贴着她的脸颊,少年的体温比她高上些许,她觉得热,蒸汽从地上腾空而起,江城的夏天太闷,太烫了。一切都让她感到不自在。
但她只是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垂着手臂没有动弹。
令她感觉意外的是,她在这一刻感知到了一些情绪,比她日常感知到的浓烈的多,也正面的多。
她将这归类为血亲之间的心灵感应,当他站离她如此之近的时刻,感应加强,共享的情绪在他们之间回荡。
她想起小时候和他在人工湖里游泳。
假山的石头绊了她一跤,她流了好多的血,徐年低下头给她吹。伤还没好又来到这里,泡在水池里露出两颗脑袋,旁边是水草青苔,伤口发炎了。
也想起他们捉蝌蚪。他们爬双杠,在空地上和爸爸工友的小孩打闹。
他骑爸爸的自行车,她跟在后面跑,看到他骑远了,好远好远,她追不上在原地喘气。他又慢慢骑了回来。
“月,以后一叁五你骑,二四六我骑。”
“星期天呢?”
星期天他们谁也没有骑车。
那天徐年被妈妈带走了。
她伸出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角。现在他长得很高了。
高出她一个头,也不再是那年眼泪和鼻涕混成一团的小男孩,五官长开,有了十八岁的棱角,还有青色的胡茬。
喉结滚动。
金月以为他要说话,抬起头,徐年松开了手。
她还没来得及更深一步和他交谈,解开心结,进而为分别的八年感到一点点遗憾,徐年就这样转过了身。
很猝然,也很匆忙的,他捏着塑料袋子,声音发紧。
“走吧。”
金月看着他的背影,在他转身的瞬间扬起了嘴角。
也不是觉得好笑,只是她又回到了唯一令她感觉自在的状态当中,和人保持恰当的距离,最好戴上一个面具,金月笑着说“好”。
徐年听到她的声音,脚步顿了顿,似乎是感知到金月的转变。
事实上他也清楚,他应该一鼓作气的,拉住她,找到一个适合交谈的地方,聊聊他们分开这几年发生的事,但是他没有。
他可能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时机了,徐年想,但他只是缓慢地迈开步子。
留给金月一个略显慌乱的背影。
·
他没来得及和她讲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复杂的心理路程,还有那句她没听懂的话,一直到夜晚入睡,都过得非常平静。
她更没有主动去询问。
等到第二天和朋友出门,她突然从别人口里听到了徐年的名字。
那时她和曲静怡坐在麦当劳里,人手一根冰淇淋。
地点是学校附近的商圈,也是离金月家最近的一片,那家麦当劳有两层。
二楼客人比较少,做清洁的阿姨走到了隔间里面,曲静怡拍击桌面。
“男生就是很吃她那套啊!她过生日那个朋友圈,写的什么狗屁不通的诗,一群直男舔狗一样猛夸。”
保洁阿姨拿着拖把下楼,地上留下一条长长水渍,曲静怡顿了顿又说,“她最近又发了什么别的没有?给我看看。”
朝金月伸出手。
金月打开微信,找到程梨的头像点开,递给曲静怡,她把第二袋番茄酱挤进可乐翻开的塑料盖里。
口里塞着东西,视线往下扫,看曲静怡直接点进程梨的朋友圈,从最新一条打开,一直看到她生日时发的自拍。
挨个点评:“蔡康永这句话有什么好发的,作文素材吗,呵呵。”
“啧啧啧,很好,我觉得这首可以发网易云,我已经起鸡皮疙瘩了。”
“不就是看过卡尔维诺、博尔赫斯,有什么好炫耀的,我就不信她真的看得懂。这么多点赞!你看,直男就是很吃这一套对吧,觉得‘哇,女神好文艺,爱了爱了’。什么傻逼。”
“……”
程梨是金月和曲静怡同班的另一位同学,分班前她成绩最好,老考全班第一。年级排名大概前二十的样子。
金月总是中游成绩,曲静怡中游偏下。
按理说,重点高中的圈子,成绩最好的那位应该和她们没有什么交集,尤其是老师排座位会重点照顾成绩第一,她们和她从来没有坐在一起,不应该有什么冲突。
但曲静怡这人太直率了。
说话不过脑子,有一次和同学聊天,展示她新买的书包,去俄罗斯旅游,带回了套娃叁件套的铅笔,橡皮,笔盒。然后程梨走进教室坐回自己位置上,曲静怡也没多想,说了一句,“我觉得程梨应该换个书包了”。
这句话后来传到了程梨耳朵里。
校园这个地方就是这样,话从说话的人口里说出来以后就再也不是她的,传播过程中产生了十来个版本,最后程梨听到的是:“曲静怡说你书包又脏又破,一双鞋子穿了一个月没有洗。”
一开始,曲静怡对此还有些抱歉,想要解释。但当天程梨的反应根本没来得及她有解释的余地。
程梨听完立刻就哭了,说话的人完全傻了。
旁边的人开始安慰,围的人多了,程梨推开他们往外走,走到教学楼走廊的尽头。
那里是主任办公室。
尽管在当时的时间点,主任并不在办公室,但这件事依然让曲静怡觉得膈应。
这是她讨厌程梨的第一个原因,“跑那么远,不就是想哭给老师看吗?”
而她讨厌程梨最根本最直接的原因是,当时正准备走上前去解释的曲静怡,眼睁睁看着班上五六个一整年说不上一句话的异性挡在了程梨的面前,骂她曲静怡口无遮拦。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有这么优渥的物质条件的,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素质极差。”
“程梨是我见过最多愁善感的女孩,你不应该这样对她说话。”
换做曲静怡傻了。
叁天以后语文老师宣读这一次模拟考试的满分作文,程梨写的是,《风度翩翩,然后君子》,指的就是那个帮她讲话时指着曲静怡鼻子的“李先生”。
“她的绿茶,超乎我的想象。”
最初,曲静怡这样评价程梨。
后来有一次月考,曲静怡整个人都被点燃了。
妈妈是本校的英语老师,虽然她自己综合成绩一般,但英语成绩极好,那次程梨在蝉联班级第一的同时在英语上发力,挤掉曲静怡的单科第一。
发成绩的那天曲静怡气炸,第二天愤怒地换了一个崭新的书包,请班上所有女生喝奶茶,唯独没有程梨那一份。
“程梨对此并不在意”这件事,让曲静怡更生气了。
再后来相看两厌的两个人,把暗中较劲延伸到宽广的其他维度。
程梨成绩好,曲静怡家里有钱。
程梨发朋友圈说她看了几本经典名着,曲静怡就说她暑假旅游去了多少个国家。
(顺便一提,曲静怡指派金月加到程梨的微信,从金月那里是她视奸程梨的唯一渠道。)
曲静怡喜欢萧逸磊,程梨据说喜欢徐年。
女孩间的相互讨厌,是连暗恋的对象都要拿出来比较的。
徐年这一次又考了年级第一。
blue moon 下午五点
好像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徐年的名字才开始频繁地出现于金月的生活,经过曲静怡的提醒,她发现周叁的体育课下课以后,紧接着上课的就是徐年的七班。
徐年每次都会提前下来。
“怎么想怎么奇怪,他为什么要提前下来?你想想看,我们班那几个学霸,哪个不是等到快要打铃才下楼”,对此,慧眼如炬的曲静怡同学表示非常可疑,“那可是体育课诶!”
这成了她心目中徐年和程梨关系暧昧的佐证。
不过金月有自己的看法,看到徐年每次提前下到操场来,都是和同学一起打篮球,几个男生走过去借机拍拍对方的屁股,叁对叁,她看不太懂。
但金月的五班会有男生留下来,用课间紧张的十分钟和徐年他们打上一场。旁边有很多人给他们喝。
叫徐年的名字。
他在学校还算有名。
年级第一,长相尚且俊朗,高,偏瘦。有一段时间他长了好几颗青春痘,就连他长了青春痘这件事都非常有名。
有人说他毁容了。
那段时间,刚好有人看到徐江开车接他,发现那辆保时捷的车牌号是6的连号,隐藏富豪的身份不胫而走。
“草,你知道徐年家很有钱吗?”曲静怡问金月。
金月说“嗯”,她的招牌动作,缓慢地抬起头,同时发出声音,“嗯”得既不像肯定也不像疑问,需要对方根据语境自行猜测她的意思。
而曲静怡每次都当作她在示意她说下去。
就真的神情激动地继续说:“他家那辆车,如果他们说的型号是对的话,保守估计叁百万。”
金月回答:“嗯。”
接着,和徐年关联的程梨立刻被曲静怡想到,话题二转到达关联人萧逸磊身上,这时候的曲静怡稍微冷静了一点:“不过也还好啦,老萧家那辆奔驰也不便宜。”
金月用圆珠笔托起下巴,她想到徐江家的车库,宝马一辆、奔驰一辆,保时捷有两辆,另一辆是跑车。
沉默了一会儿,而曲静怡已经翻过徐年这一页,完完全全在讲萧逸磊了。
曲静怡从不在乎她说了什么,金月想,和这样的人相处不会太累。她甚至不在乎自己说了什么,只是表达情绪而已。
而金月所需要做的,拍拍她的手,表示在听。
现在就是这样。
曲静怡又一次把话题转到萧逸磊身上,说她妈妈给她看了分班结果,她刚好第五十名,分到了重组的火箭班七班。
“之前说过如果考上就表白,我现在就想表白……”
金月拿起一根薯条,伸进甜筒里面蘸了蘸,曲静怡接着说:“你快阻止我,昨天说的,你要给我泼冷水。”
金月问她:“我为什么要给你泼冷水?”
曲静怡回答:“女追男诶!多丢脸,万一被拒绝怎么办,而且这成绩也就我妈知道告诉我,我告诉了你,他又不知道我们一个班。”
“你没告诉他?”
“我不是听你的,叁天不跟他讲话嘛。”
曲静怡把手机拿给金月,“给你看。”
界面显示的是微信的聊天窗口。
游戏邀请,“在?上车上车上车。”
弹了叁个。
估计是曲静怡没有点组队链接,对方连发了两个“?”
然后就没有别的了。
“他肯定自己玩游戏去了,也不问我为什么不回他,玩完游戏也不找我!”
“他大概觉得你在忙。”
“那他也应该问我!”
金月开始喝可乐。
喝到下面的冰块,发出断断续续的“滋”的声音。
坐在她旁边的曲静怡抿着嘴巴,“还有哦,上次给他发抖音那个小姐姐,就是那个——和四个帅哥同居的那个——那集最后女主不是换下男装穿了女装,你看老萧跟我说了什么!”
萧逸磊:“射射,谢了。”
“网络用语,还比较常见吧。”
“他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女的!”
“你想他把你当女的,以前就不要跟他说‘兄弟,我硬了’这种话好吗?”
“草,我那时候还不喜欢他。”
他们是典型的青梅竹马,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校。
关于怎么突然喜欢上萧逸磊,曲静怡说,是因为她有一天跟他一起去吃自助,那家自助的海鲜很有名,她拿多了,走了两步觉得极重,想喊座位上的萧逸磊给她端盘子,结果发现他不在座位上。
然后她转过头,发现萧逸磊刚好也要拿东西,在那条走道上,由远至近朝她走来。
自然而然的,也不要她说什么,就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
还问她,“要喝什么,顺道帮你打。”
金月有预感,他们两个只是一个开窍比较早,一个还没有开窍而已。
但她没有打包票,直接说“他一定喜欢你”。
所以聊到后面,曲静怡兴致缺缺,一看时间,已经快到饭点了。
“你爸管好严哦,都不让你出来吃饭。”
金月朝她笑笑。
其实金明五点从不在家。
下班高峰,他跑滴滴,忙的时候甚至连晚饭都来不及吃,常常工作到凌晨一两点。
但金月不想在外面吃饭,aa很麻烦,她知道曲静怡不在乎谁请客,但她不想。
曲静怡说:“今天周师傅去接我爸去了,我要打的回去,好麻烦,我去你家玩吧!”
金月说:“好啊。”
曲静怡挽着她的肩膀。
她们说起七班的代课老师,又说到排名,数学课,程梨。
“你说萧逸磊是不是真把我当哥们,对着我硬不起来?”
那时他们刚刚走出商圈,曲静怡挽着金月,跟着她往公交站方向走。
金月说:“车叫好了吗?”
曲静怡说:“啊!忘了!”
金月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打开应用填写地址,终于弄好。
她已经忘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了。
后来金月在回家的路上买了点菜,不确定徐年是不是在家吃饭,准备下碗面吃。
打开房门,她在玄关边换鞋,听到厕所的门关闭的声音。
金月手上的动作一顿。
“哥?”
她往前走了一步,看向厕所,徐年没有应。
这让她感觉有点奇怪,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近了,“哥?”
徐年说:“……嗯。”
是他就好,金月想,她心里有个隐约的猜测。
可能不太习惯,一个人在房间忘记关门,见到她回来尴尬。
她把菜拎到厨房。
端了个矮凳子,坐在那里择菜,处理了一会儿食材。
然后才看到徐年从厕所里出来,穿戴依然整齐,经过了厨房,金月问,“你在家吃饭吗?”
他本能地转向金月,又在同一时间别转过身体,姿势非常僵硬。
他没料到金月在厨房。
而金月坐在小矮凳,从下往上望过去,看到他手里握着一条刚刚沥干的湿内裤。
下午五点,徐年从午睡中醒来。
blue moon 放学
徐年的第一次梦遗发生在十二岁,小学升初中。
那天家里来了个年轻的阿姨。
门铃响起的时候徐年正在房间看书,猫眼外是个不认识的女人,她说徐江在楼下买东西,让她先上来。
徐年说,“我不认识你。”
一开始他并没有开门,后来阿姨从包包里拿出一串钥匙,车钥匙和家里的钥匙串成一串,“这是你爸的吧?”
徐年看了一眼,认出了徐江的车,打开门。
他以为那是徐江的客人。
他熟练地拿了塑料杯端上茶水,叫了声“阿姨好”。
那人笑着说,“叫姐姐。”
徐年站在原地打量她。
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可能过半,但不会超过叁十,她穿了一件非常短的牛仔裤,最外披了一件薄薄的长袖,像纱一样。
露出胸口大片的雪白。
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脸上发热,不敢去看,但徐江还没有上来,他又不能走。
只能硬生生坐在客厅的沙发,打开电视,跑前跑后拿了水果,糖,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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