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倾国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一介白衣
看这规模,已是即将突破五品。
原本预计要十天才能完成的积累,居然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完成了。
今天修行的时间过长了。这时正好听见更夫报了三更的时辰,燕离便和衣而眠。
翌日醒来时,已将近辰时。
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没有发现异常,倒是胸口中丹田处,昨晚还空空的,今天已经是澎湃如潮,鼓荡如雷,让燕离有种从乞丐变成了富家翁的荒谬感。
在以往,燕离对于元气运用,可说节俭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如今突然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元气,反倒让他无所适从。
起床洗漱,在大堂随意用了些早膳,便赶往书院。
今天可是书院开课的第一天,数百各地修行者,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越过演武场,远远就见一幢幢飞檐拱角高低起伏,掩映在一条登天似的白玉阶梯后面,路旁栽了两排高耸笔直的白杨,这时节,已是满目的青黄色,落叶纷纷扬扬,打着旋儿,宛如蝶儿般翩翩舞动。
燕离正欲踏上第一级阶梯,就听到一个声音喊道:“燕兄等我一等。”
他定住脚步,回身看了一眼,却是赵启平。
赵启平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道:“起晚了,原打算跟燕兄一起过来,向小二哥打听,说你已经来了,我就赶过来了。”
他的语气不复昨日那般随意,带着些许恭敬和讨好的意味。
燕离心如明镜,淡淡一笑:“那就走吧。”
两人一起登阶,走了十来级,赵启平终于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余牧人昨天没有找燕兄麻烦,肯定在酝酿更歹毒的法子,燕兄可千万要小心才是。”
燕离道:“你跟我走得那么近,就不怕他连你一起报复”
赵启平笑道:“毕竟我是书院的学生,他要是敢大张旗鼓,传到圣上耳朵里,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顿了顿,又道:“书院虽是权贵的天下,但只要我们这些没根没底的人团结起来,还是大有可为的。”
他眼珠子微转,语气略带蛊惑,“其实以燕兄的昨日的表现来看,现在书院恐怕没有人不认得你,相信如果是燕兄挑头的话,一定会有很多人投奔,这样一来,燕兄在书院的影响力就会越来越大,余牧人也会更加顾忌。”
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啊。
燕离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你认不认识唐桑花”
赵启平惊愕一瞬,道:“她可是书院排名第四的风云人物,据说她长得十分美貌,是很多学生倾慕的对象,不过她的实力很强,等闲都不敢与她亲近,燕兄认识她”
燕离道:“见过而已。”
走不多时,即将到顶,就见一个牌楼座立在尽头处,上面铁画银钩,从右到左,题着“书院”两个字。
那两个字,扑面而来的杀伐气息,使得燕离都忍不住停下脚步。
(本章未完,请翻页)心里忽然一动,目光随之一转,就见牌楼左右还有字:
右边写着:屠尽关山三千万。
左边写着:延得山河五百年。
气势之磅礴,宛如万千条飞龙齐齐腾跃,又仿佛看见一个身穿龙袍的伟岸身影,高举宝剑,呼喝儿郎冲锋。
这就是号称千古一帝——武帝姬凤来的生平夙愿。
这座牌楼,正是武帝创立书院时所设。
关山位于元州的容城,帝国大军在容城设下关隘,阻挡荒人大军的侵掠。
赵启平出身元州一个小村落,深悉异族之害,此刻禁不住的热血沸腾,眼眶甚至有些湿润:“屠尽关山三千万,延得山河五百年……我辈应追随武帝的脚步,完成她老人家的夙愿……”
燕离神色淡漠,径自穿过牌楼。
父亲一生为帝国鞠躬尽瘁,换来了什么下场
直至今日,帝国都不曾给天下人一个说法,当年的白府灭门案,到如今又有多少人记得
跟随人流,走到了一个空阔的广场外,中央处摆一个石像,赫然又是武帝。
数百学生稀稀拉拉地站立,三五成群,正在热烈交谈。
也有些人,想过来与燕离攀谈,但见他脸色不好看,识趣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燕兄,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这时赵启平追上来,埋怨地说。
燕离冷道:“我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备”
“当,当然不用……”
赵启平心里一惊,不知哪里恶了他,连忙道:“只是突然不见了燕兄,担心你迷路……”
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这里是教舍,外院的教习就在这里集中制定课业,等会他们会来给我们划分堂座,人太多,不好授课。”
“通通给我按列站好了!”就在这时,一个如雷般的吼声从教舍里传出来。
就见教舍里鱼贯出来十多个人,为首是个怒目金刚似的白胡子老头,他身着宽大、绣着金线的白袍,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全场。
他一出来,全场立时噤若寒蝉。
又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数十个黑色劲装的将士,将众学生一阵推搡,很快排出了个整齐的方阵。
那老头这才满意点头,道:“我是张大山,今后好好修行,不要丢了老子的脸。”
说完,径自走了。
众人全部傻眼。
 
23、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入学第一天,燕离得罪了所有人。
唐桑花美眸闪过一丝异彩,抿嘴吃吃地笑,顿有难以言述的迷人风情。
软软糯糯,又绵又柔的笑声,在场间回荡,惊醒了众人。
直到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哗”的炸了营似的爆出冲天的喧嚣。
他们眼睛通红,群情激愤,似要将燕离撕成碎片。
都说实话最为伤人,他们岂非被实话激怒的野兽人总是无法坦然接受自己丑陋的一面,一再对它视而不见,以为这样它就不会存在,直到被人裸地揭开,就会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炸毛。
燕离又开口了。
“我们都知道,”他说,“能通过内院考核的只有那几个人,至于剩下的,也就是在外院厮混,一两年后,顶天混个一官半职。”
场内仍有嘈杂。
燕离突然拔高了声音:“可就是这一官半职,却是你们光宗耀祖、衣锦还乡的资本,是你们的机缘,是亿万平头百姓都在做的美梦,是他们只能仰望的世界的钥匙。”
如同一桶冰水当头浇下,激愤的心瞬间冷却下来。
三四百号人的广场,竟变得鸦雀无声。
“你们有没有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燕离冷冷道,“你们的父母家人朋友,拿出了多年积蓄送你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让你们来做这些无谓的争斗”
顿时有百来号人羞愧地低下了头,赵启平就是其中之一。
“好啊!决斗!来啊!生死谁怕”
燕离沉沉地说:“可你们想过没有,万一真的死在演武台上,撕心裂肺的是谁是你们最亲的人,是你们的爱人,是你们发誓要报答的人,是你们效忠的对象,我们最为敬爱的圣上!”
连海长今险些笑出声来,本来连他都忍不住动容了,可最后一句却生生破坏了“义正言辞”的语境,原来说千道万,就是为了拍马屁啊。
当然,大多数人还是被燕离的话给震住了,甚至还有些红了眼眶的姑娘。
余牧人眼看情况不妙,连忙朝常山使眼色。
燕离眼见时机成熟,冷笑着继续道:“诸位,这甲字院一号,我还就坐定了,要有不服的,欢迎来挑战。”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燕离嘴角轻扬,道:“不过,我昨天就说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要让我出手也可以,只要你出得起钱。价格嘛,就按实力来定好了。七品以下武人,五百两一次;六品武者,八百两一次;五品武者,一千五百两一次;四品武者,五千两一次。我每天只接一场,来吧,想要挑战的现在可以报名了。”
“慢着。”
这时,站在连海长今身旁一个穿着随意,不修边幅的男子开了口,“你还没说,三品以上武夫什么价。”
燕离循声看过去,不由诧异道:“大叔,您站错地方了吧”
那人脸色顿时铁青,怒吼道:“老子才二十一!”
他一开口,立刻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鲜明的扮相,很快被人认出来:“马,马关山……”
马关山,帝国最年轻
(本章未完,请翻页)的车骑将军,出身普通猎户之家,从小就立志要将异族赶出元州,七岁就曾单人独力猎杀了一头熊瞎子。
他十二岁从军,经历过大小战阵数百次,杀敌无数,在边关容城,闯下了偌大声名,甚至有“但使容城马将在,不教蛮荒渡关山”的赞誉。
燕离笑眯眯道:“别生气,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嘛。”
马关山冷冷道:“少废话,三品武夫,什么价!”
“这位大叔……啊不,大哥真是实在人。”
燕离笑容不变,“三品武夫,黄金十万,不二价。”
黄金十万
马关山破口大骂:“打一次架要给你十万黄金,你他娘的穷疯了”
“闹剧到此为止!”常山沉着脸。
终于忍不住了!
燕离暗自冷笑,懒洋洋道:“常教习,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难道您没听过这句话”
“不要得寸进尺!”常山冷冷瞥了他一眼,转向所有人道:“既然没人有意见,那就这样吧。”
燕离玩味一笑,试探道:“既然如此,哪位教习大人领我去甲字院”
“慢着!”
场中突地传出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就见一个矮个男子从人群里走出来,“区区一个六品武者,还真以为没人敢动你别人不愿花这个钱,我侯东群偏要跟你斗上一场,钱就在我身上……”
他拿出两张千两的票据晃了晃,又收回去:“有本事,从我的尸体上拿走,丑话说在前头,演武台上,只有一个人能下来。”
众人纷纷看着燕离,对他的回应万分期待。
虽然不愿意承认,有些人就算千人恨万人厌,可只要他站在公众的视角下,总是会备受期待。因为你永远也想不到他到底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而那意想不到的,往往就是自己特别想,却又不敢做的。
燕离侧头轻瞥,扫过余牧人,后者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最后目光定格在侯东群身上,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那还等什么”
公证司就在演武场附近,很快,就有公证司的小吏录制了生死对决的文书,双方签上大名,表明生死无怨,又在公证司官员的陪同下,来到演武台。
两人上场,演武台再一次围满了人。
短短两天,燕离已在所有人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几乎大部分人都来了。当然,不少人对他怀恨在心,都等着看他出丑。
侯东群冷笑着脱去外衫,露出腰间的短剑,他拔出短剑,“现在求饶,并把你昨天得到的五千两一起奉送上来,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24、藏剑,天涯
寒光乍起,短剑横削。
侯东群脸色一喜,立刻又是一怔。
短剑再一次削了个空,原来燕离已在寒光乍起之前退到了数步开外。这就是洞悉先机的可怕之处。
侯东群脸色发冷:“下次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燕离微微一笑,忽然脱下外衫,包裹住剑锋。
这一莫名其妙的动作,使众人看得一头雾水。
侯东群沉淀心神,不为外物所动,并从怀中取出第二柄短剑,两剑剑锋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锐器声。
衣袍无风自动,不知是否错觉,他的身子突然间变得十分高大起来。
只有内行人才知道,此刻侯东群已将元气遍布周身经脉节点,这是要全力出手的预兆。
很难想象,侯东群是五品,可是直到现在,他都还没逼出燕离的底细,却被迫要动用全力了。
明眼人都知道,他已经开始着急了。因为打从一开始,燕离的表现就十分从容,而且一直在防守,没有做出反击,甚至还在危险的拆招中分神,错非对自己实力抱有极大的自信,哪敢如此冒险
但是,正应了当局者迷那句话,侯东群自己并没有察觉,他只是觉得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杀死燕离,却感觉不到,自己正在不断地暴露虚实和底细。
“受死!”一声断喝,双剑交互出击,宛如蛟龙出水,点点散碎的元气如水花般在空气中迸溅开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五品和六品的差距,这就完全体现了,燕离到底要怎样应对
就在万众瞩目之下,燕离不退反进,裹着外衫的长剑主动向前递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出手。
就听着一声不大的闷响,长剑以几乎不可能的方式,精准地格挡住侯东群的两柄短剑。
“你太小看我了!”侯东群一声暴喝,元气鼓荡,衣袍猎猎作响,短剑挥舞如飞,只见得两道银光闪耀,招招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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